司吉月听到他和桓叶在外面叫自己,就蹦蹦跳跳兴奋地跑出去。
卫承兴看着她的背影, 眉眼弯弯地对师姐说:“怎么样,师姐,可爱吧?我把她带回来给你当弟妹怎么样。”
师姐仔细收起项链,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忽然说:“先不说你能不能顺利把人拐回来……诶, 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
“什么男人?”卫承兴不解地走过去, 从师姐的角度往外看。
师姐望着窗外垄钰城高壮的身影,还有言笑不苟的俊朗脸庞,目光逐渐亮起来, “我可太好这一口了……”
卫承兴:……啊?
司吉月跑到外面,单安平正迫切地让她和卫承兴来看,桓叶胳膊上担着一只似鸟非鸟的动物,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
这只‘鸟’生着双翼, 却没有羽毛,通身暗红色,因为生了一双玻璃珠子似的大眼睛,所以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三师兄站在一棵仍旧枝叶繁茂的古树下, 遥遥看了两眼,然后断定道:“这是血鹰, 住在无秋树上,普遍以其他鸟兽的蛋为食, 偶尔也吃虫子……很早以前据说是龙的后代。”
垄钰城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头上葱葱郁郁的古树,示意他们这就是无秋树。
桓叶说着司吉月听不懂的语言,然后那只血鹰蹭着她的胳膊作为回应。
司吉月一脸兴奋又惊讶的神色,问:“桓叶,你能听得懂它说话?!”
桓叶点了点头,“能,我阿妈…教过我…兽语。”
那只血鹰转着脑袋跟司吉月对视片刻,忽然从桓叶胳膊上飞到了司吉月脑袋上,它左右啄了啄,又调整一下姿势,接着就很从容在司吉月脑袋上坐下来。
司吉月脑袋被当作窝也没害怕,倒是乐呵呵地把手伸到自己脑袋上摸了摸那只血鹰。
“它说…很喜欢你。”桓叶帮忙翻译着血鹰啾啾的叫声。
单安平在旁边有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问出了自己带着担忧的疑问:“血鹰会不会跟鸟一样是直肠子?”
司吉月没察觉到危险,“直肠子会怎么样?”
垄钰城倒是反应过来了,摇摇头否认,“不会,虽然带了个‘鹰’字,这种动物其实跟龙的关系更深一些,不会随地排泄……”
司吉月:……
尽管听见三师兄这么说,司吉月还是默默把血鹰从自己头上搬下来了。
血鹰被司吉月整个搬下来以后,又啾啾地叫唤几声,桓叶在旁边替它翻译:“它问你…愿不愿意…跟它住在一起。”
“住在哪里?”司吉月一脸茫然,然后抬头看看,“树上吗?”
桓叶默默点点头。
“……当然不要!”司吉月直白地拒绝了,甚至想把手里的血鹰扔出去。
桓叶把司吉月拒绝的意思传达过去之后,血鹰开始拼命表现自己,先是在风中翻转、腾跃、转来转去,然后又从嘴里喷火,喷得四周烟火弥漫。
突然,血鹰高举双翼暂停,然后俯冲而下,利爪往下伸展,扎进不远处的一处洞穴内,片刻之后带了一只老鼠出来。
它讨好似的把老鼠放在司吉月脚边,向她推了推。
司吉月瞳孔地震――不管怎么想我都不可能吃老鼠啊!
桓叶这时候也抱住了司吉月,闭上眼睛小声地说:“小月亮…我也…很喜欢你,能不能…跟我住在一起?”
桓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喊起了跟卫承兴一样的称呼。
司吉月已经习惯突然就被桓叶抱进怀里了,因此强撑着没有脸红,咳嗽一声说:“不行!”
桓叶立马失落起来,看上去像只小狼崽一样。
单安平念着阿弥陀佛把小老鼠又送回洞里。
司吉月踮着脚拍拍桓叶的肩膀当做安慰,然后说:“不早了,我要跟师兄一起回去了。”
她顺手把手里的血鹰递给桓叶,然后跟单安平说了再见,又和卫承兴还有师姐挥了挥手,走到师兄身边抬头对他说:“师兄,咱们回去吧。”
垄钰城点点头,刚抬脚欲走,就被一根藤蔓拉住了肩膀,他错愕转头,看到一根藤蔓向他递了一张传讯符过来。
传讯符上写着师姐的联系方式,垄钰城很少遇到这种事,抬起头时又正好看到那位一身黑色绣金衣服的女修正趴在窗户边笑着看他。
垄钰城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站在他旁边的司吉月却看到师兄耳根红了。
司吉月有些意外,虽然师兄长相很凶狠,实际上却意外地纯情呢……
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嘴里哼着什么不成曲的调子,垄钰城同手同脚地走在她身边。
卫承兴和师姐一起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幽幽地说:“师姐,人家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啧,你懂个啥,”师姐摇了摇头,两只手撑着脸颊望着垄钰城高壮的背影,“这么拽……我更喜欢了。”
***
司吉月和师兄往山上走,边走边闲聊。
“师兄,咱们出来多久了啊?”
