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用！”宋婶面部肢体都在极力抗拒。
无法，高瑶只好拽着宋婶的手，让她静静听自己说，“宋婶，若不是你带我去钱家，我还找不到稳定的活计。”
高瑶眼神诚恳，继续道：“您拿着，我心里好受些。”
宋婶看她如此，只好勉强分走三分之一的小炒肉。
闻着菜的肉香味，宋婶眼眶蓄满了泪水。
她已经好久都没闻到肉味了，往常王猎户也会给一些肉，但宋婶都通通拿去集市上换点钱。
宋婶抹掉眼泪，嘴上说了很多感谢，内心却替两人惋惜。
两口子都是好人，可这老天人就这么不让他们好过呢！
第16章 冯氏哭了
袁婶的院子离顾家不远，她刚走近后，便看到顾程玉的母亲冯氏正在收东西。
“程玉娘。”袁婶喊道。
冯氏回头，“哎，你去做绣活了？”
她之所以不去，那是每天起早贪黑去镇上卖馒头。
一天忙活下来，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
“那可不是，你家程玉看书呢？”袁婶走近，眼神瞧着院子内望。
说起顾程玉，冯氏脸上带着光，“对啊，过不了多久就要乡试了，那不得抓紧。”
这个时代不同，乡试在夏季举行。
袁婶神神秘秘把冯氏拉远些，冯氏见她如此，心下不安，“这是怎么了？”
“你家程玉今儿跟前些日子死去的王猎户媳妇走近呢。”袁婶皱眉道。
虽然高瑶在钱家得了铁饭碗。
可在她们眼里，寡妇迟早还会找个男人嫁。
就算她觉得高瑶自身争气，但寡妇确实配不上一片前途光明的顾程玉。
人家可是读书人。
冯氏一听，心里突突直跳，“这这...”
这时，冯氏才想起来昨晚那篮子不见了。
刚忙回来的她，根本没注意到。
冯氏越想越气，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那寡妇可是要勾引我儿子？”
她跟高瑶以前并无照面。
但听村里人说，高瑶为人唯唯诺诺，在自家时就经常挨打骂，嫁人后又死了男人。
这处境如此之难，再老实的人都会动歪心思。
自家涉世未深的儿子可别遭了道。
袁婶今日和高瑶相处不久，但也从最初的成见到正视。
所以这会儿，听冯氏如是说，她如实回答且中肯，“冯姐，程玉帮她填瓦呢，我们都看着没发生什么，不过相处下来觉得那妹子人还是不错的，就怕日久生情，你家程玉没见过镇上大家闺秀，往后被拐了可不好说。”
冯氏听到「填瓦」，整个人都不好了，差点两眼一黑。
完全忽略了袁婶评价高瑶的那句话。
都填瓦了，怎能不想方设法亲密接触。
又听袁婶说到「日久生情」，再也忍不住大骂道：“这小寡妇，真是好算计，居然挑到我儿子头上了！”
袁婶见闻，让她小声说话，可别让邻里有心人听到了。
“我怎么不气，我这么拼命干活是为了什么，不就想让顾家出个举人当个官嘛，不像他爹，做个秀才一辈子却抑抑成疾死掉了。”冯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顾程玉的父亲，当了一辈子的秀才。
虽然得了村里人尊敬，但在家，他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大儿子十岁那年，他还在备考，不问家事，柴米油盐。
也就是那次，顾程玉的父亲出了成绩后，没能接受结果，一病而终。
而大儿子顾程如，虽是秀才儿子却没读几年书。
因为冯氏撑起了整个家，所以大儿子从小懂事帮衬母亲。
如今十八岁，早上与冯氏去镇上出摊，帮忙摆整摊子后，自己又去打铁铺做苦工。
冯氏受着苦，却还不忘丈夫死前的忠告。
咱顾家一定要出举人！
冯氏越哭越起劲，把嗓子都哭哑了。
这死老头子给她如此之大的压力，生前又没教儿子，一切都是程玉自己争气。
顾程玉在屋内看书，隐约听到门外的动静。
放下书本，起身往门外走，看到哭得不成人样的母亲，快步跑过去扶起她，“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冯氏重重靠着袁婶，这让她懊悔无比，催促道：“快把你母亲扶到屋内去，哭得这么厉害，小心着了寒气。”
没想到自己的好心话，却让冯姐又想起了伤心事。
……
山峦起伏，古代的空气果然清新。
离别宋婶后，高瑶继续加快脚步赶路。
又经过那户人家，门前还是坐着一堆妇女小孩。
高瑶皱了皱眉，心想，这家人怎么这么闲。
而小孩们看到她，嘴中大叫跑进院子。
“姚妹子，从哪回来？”郑氏啃着瓜子，坐着小平凳，问道。
高瑶不耐烦舒出一口气，“去钱家打工呢。”
“钱家？”郑氏眼睛一亮，眼睛看向她手中的包裹，“这是成绣娘了？”
