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顿了下,喉咙滚了滚,懒懒散散地笑了,声音很轻,说不出的撩人:“宝宝,没你不习惯啊。”
第65章
盛楹脸腾得烧了起来, 脑子有一点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都傻了。
沈砚舟说话的语气挺散漫随意的, 似乎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话,说完没再在说什么, 也没挂电话,浅浅地呼吸着,却存在感强烈。
盛楹的大脑很乱,那个瞬间仿佛失语了一般,声音卡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她又清晰地知道,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
她咽了一下口水,合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不知所措地哦了声, 然后结结巴巴道:“我…我好像也有点…嗯…不大习惯。”
也不知道怎么说完这句话的, 手心在冒汗,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再收紧。
心快要跳出来了吧。
她不知道怎么沈砚舟可以用那么轻松的话说出来。
难道是她胆子太小了么?
沈砚舟微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 几秒过后,声音慵懒,松松垮垮地低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
盛楹垂下眼眸,脸又开始烧了, 指尖慢吞吞地摩挲手机, 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砚舟好整以暇道:“说不着玩游戏啊?”
盛楹舔了下唇:“嗯…不过我不大会玩。”
那边儿静了几秒。
手机似乎拿远了些,呼吸远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一会儿。
沈砚舟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懒懒一笑:“一起吧。”
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盛楹眨了眨眼,有点不确定问:“你是说游戏吗?”
沈砚舟嗯了声:“你等会儿,我先下载。”
盛楹睫毛颤了颤,迟疑说:“可是它好像有点幼稚,我好像挺手残的。”
画风也很童话,多人闯关小游戏,可以和人组队,可是她就是很紧张,老是过不了,也不敢在游戏跟别人组队,怕拖累别人,最后挨一顿骂。
沈砚舟似乎已经在下载了,听见这话,顿了顿,扯了下嘴角,吊儿郎当道:“你这话的意思,看不起我啊?”
盛楹懵了一下。
沈砚舟哼笑,又拽又痞:“我倒是好奇,是不是真有我带不起的人。”
“……”
盛楹愣了愣,也想起来了沈砚舟玩游戏是真的厉害。
以至于,她也忍不住有点期待了。
可是期待归期待,她却比自己玩还要紧张,她重新回到游戏,看自己的号,再看上面的战绩,一时有点绝望。
后悔涌上心头,但是这会儿似乎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游戏下载完毕,沈砚舟随意注册了一个号,名字一看就是胡乱打出来的,数字和字母符号的胡乱组合。
沈砚舟打开游戏,发现这款游戏确实挺小公主风的,但是玩的人竟然还不少。
他稍微思索一下,就能猜出来盛楹不常玩游戏,大约是首页推荐的,她看着可爱就下载下来了。
要说沈砚舟,也是从小一路玩着游戏长大的,现在又是干这一行的,玩得的种类繁多,但是也确实玩这种很少。
男孩子嘛,大部分总是喜欢那种紧张,刺激,暗黑风格,这种他基本没碰过,不过操纵简单,不到两分钟他就上手了。
沈砚舟和盛楹组队,然后一起闯关。
这个时候,沈大少爷还是很自信的。
两个人开麦,玩了四五局之后,沈砚舟定定地看着屏幕,情绪竟然有些消极,语气挺无奈的,好笑又好气:“盛嘤嘤,我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你手里了。”
盛楹:“……”
盛楹脸红红的,心虚道:“我已经说了我不会玩了。”
沈砚舟倒是没有责怪的意思,笑了下,一股子懒散劲儿,听得人耳朵发麻:“你在独木桥哪儿,怎么老是掉下去啊。”
盛楹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手抖。”
过得快了,必然会掉下去,慢慢地挪过去,就会被其他人撞下去,总之就是过不去,而且因为是比赛制,她就更紧张了,肾上腺素飙升,就忍不住手软。
盛楹也意识到自己玩得太差了,情绪有些低落:“要不不玩了吧。”
沈砚舟笑了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又不是只有一种玩法,我先带你做日常任务吧。”
盛楹不大懂,但是也听过类似的词,点了点头:“好。”
如果此时赵恒新看见沈砚舟这个不争气的样子,也得啧啧两声,这个大少爷以前操作就是顶级地骚,但是跟其他操作秀得一批的男生不同,这货从来不带妹的。
毕竟长到他这种级别的,一带妹,流言蜚语绝对不会少,他冷漠又绝情,直接在根源上堵死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姑娘耍着点小聪明,用哥哥或者朋友的号借机来玩,偶尔语音都让他们扮演,直到哪天这事漏了出来。
本来大家都以为到底玩过几场,或多或少地有点轻易,那个姑娘也是以为拿捏了这一点。
他也狠,就算那姑娘缠得再厉害,再不甘心,也再没接触过,线划得超级清,最后愣是把这事处理得干干净净,刚开始那些猜测合流言蜚语撇得清清楚楚,是一星半点的误会都没有给人家啊。
现在谁要是知道当初绝情断爱的沈大少草,竟然有这一面,怕都得怀疑是不是被夺了舍。
……
日常任务是闯关,打怪兽,气氛没那么紧张后,她就顺手多了。
后来再去打比赛的时候,就好了很多。
但是盛楹有挺多操作不熟悉,懵懵懂懂的,说也不大听得懂,更不会搞自己的号,中途让沈砚舟上了一次,把各种技能选好,帮忙升级等等,最后才调了过来。
盛楹无意点到了一个活动,看见上面漂亮的小裙子,眨了眨眼,问:“那个活动的小裙子,是通关了就能拿到么?”
