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良晌才移开目光，跟爷爷奶奶问好：“爷爷，奶奶。”
“你还知道回来？”肖老太爷很不高兴地说了句。
肖聿重看眼辛语的反应，沉默不言。
辛语也是暗瞟一眼他。
第136章 他什么时候成了她表叔
肖老太太拍了下他臂膀：“今天年三十，不要板着脸，等会儿陆陆续续就会有人回来了。”
听见这话，辛语连忙起身：“肖爷爷肖奶奶，我也该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看你们。”
肖老太太立马拉住她手：“别走了，等会儿季家的人也会来。”
话一出，不止辛语满心不解，就连肖聿重都是满腹纳闷。
年三十都是亲戚聚餐，季家的人来做什么？
不久，肖家的各路亲戚们都陆续到了，季家人也到了。
“阿语，你怎么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一直都跟你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说你随后就到，没想到你先第一个到。”季青梅一见到辛语便拉着她手细数，很像一个日常里因为操心而数落孩子的妈妈。
辛语颇为冷淡地挣开她的手，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想回来就回来了，用不着跟你说。”
季青梅一阵尴尬，转头看周这，见有人在瞧她们这边，忍着尴尬拉她来到肖老太爷老太太面前寒暄。
肖老太爷和老太太的态度都挺冷淡的，没什么话可说。
季青梅又碰了壁，尴尬地又拉着辛语去找肖聿重，辛语想挣开她。但偏偏人那么多，不好意思，而且会丢了季家的脸。
肖聿重此时正跟自家堂的表的兄弟姐妹说话，看见她们来了，便中断了说话，转头看向她们。尤其是目光落在辛语身上，见她并不是很开心。
“伯母，有什么事吗？”他率先开口。
“没事。”辛语先开的口，而后拉着季青梅就要走开，不想给季青梅开口的机会。
可季青梅就是拉她过来跟肖聿重搭话的，以弥补之前对他做过的事情。
“叫什么伯母，我觉得做岳母更好，你觉得呢？”季青梅笑着说，“阿语跟你结婚是她的福气，嫁进这里也是她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泽，你们因为我就分开了，我心里一直都很内疚，我其实是过来跟你说声抱歉的，你别怪阿语，跟她无关。”
肖聿重看眼转头看别处的辛语，直言直语：“我当然知道跟她无关，跟伯母你有关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季青梅松口气，可转念才意识到不对，瞠着双眼看他：“话也不能那么说，我也只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气极了才做错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
肖聿重不想听她说话，转去问辛语：“我看阿语什么态度。”
辛语的心猛然暗跳了下，微侧回头瞥向他，脑海里想起了季青林跟她说过的话——
“表叔，抱歉，我什么态度都没有。”
表叔？！
不仅是肖聿重，旁边当吃瓜群众的人听见了都吃惊地看向肖聿重。
他什么时候成了她表叔？！
“这里人多，这么闹会给人看笑话，嗯？”肖聿重敛眸沉声说。
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喊他表叔，就说明他们之间是亲戚，是表叔侄关系，可荒唐的是他们竟曾经结过婚！
“我没闹，我们确实是这种关系。”辛语正脸看他，并且一脸正色，“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肖爷爷肖奶奶，他们不也请了季家的人来这里。”
季青梅慌忙转身去找自己的母亲。
辛语看眼那背影，心底有些快意：这样，她就是会再逼着自己来找肖聿重复婚了吧！
表叔侄……辛语暗自神伤。
竟走到这种田地，过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感觉她不像是在说笑，肖聿重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伸手一把拉过她手腕，拉着她就要走。
“你要带她去哪儿？”肖老太爷的声音哄亮响起，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亲戚，谁也不敢出一声。
肖聿重死死握住辛语欲挣脱的手腕，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身，望着走来的肖老太爷说：“这里不是说笑的地方。”
“没人说这里是说笑的地方，今天也不适合说些不适宜的笑话！”肖老太爷看眼辛语，看回他继续说道：“我也才接受这个事实不久，你需要的只是时间，适应你们的新关系，你就是阿语的表叔。”
“不可能。”肖聿重不相信，“有什么证据证明？没有的话，在我这里没有说服力！”
肖老太爷当然也不想这样打碎他的希望，但事实就是事实，“让季青林来跟你说。”
早已走过来的季青林便说起了季家跟肖家的关系。
在场的有听了，都感觉吃了个滑稽的大瓜，真的太让当事人无法接受了。
