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不溯生【完结】
时间:2023-06-11 23:10:24

  【惩罚盲盒模式,开启。累积宿主先前犯下的错误,我们将在这一阶段一齐加入。】
  【①金盲盒】
  【②银盲盒】
  【③铁盲盒】
  【④纸盲盒】
  【宿主,你是要这个金的还是这个银的还是这个铁的,或者,是这个纸的呢?纸盲盒上印了玲娜贝儿哦,可可爱爱。】
  …谁在乎这个?!
  菡羞面色狰狞,逐渐喘不上气,伸着指头费力往上抬,忽地心□□通:“我…靠!”
  【选择时间结束,系统自动为您随即抽取——金盲盒。】
  【惩罚:宿主正式患有火烧心终生宿疾,发作时间不定,药石罔医。攻略进度快进3.0X,哔哔哔哔——】
  菡羞盯着飞速闪过的画面,直到身型拔长的闻衍璋一晃而过,她牟足劲嘶声力竭:
  “停啊!!!”
  【惩罚完成,好感度重置为0。】
  *
  “…”
  菡羞一身狼狈坐在水潭里,沉默地听系统说完话,随后抬脸。
  周遭的五光十色的小姐们一个个用帕子捂嘴,那一双双眼里分明都是幸灾乐祸的嫌弃。
  她摸了摸还挂着水藻的鬓发,头上银钗摇摇欲坠,啪地落地。
  【攻略进度快进到来年新春,期间发生的一切皆照原书设定的趋向进行。
  宿主,这快进的八个月里,你完全遵循原宿主的性格行事,你即是她,她即是你。现在你的意识再度苏醒,请继续攻略。】
  “…意思是,这个惩罚里我的意识沉睡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原身本尊,是么。”
  【…也可以这么说。】
  她蓦地捂住眼,“所以原身在这八个月里做了什么?有攻略闻衍璋吗?我的所有努力白费了,是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宿主,我已经说过,她即是你,你即是她。提问次数即将越线,我想你还是专心攻略比较好。
  毕竟,你的攻略能力已经下降。负分的情况很少见,攻略目标意志坚定地堪称偏执,极度自我。宿主,望你加油。】
  【世界的彼岸,你的躯壳还在等待你。主线剧情不变的情况下,支线的变化与否我们无法干涉,所以,很抱歉我无法给出你意见。】
  菡羞拧眉。
  裴止风和戚云月之间还没变。
  所以主线没有大问题,她这个支线小炮灰的悲伤春秋无人在意。
  …而闻衍璋的好感度,到底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骤减?
  她闭眼,脑中慢慢浮现零碎的记忆片段。一点点探过去,只能暂定——兴许是她的那几句话,在多疑的闻衍璋听来,相当于一种胁迫。
  她要求他不可相骗,恰恰好戳中雷点。
  心,好累。
  菡羞攥紧银钗,暂且放下那事。思索今天这遭的因由——
  陆菡枂嫁李霁后,连带陆菡羞鸡犬得道。于京中闺秀的地位中逐步上升,然原身性格实在拧巴娇纵。自她受罚离开后重又开始耀武扬威,再度得罪了一遍人。
  品性恶劣已家喻户晓。
  今日的宴会,是瑞王嫡女庆云郡主及笄宴。京城四品官员以上闺秀皆受邀。还特来了昭阳公主坐镇。
  陆菡羞本是个边角,奈何不知怎的与正二品大将胡窃之女胡月比拼起穿戴,不曾拼得过,陆菡羞恼羞成怒,掰扯出新晋的吏部左侍郎文斐然,惹得胡姑娘气急,随后发生口角。
  陆菡羞好似故意娇声讥讽她:
  “一样是将军的女儿,我生的就是比你好地多!你喜欢左侍郎是吗?可人家看都不看你,上回朱雀街中元节他见我喜欢老虎灯,特叫卖灯的现扎一个给我。你呢?巴巴往人跟前凑,一张大饼脸上点两颗黑芝麻,光能看,半分香气也无,谁愿意瞧你?”
  新晋吏部左侍郎年少有为,乃是去年殿试最夺人眼目的俊美探花郎,英姿飒爽,风流倜傥。想榜下捉婿的官员数不胜数。
  胡月也是目睹过她骑马招摇京城的风采的,自然惦念上了。
  这一来可好,那胡姑娘气地歪嘴,上来就拧她胳膊肉。
  二人于小池旁扯头花,胡姑娘将门虎女,自小蹲马步顶水盆一个人,两下就把陆菡羞打地栽进池水里,惹了一堆人笑话。
  菡羞归来的这时间段,原身正哭着爬回岸上。
  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后,她多少有点烦。
  昭阳公主在此,又是瑞王府,闻衍璋怕是不知藏在哪个旮沓里呢。
  文斐然是李霁好友,常来往李府,与她有过照面并不算什么纳罕事。
  目前的进度条暂且没调到原身八个月里和文斐然之间发生的细则。菡羞忽地一把摘了水藻起身,水流哗啦啦直落。
  周遭闺秀纷纷后退一步怕染了水渍,那明黄一身袄裙的胡姑娘冷哼一声,转头喊道:
  “都快来!陆二姑娘不曾站稳落水了!怕是要惹了风寒!”
