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小小不可置信，瞟了瞟柴微微，疑惑道：“不会吧，我以前这么不识好歹，这么不近人情？我竟是这样的人？”
“以前的你真的很差，就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出府，不与人交谈，也就只有我们和你一起玩了。二夫人多次想与你做真正的母女，见你实在冷血，焐不暖，也就不再坚持，才对她自己的女儿看重一点了。听说京城鬼见愁后就将你嫁过去，谁知，你没死成，就变了性了。”春迟抱怨道。
“对啊对啊，”秋浓生怕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讨人嫌，补充道，“你才比二小姐大一岁，你想想你是怎么长大的？我听人说在没记事前你很粘二夫人的，就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不粘她了，慢慢地越来越疏远。二夫人怎么也讨好不了你，索性就做个继母，懒得贴你冷脸。”
她又不是真的柴小小，她怎么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依她的猜测，可能是知道于氏不是她的母亲，以她那多心自怜的性子，肯定心里有了嫌隙才会这样的。摇头叹道：“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我的不是，我竟这么冷血无情，这么笨？”
秋浓道：“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以前的你让老爷也很为难，真的，你看看现在，虽然你胆大妄为，不该说的也说，不该做的也做，可是老爷和二夫人有真的处罚你吗？没有，还要在外人面前，为你兜着。”
柴小小细想她来之后的事，好像柴微微每次都不是真的诅咒她，甚至还提点她小心后宅阴谋，以反话激她好好活着。可叹她只当她是嫉妒，见不得她好，从没想过另一层深意。而于氏虽然嘴上说说她，再在柴智面前假意哭个闹，也没有真的伤害过她一次。
思及此，她豁然一笑，轻松乐道：“现在我知道了，走吧，我们姐妹二人来斗斗这些妖魔鬼怪吧。”
说完柴小小带着两人款款走去，刚好余辂和许成阔还有柴智从左边走来，郡太妃和于氏还有余引烟从右边走来，见到中间的几人，他们都没有过去。因为柴微微她们这边刚好是一个大大的圆形梯级花圃，他们能看到几名女子，而柴小小她们却看不到花圃外来的人。
柴小小满面春风地走过去，见到柴微微铁青的脸竟然倍感亲切，笑道：“哎呀，这么不巧，竟然遇见了二位小姐。嘻嘻，二妹也在这里，我还到处找你呢。”
三人闻言都看向了柴小小，裴语见和唐韵知见正主来了，刚开始还有点害怕，不过想想，这么粗俗的女子她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柴小小走近她们，驻足，左手搭在柴微微肩上，柴微微皱眉斜肩，她的玉手滑了下去。柴小小暗骂一声，这点面子也不给，亏她刚刚还替她说话呢。
笑嘻嘻道：“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向郡王妃行礼，现在本王妃来了，不知是哪位小姐要向本王妃表达敬意啊？”
裴语见吹胡子瞪眼，怒道：“谁要向你行礼，你以为你是谁？”
柴微微虽不满她一上来就套近乎，不过现在要一致以外，顺势接道：“刚刚裴小姐不是说我爹官小，要向你行礼吗？现在肃郡王妃在这里，那么裴小姐也应当守礼。”
唐韵知见姐妹吃亏，拉踩柴微微：“那也应当二小姐先向姐姐行礼。”
柴小小嗤笑一声，拨了拨被风抚乱的额前发，抬高下巴，蔑视道：“这是本王妃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本王妃的妹妹还要向普通官宦家小姐行礼，这又是哪朝的规矩？”
柴微微道：“天凌没这样的规矩，莫不是二位小姐定的规矩？我竟不知你们还有此等本事？”
“唉，”柴小小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我家郡王跺一脚京城都能颤三颤呢，我也跟着沾沾光。大抵是我们王府不配，竟惹人嫌隙至此？”
柴小小伸出手让春迟扶住，另一只手两指按压太阳穴，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续道：“不行了，终究是我鲁莽了还想让二位小姐行礼。是我不自量力才招来急患，你们快去请郡王，运气好的话我还能再见见他。”说完便靠在春迟肩上好像随时都能挂掉一样。
柴微微撇撇嘴，这一招上次用在她们俩母女身上，这次又用在对方身上，这柴小小当真是不要脸。
秋浓见状，立马急切道：“王妃，你要撑住啊，奴婢这就去请郡王，若是郡王不在，还有皇上和淑贵妃呢。”
明知她是装的也无可奈何，二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要是捅到哪一个面前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行礼不是，不行也不是。两人纠结一阵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屈膝，那眼神能生吞活剥了柴小小。
“好说，”柴小小正身，朝她们抬了抬手，“二位妹妹怎么这么客气，知道的说二位妹妹多礼，不知道的说本王妃苛下，姐妹们叙叙家常哪用得着那么客气。”
