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终于下定决心想要把所有的话都盘出,周子珩却突然起身,塑料椅子被他推的咔咔响。桌子也跟着往前震了三下,不小心碰到阮茉的膝盖。阮茉吃痛,下意识低头捂了捂腿蘑菇。
周子珩将那戒指盒塞回到口袋里,轻笑了一下。
阮茉:“周子珩!”
周子珩目光越来越冷,他轻轻叹了口气,到嘴边的那句“失望”还是改了口,他说道,
“软软。”
“哥哥……真的很受伤。”
“……”
“……”
“……”
周子珩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
匆匆离开。
很快,周氏的其他保镖也请阮茉上车,带她离开。到底周子珩还是惦念着阮茉,没有让司机把阮茉带到荒郊野岭去丢掉,还是把她送回了周氏。
只是周子珩却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周斯慕被保姆哄睡了,阮茉孤零零躺在床上,她一整晚都没有睡,一整晚都没有听到床的另一侧,有塌陷下去的声音。
周子珩难过的表情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中,第二天清早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过来时,她还在想,昨天周子珩离开前给她留下的那个最后的眼神。
失望,绝望。
那个时候,他大概想说的是,“哥哥很失望”吧?
阮茉胸口一紧,太难受了,她想爬起来吃两颗药。可她突然又想不起来药藏到了哪里,她失魂落魄从床上坐了起来,天已经从回来时的深夜变为了明亮的白天。
门外有什么声音,阮茉穿着睡衣就推开了门。
刺眼的光瞬间闪耀了整个世界,外面所有的灯都敞开了,还有一些人在来来回回。
阮茉一愣。
主卧外本该是小客厅,本来放置着休闲用的沙发和看书的书柜。
此时此刻,却全都被撤掉了。
甚至连木地板,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大理石地板砖,墙上挂着的画也全都不见。两张红木桌子对齐对在墙角,两个穿着体制内黑西服白衬衣的姐姐拿着一摞文件正坐在那两张桌子后方……
隔壁墙面前,挂着一张大大的红布。
阮茉呆呆地望着这一番光景。
好似在脑海中,有过很模糊的画面记忆!
沙发也换了,换成体制内最老套的办公黑皮沙发,周子珩坐在沙发上。今天他居然穿着六年前结婚才穿的那身阿玛尼的黑西服,领带没打,衬衣领子上的纽扣扣的很工整。
头发都做了造型,很大气地向后梳。
比昨天参加首宴穿的都要重视,宛若又要去结婚!
阮茉一时间语塞,完全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周子珩看到阮茉醒了,放下手机,抬起头。
阮茉:“……”
“怎么突然……换装修了?”
还是一个晚上,把家都快拆了一个遍!
周子珩忽然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他看着阮茉,目光有些说不出来的温和。
一字一句,扔下一大个炸雷,
“哦,我把民政局给搬过来了。”
“……”
“……”
“……”
周子珩:“哥哥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通了。”
“横竖日后你还会突然就跑了,与其等着你跑,还不如我们把这二婚再给结了。”
“为了防止去民政局的路上,你再跳车跑了,哥哥就干脆把民政局给搬到家里来。”
“我们就地领证!”
第104章
把民政局直接给搬到家里来, 这真的是绝世大荒唐的事情!
但周子珩也真的没有开玩笑,周氏作为上京第一大纳税企业,想要调一个民政局上门□□, 那就是抬抬手指的事情。
阮茉愣愣地站在门口,对面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低着头忙碌,仿佛真的把这里当作办公区域了。摄影那边调整着摄像机,转头看了眼阮茉,忽然开口,
“夫人, 衣服最好不要选带有跟底布一样的颜色。”
“……”
阮茉穿着的睡衣,下面是白色长连衣裙。
但领子口, 有一大圈暗红色的玫瑰花。
她当然不可能穿睡衣去照结婚照啊!可是周子珩实在是太变态了, 哪有人会把民政局给搬家里来?她捂了把自己的睡衣,总感觉自己快要成为了羞耻的参观猴子。
周子珩是另一只猴子,这只猴子却意气风发,摄影师说完, 他便站起身, 一身西装革履地向阮茉走来。
阮茉脑袋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哦!昨天晚上她难过了一夜,以为周子珩彻底不要她了!
他居然出去做了这个!
周子珩也没有闲着。
走到阮茉面前, 伸了伸手。
拎着人, 就去了更衣室。
“换衣服!”
