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延很不欢迎二位,坐在柜台后不动。
陶可非笑嘻嘻地趴过去,“你这是对待顾客的态度吗?”
赵西延抬抬眼,“你买东西吗?买就是顾客。”
贺啸磊走过去,他对赵西延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你怎么在这?方夏在哪?”
赵西延坐着,贺啸磊站着,他对贺啸磊造成的压迫很是有意见,站起来说:“方夏在后面忙,你有什么事吗?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来转告。”
贺啸磊根本不鸟他,直接撩帘子去后厨。
陶可非提给他个礼物盒,“喏,25岁生日快乐。”
赵西延扯个皮笑,“谢谢。”
“不客气啦。”
陶可非跟着贺啸磊进去,赵西延也想跟进去,但店里正好有顾客进来,他只好留在这。
贺啸磊进去,看见里面的环境,小不拉几的,撑死二十平,机器和货就占了一半,方夏就坐在机器旁边的案板前,一点点往蛋糕上点缀。
她弄这个蛋糕快弄两个小时了,城堡花园,溪流假山,都尽量做到极致,已经快成了,到最后的收尾阶段。
做的是一个冬天的庄园,再以椰蓉做雪花洒下就好了。
起身正想去拿椰蓉,一转头,看见站在门口,一脸挑剔的贺啸磊,和一脸惊叹的陶可非。
贺啸磊皱眉看桌上的蛋糕,“给谁做的?”
话这么问,不满的意思已经言明知道是给赵西延那小子的了。
方夏也说:“赵西延。”
“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她问。
“他怎么在这?”贺啸磊也问。
“在这打工。”
方夏打开柜子,找到椰蓉粉。
“谁信啊。”贺啸磊生气叉腰,“刚才我进来,他都把自己当主人了,还要把我的话转告给你。”他重读“你”字,非常不满。
方夏将椰蓉拿过去,边走边说:“他就那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他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们俩谈了?”
“嗯。”方夏应的不咸不淡的。
陶可非简直要欢呼,冲贺啸磊神气,“我就说吧,方夏和赵西延肯定能成,你最后肯定要落到我手里。”
她伸出手掌,手指转一圈收进手心,股掌之中的意思。
贺啸磊不想搭理她。
方夏正打开袋子抓椰蓉粉,转头看两人一眼,她很少和其他人联系,贺啸磊和陶可非也一样,只是小萝卜头偶尔和她叨叨几句,知道陶可非不喜欢杨崎,改喜欢贺啸磊了,具体原因什么都不清楚。
她不会插手贺啸磊的感情,他愿意和谁,不愿意和谁,就算以后永远单身,都不是她应该插手的。
方夏用筛子筛粉,薄薄一层飘到做好的庄园上,很漂亮,她也很满意。
贺啸磊不高兴啧嘴,“那么多好男人,怎么还是找他。”
方夏疑惑,“你对他很有意见吗?”
其实她不太明白贺啸磊和赵西延的恩怨,如果说当年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喜欢她,所以敌对赵西延,吃赵西延的醋,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都长大了,应该没什么了吧。
陶可非替贺啸磊摆摆手,“没有啦,他没什么意见,他祝福你们还来不及呢。”
贺啸磊冲她皱眉,“你能不能少说一点?”
“不能。”陶可非态度很硬。
而且她还要撮合方夏和赵西延,两个人成了,她和方夏就更亲密了,对贺啸磊也更加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因此傍晚关了店门,拎着做好的蛋糕去饭店吃年夜饭,陶可非主动和方夏坐一块聊天,打听贺啸磊的各种家事。
说贺啸磊父母双亡,也和亲戚几乎断了联系,又是心疼又是轻松:“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以后嫁给贺啸磊会过不了他爸妈那一关了。”
她说起这个,方夏才忽然有这个意识,如果结婚的话,是要见父母的。
她还没有见过赵西延的爸妈。
陶可非也忽然有了危机,身处那个阶层,免不了见太多爸妈看不上儿媳妇或者女婿家室,棒打鸳鸯的。
而且,上个月还听说,赵西延爸妈在帮他物色结婚对象,准备他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给他相亲。赵西延已经退伍的事,他爸妈都不知道。
今晚这顿饭是方夏请,在大堂吃,人声鼎沸的,她没听清陶可非嘟囔的话,问她一遍:“你说什么?”
陶可非悄咪咪抬头看一眼斜对面的赵西延,他正美滋滋地处理螃蟹,给方夏夹肉。
她悄悄给方夏说:“你不用担心,如果赵西延爸妈要对你们棒打鸳鸯,我肯定站你们这边,全力支持的。”
方夏点头,“谢谢你。”
赵西延给蟹腿蘸酱,放到方夏盘子里,问:“你们在聊什么?”
陶可非认真说:“我们在聊你爸妈。”
赵西延一惊,“聊我爸妈?”
