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苏氏,也就是沈淮序现在名义上的母亲,谢婉宁的生母,出自云中士族苏家,苏家族长也早早派人在城门口迎接,也安排了别院给他们住。
既然回到了云中,理应顾及外祖一家在云中的地位和脸面,沈淮序虽然打小不招苏氏喜欢,可苏家确是实打实谢婉宁的外祖家。
沈淮序谢过潘府尹好意,住进了苏家安排的别院,将刘恒他们一行人安置好,就和谢婉宁带上几个人去了书院。
瀚西书院三面环山,占地百亩,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庄严巍峨,尽显沉稳厚重。
书院后排有座独立的宅院,是三舅舅沈锐驰的住处。
沈锐驰温文儒雅,一身书卷气,三舅母姜氏亲切和善,七表弟沈淮信活泼可爱,一口一个哥哥、表姐的叫,小嘴竟比刘恒还甜。
沈锐驰虽是一介夫子,却并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相反,他十分关心朝局动向,自然清楚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渭南民乱事件,以及沈淮序的身份。吃了饭,他拉着沈淮序就去了书房,打算秉烛长谈。
姜氏温柔地拉着谢婉宁,将她路上的衣食住行问了一遍。细心周到地给她讲了很多云中当地官眷的亲戚关系,除了苏家,还提到了邢家、王家等,几家士族互相联姻,盘根错节,利益冲突不断,面上却又相安无事,想来她这两日能收到邀请的帖子,叫她小心行事。
姜氏行事无一不妥帖,难怪三舅舅宁愿放弃京城的繁华,也甘心蜗居在这个书院里。
至于请帖,她还要和沈淮序商量一下,他们没打算在云中多待。
沈淮信今年十岁,对这位温柔美丽的表姐很有好感,不禁凑上前问:“表姐,你要嫁给五哥了吗?我听我娘说,你将来要进宫当王妃,真的吗?王家小儿说他有个当府尹夫人的姑母,哼,我不仅有个当国公的伯父,还有个当王妃的姐姐,我看他拿什么跟我比!”
“沈淮信!这是拿来攀比的吗?”姜氏严厉地批评了一通,让人将他带下去睡觉,然后尴尬地给谢婉宁道歉,“宁姐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孩子的话,谢婉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当王妃这话,三舅母是从家信中得知的吗?她直接问了姜氏。
姜氏闪烁其词,才将缘由告诉她。
原来,随着沈淮序是皇子的身份曝光,她跟沈淮序有婚约的消息一并而走。如今,怕整个大雍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她这个准王妃了。
姜氏:“我看序哥对你挺好的,席间你看了几眼的菜,他都默默帮你夹了。刚刚跟着你三舅舅出去前,还偷偷和我说,让我给你准备软一点的床,说你睡不惯硬床。还说你一直在马车上颠簸,没有休息好,让我劝你早点睡。”
她话还没说,谢婉宁的脸就腾得红了。
“你不用害羞,舅母我天天在书院看过那么多人,绝对不会看走眼,序哥是真心待你的。咱们女子遇见良缘实属不易,宁姐,你可要牢牢抓住啊! ”
姜氏拉着谢婉宁的手劝,又小声地问她:“你们晚上是不是都睡一起的?他没有让我准备厢房,我不是那么守旧的人,睡一起就睡一起了呗,我正好教你几招……”
谢婉宁的手被姜氏紧紧抓住,火热地想要燃烧了她,手心里全是汗,身上也开始热起来。
三舅母热情的好似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尽可能地详述各种体态姿势,哪种最容易满足,哪种令对方最愉悦,哪种方式最能拿捏他等等。
她想打断的,却又忍不住想听,这种话,估计别人一辈子也不会讲给她听。苏氏是她生母,自持苏家嫡女,顶多给她塞个避火图,哪会像三舅母这样手把手地教她。
姜氏没有女儿,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生了沈淮信后,再没了动静。她是真心喜欢谢婉宁这种温柔娇美的小娘子,怜惜她在国公府的不易,将来进宫估计还会面临侍妾美人这些糟心事,所以,她尽可能地多教一些,先笼络住沈淮序的心再说。
“你需记住,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多少痴情人都是付出一片真心后一场空。宁姐,将来序哥要是变心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过好自己的日子,找自己开心的事情做。如果你那时候有孩子,就将他好好养大,如果没有,就和他合离,天高地阔,总有疼你的人。”
谢婉宁急忙点点头,深以为然,大有你若无情我便休的气势。
姜氏很满意,觉得谢婉宁还是听劝的。她当然希望他们小两口好好过,但也看出来沈淮序并非池中之物,将来一旦登顶,后宫三千佳丽,她怕谢婉宁难过自殇,提前给她预设最坏的结果,降低期待,才会好过一些吧?