表叔跟表侄女结婚又离婚，关键是还睡过？天啊！
听完季青林说的，肖聿重脸色都僵凝了，反观垂眼不语的辛语，很平静，平静到令他心生怀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问她。
辛语抬眼看他，努力维持着平静，以风吹过的力度回答：“几天前。”
他这表情是希望她有什么反应？她还能有什么反应？
肖聿重不相信她就是这样回应，彻底被她的态度给激怒了，冷道：“所以你就一直瞒着我。”
辛语不语。
“没有想瞒你。”肖老太爷开口，“本来就打算好在今天让你知道，来这里的也都是自家亲戚，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是对你们而言！”肖聿重冷盯着辛语对肖老太爷说，最后冷冷一眼，他转身大步上楼，那态势便是谁也不要打扰他，否则就是找骂。
肖老太太看向辛语，走过去拉她去无人的地方说话。
“阿语，奶奶知道让你们很难受，但没有办法，庆幸的是你们离婚了，我和爷爷确实是很喜欢你的。”肖老太太说，“有件事…我想跟你确认一下，我和你爷爷都知道你有个五岁的女儿，那孩子……是阿重的吗？”
辛语以为只是说她和肖聿重之间再也不要提过去了，没想到，竟是跟小不点有关。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想是这样想，辛语已经下意识就摇头否认。因为害怕他们知道了会抢走小不点。
“当然不是！”
肖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形容听到答案时的心情，高兴，又不高兴。
这孩子，曾是她心心念念希望跟阿重过一辈子的啊！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肖老太太心里怅然若失地喃喃，接着说道：“阿重那边，你去帮我们劝劝，他心里有你，你说的话，他会听的。”
辛语挺不想去的：“肖奶奶，我……”
“当奶奶求你。”
“好。”
第137章 我只要你一句话
辛语上到肖聿重的房间门口，这个间房在他们还没离婚时就是他们的房间。
门在门口，她心情很是忐忑，害怕等一下敲门，面对的会是肖聿重的暴脾气，他发起火来，其实她很怵。
很想转身走人，可肖奶奶求她上来劝他的话不断在耳边重复，辛语因而有心理负担，走不开。
敲门声倏然响起。
门在落地窗前的肖聿重满身怒气，整张脸绷得又黑又冷，听见敲门声，身形纹丝不动，仿若没听见般。
但敲门声依然在继续，他烦得转身大步去开门，刚张嘴要骂人，看见门外的辛语，暗眯起眼，想起她在楼下时的回应，怒气更甚，伸手一把将她拽进去。
“啊！”猝不及防被拽进去，辛语低呼一声。
咚！
门板一关，被肖聿重抵在厚实的门板上，她缩起身子躲避他的森寒的目光，不敢直视。
“肖、肖奶奶让我来的……”
“所以你才来，是吗？”肖聿重一拳揍在门板上。
一阵风自她耳边呼过，吓得辛语闭起双眼，紧抿起的双唇，蓦然被温热吮住，她睁开双眼，猝然与他幽寒的双眼相对，心房轰然塌陷！
回过神的第一反应是推开他，并抬手要打他，却被他一掌抓住手腕，死死扣在门板上。
“辛语，我先伤害你在先我认，我跟你认错你不接受我也认。但我要先为自己说句公道话，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有那么一点资格问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认错，我有那么不值得原谅吗？”
辛语不想看他的，被他强迫地定着头与他对视，内心被他复杂的眼神冲击着，矛盾在心里弥漫。
“表叔……”
“去他妈的表叔！”一听到这个称呼，肖聿重激愤不已，差点就要把门给卸了，“我要他妈的做你的表叔？！我稀罕吗？”肖聿重一掌掐住她也下巴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我们的关系如何，我只要你一句话，可不可以接受我的认错，给我一次机会？”
辛语被他有些疯狂的样子吓到，通红的眼眶里闪现水光，轻颤的嘴唇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不……能。”
不能。
肖聿重的心被一拳狠狠揍了，心脏被揍扁了的感觉，呼吸不过来。
见他脸色忽然变白，辛语怕他心脏受不了发生意外，随时做好了扶住他的准备。
“原来你真的这么恨我。明明，我都不介意你跟项之年了，只想跟你结婚。不管你们之间有或没有什么，我都不在意了，我要只是你回到我身边，做我的妻子。我知道找你回来领证后对你不好是我不对。”
辛语以为他状况挺好的，在他边说边低下头时缓缓从侧边躲开去，然后跑得远远的，以免又被他抓到。
可是下一秒——
肖聿重直接摔倒在地！
“老公！”辛语吓得心脏都跳停了，下意识将内心深处的爱意喊出口。
可肖聿重已经没有了意识，没听见她的呼喊。
辛语奔至他身边跪下，趴在他心脏处听心跳，非常的微弱，她立马起身拉开门出去。
“快叫救护车，阿重晕倒了！”
原本好好的年三十，因为肖聿重昏迷而没了喜庆气氛，但年夜饭还是要吃的。
辛语因为过于内疚，便主动说在医院守床。