……
……
……
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来,她又跟周子珩重新结婚了。
以前阮茉总是刷一些论坛帖子, 看到世间形形色色的感情,很多女人为了一张结婚证,付出了太多的东西。
阮茉却想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扯个结婚证,就那么容易。这婚说结就结了, 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结婚证咔咔压了两个钢印。
六年前的结婚证,她也是一脸不高兴,六年后的结婚证,照片上的女孩依旧是不情不愿。
民政局办完事情,又有序地将工作现场搬离周氏。很快客厅就变回了平日的模样,只不过阮茉手里多了两张结婚证。
周子珩下去送了送民政局的人,天气挺好的,回来后就看到阮茉坐在沙发上。
白衬衣,黑色包臀裙,腿垂在沙发边缘,愣愣拿着红色的小本本。
屋内鸦雀无声,沉默了许久。周子珩一关门,忽然,就扑上前去,把阮茉推倒!
“……”
“周――”
周子珩像是疯了般,捧着阮茉的脸就开始亲,手上的力道大大吓人,他的嘴唇紧紧贴着阮茉的唇瓣,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在里面肆意席卷!
瞬间小客厅内就滋生起了媚色难耐的声音,阮茉被压在沙发上,胸腔就像是要被人吸干了气体!她嗯嗯呀呀了好几声,因为接吻,嘴巴都仿佛要不是自己的了。
唇瓣被啃着,被旋转着,疼痛,酥麻。被迫用力,被迫因为强迫,眼睛都下意识紧紧闭上。
“唔――唔……”
“周、周子珩……”
周子珩闻声,松开了她,拉开一点儿距离。阮茉已经被亲到头发全乱了,脸也涨红了。她摇了好几下脑袋,睁开眼。
看到周子珩俯在她上面,也在喘着气。
她第一看到,周子珩接吻,也接激动到脸红!
阮茉脑袋又空白了一下,紧接着还没等她回过神,周子珩忽然又开始亲!
就是要把她给亲烂了的程度!她感到嘴巴都要被亲没知觉了!阮茉被亲哭了,她下意识反抗,哭着锤他,
“疼,疼……”
“不要亲了,不要亲了……”
可周子珩根本不理会,亲到情深处,干脆把阮茉的双手扯到了头顶,他今天打了领带,又扯开领带,绑住了她的手腕。
也不知道亲了究竟有多久,阮茉为了拍照特地换上的白衬衣,所有的纽扣都崩盘,雷丝凶衣也下去了,阔挺的小白兔在冷空气中颤抖。周子珩终于松开了她,一抹嘴唇。阮茉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眼迷离,看到自己月要往上,就没一处是完整的地方。
全都是青紫,全都是口及出来的紫血!
她掉落了一串眼泪。
忽然就大哭了起来,被吓到了。
他怎么又发疯了啊?还要把她给亲成这样?阮茉还能想到周斯慕,周斯慕晚上回家,她怎么穿着睡衣去给他讲童话故事哄入睡啊?
阮茉哭着,沙发湿了一大片,周子珩揉揉眉,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结婚证还放在桌子上,他将两本结婚证都带走,收好。然后脱下自己的白衬衣,给阮茉裹在身上。自己则赤果着上半身,上面都是阮茉还未被绑住手腕时,挠出来的红痕。周子珩的身材一直保持的特别好,不似阮茉的苍白,是那种健康的肤色。
大理石块似的腹肌,在眼前随着呼吸起伏。
大早上白日宣yin,也没谁了没谁了!周子珩像是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烟。
没点燃,阮茉闻不得烟味,但周子珩偶尔会在外面抽。他咬着烟,闻着那青涩的烟草味道。
半晌,又把阮茉一把给拉到了怀里。
阮茉怕他又亲她,想多开。周子珩却按着她的月要,不让她逃!他把烟一放,很野性地贴着她的后耳垂,上上下下嗅了嗅。
“别逃。”
“不稿你了。”
“老婆。”
“……”
“……”
“……”
这一声“老婆”。
彻底把阮茉的脑袋炸开了花。
阮茉肉眼可见脸红,眼泪都给烧干了!
“你胡说什么……”
周子珩把她脑袋往他这边一转。
一改往日的斯文风度。
咬着她的嘴唇,又亲了几口。
“就叫老婆。”
“软软长大了,终于又成了哥哥的老婆。”
阮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尽管家里没人,可就是好尴尬,好羞耻……
周子珩把烟扔掉,抱着她抱了一会儿。
忽然揉了揉她的脑袋。
阮茉以为他又要亲她,瞬间警铃大作――
周子珩却揉着她的脑袋,因为刚刚的发疯,声音都染着金属般的颗粒感,
“休息两天,过年之前。”
“我们去把,结婚的婚纱给订了。”
……
……
……
阮茉又从他身上爬起身。
这接二连三的震撼!她都没想到还要办婚礼这一层,领证已经很震撼她了,才领证就要去试婚纱……
在阮茉的认知里,结婚、领证、办婚礼、订结婚礼服、拍婚纱照。
这些步骤都是无序的,六年前第一次结婚时,两个人都很忙,领了证就算结婚,婚纱照可能好几年之后想起来再拍,婚礼等空了再去办。
然而六年后,周子珩说什么都要把一切都给全部办了!
