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珩默了默，麻利地把茶具装了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放家里用吧。”
主要是这么丑的茶具放在办公室用也太奇怪了！
“巧了吗不是，我也想到这点了。”顾云声又拿出一套茶具，“我给你准备了两套，一套在家用，一套在办公室用。”
沈斯珩：“……你还记得汤俊彦吗？你的锦旗是他给你做的，这套茶具我帮你转送给他怎么样？”
“你猜怎么着？这方面我也想到了！”顾云声起身来走到北边的柜子旁，献宝似的打开柜子，“我给你同事们一人准备了一套！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是不是很涨面子？”
沈斯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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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自掘坟墓15
◎很明显吗◎
顾云声推销完自己亲手做的茶具, 心满意足地烧水泡茶。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小夏妹妹呢？”
“她还有别的工作要忙。”沈斯珩捏起茶盘上的一只白色小猪瓷茶宠，饶有兴致地把玩一番, “这小猪茶宠有意思, 丑萌丑萌的。”
“把‘丑’字去了！还有, 这是小兔子, 不是小猪。”顾云声翻了个白眼，“这也是我亲手烧制的！”
哦，自己做的？难怪这么丑。
沈斯珩腹诽归腹诽, 面上丝毫不显，淡定地将茶宠放了回去。
“老康也太慢了，我们先喝茶, 不等他了。”顾云声轻轻将茶则中的茶叶倒入茶壶中，看似不经意地问起, “你跟小夏妹妹什么情况？”
沈斯珩眉心一跳, 掀起眼睫反问他：“嗯？什么意思？”
“我上次叫了声‘妹妹’你都不乐意，占有欲够强啊。”顾云声探究地打量着他, “老实说, 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沈斯珩乐了, 往后一靠环起双臂, 挑眉看向他：“很明显吗？”
顾云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拎起烧好的开水往茶壶里浇, 一边大大咧咧地说：“搁别人可能不明显, 但咱俩谁跟谁？不是我吹, 我得比你肚子里的蛔虫还了解你！”
茶叶在开水中慢慢舒展, 散发出阵阵茶香。
他倒出洗茶水浇在酷似小猪的兔子茶宠上, 语气难得正经：“喜欢就去追嘛, 畏首畏尾的可不是你沈斯珩的风格。”
“谁跟你说我畏首畏尾了？”沈斯珩睨他一眼，“这几年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我，我要是太冒进，吓跑她怎么办？”
“躲着你？还有这种事情？”顾云声殷切地帮他勘上茶，眼底的幸灾乐祸根本藏不住，“来来来，快把你这些伤心往事跟哥具体说说，让哥乐呵乐呵。”
沈斯珩指尖在茶杯旁轻叩两下，而后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无视了顾云声的调侃，言简意赅地说起他跟夏瞳的关系。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俩以前是邻居么，以前我们一直是一个学校的，我上大学之后她就转学了，再后来她就一直躲着我。”
夏瞳转学后他怕耽误她的学习，平时不敢打扰她，寒暑假才敢偶尔找她。
可谁能想到这小没良心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转学后没多久就开始躲着他。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本来想把白菜养大再拱，没想到这白菜还没长大就自己长腿跑了？哈哈哈哈沈斯珩你也有今天！”
顾云声总结完哈哈大笑起来，“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不然人家好端端的干嘛要躲你？”
沈斯珩轻呵一声，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没有。”
他哪里干过对不起她的事情？最多是按照夏叔叔的要求赶跑她所有的追求者罢了。
顾云声笑够了才帮他重新倒满茶汤，清了清嗓子安慰道：“不过你也甭担心，人家现在不是被你家老爷子送你眼皮子底下了吗？啧，你家老爷子对你可真够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加油啊兄弟。”
对他好？
沈斯珩不敢苟同。
老爷子要是知道他想拱自个儿的得意门生，腿不给他打断就算好的了。
