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他们不会看。”
“当然是履行我走之前同你说的话。”
李彻抱着她径直回了房,随后便从怀中摸出了那只脚镯。
第47章
李襄宜一看到那个脚镯就满脸不自在, 先前她以为这个脚镯是李彻囚禁她的东西,后来弄清了前世的来龙去脉之后,她便知道了那脚镯是他们闺房情趣。
她如何还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这脚镯。
她被扔上床, 手脚并用地便爬到了床榻里侧,“我不要,你快把它收起来。”
自生产后李彻一直顾念着她的身体不敢随意同房, 好不容易身子养好了又启程回京,这一路上凶险万分,哪有心思产生那些旖思。
“乖,试试,这脚镯在我这里收着也有一年了, 如今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李襄宜缩在床脚, 被李彻一把便拽住了脚踝,她惊叫一声,“你这是白日宣淫!”
“白日就白日吧。”
李彻握着她的脚踝将袜子除去, 那脚镯有一个开口,卡上之后只能用钥匙才能打开。
脚镯一动,上面的金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你快把他解开。”
“不解。”李彻老神在在地解开衣袍,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登徒子啊你!”一道身影扑过来覆在她上方, “唔唔~”
生完孩子之后的她身姿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妇人的丰腴。
掌心填满的柔软让他爱不释手,“襄儿,这儿比往日大上许多。”
李襄宜哪里听得了他这么轻浮的话, 气得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胡说。”
两个人都有些失控, 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愣是睡到了日上三竿,她醒的时候李彻早已不见了身影, 倒是两个糯米团子睡在她身边,小手贴在脸边,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可爱极了。
李襄宜细细看着他们的脸,两个月大的奶娃娃,睫毛又密又长,小鼻子小嘴,安儿像极了她,而泰儿则是挑了她和李彻的五官长,眼睛和鼻子像李彻,嘴巴和耳朵像她,总归是两个极漂亮的孩子。
“你们啊,得感谢爹和娘给你们生得这般好看呢。”
她侧躺着轻轻拍着两个孩子,喜鹊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轻声道:“殿下,您醒了。”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
“天刚亮就走了,说是上朝去了。王爷特地吩咐乳娘将小殿下们送过来陪着您睡觉呢。”
“他们吃了吗?”
“吃过了才抱过来的,炉子上还煨着鸡汤,奴婢去给您端来?”
李襄宜摇摇头,“不用了,时辰不早了,待会儿直接用午膳吧,我吃不下。”
“好,那奴婢去给你端水来。”
李襄宜轻手轻脚下了床,用枕头将床边堵住,防止孩子翻身掉下去。
“喜鹊,待会儿你去给几位乳娘送去些银子,问问她们是想回贺州还是想留在京城,若是想回去就多给些盘缠,若是留下就每个月多二两银子的月钱。”
喜鹊站在李襄宜身后帮她梳发,“殿下,是几位乳娘对小殿下们不够尽心吗?奴婢去敲打敲打她们。”
“不是,她们跟着我们回京一路上也受到了不少惊吓,家里孩子都那么小肯定会挂念。既然我们回了京,可以从京城再找乳娘,她们若是想家就尽早送她们回去同家人团聚。”
李襄宜扪心自问,让她离开孩子几个月她做不到。
“是,奴婢回头就和她们说说。”
“这一年四处奔波,辛苦你了。”
李襄宜握着喜鹊的手一时感慨万千,她当时任性逃跑,一路上若不是有喜鹊的照顾和兆杨的保护,她怕是连京城的门都出不去。
“殿下,您这是说什么?喜鹊自打进了宫就跟在您身边,在宫里谁见了奴婢不尊称一声姐姐,平日里连活都不用干,这些都是因为殿下。奴婢愿意一辈子跟着殿下,伺候殿下。”
“你急什么?就算你想要离开,我都得再多留你几年呢。”
李襄宜转过身搂住喜鹊,“我是真的想要好好谢谢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该怎么应付。”
在扬州的日子,没有下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做,喜鹊也是什么都不会跌跌撞撞开始学。
“殿下,当年您在一群刚进宫的小宫女里面选了奴婢,奴婢就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伺候您。”
喜鹊永远都记得她被带进宫的那日,站在一群小宫女里面惶惶不安,随后就被一个小仙童一般的小姑娘选走了,她和观音座下的玉女雕像一模一样。
随后她才知道,选中她的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唯一的公主,襄阳公主。
