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江晚心中莫名闪过什么念头，倏地抬头，望向程星燃。
“那是之前。”后者淡声道，“我和赵姐聊过，之前她的粉丝还不够多，公布出来只会让她变成众矢之的。”
江晚顿住：“是……因为这个？”
程星燃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不然你以为是为什么？”
“……”江晚错开视线，“没……我没以为。”
但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怕公开影响我的事……”
搞了半天，原来是他们互相在担心影响到对方。
唯独谁都没想过会影响自己。
“忘了。”程星燃思忖，“那得想想我刚喜欢你是什么时候。”
“咳咳！”辉哥听不下去了，“差不多得了，我让你们来是讲这个的？”
江晚：“……”
江晚把后面的问题收了回去，心里仍然暖滋滋的。
偷偷把椅子往程星燃身边挪近了一点点。
程星燃也朝她那边靠了靠，道：“她在季后赛的表现已经足够堵上大部分人的嘴了，之前的计划当然没必要继续。”
辉哥：“但也不是全部。”
“还是会有人拿这件事攻击你们，尤其是你，一旦输了一场比赛，所有人都会归咎于你谈了恋爱……”
“那就不输。”程星燃打断他。
“你……”辉哥试图开口。
这话是不是有点太狂了点？
他抬眼，看出辉哥的心思，语气冷淡不少：“我连冠这么多年，还没体会过输是什么感觉。现在AOG有她加入……为什么会输？”
辉哥安静。
江晚微微攥紧手指。
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江晚和程星燃谈恋爱对他们而言全都是积极作用。
没有影响过训练，没有影响到其他队友，更没有影响到比赛。
反而因为江晚的加入，让他们AOG真正成为了一只无懈可击完美的队伍。
辉哥想到这，程星燃把话说完：“无论做到什么样都会有人不喜欢，站在比赛台上，还想要完全没有舆论，不可能。”
辉哥叹气：“我知道……我这不是担心现在正是季后赛，怕这些人影响你们心态，实在不行，拖到比赛结束再公布也好。”
他刚讲出来，程星燃就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辉哥问。
“季后赛打完还有世冠赛，世冠赛结束了又有表演赛。”程星燃单手撑在会议桌旁，散漫着坐姿，“拖到比赛结束……你是指什么时候？”
辉哥：“……”
辉哥：“你不在乎他们怎么黑你，但小晚……”
“我也不在乎。”江晚毫不犹豫回答。
辉哥：“……”
知道事情是板上钉钉了，辉哥反复叹气，感叹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行吧，既然你们俩都不在乎，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谈话结束得很快。
离开会议室前，程星燃在桌上点了点：“没你说得那么严重，粉丝远比你想象中更喜欢她。”
很快，辉哥就知道了他这句话的意思。
程星燃回到训练室，也打开了自己的直播间。
等候了好久，嗷嗷待哺的水友们立即蜂拥而至――
【啊啊啊啊啊啊燃神！】
【今天开摄像头吗？】
【还以为你和mianmian一起被教练暗鲨了，担心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教练怕不是打不过他们俩。】
【夫妻双打（bushi）】
【所以那个爆料是真的吗？？可以解释一下吗？】
弹幕刷得满屏幕都是，密密麻麻根本看都看不清楚。
辉哥在旁边心惊胆战拿着手机，时刻准备着看势头不对就出动水军。
然而等了好久，几乎没什么激烈反对他们的人出现。
绝大部分弹幕都在恭喜祝贺，主动带起CP节奏，好像生怕程星燃说不是真的一样。
辉哥一时间陷入茫然。
看着这幅盛况，赵姐感叹：“他对这段感情是早有准备的，我都跟你讲了，他们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根本不用过多担心，现在相信了吧？”
“……”辉哥不得不承认，“行，没事就好，我巴不得不会出问题。”
终于，在千军万马中，一条刺目的弹幕还是被他捕捉到――
【我就知道之前那么长时间不训练也不直播肯定有猫腻，没准前面几个月的时间全都拿去谈恋爱了吧？拿了几年冠军就飘了，等Fire跌下神坛，看你们还磕不磕得动。】
辉哥神情一凛，严阵以待，还在思索该怎么把这个弹幕怼回去，就看见更多弹幕飘过――
【跌下神坛？你在做什么梦？】
