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先说。”赵西延继续擦脚。
方夏又仔细想了一会儿,温声慢语道:“给你两个月的考察期……”
赵西延眼睛猛然亮起来。
方夏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网上那个形容词,“24K钛合金狗眼”,唇角漾了丝笑。
赵西延迫不及待地问:“然后呢,然后呢?考察期然后呢?”
“――考察期过了,我要是满意,就和你谈恋爱。”
实在是意外之喜,赵西延兴奋激动到大力拍腿,“很认真的那种?”
“嗯。”方夏轻一点头,“很认真的那种。”
第56章
赵西延咧着他的嘴, 龇着他的牙笑,笑得合不拢嘴,仔细用心地擦着腿上白皙的双脚, “我正想说,要不我给你按按脚,你白天站那么长时间,对脚不好,对腿也不好, 要是脚舒服了, 你左腿的酸疼应该也能缓解。”
“你会吗?”
“开玩笑,我什么不会?”赵西延特别神气, 挑眉反问。
方夏有些迟疑地点头, “你试试。”
他来第一下,她就疼得大叫,立刻想缩回脚,还是被他握着脚踝不让动。
“怎么这么疼?”
“疼是对的, 你每天站那么长时间, 脚底气血都不活了,忍着点, 我给你按按。”
真的太疼了, 方夏咬紧牙,攥紧沙发垫子发泄, 要不是赵西延力气大,压着她的腿不让动,方夏都能踹他脸上去。
赵西延说:“你疼你就叫出来。”
方夏咬紧牙齿, 疼得一直叫多丢人,她才不会叫, 齿边漏声是她最后的倔强。
赵西延在她脚底板找准位置,使劲一压,只听一声尖叫。
眼前一个粉红的脚底板踢过来――
又听一声闷哼。
方夏脚疼到颤抖,从沙发上爬起来,就见赵西延被她那一脚踹的实在不轻,趴在地上,捂着鼻子都没能起来。
她赶紧穿上拖鞋去他身边扶他,但脚刚踩地上,突然酸疼地站不住,膝盖无力下弯,摔倒在地板上。
赵西延又吓得赶紧起身将她捞起来,放沙发上坐好,“你怎么样?”
方夏皱眉说:“脚很疼,你呢,你怎么样?有事没有?”
“我还好。”赵西延鼻子的疼缓过去,感觉痒痒的,有水流下来,一摸,鲜红的血。
方夏又愧疚地发笑,“你竟然流鼻血了。”
赵西延自己抽张纸擦擦鼻血,没有再流出来,擦干净扔垃圾桶里。
“你的脚怎么个疼法?”
“就是很疼。”
“有没有很轻松?”
方夏弯腰摸摸自己的脚,点头,“嗯,有。”
赵西延松口气,笑了,“那就有效果,你好好睡一觉,歇一歇,明天应该会轻松一点。”
方夏问他:“你鼻子有事没有,要不要去看医生?”
赵西延揉一揉,“应该没事,我一会儿去洗一洗,先抱你回去睡觉。”
方夏想自己回去,但脚穿上拖鞋,再踩地上,疼得直抽气,完全没法走,只好让他抱回去。
真的很没出息,下午还说不让他再靠近,晚上就让他抱进来了。
方夏躺在床上,蜷身摸着自己又疼又轻松的脚,很神奇的感觉,她还没有过这样的,都是疼得死去活来的。
她这屋的灯关了,但窗帘没拉,能看见窗外有点昏昏的亮,是从赵西延屋子里偷跑出来的光,溜到了她眼前,让她知道,赵西延在努力学习,努力为考试做准备,很辛苦,让她心疼心疼他。
赵西延坏坏的,他屋里的光也随主子,一样的坏心思。
方夏闭上眼睛,这两个月,她一定不能心软。
第二天方夏起床,打开堂屋门,还是正好看见赵西延从门外回来,刚锻炼完身体的样子,身上出了点汗,热气腾腾,精神头很好,朝气蓬勃的。
他扬手给她打招呼,“你的脚怎么样?”
“还可以,能走路了。”
方夏问他:“你鼻子怎么样了?”