沈砚舟嗯了声,然后拖腔带调,意有所指一般:“这是情侣款。”
盛楹愣了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去看图片上的文字,脸猛地红了,喉咙吞咽了几下,故作自然地哦了声。
沈砚舟低笑了声,用随意的语气:“那玩这个吧。”
盛楹一愣,弯着唇,软软地嗯了声。
这是两人闯关的游戏,盛楹的技术差,就算是再努力,也是拖后腿的角色,但是因为特殊设定的原因,即使盛楹不操作,沈砚舟也可以带着她走,当然这样就比两个人要艰难得多了。
盛楹没想到这个活动需要完成的关卡竟然这么多,玩了半个小时都没过,她按着键盘的手指都累了。
又玩了一阵,沈砚舟忽然开口:“困了么?”
盛楹是有一点困的,她犹豫了一下,心想是第一次跟他玩游戏,其实有点舍不得的,顿了顿:“不困。”
沈砚舟:“行。继续。”
盛楹嗯了声,揉了揉眼睛:“好。”
又玩了一会儿,沈砚舟那边手机似乎响了一下。
几秒种后,他说:“赵恒新有事找我,等会儿。”
盛楹说了声行,靠在床头上,睡意慢慢蔓延下来,她再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没等几秒钟,第二个哈欠又来了,眼眸雾蒙蒙一片,灯光好似都昏暗了几分。
电话那头有键盘的声音,盛楹想了想,慢吞吞掀开被子,往床上一躺,心想她就暂时休息一会儿,等沈砚舟忙完再继续玩。
她心想,至少得把这关给通过了,她确实挺想要那套衣服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沈砚舟忙完,把东西发了过去,语气薄情而冷清:“快点,我还有事。”
赵恒新得了便宜还卖乖,回他:“谁知道你真没睡啊嘿嘿嘿。”
他把文件转给了和他一起加班的同时,又问:“你这不睡做什么?”
沈砚舟漫不经心地垂眸,语气有点不耐烦:“陪老婆打游戏。”
赵恒新:“玩的什么?”
沈砚舟随后把游戏名打了下去,赵恒新正好闲着,顺手就下载了。
用的是微信号,他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这不就是之前他跟某个姑娘一起玩过的游戏吗?
微信好友关联,他随手看了一眼盛楹的战绩,惊到了。
赵恒新:“你老婆也是牛逼。”
赵恒新嘲笑:“以前嫌弃我们玩得菜,现在你老婆这样,你什么感受?难受不?”
赵恒新:“哈哈哈哈哈。”
沈砚舟扯了下嘴角:“可爱死了。”
赵恒新:“……”
赵恒新:“用得着这么双标么?我什么水平,她什么水平?你怎么不夸我可爱?”
“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沈砚舟嗤笑,“照照镜子。”
“你完了,你没救了。”赵恒信嚷嚷,“你这辈子得被盛楹拿捏死,夫纲不振。”
沈砚舟冷笑:“夫纲至少得有老婆吧,你有么?”
