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刚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如此沉不住气,将来还怎么成大事。
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见父亲过来,慕容薰立马跑过去。
“父亲,那个女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怎么办,这次是混过去了。万一以后再有什么情况,张茂还会帮我们吗?”
提到这,慕容刚的火蹭一下子蹿到脑瓜顶。
当初他设计救过张茂的母亲,这个人情本来是打算关键时候再用的,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小的逸王侧妃给打乱了计划。
这下,他要实现计划恐怕就要多费不少周折。
“父亲,您怎么不说话?”
慕容刚蹙眉,摇了摇头,“不会了。”
不仅不能再用,还得彻底解决掉。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漏嘴。
同时,他也好奇,今日之事明明算无遗策,胜券在握,到底是谁识破了他的计策。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薰儿,如果那个黑衣人再找上你,务必问清楚今晚逸王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慕容薰双手紧握。
滴血验亲之后,她就借口看望父亲前往丞相府。
不成想在半路遇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称愿与她联手,里应外合对付逸王府,顺势还能拔掉王太傅那根钉子。
慕容薰回府后与父亲商议。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慕容刚的计划正巧缺一个内应,但逸王府犹如铜墙铁壁,根本插不进外人。
黑衣人的加入如虎添翼。
反正此事最终不会牵连出他们,与人联手也无妨。
这才有了今晚的一出。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如此突然又周密的部署。除非事先知晓,否则就算是他也很难破局。
不过他再想不通也没办法,只能等黑衣人再次现身才能明了,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晚侧妃是对小世子的身世起了疑,还是知道些什么,都不能再留她性命。
东方出现鱼肚白,危机暗涌的一夜终于过去。
但林非晚的情况却不太好。
身子本来就虚弱,再加上又受了寒气,整个人滚烫得像个小火炉。
偏偏沈翊不在,传来的太医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只能开了些驱寒补身子的药,等林非晚自己醒来,再诊治。
有外人在场,雪千御不方便出现。
晟儿又缠他缠得紧,只好先陪孩子。
独留秦逸守在她身边。
“咳咳……”
林非晚猛咳一阵,缓缓睁开眼睛。
回神的第一件事便是转头看向里面,见空无一物,顿时浑身一颤,抓住秦逸的衣袖。
“逸哥哥,晟儿呢,晟儿呢!”
“晚晚别急,晟儿在外面玩呢。”
秦逸安慰着。
林非晚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晟儿,我要去找晟儿。”
“晚晚,”秦逸将人摁回去,“晚晚,你醒醒,晟儿已经没事了,你忘了吗,昨晚沈翊来过,把晟儿医好了。”
“沈翊,医好了?沈翊,”林非晚长舒一口气,半倚在床上,“对,师兄来过了,把晟儿医好了。”
“晚晚,没事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我一定保护好你和晟儿。”
林非晚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陆续回笼。
“王玉莹怎么样了?”
“我来之前人刚醒,但什么话都不肯说,锦玉阁的下人们也被唤醒了,他们对昨晚的事一概不知情。”
“我,我想去看看。”
林非晚强撑着身子下床,双脚刚沾地,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的肉一样,歪倒在床上。
“晚晚,你还发着热呢,等恢复一些再问不迟。”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说着,她从一旁取出银针开始治疗,又开了一张方子让丁香去抓药。
都说医者不自医,她倒是成了例外。
不过她这复杂的脉象,也确实为难其他人。
“娘亲,娘亲,你终于醒了,我刚才和爹爹堆了一个好大的雪人,可好看了。”
晟儿迈着两个小短腿颠颠地跑进来,径直扑进林非晚怀里。
还好后面是床,不然非得被撞一个跟头。
她蹙眉,看了看秦逸,见对方一脸茫然,又看向晟儿:“爹爹?”
晟儿自豪地咧嘴笑:“对呀,是爹爹。”
“你爹爹是……”
“晟儿,不是让你慢些跑,仔细吵醒了你娘……”
声音戛然而止。
雪千御推着轮椅的手一顿,整个人仿若石化一般,愣愣地看着眼前人。
好半晌,薄唇才颤抖着吐出两个字,“晚晚。”
林非晚脸色一沉,看向他的眼中满是陌生:“晚晚是我的小字,请御王自重。”
“晚晚,当初的事情是误会,我……”
林非晚打断他,“御王,我是逸王的晚侧妃,并非你口中的晚晚,你找错人了,丁香,送客!”
