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聿重就不同了,看见她额角上面有伤,两只眼睛像烙铁一样,像是要把她额角的伤烙出个洞来。
“老公你在家啊?”
肖聿重还没来得及开口,辛语蓦然语出惊人,把他惊得有些愣愣的看着她一脸虚情假笑走上来。
神思略微顿了顿,他冷眼看她入戏的样子,很碍眼。
客厅里正在喝水的拆门师傅都坐得很拘谨,听见说话声,纷纷转头看过去,当看见站在楼梯间身材挺拔又贵气逼人的肖聿重时,瞬间更是坐如针毡。
也就几秒的时间,都不约而站了起来,似是害怕坐脏了这看起来好几十万上百万的沙发会被抓包要求赔偿。
辛语来到他身旁,伸手亲昵地挽上他手揣在裤袋内的左臂,从头到脚娇俏不已的埋怨他:“你在家怎么不接电话嘛,害得人家一气之下就把咱家大门都给拆啦,你快点付钱给拆门师傅。”
肖聿重的眼睛,顺着她的视线落向客厅方向的拆门师傅们,见他们神情间流露着畏首畏尾。
“你钱哪去了?”他看回她,冷淡发问,但并没有抽走被她挽着的手臂,揣在裤袋内的手掌还无意识的攥成了拳头。
门是她拆的,却要他付钱,她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辛语迎视他双眼,淡定道:“我钱没有拆门的预算。”
“我也没有。”他直接拒绝。
辛语也不跟他废话,收回挽他手臂的手,从包里掏出手机,以满是无奈的口吻说道:“那就只好找奶奶要钱了。”
不知道是因为她抽手,还是打电话找奶奶,肖聿重神情一冷,抬步下楼,说了句:“多少钱。”
辛语得意的勾起嘴角,冲那几个师傅使眼神。
拆门师傅的老大连忙报了数。
肖聿重自钱包里抽了不算薄的一沓大钞出来,“不用找了。”
拆门师傅笑着收了钱走人,离开前不忘把喝过的一次性纸杯带走。
肖聿重微侧身,冷睨向还站在楼梯中间的辛语,不悦道:“杵还不去做早餐着做什么?做完了早餐放洗澡水准备衣服,再把我的衣服洗了晾好,中午和晚上我要回来吃饭,你做饭!”
“我是你家佣人吗?还是你缺胳膊少腿行动不便需要人伺候?”辛语张嘴怼他,“嫁给你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肖聿重脸一沉,最后这句话听进了他心里,加深了他心里她不愿意嫁给他的厌恶感。
“那你最好搞清楚,再倒霉你也嫁了!做好你的本分工作,把我伺候舒心!给你半小时做完目前所有该做的家务!”
见他如此霸道,辛语怒了:“肖聿重,我还要上班,没那么多时间天天伺候你这尊佛,要么请家政保姆,要么别吃了!”
去吃屎吧,路边现成的!
简直气死人了这个死男人,不过是五年,竟然变得如此专横无理,全身上下都是缺点!
“嚷嚷什么?是我让你上班的?嫌时间不够你可以不上班,没人逼着你去!”肖聿重冷视着她说完后走到沙发坐下,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
跟项之年说话温温柔柔,跟他说话母老虎似的,全是不耐烦!
听见他说的话,辛语就像是在听一个在外工作的老公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老婆应该做个全职主妇不该出去工作。而他自己对家庭一点付出都没有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大男子主义做派,感觉寒心又愤怒。
他是没让她上班,可她还要养妈妈和女儿!
他之所以说的这么轻巧,还不是因为生来有钱有势,看不见别人为了赚点钱拼死拼活,而她也是其中之一。
包里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打断这场即将剑拔弩张的气息。
辛语拿出手机,看见是项之年来电,随之作罢的暗瞪一眼肖聿重后脑勺,快步朝厨房走。
“阿语,我听朋友说你被那个姓黎的女人砸伤了?”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辛语边听电话,边在陌生的厨房里找厨具做早餐。
客厅外,肖聿重神情凝霜,堪比寒冬里的冰霜,冻得沁骨。
原来,辛语接着电话从客厅经过时,他听见了电话里的人说的话,不用想,这个男声就是项之年。
半小时后,辛语做好早餐从厨房出来,却不见肖聿重人影,以为在楼上,于是气鼓鼓上楼。
结果还是不见人影,但浴室是湿的,脏衣篓里还有他换下的衣服。
这是一声不响出门了?!