可姜氏不知,她的这一番言论,正被回房的沈淮序和沈锐驰听见。
沈淮序没有急着敲门,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锐驰。沈锐驰却点点头,颇为赞同的模样,然后挑眉直视沈淮序的眼睛,仿佛在说:“我觉得你三叔母说得对,你小子敢变心,我就将宁姐接回家!”
比起沈淮序,谢婉宁才是他沈家的女儿好不好!身份借给你用了十几年,敢不对我们宁姐好,我们就将人带走!沈锐驰挥了挥他那软绵绵的拳头。
沈淮序忽然觉得牙疼!
谢婉宁还是感谢姜氏这番开导的,她自小没了母亲,对母亲的渴望此刻都投射到了姜氏身上,吞吞吐吐才将话说出来:“舅母,我和表哥还没……还没……”她红着脸,实在说不出口。
“啊?”姜氏震惊,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小声地说:“宁姐,你看吧,我就说他靠谱,他那是看重你,想留在洞房花烛夜,可还有几个方法,可以不那个就能达到愉悦的,来,我和你说,你把手……”
这下,门外的沈锐驰尴尬了,他想立即敲门,却被沈淮序打断了。
沈锐驰一开始没有明白他为何不打断里面的话,眼睛一转,忽然明白过来,呵,你小子!!
直到房内没了声音,沈淮序才咳嗽了一声,说道:“阿宁,很晚了,不要叨扰了三叔母休息。”
谢婉宁不知道沈淮序在外面站了许久,还装作无事人一样,和三舅舅三舅母道别,跟着沈淮序向客房走去。
玉烟在前面提着灯笼引路,沈淮序随着谢婉宁的步子,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一下一下地挠。
谢婉宁满脑子还是三舅母教的各种招式,不妨手心被挠得发痒,她抬眸看向始作俑者,就见沈淮序高大的影子笼罩着她,眼睛在黑夜里亮的吓人,炙热熟悉的目光似将她一寸寸吞没。
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心也跟着怦怦乱跳,脑中不合时宜的画面,直冲眼前。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都打开车门了,接下来咋开啊,我得好好想想
第64章 第 64 章
天上挂着一轮明月, 透过影影绰绰的花木,洒下一地银光。
沈淮序牵着谢婉宁的手,下意识地揉捏,低头发现一张红彤彤的小脸, 含羞带怯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像是误入狼群的小羔羊,凄恍无助偏还硬挺着细腰。
他心随意动, 稍稍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长臂揽过她的肩, 大手顺势往下摸去。
谢婉宁冷不防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隐隐约约夹杂着酒味。
她在同龄里算比较高挑的, 但在沈淮序面前却还是显得娇小,今日他们并肩前行, 方察觉出他的强壮高大来。
沈淮序脚下不停, 半搂着谢婉宁往前走,面上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宽大袖子下的那只手, 却掐住了美人腰。
浑身一麻,谢婉宁脚下顿时一软,倒向了沈淮序。
“累了吗?”沈淮序勾起嘴角,扶住了她。
谢婉宁挣扎一下,横了他一眼,嗔道:“不累!”