【Fire跌下神坛这个词年年都有人说，哪一年不被打脸？你们黑子不腻我都看腻了，换个词好吗，算我求你。】
【前几个月都拿去谈恋爱也值啊！！拐回这么牛逼的指挥，别说几个月，一个赛季我都能接受！】
【臣附议，不过像之前那样不开直播我不可，谈恋爱就大大方方在大家面前谈，有什么好藏的。】
【还没有说是谈恋爱吧？你们太会联想了，之前不直播是因为要去赛事指导啊。】
【嘶……这么说起来，赛事指导的时候mianmian也在。】
【草！我去考古了。】
然后辉哥听见直播间里的人施施然点开游戏。
屈肘靠在电竞椅上，自然道：“前几个月没谈，不然不会现在才让你知道。”
【？？？？？？？？】
【这是承认了吗？？】
【草草草草！！绝对就是承认了吧？这肯定不能再是剧本了啊！！】
【我一直觉得剧本这个说法就很扯好吗……谁能有能耐让Fire按照剧本帮她炒热度？除非他自己愿意，至于为什么愿意……你们品吧。】
【懂得都懂。】
【我又回来了，先把今天的糖磕完再去考古。】
【多说点，多说点！！我要听细节！！】
【祝99。】
江晚就在程星燃的机位对面，她偷偷只戴了半边耳机，此时把话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飞滚的弹幕，露出来的耳朵又红了。
下一秒，一道组队邀请就弹了出来。
她点下同意，几乎是立刻，队伍语音里又响起程星燃的声音。
是在回答弹幕里的问题。
“谁先告白的？我。”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他笑了一下，“都是吧，第一眼就喜欢，时间越久越喜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彻底没了遮遮掩掩的必要。
“为什么不等退役了再谈？”程星燃把手搭上鼠标，缓缓道，“没有为什么，太喜欢就赶紧谈了，一分钟都等不了。”
“会影响比赛吗……会。”
弹幕全是问号，江晚也愣了愣。
“可能会让比赛赢得更顺利一些？”程星燃把话说完，“对你们来说大概是观赛时间变短一点吧，坐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有些弹幕比较消极，如果你觉得谈恋爱对你只有负面影响，我的建议是尽快分手。”
江晚正在自己的社交界面，听到这几句，鼠标一划，差点点错把江意潮的好友给删了。
【？】
【什么意思呢？】
【怎么突然就开始攻击人了？？看不起其他队伍是吧？】
【谢谢你的建议，但我没有对象[微笑]】
【谈恋爱成绩下滑，有被冒犯到，主播攻击水友，举报了。】
【谈恋爱成绩下滑的那位，那确实该好好读书。】
【燃神今天话好像格外多。】
【毕竟对象buff在身。】
【这就是谈恋爱以后的男人吗？有被狗到。】
【啊啊啊啊啊啊小情侣好甜好甜！请你们一直甜到世冠赛！给我百年好合！】
【我随200。】
【我随500……算了，mianmian在看夏季新服装，我随一套泳装吧。】
“出新时装了？”程星燃没继续理弹幕，在语音问。
“啊……”江晚飞速把刚点开的商城关掉，“出了。”
程星燃“嗯”一声：“喜欢哪一套？”
【买买买！！！】
【呜呜呜呜我老公给我老婆买衣服，又羡慕又甜是怎么回事。】
【秀死我吧！！我摊牌了！我就爱看这个！】
【一套怎么够！全部买下来！】
【比基尼比基尼比基尼，要有兔尾巴的比基尼！】
【给我速速穿情侣装啊啊啊啊！】
一串发疯一样的弹幕中，只有一条【我常和你说做人要稳重，不过送礼物怎么能小气？只送一套太不像话。】飘了过去。
江晚揉揉脸，重新点开商城。
对着满满的泳装：“就……第一套吧。”
“第二套也好看。”程星燃那边有解锁手机的声音，“算了，听他们的，都买吧。”
【AOG-Fire向您赠送了礼品――夏季大礼包。】
江晚的脸已经快熟了。
队伍频道里的男性角色已经换上了男款泳裤和冲浪眼镜，她点点手指，把配套的女款换上。
裙子后面还真有个圆尾巴。
“谢谢Z6-Han的邮轮。”程星燃一边开始匹配边道，“不用破费，你直播提成才多少钱，别送了。”
【Z6-Han：？】
【AOG-Sharp：寒哥，没事寒哥，来，我俩双排去撞他们，让他们知道单身的厉害！】
【Z6-Han：你们三个一起，我们四排撞他们双人四排还差不多。】
【AOG-Sharp：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我去喊小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寒神别上当，你打不过他的，这都是AOG的陷阱，Fire今天是有mianmian的人。】
