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松似月像是终于看够了。
她阔气地一扬手,现钞天女散花一样砸落在小哥哥们结实的肉体上。
她端起桌上的小半杯红酒,狠狠打了个酒嗝,朝泳池里嗨得不能自已的顾奇妙举了举杯:“上来……时间不早了……嗝……我们要……回去了……”
顾奇妙玩得正欢快,哪里肯听她的话?
松似月也不管她听见没听见,撂下酒杯,就跌跌撞撞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了。
头牌大卫ꔷ小宋宋一直暗暗观察着松似月。
在他不长的职业生涯里,像松似月这样一掷千金包场的小富婆很常见。但长相这么甜美,举止有理有节张弛有度的大家闺秀实在罕见。
尽管希望渺茫。
大卫ꔷ小宋宋还是不想错过这个跨越阶层的好机会。
因此松似月一走,他就立刻安慰好客人,从泳池里上了岸,随便披了一张毛毯,跟上了松似月的脚步。
洗手间要经过一段狭窄的走廊。
走廊内灯光昏暗,红酒的后劲太大,松似月脚步有点踉跄,扶着墙东倒西歪,艰难前行。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在她肩头虚虚一扶:“松小姐,我扶您,需要醒酒汤吗?”
松似月目光迷离,使劲甩了甩头才看清来人:“大卫ꔷ小宋宋?”
“使不得,使不得,”看清大卫ꔷ小宋宋后,松似月大着舌头连连后退,“不用醒酒汤,我去一趟洗手间就走……”
说完,她轻轻推开了大卫ꔷ小宋宋的手,径直进了洗手间。
大卫ꔷ小宋宋愣愣看着松似月的方向。
松似月推开他的时候,掌心短暂触碰到了他的手指。
温暖干燥,带着女孩独有的馨香。
大卫ꔷ小宋宋没忍住,把松似月碰过的那根手指放在了鼻尖嗅了嗅,笑意从唇角一直蔓延至耳根。
很久没有动心的感觉了。
大卫ꔷ小宋宋觉得自己完了,他甘之如饴仰起头,慢吞吞掏出烟盒,打算守株待兔。
然而,有人比他更不讲男德。
只见黑影一闪,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越过他,直接进了洗手间。
大卫ꔷ小宋宋到底是头牌,这里上至经理下至同行都给他面子。
一般他看上的女孩,没人敢抢。
这里不接待男宾,大卫ꔷ小宋宋顺理成章把顾之舟以为成刚上班的新人。
于是他非常不客气抓住了顾之舟的肩膀,说,“哎,哥们儿,我先看上的……先来后到懂吗?”
谁知顾之舟正眼也不看他,脚步没停。
大卫ꔷ小宋宋有点恼火:“哎,你耳朵聋……啊……”一声惨叫。
顾之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拧住了他的胳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大卫ꔷ小宋宋的手指头竟然生生给掰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被顾之舟掰断的那根手指,正好是刚才碰到松似月的那根。
冷汗一个劲从大卫ꔷ小宋宋的额头冒出来。
对上顾之舟骇人的眼神,他连尖叫都忘记了。
顾之舟一点跟他纠缠的意思也没有,他甚至正眼都没有瞧他,转身跟进了洗手间。
那气势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大卫ꔷ小宋宋从入行就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心里虽然不服气,但到底不敢硬碰硬,只好决定迂回去找经理理论。
谁知刚转身,就碰上比顾之舟还要杀气腾腾的一张脸。
左不言「咔嚓」捏响了拳头,不由分说给了大卫ꔷ小宋宋一拳,嘴里骂骂咧咧:“小宋宋是吧?敢打我们家夫人的主意,我今天就来送送你。”
“哥哥,有话好说。”大卫ꔷ小宋宋吃痛,一个劲求饶,“别打脸,有话好好说,那个松小姐是您家夫人?这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唔……”
左不言怕大卫ꔷ小宋宋动静太大,惊扰了松似月,利索地脱下袜子,堵住了他的嘴。
第44章 狗啃了?
洗手间里。
松似月胃里翻腾的厉害。
扶着洗手台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有点庆幸,幸好洗手间没别人,不然就糗大了。
她不胜酒力,头痛欲裂。
随便捧起水洗了把脸,猛地一抬头,吓了一跳。
镜子里竟然出现了顾之舟的脸。
金丝眼镜、漆黑的鸭舌帽、黑色卫衣、牛仔裤,脚上还破天荒蹬了一双运动鞋。
松似月使劲揉了揉眼睛。
真是喝多了,竟然出现了幻觉。
顾之舟向来谨慎小心,这几天是非常时期,就算下刀子也不会出门。
再说,顾之舟一直西装革履,怎么会穿成这样?
