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呜——“温袅袅忽然被呛了一下, 喉咙被堵,说不出话了。
坐在她旁边的制片人于娜及时给她递饮料, “怎么了,慢点吃。”
“不行,有点犯恶心。啊,啊啊,真的好犯恶心。”温袅袅说。只是单纯呛了一下的她故意演的。
“怎么恶心了?”于娜观察她刚才还吃得好好的。
温袅袅拍胸脯,自己给自己顺完那口被哽到的气,“好了。”
再伸筷子,温袅袅不吃鱼了,怕被卡住,转身去吃面前那盘宫保鸡丁。
见她胃口这么好,薄星翊宠溺的帮她夹了一块酱鸭到她碗里,故作体贴的让她多吃点,然后cue她,“温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官宣我们的关系啊?”
“……”
温袅袅夹花生米的筷子停了。
她抬眼,无比认真的看薄星翊,用一万个虚心请教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薄星翊捡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送到嘴边。
谈苓识趣的捡起他放在桌上的打火机,帮他点燃。
两人那亲亲我我的姿势,看得温袅袅好想自插双目。
此渣男怎么能让他的小情坐在他身边伺候他的时候,还一个劲的给温袅袅暗示,要不日跟她官宣是未婚夫妻关系。
救命,谁来救我,温袅袅被气得肝都在颤了。
“就是你姐姐温柔柔说她过两天要来江店看你。”薄星翊吸了一口烟,悠闲的吞云吐雾。
吊儿郎当的眉眼在烟雾里飘逸得有些撩人,神色戏谑,态度懒散,活灵活现一个长了渣男脸的浪子。
而温袅袅就是要被家里人巴不得快点卖给他的那个傻白甜。
“看什么看,我才不见她。我跟她们温家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温袅袅生气的回应。
啊啊啊啊啊,温袅袅要气炸了,就不能让人好好吃一顿饭吗。
知不知道在剧组,冬天吃饭最难受了。
因为很多时候,盒饭送来的时候都冷了,吃进胃里怪难受。
今天开机,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个热菜热饭,却被渣男给坏了食欲。
没有理解到温袅袅此刻的生气值已经濒临爆炸了,薄星翊依然在笑:“温柔柔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袅袅起身,强颜欢笑道:“各位,忽然想起我八点要跟粉丝开个进组直播,我要快点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吧。
对了,薄总说好要给我们安排的取暖器跟军大衣别忘记了。暖宝宝也多给一点,
像薄总这样长得高富帅又体贴的投资人,就是我们影视民工的衣食父母啊,要不,薄总高抬贵手,把伙食也给我们安排了,在剧组弄个热灶,请几个承办酒席的厨子来,让我们每天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才好咧!”
“好啊。只要温老师开口,我照单全收。”薄星翊恣意一笑,嘴角歪歪,眼神流里流气的看温袅袅。
“好,一定要记住你说的!不要食言而肥!不给我请厨子来,就是你不行!”说完,温袅袅拿起外套跟毛线帽子走了。
转身走远的她气得好想立刻把薄星翊给手撕了。
但是她不能。
在她没撕他之前,她已经被她玩裂开了。
别人都说她是鸿运当头的锦鲤,那是在她没见薄星翊之前。
现在,见了薄星翊,她是慌乱逃窜的咸鱼。
被薄星翊玩得连身都不能翻。
薄星翊真的好渣好贱。
当初是他不愿意娶她,现在见她当上顶流女明星了,坐直升飞机跑剧组来跟她玩强取豪夺。他真的太做得出来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渣得过于浮夸了。
她温袅袅才不吃渣男这一套。
温袅袅发狠的想,自己要快点找个人结婚,这样,薄星翊就不会再有心思烦她了。
为了气死薄星翊,而不是先被薄星翊气死,温袅袅决定,千万千万要尽快变成一个有夫之妇。
*
夜阑人静。
江店的雪到了夜里,越下越大,碎玉琼花般落向世界。
刚结束完应酬的薄西谚坐在定制款迈巴赫轿车里,感到有些疲累。
“薄总,有人说在江店见到过池瑶小姐。她找当地人租了房子,在这儿住着写剧本。”离开非办公场合,一个着纯黑手工西装的俊朗青年坐在薄西谚身边,对他轻言起他的家事。