柴微微横她一眼，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尽了，别人还能能说什么，不过看着那二人的青红黑紫交加的脸色她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余辂等人见到这一幕都笑了笑，许成阔的眼神瞟向柴微微，倾刻便又收了回来。
“礼也行了，你得意了吧？”裴语见从没这么丢脸过，咬牙说，“我看你能得意几时，别以为肃郡王妃这个位置能长久地坐下去，碍于是皇上赐婚才一时容忍，总有一天你会被扫地出门。”
“诶，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刚刚皇上赏赐的那幅画看到没有，价值连城啊，”柴小小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动作，“还没扫地出门时我就先带着画走了。把它卖了，后半辈子又潇洒又享受，干嘛非得要对男人点头哈腰才证明自己过得好。”
“柴小小，你胡说什么！”柴微微吼她。
“担心我啊？”柴小小揶揄她，柴微微气得脸别向一边。
余辂眸光一沉，原来这是她的真心话。她从来没想过能在王府过一生。
裴语见没想到她会这么想，管她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要她不当肃郡王妃就好，故意激她：“有些人现在说得轻松，别到时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怜巴巴地赖在王府。”
柴小小不以为然，促狭地笑着看向她们二人，道：“好像你们很希望我被休，是不是我被休了你们就有机会了？怎么，现在发现肃郡王不是鬼见愁，就春心荡漾了。怪不得刚刚一直针对我，原来是嫉妒。嗨，我当什么大事，你若是态度好，我让你进门也不是不可，或者心情好让你也行，搞这些深宫计有什么用？”
她才不会让呢，肃郡王妃这个身份又好使，还有余辂，想到余辂她感觉心里被填满一样，只不过现在她得做做戏。
“柴小小！”柴微微用力拍她，“你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也能乱说吗？”
柴小小一把拍回去，让她先别管，她也只是图个嘴快而已，反正就她们几人，别人也不会听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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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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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小顾自嘴上过瘾，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她的话狠狠地刺痛了余辂的心。他周身冰冷，眸底的痛色深了一层又一层，他竟然没想到她会随时把他让出去。在她心里，他竟然是一个可以随意让出去的物件，原来他在她心里真的一点位置也没有。
余引烟听到她这些话羞得满脸通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郡太妃心痛地看着儿子，于氏和柴智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恨不得回去杀了这两个女儿，怎么丢脸就丢到一起了，一个也不剩。
许成阔本来还笑着看这一切的，可是当他听到这些话，看到余辂眼里的痛色后，他沉默了。他知道余辂对她是动了心的，而柴小小居然这么轻易说出把他让出去的话，他能不心痛吗？
唐韵知撇嘴道：“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肃郡王妃了，裴姐姐还需要你来认可，凭你也配站在肃郡王身边。”
“哦，我知道了，你也想要。没想到我家郡王还是个香悖悖，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让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还是让给微微好了，姐妹共侍一人，千古佳话，你们二人就眼谗吧。”
柴小小故意来揶揄一下柴微微，她以前弱柴微微还看不惯，这下应该看得惯了。怪不得两人老是互掐，原来都是同类。
柴微微见她口没遮拦将自己扯进去，抬起一脚踹了柴小小一下，痛得柴小小跳脚道：“最毒妇人心，好歹我们也是姐妹一场，你怎么能下狠手？”
柴微微翻了一个白眼，骂道：“你还是人吗？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我没踢死你算好的了，谁让你乱说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若被郡王听到不想赶你也得赶你了。”
柴小小呼了几口气，跳着一只脚到柴微微身边，小声谄媚道：“她俩站都不敢站到郡王面前去，你不说他不就不知道了。为避免你担心我，还是闭上你的嘴，郡王是不会知道的。”
“你怕他？”柴微微乜她。
“不是，”柴小小放下脚，凑到她耳边说，“郡王人其实挺好的，不想让他难过。我说得轻松是为了赢脸面，还不是给你出气。”说完还白了她一眼。
“切，歪理，离我远点。”说完还把她推远了点。
裴语见最乐意见她们互掐，怕她们两人密谋什么，出言分散两人，“看来你们的姐妹情深装不下去了，还姐妹共侍一人，我看谁死谁手里也不一定，韵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呢。”
唐韵知对着她们轻蔑一笑。