两人闲聊的功夫，楼下的管家来到门口恭敬地欠了欠身，“小少爷，康先生到了，我带他上来吗？”
顾云声大手一挥，“嗯，辛苦你带他上来吧！”
不一会儿，康老板跟在管家身后走进办公室。
顾云声起身向二人介绍道：“老沈，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康老板。康老板，这位是沈斯珩沈警官。”
沈斯珩客气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文物犯罪侦查大队沈斯珩。”
康老板眼尾堆起笑纹，双手一起握住他的右手，殷勤地上下晃了晃，“沈警官您好！”
三人围着茶桌落座，沈斯珩开门见山：“这次叫康老板来就是想打听一下万茂古玩店。”
“万茂古玩店啊？他的店面就在我家斜对面。”康老板摆摆手，“不过我可不认识他们家老板。”
“你对他们有什么印象吗？”
“唔，印象大概就是他们家生意还挺好？我坐在店里的吧台那儿刚好能看见他家门口，他家好像有几个大客户，隔三差五地过去转转，经常去他家淘东西。”康老板咋咋舌，“说实话，我还挺羡慕的。”
“几个大客户？”沈斯珩扬了扬眉，手指在茶杯外壁轻轻摩擦，“你还记得那几个人的长相吗？”
康老板五官皱成一团，抬起手指为难地蹭了蹭鼻尖，“那些人就很普通，我说不上他们长什么样……”
他顿了下，眼神蓦地亮起，“哎对我想起来了！一周前的一个早上，常去万茂古玩店买东西的其中一位大客户来得早，赶上万茂还没开门就来我店里转了转，我店里有监控！”
“现在还能调出当时的监控吗？”
“当然能了，店里的监控就连接在我手机上，我找找哈！”
康老板说着就在手机上翻起视频。
趁着康老板翻监控的功夫，顾云声帮着两人添上茶水，翘起二郎腿洋洋得意，“怎么样老沈，还是哥们儿我靠谱吧！”
仗着他这次确实又帮了大忙，沈斯珩微微颔首敷衍道：“是是是，你最靠谱了。”
两杯茶的功夫，康老板终于翻到了当天的监控。
“沈警官您看，就是这个人。”
沈斯珩对着他的手机拍了张照片，随后立即发给方启明，让他用人脸识别查看这个人的个人信息。
方启明拿着照片很快找到了照片上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他还把这人和段兴昌、金皓的人际关系中重合的部分全都查了一遍，又牵扯出一串嫌疑人。
这几天沈斯珩和陈最分别又提审了彭彪一次，两人得出的结论一致——这家伙说实话了，但没全说，主要隐瞒的点在于他们曾经盗过的古墓数量。
段兴昌和金皓死了，成翠情绪很不稳定，目前能知道他们盗过的古墓地址的只有彭彪一人。
彭彪可能也觉得自己能拿捏成翠，因此对于他们参与盗墓事宜交代的很保守。
他说自己跟着段兴昌和金皓主要是用假古墓骗人卖假货，很少盗掘真正的古墓。
眼见着彭彪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沈斯珩干脆放弃继续提审他，就现有的线索继续往下查。
与此同时，成翠那里也遇到了难题。
这姑娘就跟着了魔似的，坚决不认自己腹中的胎儿失去了生命，怎么也不同意做引产手术。
陈最去劝了两次无果，干脆把给成翠做思想工作的活儿派队里脾气好的年轻女孩儿夏瞳和林思意。
几天下来，连夏瞳都萎了。
某天中午吃饭时她忍不住找沈斯珩吐槽：“我以为彭彪承认自己杀了人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还有这个成翠，也不知道彭彪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她打死不做引产手术，说是舍不得她跟彭彪的爱情结晶。”
“彭彪认下杀人罪只是这里面最简单的一环。”沈斯珩揉揉太阳穴，声音因为连续熬夜而透着沙哑，“你忘了我们下墓的最初目的了？我们下墓原本也是为了找到这个盗墓团队以及他们的犯罪证据。”
“也是哦。墓里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都忘了这些。”夏瞳恹恹地挑起一根芹菜，唉声叹气，“你说好端端的炒肉，为什么要放芹菜？”
沈斯珩把自己的餐盘往前一推，“芹菜和香菜都挑给我吧。”
夏瞳不喜欢吃一切味道稍微有些奇怪的菜。以前两人在一个学校时中午经常一起在食堂吃饭，遇到不喜欢吃的菜她都全盘挑给沈斯珩。
眼下沈斯珩都开口了，夏瞳自然没有跟他客气，弯起眉眼言笑晏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挑给你吧！”
沈斯珩向后一靠，没个正型，声音又低又缓，还染着笑，“行，感谢大小姐的赏赐。”
午饭后，文侦队所有人在会议室集合，汇总着这几天的线索。
沈斯珩负责的是受害者这条线，他需要从何裕祥、冯莎莎、乔罡、刘雁这四人给出的信息中切入继续寻找其他受害者。
他这边的进展不够明朗，干脆让方启明先汇报。
方启明拿着一摞资料起身走到白板面前。
“刘雁这边进展比较顺利，我就不过多赘述了。我主要说一下我从耿州那里得到的线索。”
耿州就是康老板监控里的那名嫌疑人。