“对啊。”陶可非收拾着自己的螃蟹,特别认真地对赵西延说,“你要是准备和方夏结婚的话,要做好你爸妈棒打鸳鸯的准备。”
赵西延很懵,“他们棒打什么鸳鸯?”
“哎呀,你不知道啦,你不是让我瞒着你退伍的事儿,我一直在保密,一点都没透露哦,不过我听我妈说,你爸妈担心你在部队一直娶不到媳妇,在给你准备相亲,让你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去见一见。”
赵西延迅速看向方夏,她的眸光已经冷了,眼皮缓缓垂下,去夹那根蟹腿肉。
陶可非还要说:“找的都是和你家世相当的,所以才要你做好准备。”
方夏漫不经心问:“家世相当?什么家室,都破产过的家室?”
赵西延脑子里警铃大作,使劲给陶可非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陶可非脸已经转向方夏,完全没看见他的眼色,很懵地问方夏:“什么破产?”
“赵西延家不是破产了?”方夏淡声问。
“没有呀。”陶可非更懵逼了,“他家什么时候破产了,我怎么不知道?”再转头对赵西延,想问问他家什么时候破产了,不是更厉害了吗,他妈妈找媳妇很挑剔的。
就看见赵西延脸色已经彻底冷下来了,看向她的目光简直想把她冻死,掐死,蒸熟,再烹炸,反正很可怕。
她不管,她去看贺啸磊,要是赵西延想对她不利,贺啸磊会保护她的。
方夏平静低头,去夹面前的春卷。
桌下,赵西延去碰她的脚,方夏收到椅子下面,对桌上三人说:“吃饭吧。”
第57章
一顿饭平静吃完, 方夏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来过一次,脚也一直抵在椅子下边, 不给赵西延碰。
吃完饭和蛋糕,两人和贺啸磊陶可非分开,贺啸磊住酒店,大伯母的家已经没了,那套房属于方家栋, 他被判刑之后已经被卖掉作为罚金处理了, 陶可非要回自己家。
方夏去公交站坐车,赵西延在后头紧紧跟着。
方夏到公交站, 特别凑巧, 正好这班车过来,她立刻上去,自己扫码付钱,车上人多, 她找个位置, 盯着窗外滑过的街景,完全当身边人不存在。
除夕晚上的街道很漂亮, 商家张灯结彩的, 连路灯上都挂了彩灯和中国结,出行的也都是成对成家, 都很圆满,很热闹。
这两年对烟花爆竹的禁令削减了不少,天上还有炸烟花的, 华光璀璨,美不胜收, 更吸引她的目光了。
她到站下车,赵西延也跟着下车,她故意拐个错弯,他还是跟过来,她气得停脚,冷声对身后说:“今晚除夕,你不回家过年吗?”
“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方夏冷笑一声,回头,他脸上一点心虚不见,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也是,他心虚什么,有什么可心虚的。
“要是今晚陶可非不说,你还打算骗我多久?”
赵西延抿紧唇。
“骗我做什么?想和电视里一样,测测我是真喜欢你,还是看上你们家财产了?”她自嘲一笑,“还是怕我看上你们家财产了,跟条八爪鱼一样,死扒着你不放?”
“你放心。”方夏说摆手说,“我方夏不是这样的人,不会死扒着你不放,你要是不放心呢,现在,随时可以走,正好你妈都给你找好了,门当户对,也不用担心人家觊觎你们家的财产。”
“还我在的地方就是家,真可笑。这句话你自己说着,恶心不恶心?!”
“装穷多累啊,和我住着这么破的房子,用着二手的电脑,大少爷没用过二手的东西吧?还要每天看店,对顾客笑脸相迎,你累不累?”
他不说话,方夏嘶声质问他:“你累不累?!”
赵西延上前一步。
方夏后退一步。
她身体斜在胡同路上,没退几步就抵到了胡同墙上。
他站到她面前,伸手接住她脸颊又滚落的泪,寒冬晚上的气温冷的刺骨,碰到手指肚上直烫手。
方夏吸吸鼻子,别过脸。
真没出息。
越来越没出息,一点小事就又哭了。
多大点事,真是的。
赵西延心疼的厉害,喉咙干涩,低声说:“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方夏猛抬头,死瞪他,“可你是故意的!”
“当初你说,你觉得你低我一等,所以我就让我低你一等,我再欠你的债,我想和你颠倒一下,尝尝你的滋味,让你做做我的人上人,可能这样,你就愿意和我谈恋爱了。”
方夏轻呵,“真可笑。”
“我退伍的事没和几个人说,我爸妈不知道,我一会儿就和他们打电话,不用帮我准备相亲,我就喜欢你一个,以后也要和你结婚。”
“不用。”方夏通红的眼眶抬起直视他,“恋爱随便谈,结婚当然还是找你爸妈喜欢的,门当户对的,不然我贪你们家财产了怎么办?是不是?”