赵恒信:“……”
他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沈砚舟直接关了电脑,没在搭理他,挂了工作电话。
沈砚舟随手把放在一边的手机拿起来,懒懒散散地往后椅背上靠,嗓音低懒:“我忙完了。”
手机那头儿没有传来声音,沈砚舟一顿,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四周寂寥,夜色沉沉,唯有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他愣了下,然后笑了:“这不是挺困的么。”
顿了顿,声音压低,语气温柔:“晚安。”
……
……
翌日。
盛楹醒了过来,翻了个身,愣愣地看向天花板,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回想起自己在哪里。
精神猛地清醒过来,转头看向一边的手机,指尖一按,不出所料,手机已经因为电量用完而关机了。
她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下,只休息一两分钟,怎么就突然睡了过去呢。
盛楹赶紧爬起来,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数据线,打开手机。
她点开对话框,迟疑了一下,发了一句:【抱歉,昨晚睡着了。】
沈砚舟没回,估计是在睡觉。
她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那个游戏图标上。纲睡醒,她有点懒,又还不想起床,随意点开了。
没有人陪,又过了那股劲儿,她其实也算不上很想玩,只是想到暗藏的小心思没有实现,总有点失落。
游戏欢快的声音响着,画面上播放着小动漫,然后很快跳进她的小房子里。
她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目光猛地一顿。
上面原本最初简单人设的Q版小人,已经穿上了蓬松飘逸的公主裙。
这不是她昨晚想要的那条小裙子么?
她看了一眼时间,沈砚舟在她睡着后,竟然一个人玩了三个小时,拖着她,玩对于他来说无聊到无趣的游戏,给她挣来了这条漂漂亮亮的小裙子。
盛楹盯着看了许久,时间不早了,掀开被子,下床,到卫生间洗漱。
她往牙刷上挤牙膏,无意识地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见镜子里的少女红扑扑的,眼眸弯着,水润又明亮。
她看了会儿,默默地把牙刷放进嘴里,慢吞吞刷着牙。
盛楹,不争气啊不争气啊。
可是……就是好快乐啊。
洗漱完毕,盛楹到厨房做早餐。
吃完早餐,出门,到超市里买那些用来感谢街坊邻居的礼物,拎着回家,再将这些东西一份份地送了出去。
盛楹忙完一切,回到房间里休息,拉开抽屉,目光落在里面的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女人一袭黄裙,身形窈窕,眉眼明媚,笑意灿烂,怀里抱着一个跟她五分相似的小姑娘。
盛楹静静地盯着这张照片看,出神了许久,回神后,眨了眨眼睛,将抽屉关上,走了出去。
盛老爷子坐在客厅上,正在看电视,偏头看她:“出门啊?”
盛楹点了点头,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走出去之前,回身,看向盛老爷子,语气迟疑:“爷爷我走了,今天可能要晚点儿回来。”
盛老爷子一顿,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萎靡,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盛楹走出了门,在小区门口等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在后排的位置,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看向外面的风景。
公交车走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广播的声音响起,盛楹回神,视线跟着往车窗外看了一眼。
公交车平稳地停下,咔擦一声,门开了。
盛楹走下车,到墓园下的小店里,在里面挑了一束花。
店主在看电视,往她这儿瞥了一眼,说了一个数字,注意力再次回到了电视上。
盛楹付了钱,抱着花往上走。
这儿偏僻,山陡,风刮着树叶一路滚下来。
她来到一个墓碑前,抱着花站在那儿,看着那泛黄的照片,在经过风吹雨打后,渐渐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是依稀还能看出那熟悉的轮廓。
盛楹感觉太阳穴有一点疼,微微颦眉,把花放了下来,也不管脏不脏,在墓碑一边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她也不说话,垂下眼眸,指尖一下一下地压着太阳穴,感觉心脏在狂跳,呼吸也开始急促。
那些零星的碎片撞击着脑海,仿佛要将她的思绪全部撕碎,最后通通化成那一抹鲜艳的红。
过了十分钟,她的精神才慢慢趋于平缓,额头却已经冒出不少汗。
盛楹拆开一包纸巾,浑不在意地擦拭。
又坐了一个大约小时,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看向静寂的墓碑,静了几秒,轻声说:“我走了。”
一路走到山下,风刮过来有些冷,她把外套紧了紧,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沈砚舟这段时间竟然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她顿了顿,看向驶过来的公交车,点了回拨。
沈砚舟接得很快,几乎在接通的两秒间,语速也有点快:“盛嘤嘤?”
盛楹闷闷地应了一声。
紧绷的语气缓了点,他问:“怎么不接电话?”
盛楹有一点心虚,小声说:“有事,就把手机调了静音。”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声音,她顿了顿,模糊地听到了一些字眼,反应了过来,犹豫说:“你在开会么?”
沈砚舟不大在意地嗯了声。
没想到他会在开会的时候等电话,盛楹不好意思了,脸有点烫,赶紧说:“你先开会,我的车来了,我要上车了。”
沈砚舟一顿:“好,路上小心。”
盛楹点了点头,挂掉了电话。
……
……
盛楹回来的第三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居,现在盛老爷子病重一场康复了,纷纷上门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