  菡羞冷冷瞥她眼,转头就要寻个地方走人,忽来一声趾高气昂的:
  “各位姑娘,可曾见到我家公主?”
  众女一愣,见来人是昭阳公主身边的婢女霜花,不禁都白了脸。连威风凛凛的胡姑娘都怯懦三分:
  “不,不曾的。”
  一身绫罗穿得比诸多闺秀还要好的霜花淡声:“是奴婢叨扰了。”瞥见狼狈的陆菡羞,一皱眉:
  “这位姑娘是怎生回事?”
  “…她,她是宣威将军家的,不小心落水了。”四下无声,胡月只好回禀。
  霜花眯眼,两手板正叠一块:
  “这瑞王府修筑地四平八稳,池边有灌木纵横,哪里就能轻易落水?陆姑娘,你倒是说说怎生回事?”
  陆菡羞对上她精锐的目光,捂唇,咳了咳低哑道:
  “是我脚滑,本与胡姑娘桥上说话,不小心绊了脚。倒多谢胡姑娘帮我喊人。”
  菡羞自诩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她这会真心很冷。
  不打算报复,但胡月这行为她得打个小报告。
  公主贴身大宫女霜花自小心眼里斗大的,这场面一瞧就门清。菡羞懒得说什么。
  胡月果真瞪她,菡羞也不在意,只是又咳了咳:
  “我想去换一身干衣,免得再次传染了风寒。”
  霜花笑一声,抬手,那王府奴役便引路了。一直在外头的攀儿这才垮着脸举着大氅给她披上。主仆二人匆匆去了小院,王府里的送了干衣和火盆。
  一边牙齿发颤地换,菡羞一边心里骂爹。
  攀儿抹了眼泪,出去给她要热水镇镇冷气。菡羞烤了会火,突然想起来了。
  昭阳公主做客瑞王府,这一章她有印象的。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来着?
  菡羞立马起身,拉了拉衣裳,忽闻身后一声隐约的哼叫。
  她唰地张大嘴,脑中一激灵——全想起来了。
  那个二人成事的密室不会就在…这间房后面吧?
  这个剧情应当是裴止风与戚云月青天白日行床事,正听闻有个落水的女子,裴止风便让小厮引她来此处换衣当垫背的。要是被人发觉了,直接推她出来当替死鬼。
  难怪刚刚霜花在找戚云月!
  她好不容易才热的手脚这会冰冷一片,颤颤巍巍抬高脚往前迈一步,那声响突然剧烈,一阵激烈的碰撞同死亡信号似的敲击陆菡羞的耳膜。
  门关紧着,如果打开,他们一定会听到。
  她又一顿一顿地转头回去,见这间房子上的挂画微动,霎时明白了。
  咬牙揭开一角,菡羞往里探眼。随后猛地瞪大眼,呼吸骤停。
  昏火,乱裳。
  戚云月一头乱发,即便如此也高高在上。裴止风是莲座,也最痴缠的信徒,寸寸吞噬神佛之躯。
  墙上隐约可见鬼邪之画,俱描绘着张牙舞爪缠合为一体的佛像。
  菡羞的嘴唇轻抖起来。
  墙上那些画她在后世看过的。很像是…美术鉴赏课里提到过的唐卡。
  而唐卡上的佛像…是无我天女与喜金刚。
  无我天女,喜金刚的明妃。身呈蓝色,一头二臂。面有三眼,五骷髅为冠,黄发上束。右手拿月形刀,左手捧盛满血的人头骨碗,献给明王。项挂五十人头骨,身着虎皮衣。左腿伸,与明王右腿并齐,右腿盘在明王腰部。描绘地栩栩如生。
  他们青面獠牙,死死瞪圆的铜铃眼竟恍惚眨动。虽为神佛,却以吃人为祀。
  封建迷信统治阶级催生出的洗脑□□。
  吃人肉喝人血,让奴隶心甘情愿奉献的“信仰”。
  菡羞的瞳孔震了起来。越到乱世,鬼邪/教法就约发横生。
  密/宗进入了王府,裴止风果然成功了?
  即使这些并不关她的事,菡羞也油然而生一股恐惧。
  身临其境,这些东西逃不掉的。
  她浑身软踏,随着黏腻水声的击打,胃部抑制不住的恶心,放下画强撑着后退。
  即将走到门口,蓦地,一只大手却横来突然捂住她的嘴。
  菡羞睁大眼,连忙扭动,那人却低声:
  “莫动。”
  这嗓音低沉,很具男子气概。菡羞却听得一愣,刹那间竟想落泪。
  那人掐住她的腰,往窗边去,未料窗子上居然黏着棉絮,开合无声,他拎起她的衣裳便扔人出去。
  菡羞心跳乱迸。往前走了好一段才放开腿大步跑。
  不知走到哪处,她才小心翼翼回头。
  身后早与从前不同的锦衣少年停下脚,凤眼遥遥在望。
  俊美,依旧漂亮。长身玉立,贵气暗含。
  菡羞刹那间窒息。眸子随即闪了闪,捏紧了拳头:
  “…闻衍璋。”
  她忽然厉声:“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怎么会知道裴止风的动向?
