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石楠树全部被换栽成了樱桃树,河中的喷泉终于发挥了观赏价值,楼下的小猫咪也主动往她怀里蹭,父母在家里也再没有争吵。
甚至岑安衍也一改凶冷,弯着眉眼一遍又一遍夸她是个好孩子。
第13章 还活着吧?
期中考试后,周哲突发奇想,说要组织社团成员来个团建。
秋意正好,枫树林已经成了红彤彤一片,附近的小河边也被限时允许开展烧烤活动。
目的地位置很偏,只有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可以抵达。
陶思素再一次起晚了,因为熬夜和室友玩黄金矿工双人版。
在再一次抓不住带钻石跑的小猪后,陶思素于凌晨两点怒拍板弃游,在不甘中辗转反侧,愤愤入眠。
没赶上大部队出行,陶思素只得自己踏上路程。
往红岩滩方向的839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司机开车随心所欲,陶思素扶着把手依旧摇摆不定。
终于,在停靠市区的时候,那群报复性游玩的大学生蜂拥而去,陶思素得以获得一个入座的机会。
同时,也有少许从此上车的人。
在岑安衍扶着颤巍巍的老奶奶上车时,陶思素还在剧烈吸收着新鲜空气。
最后一个空位在她的正前方,老人顺利落座。
两人一个对视,岑安衍提着几袋零食站在了她跟前。
她因为呼吸太剧烈脸憋得通红,“学长坐吗?”
“不了。”他将零食袋搁在脚边,微微曲手,随意拉过脸旁的拉环,“难得你没坐反方向。”
他会这么说也不奇怪,他请客那天,她两次坐错方向被他强制拉回。
“那天是意外,我心情不好嘛。”她无力狡辩,试图挽回自己的名声。
“哦,那看来今天心情挺好。”他望着她眼下明显的青□□:“高兴到晚上都睡不着觉,跟秋游的小学生有得一比。”
陶思素:“......”
无力反驳。
越往深处开,车上剩余的乘客越少。
如若乘客不提前打声招呼,司机甚至会不合规范地驶过站台,不做一丝停留。
于是,陶思素只好在即将临站时,提前站在下车口暗示司机。
岑安衍不解,“站着干嘛?”
“我怕司机不等我下车就走了,那不就剩我孤零零一人吗?”她语气有些委屈。
岑安衍不满冷哼,“难不成我会自己偷偷下车,不管你死活吗?”
“我又不是什么冷漠无情的人。”他补充道。
陶思素痴傻看着他,一时竟无话可说。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陶思素就这么向后倒去。岑安衍手忙脚乱拽住她包上的挂件玩偶,陶思素才没能够扑到地面狗啃。
她站在原地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岑安衍确保人无事后,看着摊在手里的秃顶小黄鸭,又瞧了一眼她包上残留的鸭顶有些犯难。
车飞逝而去,扬起一片灰尘。
两人站在马路边面面相觑,岑安衍沉默半晌主动开口,“那个,这鸭我之后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
陶思素晃晃脑袋,“不用啦,学长都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了,我感谢都来不及,还要啥自行车。”
“不是一码事。”岑安衍不认可,将鸭收回自己包里,“这个先给我,我想想办法。”
陶思素仍旧试图劝解,“真不用,这个不是很好找的。”
岑安衍仍旧坚持,但当他在各大购物软件上空手而归后,他才明白她嘴里的不好找有多真切。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岑安衍从零食袋里翻了一包番茄味薯片塞到她怀里,“这个先做个初步安慰。”
两人走到团建目的地,周哲看到一前一后的两人神色暧昧,“哟,约着一起来的呢?”
岑安衍白了他一眼,随手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扔到他身上。
周哲笑眯眯翻着东西,“这回没把零食送小姑娘了吧?”
岑安衍:“......”
一旁手捧薯片的陶思素心虚不已,忙不迭把薯片丢进袋子里面,她尬笑着,“呵呵,没有没有,我在一旁全程监督着呢。”
“有学妹在,我肯定放心。”周哲很捧场。
岑安衍瞧着两人有来有往,他蹙着眉凑到陶思素耳边,“回头重新补偿你。”
陶思素很想说不用了,可人留下这句话就径直走去了烧烤架旁。
周哲还在一旁慈母笑,“快快快,咱家安衍同志的烧烤手艺一绝,你赶紧过去尝尝。”
可明明还在起火阶段,她现在去尝什么?