“还不到四天。”
“我怎么觉得过了好久……”
司吉月语气里带着失落,垄钰城看了看师妹,考虑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她。
但是转瞬司吉月就又高兴起来,她总是像小孩子一样吵吵闹闹,不是跟别人分享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就是问东问西。
垄钰城温和沉稳地看着她,他不擅长接话,也不擅长跟人聊天,于是就安静地倾听着。
“血鹰看起来好傻。”司吉月想到刚刚见到的那个小家伙,忍不住笑着说,“但是桓叶说它喜欢我呢,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师妹你是月族,”垄钰城对她点点头,当时在众人面前不方便说出口,这时候单独对司吉月解释起来:“月族对所有有灵智的妖兽吸引力都很强,甚至包括龙,血鹰这种龙的衍生妖兽会亲近你很正常……但是也有些妖兽会不怀好心,所以不论对人族还是妖兽,都要留有警惕心。”
“而且那个叫桓叶的孩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脖子上戴着的应该是剔骨狼的犬齿。”
“剔骨狼是什么?”
“一种灵智很高的妖兽,几百年前他们常常幻化人形,独自占据一片山头,但是自从千塔山之乱以后,就没有人见过妖兽化形了。妖兽亲近月族则是因为月族骨天生能够聚灵,待在你身边能让它们感觉舒服。”
“师兄,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好厉害!”司吉月眼里闪烁着崇拜,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的乾坤袋里翻找一阵,拿出来一颗牙,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桓叶送给她的。
“这是桓叶给我的。”司吉月把犬牙递给垄钰城。
垄钰城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的确是剔骨狼的牙……这种牙很有价值,既然是同伴送的,就好好收着吧。”
垄钰城摸摸师妹的脑袋,又把那颗犬齿递给师妹,一边走一边给她讲关于剔骨狼的事。
剔骨狼虽说被叫做妖兽,但是因为其群居的生活习性和与人族不相上下甚至更上一层的修炼天赋,所以少有人类主动去打它们的主意。
相传剔骨狼住在问心山谷的森林深处,有不少修士都殒身在那片森林中,
“桓叶应该跟剔骨狼一族有很深的关系,”垄钰城有些犹豫,但还是再三对司吉月叮嘱道:“师妹,在外面一定要万事小心……觊觎月族骨的并不是只有人族。”
司吉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冤家路窄,他们走到一半,站定在半山腰再次观察那丛富贵竹时,恰好碰到了光明寺一行人。
白天刚打完一场,下午又彼此遇见了,司吉月考虑着该不该主动对人打招呼。
结果是光明寺五人主动向她行了一个礼,那名修为最高的火系佛修笑着对她说:“施主,希望下次还能有与你切磋的机会,咱们有缘再见。”
垄钰城替师妹回了一礼,看着司吉月怔愣的样子问:“师妹,你怎么了?”
司吉月错愕地看向垄钰城,“啊……我还以为他们会讨厌我呢!”
“只是切磋而已,怎么会讨厌你呢?”垄钰城稍稍弯了下嘴角,温和地笑了笑,觉得师妹的孩子气很可爱。
“要是我的话,输了之后绝对不想见到赢了自己的人,”司吉月信誓旦旦地说,“因为我很小气!”
***
裴倨揉了揉眉心,被快速飞行带来的冲击震得头疼,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从仙域赶到东大陆目前来说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了。
秦商子附着在他左耳垂上的黑玉耳坠上,好整以暇地问:“就这么走了?你专门回去一趟,也不跟她说句话?”
“来不及了。”裴倨拔出剑,向着下一个目标居住的地方走去。
其实不仅仅是时间的原因,他不敢跟司吉月说话也是担心一说起来,自己就狠不下心,走不了了。
秦商子见他这样子,故意刺激他,“可是我看那个用水的小子跟小丫头配合得很默契啊,指不定哪天就能取代你的地位了。”
裴倨脚步一顿,用死寂的目光冷冷撇了一眼秦商子。
秦商子在心中暗道糟糕,好像玩过火了……就在他刚打算转移话题的时候,裴倨扭回头,平静地说:“他代替不了我,不管是现在,未来,还是过去。”
秦商子见他这副心有成竹的样子就忍不住阴阳怪气:“你就这么确定?该不会是在嘴硬吧?”