  你怎么能就这般看着自己喜欢的公主与人苟合?
  你为什么会救我?
  你为何一身绫罗绸缎,沅芷澧兰的模样,
  她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在她的意识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你,做了什么?”
  菡羞红了眼。
  她怕鬼,更怕那些比鬼还恐怖的邪/教。
  菡羞恍然大悟般的意识到,这本书里流了太多无辜百姓的血,他们,包括原身一家,只是这些掌权者眼里的两脚羊。
  在裴止风眼里,她是可以被随便顶包的替身。权贵们沆瀣一气,即将到来的乱世中,这些狗屁信仰就是控制流离失所百姓们的精神毒药。
  原身会死,原身一家也会死。
  而眼前的人会在其中担任什么角色?为什么他能这么轻易把她救出来?
  闻衍璋敛眸,眼尾红痣微挑。他大袖中的手慢慢放下把玩的玉珠,不动声色把她扫视个彻底。心中渐疑。
  眼前惊惧的女子,和这些时日里蠢笨骄横的陆菡羞相差不大,却又并不同。
  倒是很像…初时见到的模样。
第18章 踏春之约
  这双明亮的眼睛,不是这些时日来见过的。思及昨日她还闹着问他南红钗子在何处,闻衍璋收了袖中珠玉。疑惑似的看向愤怒的菡羞,眉头微挑:
  “菡羞,你在说什么?”
  他轻抿了下薄唇,最后还是无奈妥协,自袖中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
  “你要的南红宝石钗。本买好了想隔些时候送你的。你也知,我虽升了瑞王幕僚,却薪酬低微,并非不肯买。
  你还在同我置气?”
  他升了幕僚?
  一个前朝余孽当本朝王爷的幕僚,其心昭昭。
  她赫然就弄明白了闻衍璋到底是怎么权衡向前的。想来升瑞王府,也只是一步棋。
  精美昂贵的钗子不紧不慢插上她的发鬓,菡羞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乏力。
  她这样,很无理取闹。
  没有试探过就质问,好感度没负值就不错了。
  明明被罚了一次,陆菡羞你怎么还是这么耐不住啊。
  她深呼吸,忽地道:
  “闻衍璋,我看到了…公主和那个大监。”
  菡羞抓住他即将离去的衣袖,抬眼:
  “你知道的,是不是?”
  闻衍璋凝眸,顿了会微笑:
  “菡羞,你分明不曾见到这些事。你只是落了水才来换衣而已。攀儿一直未归,你担心,是以出去找人。”
  “那些壁画,男女,你根本闻所未闻。”
  他的声音,和以前不一样了。
  闻衍璋变了声,肩膀也宽了。脸上棱角分明,也不再是仆役装扮,反而穿锦戴玉。
  他现下,就是一个翩翩贵公子。谁也瞧不出从前的落魄。
  菡羞脑中一团乱麻。
  她不懂。
  这八个月里的一切好像都翻天覆地的巨变。
  那是闻衍璋爱慕的人,他也能无所谓?
  还带着湿冷的发梢轻摆,结几朵寒霜。菡羞伸手将那南红钗子一把拔下,慢慢冷静。
  中间一定发生了许多不可名状的事,至少对于闻衍璋来说是这样的。
  而他们之间的相处,好像并没有太多变化。
  这炮灰装的还是很像样。
  她需要时间理一理。眸子闪动,忽地一把将那钗子甩到闻衍璋身上,菡羞冷笑:
  “我才不稀罕你的破簪子!”
  他碧青色的衣衫被打出脆响,晃铛铛自云靴便滚入边上泥草。他们的视线无人落到钗子上。反而直视着对方。
  菡羞脸上有怒,闻衍璋面色不改,只淡淡侧目:
  “这是我去年许诺你的七夕礼。”
  菡羞一愣,他俊颜无甚表情:
  “你时不时火烧心,噩梦连连宿疾难愈。我听得南红寓意吉祥,是以央求铺子老板进些。一直到前几日才攒够了钱。”
  闻衍璋眼尾的红痣此时异样的红。
  “菡羞,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你已是及笄之人,不是七八岁的孩童。”
  菡羞一时哑然。
  场面是怎么被他自顾自扭转成这样的?
  全成了她瞎闹腾了。
  “…我想静静。过些时日再来找你。”
  她一时心慌,猛然想起怕被闻衍璋看出异样,拔腿便走。气鼓鼓的背影好似竖起一条直愣愣的大毛绒尾巴。
  闻衍璋看在眼中,这才垂眸,若有所思。
  虽都是惹人厌的坏脾性,却不一样。
  一张脸,一个声。但眼里透出的东西,不一样。
  昨日的陆菡羞还是个拜高踩低的疯魔女鬼,今日却有了章法,知道进退。
  也不曾提…闻斐然。
  闻衍璋蓦地睁眼,盯住她即将消失的红衣摆。
  怎会突然就大变…倒是很像南洋那些降头邪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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