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任何生物都不可以!
她的坐骑只能是他!
杀了它,撕碎它。所有被她骑过的,每一个,都要从这世界上消失!
拾牧胸膛起伏,血丝也蔓上了他金色的眼珠,暴虐激荡、不受控制的情绪即将把他彻底淹没。
就在拾牧要朝环熊兽下手时,颜崖扑进了他的怀里。
拾牧一瞬间什么情绪都飞散了,他直愣愣地站着,忘了自己要干嘛。只感觉到她那么柔软馨香。
她很紧地抱着他,像是要挤进他身体里似的。
那甜甜凉凉的信息素味道几乎要将他溺毙。
嘭地一下,一对毛蓬蓬的耳朵和大尾巴同时出现。
拾牧缓缓抬手,回抱住了她。
在拾牧的双手按在她的背上时,颜崖被他按住的那块肌肉便不受控地绷紧了。
系统在她脑中嘈杂地嚷道:“做不好表情你就别抬头了,现在这个时机正好,你可以先浅使个惑心术,我看他已经被你信息素迷晕了。”
系统突然拔高嗓音尖叫道:“注意!别让他咬到你的腺体!”
拾牧一手按住了颜崖的后脑勺,使她固定姿势无法动弹,而他缓缓低头,鼻息落在她后颈腺体上。
因为长时间贴着膏药,本就敏感的腺体变得更加受不住任何挑拨了。
拾牧的鼻息很轻,就像隐隐的夜风,但她还是浑身战栗,哆嗦了一下。
一开始的紧张之后,颜崖现在也注意到了拾牧的信息素,她脑子一懵,系统的说话声似乎都变远了。
颜崖缩了下脖子,他的唇擦着她的腺体而过,落在了她的颈根。
颜崖腿都有些酥软,她倚靠在他胸前,脑子一团迷雾,心里却拉响了警报。
她没料到自己身体的反应会这么大,这样可不行,事还没办成呢她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40章
颜崖扶在他肩头的手蓦地一空,他垂着眼,主动与她拉开了一步的距离。“我没控制住自己,对不起。”
颜崖咬了下唇, 靠刺痛从脑中迷雾中扎出一时清明。
她推了把拾牧的肩,首先要和他拉开一段距离才行,否则他的信息素对她的影响太大。
她连手都没什么劲, 与其说是推, 不如说说是摩挲。只好加上语言,细若游丝地:“等等, 先放开……”
系统叹了口气:“宿主你懂不懂男人, 你这样正常的男人更不会放开你的。”
然而,拾牧僵了一下,手缓缓松开了她。
颜崖扶在他肩头的手蓦地一空,他垂着眼, 主动与她拉开了一步的距离。
“我没控制住自己, 对不起。”
?魔尊竟然跟她道歉??
颜崖急喘了几口气, 信息素浓度稀释了一些的空气令她清醒了一些。她这才愕然地发现拾牧头顶冒出了一对毛耳朵。
而且此时这对耳朵还丧气地耷拉了下来,残暴的魔尊因此看起来有了一点萌。
拾牧撩起眼皮, 看向对他方才的杀意毫无察觉、呆呆地趴在旁边的环熊兽。
只看了一眼,拾牧就嫉怒地移开了视线, 盯着颜崖石榴花般绮丽的裙角。
“你以后, 不要——”
拾牧刚开口,颜崖就立刻接道:“我以后不会再坐魔兽了。”
起码绝不会再让他看到, 她可看得清楚,要不是她紧急抱住他, 他就要开杀戒了。
拾牧微怔, 目光小心翼翼地沿着她的裙角向上移动, 掠过她盈盈一握的腰, 拂过笔直白腻的颈, 轻轻地与她严肃的视线相接。
拾牧几乎立刻便后悔了。他有什么资格约束她?
颜崖心道, 拾牧此时愿意好好同她说,已经不错了。他可是手上染命无数的大魔尊啊。
况且,他不想看到她以魔兽为坐骑挑起他不好的回忆,这要求实属合理。
为表诚意,颜崖打算当即把环熊兽驱走。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了。”
她对环熊兽说。
但环熊兽大抵智商不太高,对颜崖的话毫无反应,仍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走啦。”
颜崖小声催道。
一直杵在拾牧眼前是生怕他忘不掉坐骑这事吗?
颜崖看它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便上手拍了拍它的脑袋,想让它回过神来。
拾牧视线随着她的手落在环熊兽头顶,这熟悉的动作令他心中一酸。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便钳住了她的手腕。
颜崖茫然。
又怎么了?她又怎么戳到他了?
“只能是我。”拾牧手握得很用力,使颜崖觉得有些痛了。
她困惑地皱眉:“什么?”