“好了,没什么事儿。”
方夏点点头,转脚去卫生间。
赵西延就站在外面候着,她一打开门,他就泥鳅一样钻进来,给她涮牙杯牙刷,给她挤牙膏。
方夏说:“不用。”
赵西延:“晨起服务。”
“真不用,你刷你自己的。”方夏拽过来牙刷,过一遍热水,再挤牙膏,“我喜欢泡软牙刷毛。”
赵西延记住了。
他给自己涮牙杯牙刷,方夏嘴里含着泡沫说:“你等等,等我弄完,给你腾地方。”
就一个水龙头,一个水池,非要和她挤和到一块。
“咱俩一起,一起省时间。”
赵西延屁股怼怼她,方夏只好挪开一小步,给他腾出来半个空。
洗脸也要和她一块洗,方夏拒绝,他和她抢水,她等的时间长了,手上的水都流袖子里弄湿了。
赵西延只好候在一旁,挤出洗面奶,提前打好泡沫,等她湿完脸抹上去。
方夏真受不了这种,赶紧洗干净回屋。
一会儿收拾完出来,又看见赵西延候在门口,拿着她的黑袄,等着给她穿。
笑容满面地催促:“快来啊。”
很奇怪,他的落音干脆,方夏却听出了无数个带着尾勾的波浪号。
尽管很嫌弃,方夏还是走过去,伸出手臂让他伺候穿上。
赵西延还提议他背她过去,说这叫娘娘的座驾。
方夏给他个白眼,率先迈出家门。
冬天早上七点的空气是很冷的,零下三四度的气温,冻得脸一会儿就青紫,方夏把脸埋进围巾里。
赵西延提议说跑一跑,暖和暖和,顺便锻炼锻炼身体。
方夏想到了他昨晚喊的一二一,果然,她刚点完头,还来不及提醒,赵西延就已经架起胳膊,沉气凝声喊:“一二一,一二一……”
铿锵有力,非常有节奏感的声音。
方夏很想阻止,很尴尬,特别是骑车过路人一瞬间投过来的目光。
她站立不动。
赵西延从前头倒跑回来,一脸单纯地催她:“一起啊。”
方夏往周围看一眼,等路人过去了,才鼓起勇气迈脚和赵西延一块跑。
他还要挑她毛病,“你步子太散了,来,胳膊夹紧,握拳,看着我的腿,这样跑才有劲。”
方夏看着他给她示范的腿脚,很想说一句,她就是听他建议跑个步,不是来军训的。
看着他的姿势架起胳膊,抬起腿。
赵西延:“手出来,握拳。”
“……我冷,想暖和暖和。”
“揣袖子里万一摔倒了,来不及撑地保护自己。”
“好吧。”方夏伸出来,握拳。
“好,就是这样,来,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可能是高中跑操听习惯了,也可能是这种口号本身的魔力,方夏的步子不自觉地跟着他喊口号的节奏来,要是错了,还要自己调整一下才舒服。
好在两个人的节奏一致后,赵西延再喊两声就不喊了,方夏让他跑外头,用他的身体挡住她,她才不想被路人好奇的目光打量。
两人快到商业街才停下来,跑出一身的薄汗,方夏手背和脸颊冰凉,但一直捂着的手心热热的,用手心捂手背,捂脸,热一热。
赵西延说:“我的手心也很热,要不要我给你暖暖?”
方夏睃他一眼,提醒说:“不许碰,我的约定还是生效的。”
她就是今早醒来忘了,才让他在卫生间和自己一起刷牙。
“可是这样的话,我的贴心服务就发挥不出该有的效果了。”
“那时候另算。”
赵西延立刻同意。
拐进街道,没走几步,就闻到扑鼻的肉香气,赵西延很馋,只有周天周一这两天,小萝卜头前一晚把临期的面包饼干蛋糕都打包带走,他才可能吃上早餐店做的早饭。
他眼巴巴地看向老板。
得到老板首肯,掏出手机给他转账,他立刻屁颠屁颠去买,烫手软和的白面肉包子举在手里,递到方夏嘴边喂她,就差帮她嚼了。
方夏不用他喂,接到手里,很烫,但大冷天的,她的手放这一会儿也冰了,捂在手里正暖和。
两人边吃边走。
进店之后,赵西延自觉打扫一遍卫生,按方夏的指挥和面揉面,把今天该干的力气活都干完,也到了开始营业的时候。
再把她新做的蛋挞泡芙蝴蝶酥三明治之类一齐搬到前场。
晚上回家,赵西延跃跃欲试,还想给方夏洗脚按摩,方夏不想了,他按的时候真的太疼。
“每天泡完脚按一按,活筋舒络,对你的腿有好处,真的,不信的话,先来一个星期,你再站着就和以前感觉不一样了。”
方夏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她洗完澡出来,热水器里已经没水了,赵西延趁她吹头发的时间用热水壶烧一壶水,等她吹完,打半盆凉水过来,兑上热水,放她脚下,握着她的双脚泡进去。
已经被热水冲刷过半小时的脚,也抹过沐浴露,赵西延摸在手里,一种熟透的嫩滑,方夏双脚被他触摸,又痒的想笑,赵西延勾指挠一挠,她就控制不住地大笑,蹬脚踹他,然后再逃走,踹过去的时候,赵西延顺势抱进怀里。
“你干嘛啊?”方夏笑声问。
“水还很烫,可以再等等,这是我难得能亲近的时候,给我留点时间。”赵西延表现的很深情。
方夏说:“你怎么跟个变态似的。”
“变态就是我这样的?”赵西延抬眼问她,黑眉抬的高高的,眼睛也显得大了一些,因为低脸抬眼,眼睛上瞟,还有了双眼皮。
方夏很稀罕,让他别动,打开手机相机给他拍了一张,“双眼皮哎。”
赵西延眼睛不动,让她拍,嘴上解释:“那不是,就是皮褶一块去了。”
“差不多了,区别不是很大。”
“我问,变态就是我这样的?”