此人是薄氏集团智囊团里最年轻的EMBA企业级管理专家,现任薄西谚私人男秘书的白崇宁。
这次白崇宁跟薄西谚从充州上江南,一是帮老板处理薄家在江浙一带的不动产跟公司的归属,二是为了帮老板寻找离家出走的薄三小姐,薄池瑶。
近来,白崇宁跟唐郁花了好些时间,颇费周折,才打探到薄池瑶的行踪在江店。
“三小姐她看来是很热衷于剧本创作。”白崇宁微笑评价。
“她就是闲的。”薄西谚感叹,现在薄家乱成这样,她不露脸来帮薄西谚争取家产,反而玩消失,把这些烂事全都丢给薄西谚,躲起来写不被任何人赏识的剧本。
薄西谚无奈的提起跟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就是被宠得太过了。”
那个小妮子,从小到大都是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如今长大了,自己写了几本自认不凡的剧本,投给各大剧组跟导演,都被人嫌弃。
结果她就越发不可收拾的躲了起来,拼命要写出一本旷世奇作来,真是任性到了极点。
“遗嘱上,今天我们去的这三座苏州园林都是给池瑶小姐的。只是薄星翊先生对此颇有异议,他说当初在宁市,是他的父亲一手创建了明奇药业,这些宅子当初是药厂赚的钱买的。”
白崇宁高告诉薄西谚,为何这几座不动产的所有权僵持了这么久都还没被确认归属人是谁。
不是白崇宁办事不力,是有人从中捣鬼。
薄西谚听完后,没出声,捏捏眉心,对这些家族争产的事感到有点心不在焉的疲累。
他刚参加完京南的应酬,眼皮倦得很,在局上喝了不少,头晕眼花,不想聊正事。
今日得知他从充州过来,往日在京南的人际关系圈里的公子哥们热情的给他组局,欢庆他终于脱离清寒部队,重返纸醉金迷。
当初他们那一届南航航校里的人,说来也是巧了,偏偏齐聚了京南一带的好几个豪门阔少。
韩雅昶,方盛铭,余泽怀,杨柏杰,余源耀。
薄西谚老家不在京南,他们一开始不知道他底细,只听说他是前空军基地老首长南沛霖的外孙。
几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初一相见,难免会有相处摩擦,特别是薄西谚这样理论跟实操都能在航校几个大队里都排名前茅的人。
他高傲冷漠,目中无人,素来独来独往,从不把那帮京南公子哥放在眼里。
后来薄西谚跟他们打了好几架,余泽怀被他打伤了,故意使坏跟薄西谚要赔偿,开口就是天文数字。
痛恨这群小兔崽子生来矜贵,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却不发奋学习当个好飞行员的教练员这才说起薄西谚的家世。
“少了,余泽怀,薄家大少爷把你手打断了,你才要他这点赔偿?扯淡,起码让他回充州去找他老子薄云暮亲自出面给你解决这事!”
薄西谚他老子是充州首富的事才在航校里传开。
不合群的薄西谚由此被那帮公子哥划入了他们的交际圈子。
航校里,属薄西谚跟韩雅昶的驾驶技术最好,还没毕业,各大航空公司就争着要。
结果没想到两个人最后选择进了军航系统,去了部队历练,一去就是三年。
如今,薄云暮去世,薄西谚回到薄家,自然被以往的航校同侪追捧,因为薄家不仅在充州富甲一方,在江浙也有盘根错节的强大势力。
薄云暮早年有些生意不太光明,带着薄家一众兄弟谋财,走了些极端,家中很多人不服他,但是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他走了,薄星翊一脉妄想继承薄家的主要管理权。
薄星翊虽然跟薄西谚同龄,但要是从辈分上来算,他矮薄西谚一辈。薄西谚是他亲小叔。
此前,他以为薄西谚去了空军部队当空军,不会回薄家继承家业,心里对薄西谚是一直秉持松懈态度的。
没想到现在薄西谚会突然从部队返回,不计任何叔侄情面,将他收拾得节节败退。
在充州,薄西谚没收了薄星翊许多算不上是违法也谈不上是光荣的灰色产业。
薄星翊哑巴亏吃了不少,却不敢闹大了。
如今,地方换了,产业涉及到在宁市的药厂,薄星翊无尽如何都不干了,他不会再让薄西谚继续打压他。
薄西谚回充州了,一山不能容二虎,大不了他移居到宁市来。
宁市有个巨型药厂,还有几座苏州园林,叠加起来,还不是有百亿资产,这里环境还清净。
薄星翊有想法要到宁市来做长期发展。
结果没想到薄云暮在遗嘱里说那几座苏州园林要给他的宝贝女儿薄池瑶。
薄星翊气炸了,放话要把薄池瑶那个傻不拉叽的小姑娘抓出来,让她当面白纸黑字的写声明,放弃继承权。