“晚晚,我……”
“咳咳……丁香,还不送客!”
丁香暗暗叹了口气,对着雪千御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你别急,我马上走。”
雪千御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娘亲,为什么要赶爹爹走啊,晟儿还想和爹爹继续玩呢。”
晟儿噘着嘴。
“他不是你爹爹,以后离他远一些咳咳……”
林非晚急得又是一阵猛咳。
晟儿眼圈立马红了,“可是娘亲……”
林非晚一个眼神撇过来,晟儿立刻住了口,但眼眶里泪花滚滚。
他真的很喜欢和爹爹在一起玩啊。
秦逸摸了摸晟儿的头,“晟儿乖,先出去玩会,父王有话要和娘亲讲。”
一个眼神,丁香立马哄着晟儿出去。
“他知道了,是不是?”
林非晚抬眸问道。“什么?”
“我的身份,还有晟儿的身世咳咳……”
“你别急,他只是发现了你的身份,还不知道晟儿的身世。”
“逸哥哥,你明知我……为什么还要帮他?”
秦逸攥紧的拳头又松开,“晚晚,林浅雪的事情是误会,你应该听听他的解释。”
林非晚苦涩一笑,“他是这样说的?”
“是,他说纳侧妃之事是北雪帝的意思,他从未同意,在他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人。”
“呵,我亲眼看到他与林浅雪共处一室,差一点,差一点就……所以逸哥哥,你觉得我还能再接受他吗?”
秦逸咬牙,“这个混蛋,竟然骗我,亏我还想和他公平竞争!”
说完,才意识到当着林非晚的面。
因怒气铁青的脸色立马转为通红。
“晚晚,我……”
“逸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也说过,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哥哥,亲生的哥哥。”
她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着。
秦逸的眼眸一瞬黯淡下去,苦笑一声,“我知道了,就算是哥哥为了妹妹,我也不会把你让给雪千御,我这就把他赶走!”
真没想到,雪千御竟然如此表里不一。
他找到人的时候,雪千御正在和秦晟堆雪人。
在二人身侧,已经堆好了两个大大的雪人。
见他过来,晟儿连忙献宝似的解释。这个是娘亲,这个是爹爹,正在堆的小雪人是晟儿。
秦逸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在其中一个雪人上。
转眸剜向雪千御,“想做晟儿的爹爹?你不配!”
晟儿哪里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立马被吓得哇哇大哭。
丁香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时,晟儿已经扑进雪千御怀里。
秦逸沉着脸,“晟儿,到父王这里来!”
晟儿哭得一抽一抽的,直往雪千御怀里扎。
秦逸被气得青筋凸跳,他养了晟儿四年,竟不如与雪千御相处几天。
不行,万一雪千御知道真相,岂不是轻松就能把孩子从林非晚身边夺走。
晟儿就是林非晚的命,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御王,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第170章 为了孩子她可以更坏更狠
看着怀中的晟儿哭得如此伤心,雪千御的手不由得攥紧。
换做旁人欺负晟儿,他还能给孩子撑腰。
但开口的是秦逸,晟儿的亲生父亲,他……没资格去理论。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秦逸怎么会突然如此。
心里的怒气与无力感搅成一团。
良久,他才平复情绪。
抬眸冷冷看向秦逸,“赌什么?”
秦逸神色同样冰冷,“赌她会不会跟你走。”
“赌注呢?”
“三日为期,如果你输了,这辈子不准再踏足南风!”
雪千御心里一紧,面上却云淡风轻。
薄唇轻轻勾起一抹弧度,“逸王真是打的好算盘。”
这辈子不再踏足南风,不仅仅是不能再来找人。
还意味着他今后不能再与南风为敌。
相当于是给南风国加了一道保命符。
南风军力虽然不堪,但除了血衣卫,对付其他人尚可一战。
秦逸狭眸眯了眯,“所以……御王是应,还是不应?”