她又往脸上扑了点水。
顾之舟那张俊朗的脸竟然更加清晰。
一开口声音也一模一样:“背着我喝酒,味道怎么样?”
松似月这一惊简直非同小可。
下意识抬手,摸到了温热又结实的胸肌,活的?
难道真是顾之舟?
不会,她摇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大卫ꔷ小宋宋,这小哥哥眉目五官有三分像顾之舟。
一定是自己喝多了头晕眼花认错了人。
怪只怪顾之舟太可恶。
勾得自己随时随地都在想他。
松似月强打精神,一指大门:“大卫ꔷ小宋宋,这里是女洗手间,我命令你,立刻出去。”
谁知「大卫ꔷ小宋宋」根本没理会她虚张声势的呵斥。反而蹬鼻子上脸捏住了她的下巴,眼神里是危险的冷意,“你叫谁呢?”
松似月忍不住想,太像了顾之舟了,连吃醋都这么像。
她一把拍开对方的爪子:“放肆,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吗?就敢动手动脚?”
对方不但没退,反而捏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眯着眼睛,嘴角挂着薄薄的笑意:“姑奶奶?那就请姑奶奶赐教,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当然是……”她想说我是有妇之夫,我是顾太太。
但她很快又惆怅地想,马上就不是了。
顾之舟挑眉等了半晌,并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
他有点恼怒,低头勾起松似月的下巴,发狠地亲了下去。
这还是顾之舟生平第一次品尝酒后松似月的滋味。
酒后的松似月很不一样。
触感格外柔软,格外好亲。
淡淡的酒香在唇舌间静静萦绕。
顾之舟一只手托着松似月的后脑迫使她看向自己,另外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腰,保证两人紧密相贴。
短暂的诧异后,松似月恼怒起来。
她飞快地抬起胳膊,抡圆了朝顾之舟扇了一耳光,「啪」一声脆响伴随着她的厉声呵斥:“放肆!”
然而这呵斥和轻飘飘的一巴掌,对偷香成功的顾之舟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他连头都没侧,生生受了耳光。
并且单手抓住松似月的双手,举过头顶,扣在洗手台的镜面上。
意犹未尽又吻了上去。
松似月醉眼迷离,猝然睁大了双眼。
她想自己一定是醉得太厉害,产生了幻觉。
顾之舟怎么可能挨了自己耳光后甘之如饴?
还有,这熟悉的掠夺一般的亲吻。
这世上,除了顾之舟,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接个吻像是要把人脑髓吸干。
幻觉就幻觉吧!!
松似月破罐子破摔的想,就算是幻觉,也是甜蜜的幻觉。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之舟身体也骤然一僵。
怀里的小女人本来因为恐惧微微颤抖的身体,竟然渐渐松弛。
颤抖紧闭的牙关缓缓打开。
她在回应!
短暂的喜悦过后,顾之舟又如同迎头被泼了一头凉水。
是回应自己,还是那个大卫ꔷ小宋宋?还是那个睡梦里的哥哥?
她强迫自己离开她的唇瓣,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巴。
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蛊惑和紧张:“我是谁?”
松似月似乎不满顾之舟的离开,舌尖落空,只扫到自己的唇角。
她皱眉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之舟,我的……”
顾之舟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就「轰隆」一声,像无数朵烟花瞬间炸裂。
灭顶的快感连带着甜蜜洪水一样,冲进他的四肢百骸,灵魂都跟着震颤起来。
顾之舟收紧了扣住松似月腰上的手。
任由海浪一样的情潮将他淹没。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顾之舟却觉得一辈子也不过如此。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叩响。
左不言沉稳的声线轻轻响起:“老板,顾小姐找夫人来了。”
说完,顾奇妙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显然也喝多了,大着舌头含混不清:“二……松小姐,你在里面吗?哟,新来的小哥哥?来来,姐姐给你小费?”
“谢谢顾小姐。”左不言接过小费,识相地退到一边。
“不谢,不谢。”顾奇妙大手一挥,抬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松似月迷迷瞪瞪站在洗手台边。
摸着红肿的嘴唇,一脸茫然跟顾奇妙大眼瞪小眼。
顾奇妙大惊失色:“二……二嫂,你这是怎么了?被狗咬了?”
松似月后知后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确实无法直视。
双颊绯红,领口凌乱,嘴巴红肿一片,可不就是被狗啃了吗?