方启明在白板上贴了两张人像照片，指着这两张照片说道：“这两个人是耿州、段兴昌和金皓在人际关系中重叠的部分，我着重查了一下他们的资料，确认这两人和耿州一起都是段兴昌、金皓的合作伙伴，也是他们的托儿。还有，万茂古玩店名义上的老板也跟耿州有关系，还是他的表弟。”
“我们昨天下午把耿州、万茂古玩店老板以及这两人都抓了，今天上午刚把这些人审完。我们从耿州口中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这条信息应该能印证沈队之前的猜测。”
方启明停顿了一秒，意味深长地说：“彭彪一开始确实是打算杀了成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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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自掘坟墓16
◎进展顺利◎
“耿州和金皓是旧识, 两人的关系比较铁，金皓来云陵市发展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
“我们从他口中得知，金皓在遇害的当天下午曾和他有过通话。”
方启明说完按了下遥控器, 幕布上立即显示出一段视频。
“这是他回忆的通话内容, 我截取了其中有用的部分。”
视频里, 耿州垂着头缩在讯问椅上, 被铐起来的双手时不时地攥紧裤子上的布料，声音有气无力的。
“金子告诉我说他要清理门户，我觉得有些奇怪, 前段时间他还说阿彪和阿翠两人听话好用，怎么突然就要开始清理门户了。”
“然后他跟我说是因为阿彪和阿翠这两人搞一起去了，阿彪呢还狗改不了吃屎又回到赌桌上, 欠了一屁股债！”
“金子说他知道这事儿之后也没埋怨阿彪，反而告诉阿彪说只要他答应自己下墓后借着墓室的机关把阿翠杀了, 他就不再追究两人的这些事儿, 还帮他把赌债还清。阿彪也是个狠人，想都不想就同意了这个计划。”
“其实金子本意就是想测试一下阿彪, 如果阿彪拒绝他可能还会留着他们的狗命。可没想到阿彪居然同意了, 那这个人就留不得了。”
“我听了也觉得阿彪这人有问题, 他太无情无义了, 为了钱连自己怀了孕的女朋友和孩子都能下手，保不齐哪天就能为了钱出卖我们！”
视频播放到这里, 方启明按下暂停键, 扬声说道：“我们现在怀疑彭彪就是听了这句话才动了杀金皓的念头。”
王时安低头看了眼手机, 冷笑一声：“考古队那边刚发来信息, 他们还真在金井房间找到了一个没有拆除的机关。”
“散会后拿着这两点再去审一下彭彪。”沈斯珩说道, “段兴昌死的时候彭彪和成翠在一起, 我怀疑他们就是那时候商量好了交代哪些、不交代哪些，想仗着段兴昌和金皓死了，死无对证，浑水摸鱼。”
“一会儿你们拿着耿州的口供分别去找这两个人，先挑拨两人的关系，接着用囚徒困境。”
陈最指关节捏的咯咯作响，冷冰冰道：“彭彪这种蹲过监狱老油条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对于盗掘古墓罪和诈骗罪孰轻孰重清楚得很，没准儿还抱有少交代一点罪行就能从监狱里早点出来的幻想呢！”
夏瞳双手捧着下巴，低声叹息，“希望成翠得知这个消息后能放弃幻想，同意引产手术。”
方启明这边汇报完，沈斯珩翻开手中的文件，清了清嗓子道：“何裕祥、冯莎莎二人是第二次跟随他们下墓，从他们描述来看，他们第一次下的墓可能也是真的，不过那座古墓规格要小得多。他们两人很配合，还给我们提供了第一次下墓的客户名单。”
“刘雁前后跟着下了四次古墓，她所提供的段兴昌、金皓二人的客户名单更多。”
他从文件中抽出几张纸分发给众人，而后继续说道：“我们顺着他们给的名单往下查，发现金皓和段兴昌的客户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些。不止在云陵，周边的江城、江南、海城、屿城等地也有涉及。”
“可惜他们每次都是蒙着眼睛，无法给我们提供具体地址，想拿到地址还得想办法撬开彭彪和成翠的嘴。”
傅乾捧着茶杯，斜眼看向方启明，“老方你行不行啊？这么大的事儿，你那些线人就一点儿都不跟你说？”
“还主动跟你说？想什么好事儿呢。”陈最弯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老方的那些线人也是老油条，你去问的时候他们能如实回答就不错了。多余的话他们是一句都不会说，多余的事儿他们也一件都不会做。”
王时安凝着眉问沈斯珩：“你们这几天也没少抓人吧？这件事情我估摸着肯定也传出去了。”
沈斯珩明白王时安的意思。
段兴昌和金皓把“古董”真真假假掺在一起卖，客户们是受害者，但他们偷偷下古墓非法交易古董文物的行为本身就触犯了法律。
眼下警察开始大批量抓人了，得到消息的客户肯定得偷偷摸摸想办法逃跑。
“这来来回回抓了20来人，消息肯定是传出去了。”提到这件事情沈斯珩也有些头疼，他也没想到涉及的人数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