“你的坐骑,只能是我。”拾牧的嗓音干哑,“不要把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同样做给其他魔兽。我真的不能保证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颜崖迟缓道:“只能……是你?你是说,你是想做我的坐骑的?”
拾牧低低道:“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不,”颜崖下意识拒绝道,“不用……”
她没这种癖好,享受让一个魔尊给她当坐骑的感觉,这说起来就很怪啊!
拾牧为什么会有这么怪的想法?
得到了这个不出意外的回答,拾牧的耳朵都快要趴在脑袋上了。
他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接近我。”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颜崖的脑海,这想法令颜崖很感吃惊。
她脱口问了出来:“所以,你不恨我?”
拾牧的眼睛又变圆了,他的眸色有种金属般的冰冷感,但睁圆时就像好奇的幼兽,本性的残忍与刚出生的纯洁奇异地融合为一体。
“我永远都不会恨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
颜崖脑子乱成浆糊,完全忘了给他使惑心术的本来目的。
原来拾牧并不以做过她的坐骑为耻,所以他也并不憎恶她?
“尊主。”
陆子莫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了两人之间。
他不知何时从魔殿中走了出来,也不知看了他俩多久。
陆子莫恭敬有礼地对拾牧道:“几位魔将还在殿内等您。”
拾牧看向颜崖,他之前感应到她的到来,便迫不及待提前从殿内出来等候她。
可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为何而来。
正要问时,颜崖便摆着手使他话噎回了肚子里。
“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颜崖也不管那只呆呆的环熊兽,离开的脚步显得有些凌乱。
陆子莫看着她的背影,不善地将眼旁睐。
“宿主,看来情况有变,咱们得好好复盘一下!”
一回去,系统就急迫道:“我瞅着魔尊对你……”
“是,”颜崖说,“他还是挺认可我的。”
系统:“……你在说什么?”
颜崖回忆道:“他可能觉得当我坐骑的时候,我对他还行,他现在当魔尊压力又大,所以比较怀念以前的感觉吧。”
系统:“……你真这么想的?”
颜崖:“不然呢?”
她说的实在太理所当然了,系统一时间都动摇了。
难道真是这样?魔尊只是纯粹有个喜欢当她坐骑的癖好?
颜崖感叹道:“不仅要与人为善,也要与万物为善,你看福报这不就来了。”
系统:“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颜崖沉吟,这时衣袖中一张传音符滑了出来,悬在颜崖面前,噗地一下燃了起来。
烧出的烟中姜奇的脸若隐若现,面带焦急:“宫主,快要打起来了,请立刻离开魔界,您在那太危险了!”
哪有那么容易离开。
颜崖正想着,姜奇又说了句:“宫主你大概被困在那了,不容易离开。但是没关系!我们会去接应您!”
颜崖:等等,多危险啊不要过来!
传音符此时燃尽,姜奇连都是谁来、怎么接应都没有跟她说清。
这孩子!
颜崖在身上摸出张新的传音符,打算再和姜奇联系上。
随后她发现自己真气不足,竟然连传音符都驱动不了。
不得不拿出一块上品灵石握在手中吸收起来。
灵石转瞬成为空壳,颜崖叹了口气,把那座小灵矿摸出来盘了盘,心里才踏实点。
这身体漏斗似的,要不是有这座灵矿,她真的会心疼消耗掉的灵石。
颜崖在手中盘着小灵矿,忽然觉得有强烈的视线叮着她的手。
谁?!
颜崖蓦地看向窗外。
陆子莫的视线上移,与颜崖的目光相接。
他从齿缝中挤出字来:“魔尊竟然把这座灵矿给你了。”
他跑过来干嘛,监视她?
颜崖微一蹙眉,察觉到陆子莫的不善。
她警惕地收起灵矿,说:
“魔尊随手一给,有什么问题?”
“随手?”陆子莫禁不住冷笑。
他道魔尊为何独身闯去修真界,原来只是为了抢来灵矿送给她。
不详的预感在陆子莫看到她手中的灵矿时成了真。
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魔尊果然对她有那种心思。
甚至魔尊这心思由来已久,才会在她来魔界之前就早早地将灵矿为她准备好了。
颜崖被他怒目切齿的神色给慑住了。
灵矿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对魔修来说一无是处。
她拿走灵矿他至于这么恨吗?