赵西延去碰她的肩膀,方夏扭肩甩开,不给碰,转身出胡同,脚下刚跨出去,肩膀忽被大手捞住,她的身体轻盈转个半圈,就进了他怀里。
她挣扎着要出去,才不要给赵西延碰,不要给他抱,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强、奸犯!
她撕他的手,踩他的脚,“起开!我要回家!”
“方夏!方夏!你听我说!”赵西延搂紧实她的腰,抱在怀里叫她冷静,他的胳膊和手铁一样焊在腰上,方夏挣扎不掉他,直接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要听,朝他大叫,“我才不要听你说话,骗子!强、奸犯!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赵西延身体一震,眼睛也红了,扒过来她的脸,低头去吻她的唇,堵住她伤人的话。
方夏去推他的脸,使劲扭头不给亲,牙齿磕破他的嘴唇,使劲咬他,眼泪混进嘴里伤口,狠狠蛰他疼他。
“嘶……”赵西延嘴唇都要给她咬掉了,只能松开。
方夏泪流满面,拍打他的肩膀,“赵西延!你松开我!每回你除了会来强的!你还会干什么?!”
“你先听我说话!”赵西延吼她!油盐不进,他能怎么办!
“我不听!”方夏再捂住耳朵,“我听你的花言巧语,再让你骗我吗?!”
“我说了,我是想让你体会公平。”
“那我要感谢你吗,感谢你施舍给我的,指使你,做你的人上人的机会吗?”
赵西延瞳孔震颤,“……你怎么会这么想?”
方夏心脏一疼,趁机会,扒开他的手,转身跑出胡同。
刚出去,忽然被人从身后捞住胳膊,她脚步微停,就被他从身后打横抱起,她大叫着伸手蹬脚,打捞上岸的活鱼一样,在他怀里弹蹬挣扎。
“你干什么赵西延?!你还要再对我强一次吗?!”
赵西延冷着脸不说话,牢牢抱在怀里进胡同,到门口,扛肩上单手抱着,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关上,推开卧室门,再横抱到怀里,将她丢床上。
方夏立刻爬过身就要跑。
好像历史重现,他的铁手又抓住了她纤瘦的脚踝,拽直她的腿到床外,脱掉她的鞋子,将她的身体掰正,拉开羽绒服拉链,露出里面白色紧身毛衣,方夏心惊又无力,以为还是逃不过被他强的命运。
但这回就算真来了,她也不会再求饶。
仰头在床上,看着头顶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方夏认命地阖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泪沟,消失在鬓角,只剩下濡湿的黑色鬓发。
清晰感觉他的大手碰到腰上,裤子拉链被拉开,她甚至配合地抬臀,抬腿,让他把这条难脱的牛仔裤脱掉。
以为该要脱毛衣了,她主动抬起双臂。
两腋忽然被夹住,被一股大力提到床头,身体被拉过来被子裹住。
方夏意外又茫然地睁开眼。
赵西延唇上都是血,坐在床边,平静说:“你放心,同样的错误我不会来两次,你先睡一觉,等你冷静了,我们明天再说。”
方夏冷笑:“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今晚在耍脾气?我现在在给你耍脾气?”
赵西延掏出手机,“我现在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方夏转过身体,拉高被子盖住耳朵,不要听。
赵西延拨通电话,方妈妈接通,第一句就是:“西延,是不是回来了?到哪了?”
“我在我女朋友这。”
方夏陡然睁开眼,还是回过头看赵西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赵妈妈同样很震惊,“女朋友?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了?在部队找的?”
“刚交的。”赵西延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摸上方夏被角,绞在指上,“就我高中同学,高三我过十八岁生日,带过去的那个女生。”
赵爸爸赵妈妈还有点印象,实在是赵西延不怎么有亲近的女生,唯一一个从小玩到大的陶可非,现在一年联系两次都是多的。
“记得记得。”赵爸爸说。
赵妈妈也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的早了,等过两天,我去上海给你们说。”
“你女朋友呢?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们见见?我和你爸今天还在合计,让你今年相亲结婚,过了今天就25了,也老大不小,该结婚了。”
“她现在一个人过年,我先陪着她,等我们俩稳定了,我再带她回去。”
赵爸爸说:“那好,那好。”
“我有女朋友,不用麻烦你们帮我找了,好好休息就行。”
赵爸爸:“你现在有了,那我们就不找了。不是担心你没有,这两年兵结束,都二十五了,再不赶紧结婚,适龄的好姑娘就不好找了,你妈妈着急。”
“嗯,不用麻烦了,那挂了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看看?”
“过两天,回去之前会给你们说。”
“行。”
挂了电话,赵西延对大睁眼的方夏挑高眉,“你听到了,我不会去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