裴倨这回反而没有生气,毫不迟疑地持剑向眼前的敌人攻去,在一片鲜红血光之中,他荡开磅礴剑意,毫不踟蹰地说:
“因为我知道小月儿一定会选择我,就像我会选择她一样。”
第41章 小情侣
司吉月念了道清涤术给自己胡乱洗了洗头发之后, 甩甩脑袋爬到床上。
尽管比赛已经结束了,司吉月还是静不下来,残存的兴奋依然留在她乌黑的眼睛里。
司吉月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内已经换了八九个躺着的姿势了。
她伸出手,摩挲着自己手指上带着的那枚戒指,不知道想到些什么, 失神片刻,无意识地用灵力划破指尖。
看着鲜红的血珠,司吉月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要做什么,不由得愣了愣。
但是夜晚实在太安静了, 让司吉月只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她沉默片刻,还是把血珠滴在戒指上。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司吉月就已经进入子世界中了。她这是第一次自己进入子世界, 感觉脑袋里有股晕眩感。司吉月的视线缓慢地聚焦,她抬头扫了一眼子世界里永远日光绚烂的天空,又低下头看看自己,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穿的衣裳好像不太合适。
因为已经到了她往常睡觉的时间, 司吉月就把法衣换了下来,只披了件从乾坤袋里随手拿出来的衣,堪堪遮住大腿。
刚刚在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还好,现在待在晴朗的天空下, 司吉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应该怎么从子世界里出去,裴倨好像没有告诉过她。于是司吉月干脆也不想了, 躺在绿茸茸暖洋洋的草地上等待困意来临。
之后不久,裴倨忽然出现在了子世界中。
他进入子世界时还拎着剑, 身上墨绿色的道袍上沾着血,血迹看不太出来,周遭的血腥气却很重。
裴倨白玉似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在看到司吉月没事时,双眸中还是浮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放松和惊讶。
司吉月也懵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向裴倨跑过去,瞅瞅他身上的血迹,又踮起脚用小手抹去他脸上的血。
司吉月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在担心,却又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一身的血?”
裴倨低头看着她,神情寡淡,但是喉结却悄悄滚动了一下,他把妖剑连带着秦商子扔进乾坤袋里,然后轻轻反握住司吉月的手回答她:“是别人的血。”
司吉月皱起眉头,睫毛颤了两下,闷闷说了声“奥”就没再说话,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裴倨忽然把司吉月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怎么没穿鞋?”
司吉月低头看着他,发现裴倨耳根好像也有点红,司吉月忽然战栗一下,手伸下去按住裴倨那只作乱的手。
裴倨面上还是那副平静的神色,在衣的遮掩下,那只白玉似的手却抚上了司吉月赤/裸的大腿,手指划过皮肤,温热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司吉月乌黑的眼里漫上一层水光,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因为羞耻而弥漫出来的生理泪水。
裴倨眸色转暗,牵着她的手到嘴边吻了吻,然后把司吉月放下来,用手摩挲了下她的头发和脸颊。
紧接着,裴倨忽然开始脱衣服,他把上衣脱下来,披到司吉月身上,宽大的衣服几乎垂到司吉月脚踝,袖口也盖住她的手掌。
他脱衣服的时候,司吉月本来不想看,但是想到反正小时候都见过无数次,这时候扭头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于是外厉内荏地扭过头直勾勾盯着裴倨。
裴倨的身材确实让人挑不出什么缺点,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因为衣襟下的身体久不见天日,所以胳膊和腹部的肌肉都带有一种白玉似的温润质感。
但是最让司吉月在意的还是他背上那一整面繁杂复古的咒符,晦暗不祥,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她小心地伸手触摸裴倨的脊背,在鲜活的肉/体上,漆黑的咒符被对比得更加强烈,司吉月能感觉都自己身上的灵力向着裴倨背后的咒符上涌过去。
她想问裴倨分开的这两年你就是靠这个继续修炼的吗?想问裴倨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好的?也想问他你有没有后悔过……?
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还疼不疼……?”
裴倨顿了顿,反身抱住了司吉月纤细的腰,然后往后一倒。
世界天旋地转,司吉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躺在裴倨身上。裴倨就着这个姿势拥抱她,像是怀揣着自己的月亮。
“不疼,”裴倨吻在她头顶的发旋上,不让她继续触碰自己后背吞噬灵力的阵法,“你一摸就不疼了。”
他的笑声低沉嘶哑,司吉月脑袋贴在他胸膛上,能听到他胸腔里的震动。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司吉月抬起脑袋观察他片刻,然后从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双手捏住裴倨的脸颊,小鸡啄米似的往上亲了好几口,恨恨地说:“可恶……小心我亲死你!”
裴倨刚开始还坏心眼地紧闭着嘴巴,后来就慢慢张开了嘴,摁着司吉月的脑袋往下亲。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唇舌间牵连出暧昧的银丝,裴倨微微前倾,还想追着亲下去。
他的手流连在她腰上,司吉月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块案板上的鱼肉,刚刚被裴倨用力握紧过的腰肢,隐隐发热发烫,被那只手来回轻抚着。
裴倨的手狎昵地划过她的腰窝,接着有往下滑动的趋势,忽然,司吉月感觉有东西硌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