阮茉看了周子珩好久,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就是要昭告全天下,他再一次把阮茉娶回了家!
她渐渐红了眼圈,低头望着身下的男人。
原来昨天晚上,她想了一夜,都是无用功。她的哥哥,过去了四年的生不如死,被她拒绝了无数次,她以为他本该都已经死心了的。
他依旧不畏惧任何艰难困苦。
就是要得到她!
阮茉彻底意识到,无论她如何挣脱。
周子珩就如同一根长满了刺的藤蔓。
早就纠缠住了她的身子,每一根刺都扎入了她的血肉,与她交换着灵魂,永远无法分开。
阮茉闭了闭眼。
半晌,推了一把他的肩膀,
“坏!”
“……”
*
第二次结婚是大事,那么接下来的选婚纱,也是大事!
阮茉虽然和周子珩是复婚,但之前没有举办婚礼。
所以婚纱也是第一次穿,周子珩怎么可能让她去订现成的。
周子珩在设计界并不是很熟悉,隔行如隔山。好在尼尔斯家族对设计涉猎甚广,尼尔斯先生听说了周子珩和阮茉复合,特别高兴!
他老人家快八十了,身体还是那么硬朗。阮茉这四年的时间,不敢回去见外祖父,但每年都会匿了姓名,给外祖父送去新年祝福。
尼尔斯先生说,晚晚这丫头,就是折腾。
“等开了春,这边事情忙完,我就去中国一趟。”尼尔斯当然知道阮茉生了个大胖小子,四年的时间里也悄悄去注视过小朋友,因为不管周斯慕是谁的儿子,那都是他的曾外孙!
尼尔斯先生红光满面,看着视频中被周子珩抱在怀里的小斯慕,
“慕慕~”
周斯慕从不怕生,爸爸告诉他这是曾祖父,他就大大方方,开开心心认亲道,
“曾姥爷好!”
阮茉这土生土长的北方口音也没谁了,尼尔斯一愣,反应过来曾姥爷就是曾祖父,乐呵呵跟周斯慕挥舞着手。
周子珩一手抱着小斯慕,另一只手在Mac操控盘快速移动。
尼尔斯给他传了法国巴黎最有名的几家私人订制店,香奈儿和Dior的最有名设计师以及意大利的裁缝铺,都在里面。
“你们也确实得好好操办个婚礼。”尼尔斯先生跟周斯慕做着鬼脸,突然转头问周子珩,
“晚晚呢?”
周子珩目不转睛,下意识回答,
“她去看香水去了。”
“……”
然而阮茉并没有去看香水,出来之前周子珩答应她不让人随行,阮茉直接去了诊所,诊所还没关门,有阵子她没有来了。
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周子川一手提拔上来的,其中不泛又四年里偷偷潜伏入周氏,将心脏芯片的机要悄无声息透露给周氏技术部和生物工程部。他们领着两份丰厚的薪水,对于阮茉的事情全部守口如瓶。
阮茉过来抽个血,她每隔一个月就要抽血化验血液中的指标,小诊所检测不了,抽出来的血采样完成分后,需要送回到美国那边进行分析。
她抽完血,躺在椅子上喝了一支葡萄糖。阮茉的身体这半年控制的还算可以,前面几次的化验各项指标都比较稳定。她一直以为自己要活不了多久,但每一次的化验却都在告诉着她,她还能坚持下去。
小护士进来,告诉阮茉成分已经分离提取完,在电脑上录入后就可以往美国传。阮茉点点头,坐起身,就穿着外套。
忽然,小护士看到了她手指上的钻戒。
“……”
“阮小姐这是……又要结婚啦?”
阮茉手指一顿。
她和周子川在美国的时候,下面的人都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
在外叫她周夫人,在内就依旧喊她阮小姐。
阮茉和周子珩闹得那么凶,诊所的人自然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虽然大家也都很清楚阮茉、周子珩、周子川这三个人之间最真实的关系,可阮茉被这么一问,还是会有些说不出来的尴尬。
这些周子川曾经的下属,到底还是跟周子川更亲近一些。
“……对了,林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