他就是要看看,在雪千御心里,江山与美人,哪个更重要。
“好,三日就三日。”
秦逸冷笑:“一言为定!”
以林非晚的态度,莫说三日,就算三十日,雪千御也休想说动她。
更别提林非晚留在这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
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原来是晟儿哭累,直接趴在他怀中睡了。
“御王,将小寿王交给奴婢吧。”
“也好。”
他陪孩子还可以,照顾孩子就不在行了。
外面天寒地冻,孩子睡了容易着凉,交给丁香抱回去再好不过。
明日便是打赌的第一日,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劝林非晚。
……
“王妃,您好歹吃点东西,您这样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
琥珀急得抹眼泪,奈何王玉莹只字不言,只是摇摇头,便继续绣着手中的鸳鸯戏水图。
“嘶……”
一个不注意,手指被针刺破,流出的血珠子刚好落在一只鸳鸯上。
她抬手轻轻抚过,突然就大笑不止。
“我只不过想好好陪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连如此简单的愿望都不能让我实现。”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如果不是我离京去养身体,哪里轮得到一个贱婢爬到我头上。”
王玉莹的五官逐渐狰狞,两只手狠狠一拽,「哧啦」一声,未绣好的手帕应声断裂,两只鸳鸯也就此分了家。
“秦逸是我的,他本该是我的!”
“是那个贱婢抢了我的一切!”
琥珀急忙关上门,“王妃,你小点声音,隔墙有耳啊。”
一睁眼醒来就收到封禁锦玉阁的消息。
除了送餐食的人,其余人一概不得出入。
她本想打听一下封禁的缘由,到底是看护小皇孙不利,还是她们做的事被发现了。
奈何那些人嘴巴太严,别说回话,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怕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反正没外人来,王玉莹干脆也不装了。
“诶呦,我的王妃,你……”
“啪,啪!”
一连串的巴掌声响起。
林非晚推门而入,笑道:“王妃这是不打算装了?”
王玉莹下意识瞳孔猛缩,待看到她身后并没有其他人时,目光又恢复高高在上。
“你来做什么,就算被禁足,本宫也还是王妃,你一个侧妃,见了本宫还不行礼!”
林非晚也不恼,对着她福了福身,“臣妾见过王妃。”
王玉莹淡淡一瞥,从容地坐到太师椅上,“起来吧。”
“谢王妃。”
林非晚平静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倒让王玉莹有些心慌。
她本来就不知道为什么被禁足,如今看来,或许真的是因为看护不利。
不然,晚侧妃也不会如此淡定。
这样一想,原本浮躁的心镇定不少,底气也更足了。
“安也请过了,没别的事,晚侧妃请回吧,本宫要休息了。”
林非晚笑了笑,“王妃别急,臣妾是来给您看诊的,昨夜你险些自尽,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王玉莹抬眸,眉头皱成一团,“你说什么,谁要自尽?”
琥珀也是一脸懵地看过去,小姐要自尽?她怎么不知道。
“咦,王妃不知道吗?”
林非晚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昨日我与殿下本想过来看看,谁知却看到你悬在空中,及时救下,才保了你一命。”
王玉莹看向琥珀,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又转眸看向林非晚。
“不信?”
林非晚笑了笑,“你醒来后是否觉得头晕恶心,喉咙发干,还有脖颈与下巴连接处隐隐作痛?”
王玉莹浑身一震,“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说的是真的?”
她看向琥珀,想要一个答案。
谁知,琥珀摇摇头,“今早我醒来以后小姐就已经醒了,昨晚不知怎么的,睡得很沉,夜里的事情我都不知情。”
王玉莹敛去神色,瞥了林非晚一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林非晚径直走上前,捏住她的手腕。
随后一个用力,将手腕甩出去。
自己则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下一张药方。
“你信不信没关系,只需知道我现在想让你活着,就够了,稍后我会让人送药进来,记得……好,好,喝,药。”
林非晚一字一顿,王玉莹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当即跑过去就要把药方撕掉。
不等近身,林非晚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正好在昨晚的伤处。
“啊!”王玉莹惨叫一声。
琥珀当即就要扑上来,却被林非晚一脚踢开。
“琥珀!一个贱婢,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