方夏思考:“应该差不多吧,我没见过。”
“你怎么没见过?”
“嗯?”方夏疑惑。
赵西延忽然低头在她脚上亲一口,特别柔软的触感,方夏惊的大叫,要缩回来,他死抱住不给。
两只脚都亲完,赵西延挑眉,笑得特别神气,“这不就见到变态了。”
“……您口味真重。”
赵西延哈哈大笑,特别嘹亮开怀。
方夏叹口气,蹬掉他终于松开的手,自己泡进水里。
泡完捞出来擦干,赵西将她要按摩的那只脚放膝盖上,另一只夹小腿中间,以防她疼的太厉害再踹他。
但真的太疼了,方夏再忍也忍不住,使劲蹬他不让按,嘴里也叫着“不要,不要……”,很凄厉的声音,赵西延忽然想起来昨天方夏在床上叫醒他的那几声,心脏突然抽了一下,放轻力道。
效果小就小一点,正好留给他的时间多了。
按摩结束,再抱她回房间,公主抱,她要抱着他的脖子,抬头看见的是他的下巴,赵西延努力收下颚,充分给她展现自己骨骼立体的男性魅力。
他昨天抱自己的时候,方夏很生疏很不好意思,什么都不敢看他,今天就敢看他了,看见他因为呼吸收下颚而滑动的喉结,很尖诶,她好奇地想摸一摸,和她的喉咙是不是一个感觉。
而且他昨天对她又是亲又是摸,她对他什么都没有做过,其实很不公平。
方夏抱着他脖子的一只手松开,轻轻按上他喉结。
赵西延一惊,立刻停脚,伸脖子后仰,手上抱着她不能阻止,只能嘴上说:“你干什么?”
他反应这么大,方夏松了手,摸上自己的喉咙,“我想摸摸看,是什么感觉,和我的一样不一样。”
赵西延大走两步,将她放在床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压迫喉管,窒息的感觉。”
“好吧。”
“你早点睡。”赵西延拉过来被子给她盖上。
“嗯。”
赵西延低头看着方夏清丽干净的小脸,就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心痒痒地想亲她一下,但又担心做的太过了,再惹她生气,出去把她的拖鞋拿过来。
半夜,方夏被外面的狗吠声吵醒,正好喉咙渴得冒烟,下床穿上拖鞋,脚还有点疼,但忍一忍能走路,打开门出去,对面门下还有光溢出来,她借着这点弱光找到客厅开关,开灯,按开烧水壶按钮,开始烧水。
她出去上厕所。
回来再等一会儿,水烧开,没看见赵西延的杯子,走到赵西延门前,敲一敲他的门。
没人回应。
她直接推门进去。
赵西延坐在桌前,戴着耳机,看电脑看得认真,中间摆了一个演草本,他潦草做个记内容的笔记本。
方夏走过去,将杯子拿走,他这才有了反应,摘下耳机站起来,“你怎么醒了?”
“外面的狗一直在叫,被吵醒了,你喝水不喝?”
赵西延现在也听见狗叫了,“我出去看看。”
“不用,一会儿可能就好了。”
“不好说,说不定有贼,或者偷狗的,我出去看看。”
方夏给他倒上水,一会儿他人回来,也没有狗叫了,方夏问他:“怎么样?”
赵西延笑说:“几个狗打起来了,我给驱散了。”
方夏把倒好水的杯子递给他,赵西延捧在手心,“没想到这么晚还能有热水喝,好暖和。”
方夏说:“你早点睡。”
“看完这个视频,一会儿就睡了。”
……
两个人的日子就这么波平浪静地过着,赵西延有眼力见地,见缝扎针展现他的贴心和关怀,每天晚上给方夏泡脚按脚,结束后抱到床上睡觉,垂涎着哪天能留下,在方夏干净诱人的小脸上亲一口。
眼见着方夏对他自然流露的笑越来越多,也对他越来越关心,两月之期要来,年关将至,他心潮澎湃,终于要在过25岁生日的时候,让方夏成为他真正的女朋友。
倒霉催的,陶可非回来了,一棍子给他打翻的彻底――
年三十下午,两人一块去墓地看过大伯母,回来,方夏在里间厨房给赵西延做庄园蛋糕,赵西延坐在柜台前边做题边看店,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回来过年,主要是看望大伯母、给方夏过生日的贺啸磊,和目前已经是贺啸磊跟屁虫的陶可非。
赵西延说她是跟屁虫,一点也不过分,陶可非对杨崎死心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始缠上贺啸磊了,现在满世界跟着跑,在他俱乐部附近买房子,他训练她就住着,买个望远镜趴窗户上看,他去哪打比赛,她就跟着去哪看比赛,场场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