【太扎心了。】
【陈锋你怎么回事哈哈哈哈，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
【陈锋晚上睡觉别睡太死，小心……】
【Ming不会答应的，就算他答应，Qing也不会忍心对mianmian开火好吗？他俩关系可好了。】
【确实，天真的人只有阿锋。[泪目]】
忽然，又一道【男人大度一点，说话不能这么刻薄。】飘过去。
已经连续两次被江晚捕捉到，都是同一个人发送的。
她点开一看，那人ID叫“我是你爸爸666”。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晚开着大号进了程星燃的直播间。
早在第一次打爆料哥的时候，程星燃就给了她管理员权限，想删弹幕禁言拉黑都随意。
在这个“我是你爸爸666”第三次发出――【二十来岁的人了，在公众面前注意言行。】
【读了这么多年书，只是拿到电子竞技冠军而已，难道就得意忘形了吗？】
“……”什么鬼发言。
还真当自己是别人爸爸不成？
穿上泳装的江晚黑着脸，在读取地图的几秒钟里，毫不犹豫送了这人999年禁言套餐。
-
上午直播了两个小时，直播录像果然如赵姐所料冲上了微.博热搜。
不过那都是AOG公关团队该去操心的事。
晚上，训练赛结束后，江晚把电脑收拾好。
走出指挥室，正看见程星燃接着电话离开。
“谁的电话啊，大晚上的，燃哥走这么急？”陈锋问钟明。
江晚也抬头看向他。
钟明摇头：“不知道，没听见那头是谁，不过好像是女的。”
江晚愣住。
训练赛之前说好一起上楼回房间，她在自己的机位上等了十来分钟 ，还是没等来程星燃。
手机上也没消息。
江晚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又坐了两分钟，等不下去了。
白天温度高，到夜里下过雨，还是有点凉。她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就匆匆出门。
刚走没两步，鼻尖微动。
隐约嗅到淡淡的烟味。
再往前一望，别墅侧面的不远处依稀露出程星燃的外套一角。
程星燃以前抽烟，这是她从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而她更知道他早就戒了。
现在大晚上躲在角落抽……
江晚心下一紧，加快脚步走过去。
等看清了才发现抽烟的不是程星燃。
是另一个男人。
单眼皮，眼尾狭长，侧颜冷漠，薄唇衔着烟蒂。
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除了他之外，旁边还有一个妇人。
盘发，长裙，身姿优雅。
只是背影都能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的贵气。
江晚脑子懵懵地，脚下一个不察，“咔嚓”一声，踩碎了树枝。
三人同时回头。
江晚：“……”
江晚：“我……你半天没回来，我就出来看一看……”
话明显是对着程星燃说的。
程星燃上前两步，放缓语气：“出来接个人，聊两句，马上就回去。”
旁边叼着烟的男人见他态度转变之迅速，眉尾很轻地挑了一下，捻捻手指将烟按灭。
江晚被程星燃揽着带到他们面前。
盘发妇人见到她，眨眨眼。
“这是周烬。”程星燃看一眼旁边的人，转头道，“这是我母亲。”
江晚登时立正站直：“老，老板好，阿姨好。”
“噗。”程母捂着嘴弯起眼，“你好，是叫小晚吧？”
“是。”江晚点点头。
上次说要去见父母的事被周末突如其来的训练赛给耽搁了，这还是他们第一回 见面。
江晚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
“嗯。”程母很温和，揉揉她的发顶，很好地化解了这种紧张，“来得匆忙，只给你带了这个。”
是一盒水果糖。
上面全是看不懂的外文，造型精致。
程母：“阿烬的未婚妻很爱吃，吃不到还要闹脾气，我想着你们差不多年纪，就也买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一旁的男人面色稍显柔和。
江晚赶紧接过来：“喜欢，谢谢阿姨。”
“乖。”程母笑眯眯地。
然而还没等江晚放松几秒，程母又道：“对了，你爸问你，为什么他在你的直播间不能发言，让你帮忙看看。”
江晚一怔。
“不能发言？”程星燃挑眉。
“他是这么说的……”程母迟疑道，“好像是显示已被管理员加入黑名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