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竟是我自己——铁门槛【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07 14:45:02

  余辂也悲痛地哭了出来,泪眼猩红模糊,蹲下去将她抱进怀里,沉声道:“那就不爱也不恨,安静地呆在我身边,好不好?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等事情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好不好?小小,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柴小小放声痛哭,事情发生以来,她没好好哭过,此刻她只想好好哭一场。她知道余辂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不想别人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来骗她,还是让她一生都遗憾的事,她怎能不介怀呢?
  失踪的二娘和微微又怎么会原谅他,她夹在中间生不如死。更何况比起余辂来,二娘和微微才是更不能生存的人。她们二人身无分文,消失得无影无踪又该怎么活?
  余辂也跟着哭起来,紧紧地抱住她,他不敢想象失去她会怎样,至少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比以前更加孤寂。
  府门口的热闹早就惊动了府里的人,郡太妃和余引烟也来到了门口,看着相拥哭泣的人,她们也跟着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柴小小感觉喉咙哭哑了,眼泪也流干了,断断续续抽泣几次后,从怀里挣脱出来起身,沙哑道:“余辂,让我走吧,我要去找二娘她们,我们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我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呆在你身边,分开对我们大家都好。”
  余辂伸手去拉她的手,见她闪躲了一下又缩了回来,痛问道:“那要多久?一天?还是两天?甚至更久?”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我面对不了这些事,我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样,你放过我吧。”说到最后竟求饶起来,她将这份爱在某一瞬间视为囚禁。
  他退了退,寸心被剖开了两半,一半是他的执念,一半是她的挣扎。他在心里计较了很多遍,选择如坐跷跷板一样此高彼低,彼高此低,僵持良久后,他终于选择了自己的执念。
  “不,我不放!我只能等一天。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好不好?只要你呆在软梅轩里,我能知道那个地方有你就行了,别走……”
  柴小小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同时绝情涌入脑海,她真觉得这一刻余辂是自私的,他不顾她的感受,只为了能看到她。可是这一份禁锢里有她的遗憾,这份遗憾又是他造成的。
  冷笑一声,万分淡漠地看向他,不带一丝温度说道:“你若拦着,那我只有自溅当场。”
  这样的语气和认真让余辂惊慌地趔趄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想要找出一丝作假的可能,却看到了无畏和坚定,寒意从他的脚底往上渗入……
  “小小……你……你不要做傻事,看在母妃的面上留下来,好不好?”
  “大嫂,你若走了,大哥还怎么活,看在我们的面上不要走?”
  郡太妃和余引烟在一旁踟蹰许久还是开口了,这样的事最忌第三者的插手,她们问出那万分之一的希望,在情感上已经偏向了余辂。她们亲眼看到他从以前那个孤癖冷厉的人变成了爱笑幸福的人,也看到了他眼里的喜欢,如果她走了,余辂只会悲痛欲绝。
  柴小小坦荡地看向郡太妃,拒绝道:“母妃,请恕小小不孝,我走后,您多多保重。引烟,你文静懂事,照顾好母妃,还有……还有……”她如烫了舌头一般,结巴了很久,才说出那个——“他”字。、
  他字一说出来,她自我嘲笑一声,这难道不是对她那可怜的倔强的缴械投降吗?
  郡太妃深叹一口气,作为长辈这一次插手已经是偏向余辂了,她确实不能要求柴小小完全没有自我考量。
  余引烟走向柴小小,拉她的手,慢慢道:“大嫂,你既然放心不下大哥,就不要走,交给别人,你能放心吗?柴夫人和二小姐我们一起去找,向她们解释清楚,她们会理解的。留下来,一切才好商量,是不是?”
  柴小小看着这样的引烟有一丝欣慰,她一向文静,确实不怎么惹人注意。可是不代表她没有想法。
  “引烟,”她重重地唤了一声引烟,随后看向她要走的路,隐约觉得它很漫长而且黑暗。她抽出手,眸底逐渐坚定,慢而有力地说,“她们是不会再见王府的人。柴家的劫难理应柴家人一起扛,我们虽弱但我们不惧。”
  言毕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余辂,忍痛走了。她知道他不会再来拦她,他怕她真的会自溅当场,即使心痛他也不敢再拦。想不到她会以自己的命来威胁他,她的命竟成了她最大的武器,刺向她的爱人。
  “小小……”
  一道颤音在她背后响起,他懦弱的呼唤对上她的坚决一开始就输了,且输得彻底。他多想不顾一切上前将她拦住,但他不能,她的命在向他耀武扬威。
  余辂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那道身影从清晰到模糊再到变成一个黑点。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的痛就好比她眼睁眼地看着柴智被杀的痛,为什么会有这个意外?