李襄宜伸手抹去喜鹊眼角的泪水,“哭什么,我们这不都是好好的。只要熬过这些日子,天下就太平了。”
喜鹊破涕为笑,“嗯,一切都会好的。”
“奴婢要一直帮您照顾小殿下们。”
“傻样,去问问王爷什么时候回来,若是赶得上,我们就等他用午膳。”
“是,奴婢这就去问。”
喜鹊离开后,李襄宜坐在镜子前久久未能回神,梦里的李彻当了皇帝,那么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吧,她很珍惜他们一家在一起的日子。
回了京城之后,李彻变得更加忙碌,他整日整日不在府里。
李襄宜有时候看到他带着人回到书房议事,有时候直到深更半夜才听到他回来的动静。
这时候她总是会强忍着睡意和他说一会儿话,这一点相处的时间成了他们二人仅有的一点温存。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仅有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十足的慰藉,她只要知道他人是安全的就好了。
春日渐暖,京城的姑娘们都换上轻薄的春衫,街市上车水马龙,一派祥和景象。
只有李彻等人知道这平静生活下的暗流涌动。
康王带兵逼宫很是突然,天微微亮,整个皇宫才刚刚苏醒便被打破了平静。
这一日是上朝的日子,何盛也就是新帝精神萎靡地坐在龙椅上,他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昨日没有休息好。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帝打了个哈欠,他昨日同几个妃子胡闹到了后半夜,将将睡了一个时辰便被叫起来上朝,实在是困顿得很,他摆摆手,“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李彻看着他散漫无端的样子皱了皱眉,他一直都瞧不上何盛,只是没想到他能这般不像样子。
换谁坐在皇位上,便是装样子起码也要装一装。
这何盛却是登上皇位后便将事情甩给了手底下的大臣们,不过也多亏了何盛的荒唐,能让纪何趁机获取了他的信任。
何盛一直以为李彻对纪何有意见,因而对他多加器重,如今纪何年纪轻轻便已做到了吏部尚书之位。
之前的老尚书为人勤勉,德高望重,只是在朝堂上多劝勉了他几句便被他削了官职,如今闲赋在家。
老尚书也是状元出身,门下弟子众多,何盛这般对他,也的确是让朝中许多大臣十分不满,只是这何盛听不得劝谏,谁若是说话不中听,他便轻则杖打重则削官,长久下来敢说话的都被赶走了,不敢说话的就更不敢了。
纪何靠着谄媚昏庸的新帝获得了至高的权力,朝中上下尤其是文人清流对他颇有微词,本来他们十分欣赏纪何的才华,如今只当是自己看走了眼。
“陛下,还请注意身子,不要沉湎酒色。”
李彻话音刚落何盛便不耐烦地摆摆手,“靖王,朕尊称你一声皇叔,但是你也不要管得太多了。”
“没什么事朕就回去了,你们都散了吧。”
何盛起身要走,下面站着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想到这新帝这般荒唐。
他们都看向李彻,希望他能再劝诫几句,谁知李彻此事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陛下!陛下!不好了!”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爬进大殿,身上还沾着血迹,顿时大殿里的人都吓得慌乱起来。
“这是怎么了?”
“康、康王带兵攻入皇宫了!”
士兵话音刚落便被后面的人一剑捅穿了心脏,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大殿顿时慌乱起来,大臣们挤在一起,生怕下一个死不瞑目的就是自己。
何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连滚带爬地躲到龙椅后,“来人!来人!护驾!”
“陛下,这个时候才叫人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大殿外走进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俨然是康王穿了一身龙袍。
御史看到他立刻吹胡子瞪眼骂道:“放肆,康王你竟敢私穿龙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康王身边的侍卫拔出剑对着御史大人便砍了下去,在场的人都闭上眼睛不敢看。
御史被吓得愣在原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侍卫的剑被击飞出去,那侍卫握着发麻的右手,“谁?!”
只见李彻神色平静地理了理袖子,“皇兄还是不要在这大殿之上见血光。”
再看击飞佩剑的分明就是他带在手上的扳指。
康王眯了眯眼睛,“老九许久未见,别来无恙。”比起龙椅上坐着的草包,他更加忌惮的是他这个惊才绝艳的弟弟。
“皇兄别来无恙,不知你今日穿成这般模样是要?”