辛语气得一个电话打去给他,一接通她就破口大骂。
“肖聿重你是不是故意的?!早餐做快了说不用心,做慢了直接走人!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我已经完全按照你指定的时间内做好早餐你还想怎样?!你爱吃不吃,以后都别想我再给你做——”
“送到公司前台那儿放着。”
肖聿重只是简单的说了这句话,然后便挂了。
盛怒中的辛语被他的冷漠态度给气到肺炸裂,很想把早餐全部倒掉,可又舍不得。
这是她用心做出来的中式早餐,凭什么要浪费她的心思。
在满腹怒火地装着早餐时,辛语倏尔想到项之年在电话里隐晦给她提的速战速决建议——
在肖聿重吃的东西里加点料,把怀孕的事情尽快完成。
对于这种事,辛语其实不太愿意,可是好像又只有这一条可选。
仁泰医院普外科病房里,肖聿重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盯着黎书眼神很是淡漠。
黎书原本很高兴才分开两个小时不到他又来看她了,可发现他神态不对后,渐渐高兴不起来。
“阿重,你怎么这样看我?”
“辛语额头的伤,是你砸的?”肖聿重懒懒淡淡地开口,但开口便表明了来意。
黎书一愣,才明白他是为了辛语来的,抓着被子的双手暗暗使劲,被辛语激起的怒火才平息不久,再度因为肖聿重燃烧了起来。
“阿重,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别的我不想听,你只要说是或不是。”肖聿重打断她急欲解释的话匣。
第22章 肖太太是想要我明天看着你手洗了
黎书定定看着他淡漠的脸庞,稍显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最后按他的要求回答:“是。”
肖聿重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去,“黎书,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对你……越来越失望。”
听见最后几个字,黎书霎时伤心落泪,呜咽着对他控诉辛语的行径,“你一来就质问我对她做没做过什么,连问都不问一下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有了老婆就不管我和豆豆了,对我横眉冷对,对豆豆不闻不问,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对得起阿冼,对得起我吗?”
“你走了以后辛语跑来找我,说我智商连小学生都不如,是个白莲花,假装自杀,还让我下次要死就安静点,不要闹那么大的动静。她在侮辱我,我不能生气吗?是,我生气没控制好脾气砸到了她,是我不对,可是她就没错吗?是她刺激了我。”
肖聿重虽然表情仍是冷的,却已暗皱眉,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辛语。
“她临走还让护士给我打一针镇定剂,她不是故意刺激我一顿后又压制我吗?你为什么不说她光说我?”黎书委屈不已的质问他。
“她是你的接产医生,知道你有抑郁症,给你打镇定剂是怕你激动过度又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肖聿重解释,“这些你自己都懂,不算是辛语的不对。”
黎书轻噎了下,更加委屈了,“这个不算,前面她说我的那些确实是伤害我自尊的吧!”
谁知,看着她哭的肖聿重冷不丁问她:“那你是假装自杀的吗?”停了停,又道:“其实应该是你是故意自杀的吗?”
这句话惊得黎书忘记了哭,眼睛挂着泪水,呆呆看着他。
他竟然问她这句话,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肖聿重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接着说道:“如果你是故意自杀,那我觉得辛语说你智商不如小学生没错,说你是个白莲花也没错,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博取另一个人的关注。如果不是故意自杀,当我没说,你只是抑郁发作而已。”
一番话下来,黎书已经心虚得无法再尽情哭泣,直接下床扑向他抱住他脖子讨好。
“阿重,我当然不是故意自杀给你添烦忧,我放不下你和豆豆。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再出现自杀这种事情,我不想你再给我输血,太伤身体了。”说着说着,难过得又红了眼圈,“你都不知道我心有多疼,万一是你为了救我有点什么意外,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虽然辛语可恨,但她说的很对,自杀不是彻底留住阿重的办法,而且抽血抽多了会要他的命,自己的命也要紧啊!
肖聿重轻轻拍了下她肩头,瞬时想起辛语被自己咬伤的肩头,唇角不由抿了抿。
“我公司还有事,你好好休息。”说罢推开她。
“阿重,我还没吃早餐……”黎书不想跟他这样不欢而散,吃个早餐缓和一下也是好的。
肖聿重却不管那么多,推她坐到病床边:“等会我让人送来。”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出了病房走在消毒水味浓重的走廊上,肖聿重打电话交代秘书订早餐送到医院给黎书。
神思一转,想到辛语打来骂他的那通电话内容,深沉如海的眸底不由自主多了丝暖融感。
辛语送完早餐到肖氏前台,顺便买了菜又回到别墅,然后上楼拎着脏衣篓到洗衣房。
刚拿起肖聿重的衣服,熟悉的药水味扑鼻而来,而且衬衫胸口处有明显的湿过的痕迹。
不用想,这是黎书趴他胸前哭的证据。
难过得眼眶不由自主泛红发热,辛语昂起头望向天花板,将泪意逼回去。
情绪缓过之后把衣服一件件扔进洗衣机里,拿到他的底裤时,那裤子顿时像烫手山芋甩一边去。
黑色大码底裤孤零零躺在地板上,辛语看着它,感觉怪尴尬的。
明明自己还想它穿在主人身上时脱掉,跟她来个亲密接触,现在它是脱掉状态,自己却觉得难为情。
辛语啊辛语,孩子都给他生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还是个医生呢,又不是不知道底裤的作用是什么!