柴微微又后退一步，傲慢道：“本小姐不屑装，你算什么，装给你看。”
被推开的柴小小心里很不爽，干脆走近柴微微，一把将她固在臂弯里，挑衅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姐妹情深。说实话，我还从没抱过女人呢，软绵绵的，还有一股香味。”说完在柴微微脸上摸了两把，撅起红唇向她靠拢。
柴微微嫌恶地把她推开，拍了拍她靠过的地方，咆哮如雷：“柴小小！你找死啊！”
柴小小叹道：“唉，美人生气了，不如裴小姐和唐小姐就陪本王妃玩玩吧，放心，我手很轻的。”朝她们伸出爪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二人瞳孔骤增，一脸的不可置信，以她那不要脸的程度说不定真的会做些猥琐之事。两人对视一眼，跑了。
柴小小在她们走后，放声大笑，边笑边说道：“太好笑了，你看她们那副受了惊的样子，简直比看见鬼还要害怕。”
春迟和秋浓看得目瞪口呆，隐隐有点担心。
柴微微骂道：“柴小小，你还是一个女人吗？”
“怎么不是，要不，你验验？”张开双手，挺了挺胸脯，暗示柴微微。
“你，你，……”柴微微又抬起一脚，想踢她，结果被柴小小躲开了。
“哼，刚刚被你踢了一脚，还想再踢，你再以下犯上，我就真把你收进王府，我做大，你做小，什么都要听我的。”
柴微微怒吼：“柴小小！今日看我不打死你！”
柴小小见她跑来，马上跑到春迟她们后面，探出头来道：“你别生气嘛，不喜欢的话我给你介绍其他的公子。猛男？帅哥？面首？随便你挑，保证让你满意。”
“春迟你们让开，我今日饶不了她，快点让开！”
“你们是我的人，要是敢让的话，我把你们卖了。”
二人不敢动，在她们二人之间为难地看过来看过去。柴微微见打不到她，气得五官都堆在了一起。
余辂沉默地转身走了，他怕她会吃亏，才留下来的，没想到却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原来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许成阔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柴智见状赶紧上去拉柴小小二人，于氏也和郡太妃抱歉一笑后上前去拉二人。郡太妃看了看还打在一团的人，摇摇头由余引烟扶着走了。这一切都怪她，若不是她当年丢下他，他也不会尘封孤僻，以致于突然出现一个不一样的柴小小就妄动心思。
柴智气得都变了音，吼道：“你们两个够了！你们在家闹就行了，现在出了门还这样，我的老脸被你们丢完了！”
二人一颤，赶紧住了手。
于氏责怪道：“你们好歹也是官家千金，就不能顾忌一下身份吗？微微赶快回去，你看看你像什么样，江湖侠女吗？还有小小也是，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你知不知道，刚刚郡王和郡太妃全都听到了，我们也听到了，你怎么连这些话也说得出口，郡王都被你气跑了。”
柴小小心忽地一沉，赶紧转身，发现余辂一个人走了，从他的背影她竟然看出了心痛，他当真了吗？
柴智有种无力的虚脱感，无奈道：“走吧，都回去吧，还嫌脸丢得不够。小小，你去找郡王吧，你简直是不知所谓，他要是不原谅你，那也是活该！”
柴微微被于氏拉着和柴智一行人走了，柴小小看着空荡荡的花园，心里也是空空的。此刻很是懊悔，她为什么要图一时嘴快呢？又为什么要捉弄柴微微呢？
可是余辂不知道真相，她无心的几句话却成了伤害他的刀，突然心头一滞，痛了起来。脑海里只有余辂离去的背影，那么孤单，那么伤痛。
春迟看柴小小面色难看，道：“小姐，赶紧走吧，现在追来得及。”
柴小小没有说话，此刻，她很想哭，却哭不出来。她不想看到余辂难过，可是这样的话谁听了都难过。她隐隐觉得余辂或许不会在乎京城的人怎么评价他，应该在乎她是怎么看他的。
一个不在乎他，随时能把他让出去的妻子，他又该怎么想呢？不行，她要去解释，她不想他误会。她要跟他说清楚，她说的那些都是假话。
柴小小抬脚冲他消失的背影跑去，当她跑出花园时才发现很多人都走了，唯一一辆马车还是郡王府的。
柴小小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马车，却发现马车里只有余辂一个人，郡太妃和引烟不在里面。
“郡王，母妃呢？”柴小小小声问道。
余辂平静道：“母妃她们已经回去了，坐好了，我们要回府了。”
柴小小和春迟三人坐下来，柴小小仔细盯着余辂看，发现他的神色并没有异常，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柴小小试探性地问道：“刚刚在花园，郡王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肃郡王妃不愧是女中豪杰，竟然把人吓跑了。”他的语气轻快，不像藏着怒气或是伤痛。
柴小小松了一口气，仍然小心问道：“就这些吗？郡王不要被表象所骗，有些话不是那样的。”
余辂见她在为刚刚的事担心，笑道：“我只看到你把人吓跑了，还有其他的吗，说来听听，我也好知道你的英勇事迹。”
柴小小与春迟二人对视一眼，难道他没听到，只是看到？春迟对她暗暗摇了摇头，她们更不清楚了。
“没什么，”柴小小靠近他一点，笑了笑，“我也是仗着郡王的威名而已。郡王，你真的，真的……”
“真的什么？”见她半响不说，余辂耐心问她。
真的太好了！他没听到真的太好了！柴小小有种想抱他的冲动，这些不好的话永远也不要让他知道。
“真的太好看了，刚刚好多人都看你呢，连我也觉得沾光。”她换了说词，既然他没听到，她也就不去解释了，以免他反而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