  她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成亲还不到一年,不到十个月的热闹这么快就归于平静了?整个王府都是她的影子,却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余辂搜寻那个黑点,无论他怎么拼凑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她。眸底的伤痛越来越多,身上也越来越寒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人在拉扯他,将他撕成一块一块的。那种痛由寸心发出,在五脏六腑里滚过一圈后再慢慢往上游窜,来到喉咙,经过舌根,流过舌尖,“噗”地吐了出来……
  殷红的鲜血喷洒在地上,一大圈斑斑驳驳的红点印在他的眼前,嘴里的腥甜还在继续往外渗出,光线越来越模糊,已经看不到任何黑点了。
  他整个人处于失明失聪失神的状态,恍惚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结界灌进他的耳膜,随后他便倒了下去……
  柴小小和春迟秋浓三人先去了柴府,一切还是那个样子,唯一多了两条白封交叉在门框上。仔细聆听里面寂静无声,再也传不出她们三人斗嘴的暴怒声了。
  柴小小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正准备撤退时,柴微微出现了。
  “微微,二娘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心下不安,难道连她也出事了?
  “你跟我来,娘在前面。”
  跟着柴微微转了几个弯果然看到了于氏,她们两人身上都有灰尘泥土,头上还有不知从哪沾到的草屑,神色憔悴,眼波无光。
  一见到她们,于氏赶紧迎上前,不悦道:“ 你来干什么,快点回去,你不是柴家人,柴家的事不需要你管!”
  柴小小了然她的意思,见她们满身的草泥和褶皱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去蹲了草坑,问道:“你们住在哪里?为什么会知道我来找你们呢?”
  柴微微道:“我和娘在柴府前面的土地庙里呆了两天,一直都观察着王府的动静,见你执意要来找我们,就一路跟着你了。”
  “你们就这么过了两天,吃饭没有?为什么不来找我,就算要走也是叫我一起走,这样撇下我算什么?”
  “还能怎么办?柴府突然被封,所有东西都带不走,下人查验过后全部遣散了,身上也没钱,只能将就着了。不管是破庙还是挨饿,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娘一把年纪了,还要受这份若。”
  于氏不满叫嚷:“什么叫一把年纪了,我还年轻着呢,比你们更能适应。”
  闻言,柴小小心酸不已,自责道:“对不起,都怪我,不能早点来找你们,明知你们走了是不会接受王府的救济,我还在那里等了两天。”
  柴微微噘嘴道:“谁稀罕你来找我们了,你出来干什么,呆在王府不好吗?本来我还准备去找点事做,现在你出来了,我还得多养一个人,还是一个有身孕的人,净添麻烦!”
  于氏也怪她:“小小,你太任性了,你不是一个人,你还得考虑孩子。你若还把我当二娘看,就听我的话,回去。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事,要说不怪是不可能的,要说怪又有点牵强,只能怪你爹命苦。只是你和余辂既然还相爱又有孩子,不要因为这事有隔阂,你们的路还长着。”
  她们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担心她,让柴小小酸涩难抑,直言道:“你们都不要劝了,我都出来了,是不会再回去的。也许我和他的缘份到此为止,我真的说服不了自己再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毫无顾虑地去放肆。”
  “可是你还有孩子,”于氏直接点穿她,“你小时候没有生母照料,难道还想他生下来没有父亲或者没有母亲吗?这对他来说不公平,你自己都过过的日子为什么还要他尝?”
  “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生下来若是男孩我会送回去,毕竟他要继承爵位,若是女孩我就自己养着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能获得的爱不比别的孩子少。”
  柴微微泼她冷水道:“你说得倒轻松,你拿什么养,现在我们自身也难保了,你觉得一个王府的千金小姐还没你一个弃妇的女儿尊贵吗?你脑子抽了是不是,只顾着自己满意了,不能为他们着想一下。”
  柴小小也不想再争辩了,重重吁出一口气,讨饶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出都出来了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吗?钱的事,你们不用担心,出来时我都拿了,够我们用好一阵子。”
  于氏问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就是嫁妆啊,我把它们折成银票了,也才几百两,还有我以前随意乱拿未用完的银票和银两,又叫春迟去帐房拿了一些,零零总总加起来都有两三千两,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吧。”
  柴微微哂道:“你还真不客气,脸皮是真的厚。”
  “脸皮重要还是肚子重要?饿几顿我看你还要不要脸皮,再说了那也是我应得的,就算我不吃孩子也要吃,你们刚不是骂我不顾他吗,我才不会争那口没用的气。”
  “这一点比起你来我甘拜下风。”
  于氏嗔眼骂她:“你少说点,还老是说别人傻,我看你才傻,现在好了,我们这几个活脱脱一个娘子军,是要去一哭二闹吗,就连这也得有人买账。”想起柴智的包容,又红了眼眶,沉默下来。
  柴小小何尝不知她的心思,她也是这般心痛,讪讪道:“走吧,我们先去找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说,我也累了。”在王府哭了一通后,又不舍余辂,现在只觉得心力交瘁。
  春迟和秋浓扶稳柴小小,她们知道她此刻怕是已经虚脱了。
  柴微微不敢再和她顶嘴,刚刚在府门口,她看得清清楚楚,余辂比她想像的还要爱柴小小。而柴小小也放不下他,只是有了爹的事,再加上她们两母女没了依靠,她才出来找她们,要和她们一起共患难。
  只是她们无牵无挂,而柴小小哪头都不好受,如今又有身孕,也要像她们这样流浪吗?还有,她又真的无牵无挂吗?