可话未说完, 身子一轻, 双脚离地, 她急忙伸手搂住了沈淮序的脖子。
沈淮序将她抱在怀中, 凑近耳边低声道:“可我等不及了!你都记住了吗?”
说着大踏步就往厢房走去。
直到被压在柔.软的大.床上,谢婉宁才弄懂沈淮序那句“记住了吗”是什么意思。
她羞赧得像个做坏事当场被抓包的孩子一样,还被问这个坏事是怎么做的,非要当场还原现场不可。
“你,你怎么能偷听呢?”谢婉宁红着眼睛说。
“我那叫敏而好学,现在是不耻下问,请教好为人师的表妹,你教教我……”
“我没记住。”谢婉宁躲开他的视线,却不想一个柔软的唇,毫无征兆地落到了她耳后,痒得她耸起了肩。
沈淮序却压着她不让动,仿佛要和她对着干一样,她越是躲,他越是亲得厉害。
“表哥~”她痒得受不了,柔着声音求饶。
“唔。”沈淮序仍孜孜不倦地含/.弄着她的耳垂,他知道这里是谢婉宁不可触.碰之地。
“叫夫君……”声音闷闷的,从喉间滚落。
说完,却不见谢婉宁的动静,沈淮序抬起头,才发现她眼中闪着泪花,将落不落,像一只扒了衣服的小白兔,红着眼睛,颤抖着好不可怜。
沈淮序伸手抹去眼泪,低头吻上她的眼睛,哑着声音说:“好,不叫了,你别哭。”
听了这话,谢婉宁哭得更凶了。
她不是不想叫,而是等这句“夫君”等了两世。前世爱而不得,早早香消玉殒。今世她避免再次受到伤害,打算早早远离他,以为选别人成为她的夫君,她就会忘记沈淮序。
可心骗不了人,即便是自己轮回转世,再世为人,她还是喜欢沈淮序,还是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夫君!”谢婉宁哭着抱住了沈淮序,眼泪汹涌着止都止不住,仿佛要将前世所有的委屈哭出来一样。
沈淮序搂住她,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何因为一个称呼变得这么低落,她身上好似有个秘密,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他不敢问,只想尽可能地将她的心填满,让她再也想不了别的。
“别哭了,再哭就要淹了你夫君,才当了一声的夫君就被你……”
谢婉宁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堵上了他的嘴。
她还是头一次主动,学着沈淮序那样,小手顺着紧实的腹肌一路向下,又摸到了那个应.应的东西。
脑中忽然想到了三舅母说的用手可以……指尖一颤,急忙缩回了手。
沈淮序眼神却暗了下来,这种隔靴挠痒的法子,撩得他心火四处游走。之前顾及她受伤,不敢有大动作,每每浅尝辄止,都备受煎熬。也不知每天赖她床上,是惩罚她,还是折磨他自己。
他胸膛急剧起伏着,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被谢婉宁刚刚触碰了一下,更.涨了。
“阿宁~”
沈淮序将她捞起,掐着她的细腰,低头往下吻。
趁她意乱
情迷之际,拉起她的小手往下面探。
“阿宁,我这里好疼,你给我揉揉……”
谢婉宁脸红着想躲,却被沈淮序箍着腰动弹不得,这人一只手钳制着她的腰,一只手攥紧了她的手,嘴还被堵上了,想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都记住了,阿宁,你帮帮我吧~”
他像小狗一样往她身上蹭,笨拙地舔着主人的脸,求她给块骨头吃。
谢婉宁心软了……
……
第二日,谢婉宁右手拿筷子都险些拿不稳,沈淮序却能一大早神清气爽地练剑。
吃饭时,谢婉宁都没给他好脸色,奈何这个小狗会哄人,赔着笑脸巴巴地凑到她眼前,非要喂饭。
他们在书院又盘桓了一日,沈淮序被三舅舅拉去逛书院,一路上“偶遇”了不少学院的学子,沈淮序明了沈锐驰的用意,也不反感,反而来者不拒,认真攀谈起来。
学子们听到消息,源源不断地朝他聚拢了过来。沈淮序一视同仁,有问必答,还将时下的弊端拿出来讨论,又抛出问题,启发大家思考。
沈锐驰跟在一旁,眼睛亮晶晶的像闪着宝石,心中喟叹,假以时日,沈淮序必成大器。这可是他们沈家培养的,是他们沈家的儿子,女婿!是他沈锐驰的子侄呢!