说起来,这个陆子莫……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
颜崖隔窗盯着陆子莫清秀但阴沉的面孔,忽然灵光一闪。
她坐直了身,惊愕地盯着陆子莫的脸:“你是道纯宫那个……”
道纯宫满门被灭时,颜崖还小,但闹得轰轰烈烈,颜崖也听了个头尾。
据传,陆子莫本是道纯宫很出众的一名弟子。
他虽然出身凡间,但一入门就展现出了不凡的资质,因而得到了师门的重点培养。
本来陆子莫的前途一片光明,但有一日,他杀死了他的师姐。
听说,他入门后多靠这位师姐照拂,两人关系本十分亲近。
陆子莫杀了这位师姐后,不仅不思悔改,还诬陷给了师姐的道侣,一个叫做程书墨的同门师兄。
程书墨与这位师姐感情甚笃,痛失所爱后自然要让陆子莫付出报应。
在宗门处罚下来前,程书墨就逼陆子莫以命换命。
这位师姐在道纯宫中的人缘很不错,众人也都想为她讨回公道。
但陆子莫并不肯去死。
大概是逼迫得太过,陆子莫当场堕了魔,先杀了程书墨,然后杀了在场逼他的人。
传言里将那时的陆子莫形容为一个丧尽人性的恶魔,见谁杀谁,最后整个门派的人都被他屠尽了。
第一个到现场的人说,血从山门溢出,顺着千级台阶流到最底下都没流尽。
颜崖记得她听说这个故事时,十分不解,还问过师尊:
“门派里那么多人,难道他一个喜欢的都没有吗?他连他的师尊都杀了吗?”
“许是他并不喜欢他的师尊。”
师尊那时是这么回答的。
但颜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什么样的人连自己师尊都能下得去手。
所以陆子莫给颜崖留下的印象不仅残暴,还非常狂乱不讲常理。
后来颜崖忙着修习历练,长大后就逐渐把陆子莫的故事淡忘了。
怪不得道纯宫被灭后就没有了陆子莫的踪迹,原来他都混到魔尊身边来了。
虽然陆子莫这张清秀文雅的脸与她对他的印象完全不符,但那些久远的传说从记忆深处浮上来后,颜崖就觉得背上发凉。
与拾牧不同,这个陆子莫对她的敌意可是实打实的。
陆子莫盯着她,嘴角向外嘲讽一扯:“对,我就是道纯宫的那个人。”
第41章
假的吧?魔尊这种暴戾恣睢的生物,竟能甘心认人为主?!
颜崖有种被变态连环杀手盯上的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她直白问:“你讨厌我?”
陆子莫脸上的嘲讽笑意消淡了:“我讨厌你们每一个修真人。”
道纯宫究竟给了他什么伤害,让他把整个修真界都恨上了?
“我本以为尊上也是,但看起来, 他独独对你格外优待。”
陆子莫淡淡说道, 倒退两步,他转首离开。
但颜崖那昳丽多娇的面容仍印在他的脑海中, 迟迟不散。
就算她极美, 陆子莫也不想多看她。
因为她隔窗抬眸看向他的角度,与他的师姐有些像。
即使陆子莫刻意避免,但还是被勾起了那段已被他尘封许久的回忆。
“子莫,这是我给你留的丹药。”
“子莫, 你这段功法理解的不对, 我来跟你讲。”
……
“子莫, 别管他们怎么讲,师姐我永远以你为傲。”
陆子莫本也曾被挂上个天才之名。
但他一个二十岁才从凡人界入门的, 毫无根基,与同门格格不入, 人缘不佳。
又因天赋异禀而得到师长重视, 轻而易举得到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资源。
刚入门的陆子莫就是个土包子,对修真界的一切都无所知, 也并不清楚自己与其他人天赋上的差异和待遇的不同。
但同门的不善却很直白。他处处遭遇冷眼,也被抢过资源, 明里暗里的使绊子就更多了。
那时陆子莫心境仍正, 是因为他还有师姐。
只有师姐从一开始就帮助他, 爱护他, 并不因他飞速的修炼速度而嫉妒。
陆子莫将她视作自家亲姐, 尊敬爱戴。
所以当她指认陆子莫就是盗走庚田丹的小偷时, 陆子莫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
庚田丹产量稀少,道纯宫也只有一枚。它可以使修士在短时间内修为暴涨,而无任何副作用,多涨出来的修为也不会消失。
这么好用的丹药,关键时刻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
所以这枚庚田丹一直放在道纯宫,没人能讨来。
直到道纯宫长老之女突破时误入歧境,急需庚田丹助力时。
才发现庚田丹被盗了。
而长老之女因此突破失败,丹田受损,修行之途就这么见了头。
道纯宫长老自然大怒,动用所有人力势要找出盗丹者。
陆子莫连庚田丹是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是盗丹者。
他不明白师姐为什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言之凿凿地把一个不属于他的罪名扣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