见陶思素一动不动,周哲推着她的背往前走,后直接把人按坐在岑安衍的左手边。
他力道过大,陶思素半个身子硬生生撞到了岑安衍怀里,嘴唇和他脱去外套的裸露手臂来了个亲密接触。
陶思素还没来得及起身解释,就见岑安衍不动声色把人推了出去,又默不作声挪了半个屁股出去,她只得收起预备出口的话默默装死。
不敢看对方,现在离开又有种坐实罪名的感觉,她只好坐在一旁假装清点脚下的碎石。
火慢慢点起,飘起一缕又一缕烟。
岑安衍看了一眼身旁的缩头乌龟,无奈道:“陶思素,换个位置坐。”
“哦。”被点名的同学站起身,僵硬到同手同脚就要往远处走。
“不是赶你。”岑安衍喊住她,拿她有些无可奈何,“坐我右边。”
“你不觉得这烟熏得慌吗?”他指着往她那端飘散的烟雾说着。
风正好从右侧吹来,吹来丛林香,吹来哗哗水流珠,也吹来呛人烟。
猛回过头的姑娘被烟熏得咳嗽了几声,眼睛也被熏得泛红带泪。
岑安衍瞧她那不知所措的小可怜模样叹了口气,随意往旁边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丢了一件外套,没甚感情起伏道:“喏,就坐那吧。”
“好,谢谢学长。”
陶思素应了声,双腿并拢乖巧落座,像期待老师夸奖的小朋友。
“牛肉可以吃吗?”他睨她一眼问道。
“可以可以,我不挑食的。”陶某大言不惭。
岑安衍将一把牛肉串烤熟后,他停顿了几秒还是往肉串上补撒了一把辣椒粉。
毕竟,这姑娘之前还嚷嚷着要吃爆辣湘菜来着,这回就当是弥补她了,岑安衍想着。
陶思素望着面前香气扑鼻的好东西,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她眼神直勾勾落在烧烤大师翻飞的手指间。
当那把致死量的辣椒粉铺满肉串时,口嗨王者呆滞了。
“拿着吃吧。”岑安衍大气地分了她一半。
陶思素颤颤巍巍接过来一串,“哈哈,我吃一串就够了。”
“这么克制?”岑安衍不解,他记得两人唯一那场饭局上,她可是海吃了好几碗大米饭。
“呵呵,我在减肥。”她僵硬地扬起嘴角。
岑安衍望着她合格的身形没出声,不理解但尊重。
自己带够水了没有?待会儿不会死在这里吧?陶思素望着手中红彤彤的大肉串迷茫又无措。
123,鼓足勇气一口咬下去......
眼前一黑,菜鸡陶思素握着肉串一时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岑安衍分完肉串回来,看见泪眼朦胧的小姑娘大吃一惊,他迟疑问道:“这是又想起家的味道了?”
“啊!好辣!”陶思素微张着嘴剧烈呼吸着,“我要喝水。”
说着她把手中的肉串交到迷茫尚未缓过神的岑安衍手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包里翻出水瓶猛灌下去。
还是好辣,喝水完全没起到解辣效果。
陶思素鼻头发红,嘴唇微肿,眼泪不自觉就盈满了眼眶。
罪恶源头岑安衍被吓了一跳,他立马丢下肉串,在一众零食袋里翻找着。
他记得他买了一大瓶椰汁,放哪个塑料袋来着?
“找啥呢?”周哲美滋滋吃着肉串发问,“跟掉钱眼里似的。”
“椰汁看到没?”岑安衍懒得跟他计较,当前人命要紧。
周哲从身后掏出来小半瓶,“这呢,估摸着还有个三分之一吧。”
岑安衍迅速接过,往陶思素杯里到了半杯。
“快喝。”
陶思素接过咕咚咕咚狂咽,带着极度甜蜜的椰奶很快化解了她的处境。
岑安衍看她像搁浅的鱼儿重归河水,他微微放了心,“还活着吧?”
“活着,活着。”陶思素重重点头,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不是说能吃辣吗?”他心下疑惑。
“那不是因为这次的太辣了嘛。”陶思素心虚开脱。
岑安衍有些怀疑,他另取一根串尝了一小口......
额,瓶里仅剩的那点儿椰汁被他一饮而尽。
于是两人出面讨伐采购人周哲。
岑安衍黑着脸,赤着目斥他,“你买的这什么破辣椒?”
“你说的这什么话,我可没私吞团建费,我买的可都是最好的辣椒。”周哲举着手中的付款记录证明着自己。
“你不觉得辣过头了吗?”岑安衍冷眼看他,“这是正常人能接受的辣度?”
周哲满头问号,又拿过一根串当着两人面面无表情地吃下去。
他问:“怎么不能吃了?”
沉思半天,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于是抱着肚子狂笑。
“不会是两个吃辣菜鸡企图来正常选手这找面子吧?”
岑安衍:???
他自己不能吃辣他很清楚,可是旁边这姑娘不是吃辣高手吗?