这吴家有三个儿子，这位郑氏便是大房的媳妇，与坐在一起的两位互为妯娌。
三位前年去钱家干过临时绣娘。
可因为郑氏手脚不干净，便被辞退了，还连带着两个妯娌。
郑氏听到高瑶去了钱家，心中自然嫉妒。
而其他两位妯娌，则在郑氏看不到的角落恶狠狠盯着她。
高瑶点头，不想与她们多说。
刚要绕开她们，郑氏便开口了，“你这包裹里拿着什么，可别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别捡芝麻丢西瓜。”
她看着这包裹布比寻常人家的更精致，心中怀疑高瑶拿了钱家的东西。
又或者是攀上了哪位老爷。
这才试探着问，若是被她猜中了，她可就有地儿说了。
高瑶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你吗？若是偷了东西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拿？”
郑氏被呛得话都说不出来，脸一阵红一阵白。
虽然她脸皮够厚，但被人当面指出，是人都会羞躁。
两个妯娌看她吃瘪在她身后偷着乐。
这种人就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治，像她们这般同处一个屋檐下，根本不好撕破脸。
郑氏缓了一会儿脑子才继续运转，道：“莫不是上了哪位老爷的床，得的残羹剩饭吧。”
郑氏笑得一脸得意，神情暧昧。
高瑶轻笑，这些恶毒话语根本进不了她身，“妹子我现在可是签了契约书的糕点师傅，是钱家正式工。”
她这话一出，大家瞪大了眼。
没等她们回过神来，高瑶又道：“若姐姐想红杏出墙麻雀变凤凰，给小妹一两银子，小妹到可以帮你疏疏关系，至于成功与否就看姐姐的姿色了。”
“你…你可别乱说！”
古代妇人很怕与清白扯上不干净的关系。所以高瑶说出这话，把郑氏脸都吓惨白了。
高瑶见状，冷冷斜倪她一眼，径直往前走，慢慢没入了林中深处看不见。
直到她走后，郑氏都一副恐慌的感觉，撒腿跑进院子。
两位妯娌看到蛮横的她也有这一天，偷着笑笑弯了腰，笑后，脸色一沉，心想以后可不能得罪高瑶。
人家不仅嘴厉害，还成了钱家正式工。
若是攀上钱家哪位爷，那就飞黄腾达了。
第17章 小人之心
顾程玉和袁婶把冯氏扶到屋内床上躺下。
小妹这时跑过来，她年龄虽小，但很懂事。
“娘亲这是怎么了？”
她声音甜美，露出一副关切好奇之色。
“你娘我快要被你哥给气死了。”冯氏得了话就要给顾程玉施压。
顾程玉听了这话，便明白是袁婶跟娘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他抬眼看了袁婶一眼，袁婶见状觉得尴尬，解释道：“程玉，你看这事，婶子也是担心，这才会跟你娘说说。”
“但我今日与瑶妹子相处，她人果然不错，还得了钱家糕点师傅的工，以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倒是可以跟她多聊聊。”
袁婶决定先稳住顾程玉。
顾程玉无奈深呼吸。
在村里做些什么事，很容易被歪解。
他不过是帮高瑶填瓦而已。
可这话被冯氏听来心里堵得更厉害了。
她巴不得儿子不要跟那小寡妇有来往。
可袁婶却让儿子多多跟小寡妇交流。
“袁婶！怎么还上赶...”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袁婶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冯氏当下明白过来，于是没有再提起高瑶。
这话不说，不代表不能说些别的话警醒顾程玉。
于是冯氏转头看向顾程玉，握着顾程玉的手，语重心长道：“程玉，咱家能不能名门耀祖就看你的了。”
顾程玉眉头一跳。
现在他最怕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虽然家人的期望能成为一大动力，可这也是压力。
前段时间的测试，他排名中下，更别说考举人了。
夏季的乡试该怎么办。
“孩儿知道，孩儿这就去学习。”
说完，他又关心嘱咐冯氏几句，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等顾程玉走后，袁婶便又给冯氏使了个眼色。
冯氏接收到后，便让小妹去厨房烧火，待会她过去煮饭。
因为顾程玉这件事，她耽误了好一会儿时间。
小妹听到这句话，没有多想，蹦蹦跳跳出去了。
“程玉娘，虽然我知瑶妹子是个好的，但是程玉现在并不能分心，也值得更好的闺秀，咱们可以这样...”