顾奇妙同样也在看她,两个醉鬼隔着镜子互相凝望。
只听「哇」的一声,不知是谁起了头。
两人并驾齐驱,脑袋挨着脑袋,对着水槽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胃部一阵阵收缩痉挛,松似月忍不住感慨。
十万块的假酒也好,百万名酒也罢,喝多了同样兜不住。
什么富贵荣华,左不过都是大梦一场。
她这边感慨完顾奇妙也吐完了。
胃里吐干净了,脑子里的醉意也抽丝剥茧的清明起来。
松似月洗了脸。
顾奇妙还美滋滋补了个妆:“二嫂嫂,今晚开心吗?”
松似月看着镜中面若桃李的自己,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的幻觉,浮光掠影的瞬间甜蜜,她仍旧甘之如饴:“开心!”
“开心就好,”顾奇妙胳膊搭在松似月肩头,“二嫂,不是我说你,二哥哥也忒不是东西了,在外面惹了那么大的祸事,你还不嫌弃他,这要是搁我身上,早把他甩了十万八千里,所有你今天跟我出来找乐子,一点也不亏。”
“你二哥哥不是那样的人。”松似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淡淡说了一句。
“不是那样的人?”顾奇妙一下子就炸了,“二嫂,你就是性格太好,二哥哥拿捏你,你别拦着我,等二哥哥这次出来,我让她好……”
看字没说完。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两人身后洗手间的柜门被风卷着,发出「咯吱」一声,令人磨牙的脆响。
顾奇妙没忍住,狠狠打了个寒战。
第45章 脑子坏掉了
洗手间灯光朦朦胧胧罩着隔间,阴森可怖。
顾奇妙张了张口,到底没敢再造次。
两人被冷风一吹,都清醒了不少。
顾奇妙后知后觉:“二嫂,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小哥哥,好帅气。”
“是吗?”松似月不以为意。
以顾奇妙那比杯底子还要浅薄的审美,只要长了两条腿的男人,在她眼里都能称之为帅哥。
顾奇妙却兀自嘀咕:“这里的小哥哥都穿粉肚兜,他却穿西装,难道是保镖?”
两人回到大厅。
让人热血喷张,荷尔蒙爆棚的泳池环节已经结束了。
小哥哥们排成长队散布在餐厅各个角落,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开始摇摆。
“怎么不见头牌大卫ꔷ小宋宋?”顾奇妙一边走一边嘀咕。
松似月却发现了不对劲,餐厅里上至经理,下至小哥哥,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点退避三舍的意思。
热情礼貌,但绝不靠近。
顾奇妙还想欣赏小哥哥们顶胯跳舞。
松似月却一点兴致也没有,她抬起腕表看了看:“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咱们回去吧!”
顾奇妙恋恋不舍片刻,大手一挥:“买单。”
远处的经理目光一直跟着她们,只看了个口型,瞬间就迎了上来,托盘里盛着比剪彩横幅还要夸张的账单:“小姐您好,请问是要买单吗?”
顾奇妙潇洒地掏出一张卡放进托盘:“没有密码。”
“好的。”经理笑容满面,“一共是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
“什么?”顾奇妙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了抓后脑勺,“多少钱?”
经理又毕恭毕敬重复了一次:“顾小姐,今晚的账单一共是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
“我收您二百七十万,八千一百三十九元的零头我给您抹了,您看怎么样?”
顾奇妙悄咪咪伸出手,打算把卡从托盘里偷回来。
经理一个错身挡住了。
松似月还算镇定:“经理,你可不能胡来,你这场子一共才几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东西。”
“对,我看看都有些什么?”顾奇妙说着要账单。
“松小姐说笑了,我们怎么敢胡来,”经理笑眯眯把账单递给顾奇妙,“是这样,本店的吃喝值不了多少钱,也就三十来万,大头是一位先生点的,两瓶拉菲古堡。”
松似月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愣住了。
顾奇妙怒了:“撒谎,不是不接待男宾吗?”
“那是我们的VIP客户,”经理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他不喜欢女人……”
顾奇妙皱眉。
松似月难以置信盯着桌上空了的醒酒器,突然就回过味来了。
经理微微点头:“实不相瞒,松小姐,那位先生还送您喝了一瓶。”
松似月:“……”喝酒误事。
她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那酒的味道她一粘唇就能品出来。
可脑子被馋虫勾着,迷迷糊糊,这才侥幸地信了服务生的鬼话。
“谁?”松似月磨牙,“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他。”
“真是不巧,那位先生已经走了。”经理遗憾地摊了摊手掌。
顾奇妙急得快哭了:“怎么办?二嫂,老河只给了我两百万零花钱,我……我不想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