李彻上下打量了一番康王的衣裳,那眼神透着嘲弄和不懈,康王被他看得顿时险些沉不住气。
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才平复了心情,随后便笑着对大殿内的人说道:“今日朕来自然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龙椅上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他只是个乡野草民。既然先帝无子,这皇位自然是轮到朕来坐。”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看着他,寂静得好似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第48章
何盛听了康王的话从龙椅后面爬了出来, “放肆,竟然如此这般污蔑朕,来人, 将康王抓起来。”
只可惜他并没有叫来任何人,外面的人早就别康王带来的人控制住了。
“你还是老老实实将皇位让出来的好,不然刀剑无眼, 伤了你的小命可就不好了。”
“你你你,你这是谋权篡位!各位大臣可是看清楚了,康王这是篡位。”
可惜大臣们现在一个个噤若寒蝉,哪里有心思关心他,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这个时候纪何英勇站了出来斥责康王, “陛下是真龙天子, 康王您这般行径就不怕惹得百姓众怒吗?”
“哈哈哈哈哈哈,真龙天子,这小子不过是本王从乡野里随便找的, 真的太子早就死在荒郊野外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居然不是先帝的骨血?”
大臣们听了这个话顾不得此时正在被囚禁开始议论纷纷,一时间大殿里都是议论的声音。
“你胡说!朕就是父皇的儿子!”
“将人带上来。”
康王话音刚落,一对老夫妻被带了上来,正是何盛的爹娘。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老夫妻颤颤巍巍地跪下, 不等逼问就全都招了。
“草民就是在镇上做生意的小贩,是康王找到我们让我们假扮何家夫妇,何盛就是我们的亲儿子。”
“他的生辰也不在五月初,他是前一年秋日里生的, 当时疼了民妇整整一天一夜险些难产才生下来。”
满室哗然,所有人看向何盛的目光都变得奇怪。
“不可能、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是你们的儿子,我明明是父皇的儿子!是康王, 康王想要篡位找了他们来撒谎!”
那妇人看何盛不信她的话顿时痛心疾首道:“你难道忘了你不叫何盛,你叫刘全啊!”
“这我们当时镇上的邻居都可以作证,民妇难产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还有民妇当时的稳婆可以作证。”
又是几个人被带了上来,他们都是这家人当年的邻居和稳婆,稳婆记录的册子上清清楚楚写着何盛是秋日里出生,和真太子的生日完全对不上。
“这下各位都相信了吧,这个人不是什么皇室血脉,他只是一个乡野草民,没有资格坐在这皇位上!”
证据确凿,容不得何盛不相信,他回忆起刚被找回宫时内心的激动和彷徨,他也曾想过要认真读书习武不叫父皇和母后失望,可是他天生就不是这块料子,在读书习武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
日子久了,帝后脸上失望的神色渐重,他好像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其他的人,被李彻打了之后他便彻底堕落了,他那么渴望的竟是旁人根本不在意的。
他又恍惚间想起幼时自己在田间低头玩耍,爹娘叫自己“全儿”。
“我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我是真龙天子!我才是!”
李彻看着何盛的神情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只见他忽然开始大笑,嘴上念叨着“真龙天子”,疯疯癫癫地就跑出了大殿。
“全儿!你怎么了!”那老夫妻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看到他发了癔症急切地追了上去。
康王缓步走到龙椅前坐下,“瞧,这皇位终究还是轮到朕来坐。”
大臣里有康王的人,见状立刻便跪了下去,“恭迎陛下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犹犹豫豫也打算跪下之时,李彻忽然出声,“皇兄未免太自信了。”
“老九,你这是何意?”
康王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杀意,李彻却丝毫不为所动。
“意思就是你高兴得太早了。”
李彻这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彻底惹怒了康王,他阴恻恻地看着李彻。
“来人,靖王忤逆褫夺封号,打入大牢,明日于午门斩首!”
几个侍卫上前来立刻就要将李彻捉拿。
“朕看谁敢!”
一道厚重的男声响起,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殿外走来的人,太后和襄阳公主一左一右扶着仁丰帝走了进来。
“陛下!”
“陛下您没驾崩!”
“陛下没事!”
康王看到仁丰帝的身影顿时踉跄着起身,“你!你没死?”
“你都活着好好的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朕怎么会轻易死了。”
康王也是个有心计的,他稍加思索便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谋,为的就是等他。
“好啊,我倒是小瞧你们了,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何盛是假的。”
“即便你的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想要抹去一家人存在过的痕迹并不容易。”
“康王,伏罪吧,你带来的人早就被包围了。”
康王自知大势已去,苦笑一声便泄了气一般瘫倒在龙椅上。
“没想到我苦心经营了半辈子,最后还是败在你这个毛头小子手里。成王败寇,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