他转过头晦涩不明瞧着她,“所以其实你不能吃辣?”
“不是,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能吃辣?”陶思素吃惊地长大了嘴。
“地铁,湘菜馆,光头大哥,辣酱。”他一一帮他回顾着那天。
“我是在泄火。”陶思素无辜,“泄火懂吗?”
岑安衍:“......”
第14章 以绝后患
周哲见岑安衍脸色臭得不像话,他摸了摸鼻头准备拯救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寝室地位。
他尴尬地呵呵笑,“啊,那个,咱们玩游戏去吧。”
“没兴趣。”岑安衍冷目送他。
说着他自个儿走去了一边,掏出手机对着那只秃顶小鸭进行识别,可惜真如陶思素嘴里说的那样,整个购物平台竟然只能找出明显的盗版鸭。
在某社交软件上,看到官方账号声明此鸭仅售一千件,且今年六月份开售仅十秒就抢售一空时,他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眉心紧蹙,沉思半天还是打开了某知名二手软件。
还真有,可劝退他的不是那翻了十番的价格,而是明晃晃标注的九五新三字。
赔人礼,怎么能赔旧物呢?
那边,周哲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索性推着呆愣的陶思素走进游戏圈。
“来,不管他,咱们自己玩。”他掏出一副扑克牌,“老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抽中大小王的接受惩罚,不过咱们只冒险不真心。”
担心有人拒绝,他立刻补充道:“放心放心,咱们都是有素质讲礼貌的优质大学生,所以咱们的惩罚肯定不出格。”
陶思素倒没什么意见,她反而不喜欢搞什么真心话大交流,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剖开身体细细观摩心脏一样,羞耻感爆棚。
一众人围成一个圈,率先抽中王牌的就是周哲。
他张开手坦然一笑,“来吧。”
有人提议,“学长站中间跳个性感热辣的舞蹈呗?”
“可行。”
“支持。”
......
完全没人拒绝,陶思素作为观众当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早早举起了手机准备全程录像。
周哲这种社牛完全没有羞耻心,别人一提他就开始展现自己的“曼妙曲线”。
他将一旁的外套穿上,开始在无音乐的环境中翩翩起舞。
翘臀一撅,长腿微伸,双手沿脚跟缓慢上摸,最后右手碰左肩,掀开外套一角,露出穿着卫衣的半个香肩。
最后咬唇wink,结束表演。
全场沸腾。
岑安衍本来就烦得慌,看见室友在那边搔首弄姿就更烦了。
他干脆转过身走去河边清净清净,准备打个电话过去询问询问自家那个冲浪达人妹妹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岑安安,看到我给你发过去的照片没?”
“顾着玩呢,哪有空管你。”岑安安说着掏出社交软件查看了错过的信息,她震惊道:“我去,你对小鸭鸭做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了?怎么狠心到把人家头盖骨都给掀了?”
“别管,我只问你有没有同款。”他继而又补充一句,“要全新的。”
“你偷窥我购物车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到货两个。”
“哦,那正好,送我一个。”他坦然做着乞讨的工作。
“凭什么?我可是拜托我所有姐妹全体上阵才抢到的这鸭子。”岑安安拒绝后又一副懂了的样子,“哦,不会是拿去讨好小姑娘的吧?就你这嘴毒冷情的狗男人居然还能找到对象?”
“你要是把这种联想能力用到学习上,也不至于数学只考六十分了。”岑安衍无情开口。
岑安安恼羞成怒,“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没求,等价交换。”他继续说:“可以答应你一个无理的要求。”
无理?她岑安安什么时候提出过无理的要求?
但好事当前,她可以暂时忍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恶哥哥。
她道:“寒假我要去魔都看演唱会,你陪我去。”
她现在上高一,成绩不太美妙,每次出行都得父母审批。她在家中丧失一切发言权,可偏偏他这个不上道的亲哥哥可以在家中说上话,她只能当朵菟丝花委曲求全攀附他。
“期末考试能把数学考及格我就陪你去。”
无理!实在是太无理了!
“那我多吃亏,怎么说我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如果我失败了,你岂不是就白嫖成功了。”岑安安万分不满,“你好鸡贼,完全不讲武德。”
“呵,看来你对自己的实力有很清醒的认知。”岑安衍冷笑一声,“不过提醒你一句,你的成功率应该只有百分之四十三,就算四舍五入也到不了五十。”
岑安安此刻想刀人的欲望已经达到顶峰。
“我不管,那我还要提一个必须能实现的小要求。”她咬牙切齿继续讨价还价,“过段时间你陪我去看电影,这个不过分吧?”
这不是什么难事,岑安衍点点头,“行,那我也勉为其难补充个小要求吧。”
“你看看能不能找人帮我把这只秃顶的鸭子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