于是,现在一众姓薄的争产,一路从充州争到了江南,把局面争得甚是难看。
“说薄星翊先生今天也到了江店。”白崇宁提醒薄西谚。
暗夜行路,车窗外月光也一并冷掉的大雪纷飞里,“这次可能会闹得很难看。”做事有城府的白崇宁暗示自己的老板。
“喝了酒,头疼。”薄西谚低声回应,“先别聊这些。”
“薄总酒量不太行啊,那群公子哥哪个不是海量。”白崇宁适才陪他参加了饭局,见证了那几位的鲜衣怒马。
白崇宁知道他们,都是京南的顶级豪门阔少。
“呵……会喝酒就是本事了?”薄西谚冷哼,他想起韩雅昶那个傻逼,对酒精过敏,一沾酒就倒。
喝酒根本不是衡量一个男人刚勇的标准。
“现在这些局,哪个不需要喝酒。薄总以后要练练酒量。”白崇宁安抚BOSS,继承人刚继位,有些不习惯是自然。
白崇宁明白,其实他不是酒量不好,他只是不想接受他现在是个要天天喝酒应酬的财阀头子了,以前他在部队里是完全被禁止饮酒的。
他从滴酒不沾到声色犬马,当然一时会适应不了。
“薄总现在去江店是为了找三小姐?酒店套房已经给你订好了,我马上通知酒店你过去了。”白崇宁揣测这么晚老板去江店的意图。
“你去酒店住吧。”薄西谚说。
“薄总你有别的安排?”
“我要去江店影视城见个朋友,一个女明星。”薄西谚的声音磁实。
白崇宁好奇,“你在江店还有朋友?”
在江店出没的人都是影视圈里的人。薄云暮不喜欢戏子,生平所娶三位太太都不是女明星。
白崇宁犯疑,薄西谚天生反骨,明明出自豪门,却放下阔少爷架子,去军中历练,现在回来,难不成迅速认识了哪个女明星。
知道白崇宁话的意思,薄西谚索性告诉了他,“她正好在江店拍戏。”
“是吗。”白崇宁答应。
“你去酒店住着,把我送去这个地址。”薄西谚将温袅袅给的地址转发给白崇宁。
白崇宁立刻吩咐司机去这个地方。
窗外的雪寂寂无声的下着,薄西谚在上初中之后便从充州来了江浙。
不比那些在充州那座热带城市里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他是见过雪的。
不仅是江浙温婉细腻的细皮薄雪,还有平京咄咄压人的鹅毛大雪。
这些年他随空军部队辗转流离,细数他呆过的不同的地方,他感叹没有哪一个地方让他呆得舒服。
就因为他姓薄,所以他走到哪里都是不一样的。
像余泽怀那么狠戾狂肆的人,在航校里被他打断一只手,一开始说要狠狠的修理他,起码让他这辈子的飞行员生涯就此断送。
后来知道他是薄家的大少爷,对打架的事就不了了之了,往后没多久还跟他成为了好朋友。
薄西谚想起这些陈年旧事,心里难免有些抵触。
这世上应该要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单纯就因为他这个人便会对他格外的好。
这么想着,薄西谚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温袅袅那张瓷白的总是漾着甜笑的小脸。
*
江店影视城外的生活区,屋子里的灯光在雪夜里朦胧,像是流萤飞在半空燃出的点缀。
温袅袅在别墅里等了又等。
屋外的雪似乎下得大了一些,她出门去看了两次,依然没有人在雪夜为她来到。
这所小洋楼是米舒帮她租下来,长歌寄酒的拍摄期是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都会住在这里。
温袅袅从开机宴回来以后,跟米舒去影视城周边逛了逛,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就回来了这里。
小洋楼坐落在影视城外的微栀路,是二楼一底的复式建筑,连着一排充满江南民居风格的白墙灰瓦蜿蜒开去。
很少是房东在自住,要不就是租给来影视城拍戏的演员们,要不就是租给来影视城找机会的年轻人。
当然,不管他们来影视城的目的是什么,前提都是要很有钱才住得上这样的房子。
这里的房子房租特别贵,洋楼里的装修跟条件都是顶级的好。
温袅袅已经迫不及待用这个小洋楼金屋藏娇了。
可是这娇娇的穷编剧先生迟迟不来。
他都是怎么回事啊,温袅袅坐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厅听门外的动静,她早就将米舒打发去住酒店了,怕米舒打扰她跟薄西谚。
米舒离开已经差不多有三个小时了,帮温袅袅把各种东西收拾好以后,才恭敬的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