  未知,连同她们往后的每一个明天一样都是未知。
  (本章完)
  --------------------
第64章 小院
  =====================
  一间不大的农家院子,围了一圈半人高的竹篱笆,庭中央还栽着一棵枇杷树,亭亭如华盖,枝上挂着金黄得诱人的枇杷果,正是尝鲜的时候。
  院了里有几间小茅屋,每间茅屋都不算大,连排在一起。院里有几杆竹仗晾晒着衣服,这里正是柴小小从农家那里买下来的小独院,如今她们主仆五个住在这里。
  此处位于城外野郊,她们不想住在城内惹人注目就找到城外来了,几人向当地的村民打探了一下才找到这么一个住所。所用的东西不是从村民手里买就是春迟和秋浓二人去城里买,如此倒也住了大半个月了。
  这天院里迎来了两个客人——宋牱和许成阔。他们也在找柴小小她们,后来见到春迟她们就跟着找到了这里。柴小小和柴微微正坐在树下纳凉,她们用不起冰,只能借着树下的风来透透热气。
  二人走了进来,柴小小因为怀孕整个人显得丰腴起来,本就好的身材更加突显出来。脸上带有光晕,洋溢着为母的欣悦与温柔,让宋牱有一瞬间的恍惚。若不是出了这个事,此刻余辂正幸福地贴在她的肚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和他讲话。虽然他希望那个人是他,但见她遇到这种骤挫,他倒希望他们一直和顺了。
  柴小小和柴微微看到他们时,诧异了一阵,后来想想他们能找到也不奇怪。
  柴小小很平静道:“你们来了,坐吧,屋子简陋,招待不周。”
  宋牱眼眸一黯,沉道:“小小,你不要这样说,你知道我们不会介意。”这么平淡的语气仿佛他们只是陌生人。
  许成阔从进来就一直盯着柴微微看,她撇向一边,假装无视他的目光。见她除了憔悴,还多了一丝卑谦。以前的她是张扬而倨傲,现在的她说不上改变,看上去仍旧一样,只是许成阔明白,她没了以前的刺,又生出了另一种刺叫做“可怜的自尊”。
  不安问道:“你们还好吗?”
  柴小小摊手示意他们看,淡淡道:“如你们所见还没死,不知今日来有何事?”
  宋牱不悦道:“小小,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柴小小没有说话,不这么呛他们,她真的想不出怎么待他们,笑脸相迎?还是乱棍打出?
  四人一片寂静,枇杷叶飒飒作响,光波从叶隙间漏下碎影。树荫慢慢倾斜,柴小小处在烈芒中,光线很盛,晒得她的脸发白。柴微微上前轻推她,落至一畦阴影里。
  半响过后,许成阔润了润喉,说道:“微微,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可以出来一下吗?”从行刑那天她失踪后,他就一直在找她。
  柴微微凤眼一闪,淡淡道:“许公子,我和你并不熟,好像没什么要说的,还有男女授受不清,应该要避嫌。”
  闻言,许成阔知道是那根刺在作祟,偏偏这根刺他拔除不了。
  不知是什么在作祟,柴小小竟希望她不要像她这样,开口劝道:“微微,不管怎么样,有些事还是说清楚好些。”
  柴微微看了一眼还等在旁边的宋牱,对许成阔道:“你跟我出来。”说完率先走了出去,她们都有要说清楚的事。
  柴小小见他二人走后,客气道:“坐吧。”语气稀松得像招待陌生人一般。
  宋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忽略她的平淡。他在次日去看她时,才得知她已经走了,而余辂吐血昏迷。在城里找了几圈碰上同样找人的许成阔,两人一起寻找,才发现春迟她们买东西。
  仿佛久违的人不知如何开口才不显生分,都一致倾向于开口前先咳一嗓子润润喉,他也不例处,轻咳一声,以为能冲淡年岁的隔阂,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快三个月了吧。”
  他的刻意亲近与实打实的酝酿让柴小小失了一会儿神,以前两人是那般坦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却要回想一回以免唐突。
  他一向爽朗,如今这般只是怕戳到她的痛楚,可是她若不痛,又何须他人来介怀?
  柴小小压下心中惆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轻轻一笑。她也想让自己和以前一样,借着这份笑来冲淡两人之间的压抑,轻松道:“嗯,三个月了,感觉他好像没长一样。”
  宋牱暗吁一口气,笑道:“哪有那么快,是你太着急了。”她对他们都有点冷淡,不像之前那样热忱,只有在低头看她的孩子时,才会柔和一点,这个孩子是她和余辂的孩子,她自然格外爱惜。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