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脚刚走,后脚黄芩和朱杨就到了。
第28章 第 28 章
◎翻搅她的理智◎
他们是被朱家村专门踩三轮载客的人送来的, 朱茱抢在黄芩之前付了钱。
黄芩和朱杨是第一次来,对这儿的环境感到好奇。
“房子还行,旧是旧了点, 但比咱们家的好多了。”黄芩打量后,说。
当初相看时陈青崖家就一老房子也是她不满意的点。朱茱却说他家好歹靠近镇中心,把她说服了。
真是女大留不住,铁了心要嫁。
朱茱说:“建了三十年有了,当初我婆婆跟一个熟人买的。”她领着朱杨去客卧,“今晚你睡这, 东西放得有点多,但床是干净的。”
朱杨第一次在家外面过夜,十分新鲜,一点都不嫌弃这个堆有杂物的小房间。
黄芩:“那我睡哪?你婆婆那屋啊?”
“你跟我睡。”
“那坏了,我肯定睡不好了。”
朱茱呲牙:“哪里会,我睡着后很乖的。”
放好东西,朱茱说一起去镇上转转,黄芩立刻拒绝了。
“不去,有什么好转的, 又不是没去过。”
“那在村里转转?”
黄芩这才点头。
村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朱茱把人带去晒谷场走了走, 又去两村之间的小学那兜了下,再去陈茹的菜地看一看。
逛完一圈,三人往回走。
经过村里的小卖铺,朱茱给了朱杨五毛钱,让他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朱杨高兴地欢呼一声, 拿着钱跑进去了, 黄芩都来不及阻止。
黄芩刚要说她, 身后传来摩托车声,两人赶紧先闪到一边。
“诶,是你啊朱茱。”
摩托车在身旁停了下来,贾波波问:“你们要去哪?我载你们啊。”
朱茱不刻意冷淡,也不热情,“不用了。我们正要回家。”
贾波波对上黄芩观察的眼神,他笑问:“这是你妈吧?你们长得有点像啊。”
黄芩开口:“对。你也是村里的?”
贾波波便跟她聊了起来。
朱茱几次想打断都不知道从何开口,等到朱杨出来了,她说:“回家了妈,快要中午了,你们饿了吧。”
贾波波说:“上我家吃饭啊,反正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黄芩拒绝了,她只是好奇这开摩托车的年轻人跟女儿认识,才特地聊了几句。
贾波波继续邀请,十分热情好客。
朱茱拧眉:“真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她语气里的不耐烦很明显,贾波波一下子卡壳了,“啊好,好。那你们去吧。”
朱茱直接拉着黄芩和朱杨走人了。
身后过了会才响起摩托车离去的声音。
进了门,黄芩问她:“那人得罪过你了?”要是没惹她不高兴过,她不可能这么不给面子。
朱茱顿了顿,没说出他跟陈青崖的事,“不算得罪。但你不觉得他张嘴说话总有股炫耀意味吗?”
黄芩说:“有点家底的是这样,要人捧。”
朱茱翻白眼,“我才懒得捧。”
又不靠他吃饭,捧个屁啊。
贾波波回到家,石榴红在准备午饭,随口问:“就你回来了?”
“是。爸妈在我姐那里吃。”
石榴红:“你姐一肚子儿子,头胎生个男的,二胎还是男的。现在的天气坐月也刚好……”
耳边她絮絮叨叨的,贾波波没听进她在说什么,盯着她忙碌的身姿一会,突然说:“你把头发留长了吧。”
石榴红:“我年前刚剪。长头发太麻烦了,我又要干活,容易脏。”
贾波波便没再说话了。
正在商量午饭要吃什么,熊子就过来了,带了一大块猪肉。
他说:“昨天青崖交代我买的。”
得知他是女婿的好朋友,黄芩留他一块吃午饭,顺便八卦地打探他个人信息。
问到还没结婚也没对象时,熊子真诚发问:“婶子你看我这样的难找对象不?”
黄芩心想有点难,没爹没妈就一老房子,干的又是捕蛇这样的危险工作。
许是她停顿的时间长了,熊子明白过来,失望中还不忘安慰自己:“没事。我还年轻,不着急。”
在一旁择菜的朱茱心想,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不着急。
有黄芩和朱杨在,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陈青崖和陈茹是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到家的。
俩人奔波这一趟,陈青崖还好,陈茹明显累够呛,面色可见的憔悴。
朱茱问检查后的结果。
陈茹摆手,“没什么问题,好着呢。就有点贫血而已。”
陈青崖:“你腿上的毛病他们检查不出是什么原因,说要是一直这样肿痛,最好是……”
陈茹打断他,“没毛病当然检查不出来啊。”堵了他一句后也不跟他说了,转而去招待难得来一趟的黄芩。
朱茱问他:“脚疼的医生也说不知道?”