正说服着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肖聿重来电。
辛语板着冷脸接起电话:“姓肖的,你烦不烦!”
“嫌我烦就快点把早餐送到公司。”肖聿重冷哼。
“你是不是有病?早餐我已经按你说的放前台了,得了健忘症就去医院,没事别烦我!”辛语凶完就挂了电话。
才一秒不到,肖聿重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辛语不想接,看着它响起自动挂断。
没想到他发了文字过来——
“底裤要手洗。发你手洗的视频来给我看,不然明天我亲自监督。”
哇靠?!
辛语想一巴掌拍死他!
“爱洗不洗,我绝对不会拍这种恶趣味视频!”
说完还不解气,走过去一脚踩上他的底裤,脚板恶狠狠地蹍了好几圈才罢休。
肖聿重回了句气得她跳脚的话——
“那看来,肖太太是想要我明天看着你手洗了,没问题,满足你的心愿。”
辛语气得直接骂他,还故意嫌弃他:“要点脸行吗?我是看太小了不想洗!”
肖聿重被她的回复绝杀到了。
竟敢嫌他小?!非常好!
扔下手机,肖聿重按下内线给秘书:“到前台取一下我的早餐上来。”
秘书想是处于惊讶状态,因为慢了好几秒才有反应。
可当她到前台说要拿肖总的早餐,前台说只有一个送早餐盒的女人来过,但那个早餐盒已经被她拿走。
秘书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一副哭丧的表情。
她以为是自己没跟外卖员说清楚要送去医院,自己错把老板的早餐送到医院去给黎小姐了!
怎么办?!
踌躇再三,秘书回办公室亲自说明:“肖总,前台没有您说的早餐。”
没有?
低头审阅文件的肖聿重抬头,想到辛语说的话,感觉被她骗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手边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辛语发了个视频消息来。
点开看,竟是她手洗他底裤的短视频。
看着她卖力搓洗的画面,肖聿重顿觉小腹似着火般,又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咬,密密麻麻地疼痒难耐。
第23章 在外人面前,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普外科病房里,黎书还沉浸在辛语给她带来的愤怒中,更嫉恨辛语得到肖聿重的维护。
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抠着腹部刀口处,那里被抠得又疼又痒,她却像没有感觉的木头人般。
黎书边抠刀口,边回想这几天肖聿重的变化,确定他就是跟辛语结婚之后,对她的态度才开始起了变化。
若是从陌生人开始发展感情,即便是婚后发展,也不可能发展得如此快,更别提在仅仅几天的时间里。
除非……他们结婚前就已经认识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黎书瞬时想起肖聿重和辛语结婚前一晚。
因为知道他第二天就要跟辛语结婚,那晚她故意说不舒服,要他过来陪,值班医生过来检查说没事还不行,他非要把辛语叫到医院来给她重新做一次检查,当时她很不情愿辛语过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但他坚持,她也不好说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强吻到他,辛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竟然在病房外面哭,还没吻够他就生气地扔下她出去了。
进来时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很迷惑,像情侣,又不像,说不像,又有点分手后还惦记着对方的内味。
当时她还特地试探了辛语,辛语说是祭奠前任才哭,她以为是因为要跟他结婚了才迫于无奈跟男朋友分手哭的,竟然相信了她的话。
现在想想,她真是蠢得要死,竟然连直觉都不相信,他们之间肯定交情匪浅。
思及此,黎书脸色一沉。
她要查清楚,辛语和阿重之间到底有没有她不知道的过往!
小腹上的刀口越来越疼,黎书低头看,那道丑陋的刀疤她不想去看,甚至心生几分后悔生下豆豆的想法。
如果当初就打掉孩子,现在嫁给阿重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思虑间,黎书抬手按床头铃。
护士很快过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护士,刀口又痛又痒。”黎书说着拉起衣服,手指还轻轻抓着已经抠红的刀口。
护士上前查看,连忙抓住她手,道:“别抓了,都发炎了!我打电话去妇产科,把你转过去!”
刚晾好衣服不久就要准备午饭的辛语突然接到医院电话,说黎书的刀口发炎了,让她过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