这天过后,沈淮序在众多学子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不是说他乖戾冷漠不喜人靠近吗?怎么看都是温和谦逊、爱才好士、胸有丘壑的人啊!
学子们口口相传,沈淮序竟在士子中意外赢得了不少拥趸。无心插柳,却为他以后的道路,扫除了不少障碍,也获得了不少人才。
傍晚前后,他们辞别沈锐驰一家,回到了别院。
玉烟拿着一打请帖给谢婉宁看,有苏家的,王家的,邢家的,还有府尹夫人及其他官眷的。
谢婉宁将其他家的略过,只在苏家的请帖上反复摩挲,然后重重放到了书案上。
“小姐,这苏家?”玉烟觑着谢婉宁的脸色,讪讪道:“毕竟是外祖家,五公子应是要去的吧?”
这话她是替揽月问的,揽月是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遇事自然向着夫人。夫人不能省亲,她见见夫人心心念念的娘家人,回去给夫人讲讲,以解思乡之情。
玉烟之所以不确定,是知道他们在这里待不上几日就要马上启程。谢婉宁名义上是表小姐,内里可是国公爷和苏夫人实打实的嫡亲女儿,可是小姐这么多年在府里没有得到丁点夫人的关爱,五公子也不受夫人待见,这苏家还能去吗?
谢婉宁扣着苏家请帖垂眸,苏家去是一定要去的,于情于理都要走一趟。不为别的,只为沈淮序的名声着想。
依着她,是不想去的。可如今他们境遇不同了,很多事不能任意妄为,否则,别人会戳沈淮序的脊梁骨,说他薄恩寡义,不顾养育之恩。其实这些年来,苏氏对他们,只有恩,没有养!
尽管知道苏氏这么多年是被蒙在鼓里,也怜她不易,可心结早已种下,不是一两天就能弥补上的。
“五公子!”
玉烟的声音打断了谢婉宁的思绪,她回头就看到沈淮序向玉烟挥了挥手,径直向她走来。
玉烟急忙低头往外走,走到外面回身关门,不经意间看到五公子将她家小姐搂进了怀里,大手穿过小姐的头发,俯身低头含住了小姐的嘴……
玉烟红了脸,打心眼里替小姐高兴。五公子那么疼爱小姐,小姐以后都不苦了吧!
屋内,沈淮序搂着谢婉宁,下巴在她头发上蹭了蹭,问道:“怎么了?这么为难的样子。”
谢婉宁糯糯地说:“苏家的请帖到了,我在犹豫。”
沈淮序:“还在犹豫,就是不想去,那就回了它,不想去就不去,谁也不能勉强你,除了在床上……”
两句话就没个正形了,谢婉宁将他推开,拿出一堆请帖给他看。
谢婉宁:“你看看这么多,如果都去,怕半个月都动不了身,马上就到冬月了,再晚估计老夫人该着急了。咱们原也不想久留,你看呢?”
沈淮序:“都听你的。”
直截了当。
“怎么能都听我的呢,你那边怎么样?是不是也一堆帖子?圣上忌讳结党营私,更不准皇子与大臣结交,你现在还不是皇子,结交也没关系的吧?”谢婉宁有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