“是。查了血糖、心脏、肝肾功能,都说正常。其他的她不愿意,就没去做了。”
可一直脚疼,有时候痛到没法走路,就是最不正常的。
偏偏检查不出具体是什么原因。
就好像头顶上悬挂了一个东西,抬头看,看不到,只有等它落下才知道是树叶还是斧头。
陈青崖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也不知道跑这一趟的收获算不算好。至少陈茹的身体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但他最担心的,却不知道是什么导致的。
“可能真没什么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朱茱摸摸他冒出胡茬的下巴,“去洗把脸,然后休息下。”
陈茹和黄芩就见过两面,第一次是他们确定关系,双方家长见了一面。
第二次是讨论婚期。
这次是第三次。
明明关系挺亲的,但彼此并不熟悉。不过她们都是健谈的人,不愁没话聊。
朱茱过去,听到她们在互夸对方的孩子。
陈茹:“我第一眼见到朱茱就喜欢她了,多俊俏的女孩子啊。嘴甜又爱笑,是我家青崖运气好,不然啊哪轮得到他。”
黄芩:“她啊,就一张脸能看,其实脾气大又懒。还是青崖勤快,每次去都帮干活。”
作为被她们讨论的对象之一,朱茱有些尴尬,屁股还没坐下,索性又去找陈青崖了。
朱茱问:“昨晚你们住哪了?”
“招待所。”
“开两个房?”
“一个。”
“睡得好吗?”
“还行。”其实一般。
陌生的环境,被子枕头都有点味道,外面的动静也很清楚,又想到家中的她不知道怎么样,只在困到极致时眯了会。
朱茱继续问着。
陈青崖一边回答,一边剃胡须,而后打算进厕所,她还不知不觉地跟在后面。
他回身,“等一下再说。”
“干嘛?”
他顿了下,“尿急。”
“……”
朱茱噎住,摆手示意他去。
因着陈青崖他们到的时间不早了,黄芩和朱杨来不及赶回去,便留多一个晚上。
晚饭时,五个人一块吃饭,气氛很是热闹融洽。陈茹还拿了酒出来,是陈大舅自个酿的。
除了朱杨,每人都喝了。
朱茱没怎么喝过酒,才尝了一点就上脸了。怕自己出糗,她及时停下,杯里还有剩的被陈青崖喝了。
黄芩今晚跟陈茹一起睡,朱茱私底下问她能睡着不,要不要让陈青崖去跟朱杨一块,让她过来。
黄芩目光一斜,颇有点嫌弃:“昨晚跟你睡,你踹了我几脚你知道吗?我傻了才跟你睡。”
毫无印象的朱茱很无辜且不相信。
她转头去问了陈青崖。
“是真的。你喜欢占大位置,手脚伸展不开就挤人。”陈青崖说。
没想到自己睡着后这么霸道,朱茱说:“那你每晚都睡不好?要不咱们别睡一头?”
“那你脚踹的就是我的脸了。”
朱茱想了想,“那要不分床?”
“……不至于。”
朱茱也觉得不至于。
年轻夫妻分床,这感情还能热乎吗?
陈青崖懒懒地躺在被子上,因为喝了些酒,整个人的状态完全放松了,昏黄的灯光印进他深黑的眸子。
朱茱在他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莫名想起刚认识那会,他对自己十分疏离且寡言。
初次见面后,她以为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纵使喜欢他的脸,也只能让自己别去想了。
安慰自己下一个可能比他还好看。
然后——
他来找她了。
以前不好意思问,现在朱茱直接开口:“你当初为什么会主动找我啊?”
陈青崖想不起来她说的哪个时间点,“什么时候?”
“就第一次见面后啊。”
“觉得可以继续接触,就找了。”
好现实的回答。
朱茱不爽了,拍他一下,“要睡觉就躺好。”
“等一下。”
“你不是困了?”