肖老太爷老太太觉得肯定是她没好好劝自己孙子，导致肖聿重激动过度，心里挺生气的。但又想到肖聿重心里想见的人可能也只有她，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年三十的医院冷冷清清，能出院的都尽量出院了，没人会愿意在年三十跨年，新年第一天还在医院过。
辛语也不想肖聿重在医院跨年，太晦气了，而且对他的身体情况也是不好的预示，所以便找到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原本是项之年，但由于已经跟项之年闹掰，辛语便找到项之年走后才接手的医生问清楚情况。
医生听了她的诉求，结合肖聿重的情况考虑之后，说道：“如果到十一点都没什么意外情况，可以先回家观察。要是没什么事，后续只要保持心情平和就行。”
“好的，谢谢医生。”辛语万分感谢。
回到病房，辛语坐到病床边，看着肖聿重那病态的容颜，心隐隐抽疼着。
“如果没有这个关系，可能还有复婚的可能性。”她说着低下头，深深吸了下鼻子，有些水气，再开口声音已哽然，“但世上没有如果啊……而且可能也只是可能，不一定。”
躺在病床上的肖聿重睫毛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人没清醒，意识有醒的，听见了她的话，还是只是昏睡中的反应而已。
辛语抬头看他，又回头看看病房门口，感觉不会有人进来，他也不会醒，心里做了个决定。
“其实…小不点是你女儿，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只能在这种时候偷偷跟你说，怕你知道了，会跟我抢小不点，以后你要是知道了小不点是你女儿，不要怨我没告诉过你，我现在已经说了，是你没听见，知道没有？”
病房陷入平静，辛语安静地坐在病床边，坐累了就起来走走，走累了又坐下来，看看他，或者看看手机。
安静到太过安静之时，手机乍然响起。
辛语被吓一跳之余，还担心肖聿重也被吓醒，下意识的朝他看一眼，见他没醒才放下心来看来电显示。
项之年？
沉思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通了。
“喂？”
项之年那边良久才开口：“阿语，对不起，我为昨晚跟你道歉。”
辛语低了低头，也是良久才回应：“我其实没资格生你的气。”
“你有，当然有。”项之年明白她的心思，就不想要的就是她的感恩之情，“吃饭了吗？”
“还没有。”听见他叉开话题，辛语也松了口气：“肖聿重昏迷了，在医院。”
项之年立马问她：“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今晚应该可以回去观察。”
项之年那边又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告诉你个好消息，小不点的供体者有眉目前了，就看对方愿不愿意。”
这果然是好消息！
“项学长，谢谢你帮我找供体，真的谢谢！”辛语激动到泪盈满眶。
小不点有救了！
第138章 肖聿重眼疾手快地稳稳接抱住她
项之年想说不是他帮找的，是肖聿重。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她那么开心，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心底里希望可以借这个事将昨晚的事情抹平，以此获得她对自己的原谅。
虽然这种心情就像上一回她误会他替她妈妈付高额医药费一样的心情，可看见她高兴，他就算有负罪感，也愿意受下了这种罪感。
肖聿重有钱有势，为她做这些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离婚了，她也没必要知道了。
“谢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项之年颇为心虚道。
“那需不需要我去见见对方？”辛语希望这件事能成，因为关系到小不点的生命。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自私，只知道自己的孩子，供体者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就算不愿意也情有可原。
可辛语想到的全是希望对方愿意。
“别担心，我觉得希望挺大的，对方有个重病母亲，需要一大笔钱治病。”项之年跟她说。
辛语一听就沉默了下来，别然明白一般都是这种情况。否则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做供体者呢？
有偿的基本都不是自愿的，而是迫于无奈。
“对方有没有开多少价？”辛语嘴上问得轻松，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如果开价太高，她无力承担，就只能借钱了。
“这个……对方倒是还没说，毕竟还是考虑。”项之年抱歉道，“不过你放心，只要对方一开价，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辛语谢过他之后挂了电话，想到与项之年的这通电话，心里莫名的有着了从前没有的淡淡的陌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