两人凑近，商量对策。
末了，冯氏脸上虽还有泪痕，却没有了方才的愁容。
而这头，顾程玉回到自己屋内。
坐在桌前，思绪很乱。
不论他如何静下心来，脑海中一直浮现出那抹期望生机的笑容。
又走了一程路，院子渐渐映入眼帘，此时天空已经变成了暗沉蓝。
高瑶舒了一口气，脚下加快，到达院门后赶紧开门，进入院子扣上门，又挪来一张桌子抵住。
这才安心下来。
天空没有完全暗黑，高瑶视线移到围墙处，心里暗想：“有了时间就去山里拉些刺喇子藤条搭到围墙上，这样安全系数才高。”
张二狗因为身体原因暂时没时间过来闹。
等待他身体恢复后，肯定由二流子变成心里变态。
毕竟根就算没废也残了。
在这之前，自己可要做好准备。
高瑶收回目光，回到屋内把火升起来。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还好有火堆，否则就成了瞎子摸黑。
把小炒肉热了热，就着饼子啃起来。
来这边两天，总算吃到了油水。
高瑶一边咀嚼，抬头望向床上顶房，瓦片填好了，整间屋子都冒着暖。
一切都值得期待。第二天清晨。
高瑶起得很早，走到院子内，寒风凛冽。
她拢了拢衣袄子，呼出一口可见的白气。
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特别是山脚处这里，后半夜她被冻醒好几次。
不行，在这样下去，她不得冻成冰棍子了。
原本她是不想对那些抢了原主东西的人有瓜葛。
可看这情况，不打照面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高瑶已经拿定了主意。
那就从那位邱婶子开始。
因为到目前为止，她只知道这人抢了东西。
快速烧水洗脸刷牙后，热了一个饼子吃，高瑶把桌子挪到一边，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看到远处山雾蒙蒙，让高瑶生出一种进入梦境的错觉。
怔怔看了好几眼，她才收回目光。
把门锁上，高瑶前往与宋婶离别的那个路口。
两人昨日便约好了，就在那个路口等待，再一起前往村口。
走了一刻钟，快要走近吴家院。
郑氏与两位妯娌正好出门，看到不远处的高瑶。
三人微微一愣，而后充满嫉妒的眼神看着她。
她们起大早，先剁猪草喂猪，再去山上找割猪草砍柴。
而高瑶两手空空，一脸轻松，怎能不让她们嫉妒。
两位妯娌不动声色恶狠狠看了郑氏一眼。
都是因为郑氏，她们才没了钱家的绣工。
高瑶也发现了她们，不过她并不想与这些有前科的人打交道。
就她的角度看来。
这两位妯娌也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在郑氏偷盗事件中，她们是被牵连的受害者。
但两人非但没有与郑氏一刀两断，反而凑到一起，定是见风使舵，看着空子就要踩一脚的人。
她们，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打交道。
而从两人方才的眼神，更能肯定高瑶的想法。
高瑶当做没看见，略过她们。
这三位因为昨日的缘故，也没敢再找高瑶麻烦。
不过等她走远后，郑氏吐出一口恶痰。
“我呸！你看看她方才走过时，趾高气扬的模样，我倒要看看一个寡妇如何能生存得了，敢在我面前装清高。”
两位妯娌对视一眼，立马附和她。
虽然她们都讨厌郑氏。
但也嫉恨高瑶比她们过得好。
正好郑氏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对打，她们就端着瓜子看乐子好了。
高瑶花了快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那个路口。
而宋婶子早就在这里等候好一会儿了。
“宋婶。”高瑶气喘吁吁打了招呼，“真是让你久等了。”
原本，宋婶子可以一个人走到村口。
可她为了高瑶的安全，非要提议两人一块走。
宋婶子的好意，高瑶自然知道。
内心想着，若是得了什么好玩意儿，都要分宋婶子一些。
“说哪的话，婶子我刚到一会儿，正好歇歇。”
两人集合后，便往村口走去。
来到村口时，牛板车上人已经快要坐满了。
宋婶子与村里的人关系都不错。
而后又有高瑶在钱家的地位。
看到两人走过来，都腾出两个空位置。
第18章 柳蛾子的打算
牛板车虽然慢，但总比走路好。
钱家和车夫都是算好了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