陈青崖从床上坐起来,去了他带出门的背包前,从里面掏出一盒东西。
“给你。”
朱茱一看,发现是雪花膏。
陈青崖说:“你那盒要用完了。”
没想到他出门一趟还懂得给自己带礼物。虽然只是一小瓶雪花膏,但朱茱也很惊喜,刚刚那点小情绪也很快遗忘了。
她抱住人,在他脸上十分响亮地吧唧一口。
刚要撤离,被他抓了过去,炙热的唇压了下来。
舌尖抵开齿关,翻搅她的理智。
他来势猛烈,朱茱险些招架不住,后面跟上节奏了,他又停下。
“困了。”
“……”
不等朱茱发脾气,他靠了过来,“但很想。”
翌日。
黄芩和朱杨回去,陈青崖去了皮带厂。
许是之前他说过不成功,他还可以回灯具厂,所以朱茱没怎么担心。
两个多小时后,陈青崖回来。
朱茱观察他的表情,“成了?”
陈青崖点了点头,说:“老板说明天就可以过去拿货,只是第一批货要压咱们的钱,而且有时间限制。”
这很正常。
朱茱点了点头,“然后呢?”
“就是到时候给人付钱,又得你出了。”
“可以啊。那咱们现在要干嘛?”
陈青崖:“我有拿一点货品回来。可以让村里的人来看看,给他们试一下,要是愿意的今天就先记下名字,明天就直接过来。”
朱茱让他拿出来看。
是半成品的皮带头。
不过他们要做的也不是把它变完整,而是其中一个步骤。
皮带头是金属的,机器切割后有的地方非常粗糙,他们要做的就是把粗糙的部分磨光滑。
朱茱之前在皮带厂做过,她做给陈青崖看,并不难。
就是容易手酸。
她问:“那这个怎么算钱,计件?”
“一箱里面大概两百个,老板给我价格是两块钱。他说厂里的人动作快的,一天磨四百个不难。”
“那咱们给别人多少啊?”
“一箱一块七。”
朱茱算了算,“如果是十个人做,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忙,不可能跟厂里的人一样专心做这个,就算一天一箱好了,一个月下来……”
结果并不理想。
陈青崖在灯具厂一个月都不止这个钱了。
何况他们夫妻二人都搞这个。
陈青崖早就算过了,他说:“所以要是做的人少,你在家里忙活这些,我去外面。”
要是没他在,朱茱不是很有信心。
主要事情肯定很多,也更细碎,她想想就怕了。
朱茱:“要是没什么人,不如你在家,我出去好了。”
陈青崖一怔,想了想,“也可以。”
“是吧是吧,不用非得我在家。”朱茱说:“那我们现在可以让人过来看了?”
“不急,等下妈回来跟她说。”
陈茹从外面逛回来,知道了他们要自己出去放消息,就又出去了。
“……不难,真不难。猪头猪脑的都能做,很简单的。”
过了一会,陈茹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朱茱立刻从窗户看去。
陈茹带了三个人回来,都是女的,年龄在四十多到六十出头。
有点少啊……
朱茱忍不住跟陈青崖对视一眼,但人都来了,总不能怯场,让人家也跟着没信心。
好在这三人看过后,确认不难做,工钱也还差不多,就跟他们说明天会来。
“回去后记得跟左邻右舍说啊,别怕没货给你们,人多了才热闹。”把人送走后,陈茹说:“剩下的人分得太散,我还得上门去通知他们。”
朱茱说:“咱们一起。”
她和陈青崖把皮带头拿上,准备当场给人示范。
一小时里,他们走了十来户人家,当初有跟陈茹预定的大部分觉得行,不过也有看过后拒绝的。
后面,朱茱让陈茹先回去,其余的让他们去。
半天下来,朱茱不仅累,也口渴。
“幸亏不是夏天,不然热都热坏了。”朱茱说。
陈青崖:“剩下几户不用去了。他们传来传去,明后天肯定都知道了,有兴趣的自然会来。”
朱茱点头,“那咱们回去吧。”
陈青崖在她跟前蹲了下来,“我背你。”
朱茱下意识看了看附近,没人。
她说:“被别人看见了,要说我矫情了。”
“我不觉得。”
看着他宽阔的背,朱茱很心动,犹豫了会还是趴上去了。
他站了起来,视野一下子变高了。
在朱茱的记忆中,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背过了,现在就像第一次被人背一样,感觉非常新鲜。
陈青崖很稳,背了她之后脚步依然不慢。她近距离听,他的气息也没有变重。
朱茱觉得肯定是她轻。
她揪了揪陈青崖的头发,故意说:“我给你看看有没有跳蚤。”
陈青崖没说话。
过了会,她说:“很干净。就是头发很硬,一看就是性子倔的。”
“你的头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