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蘅姐还会演戏,这是要跨圈发展了吗?”
“别说,杜若蘅的演技还真有点东西,演得挺有层次的。”
“同意楼上说的!好多小花都不会演反派,容易演成大聪明,她这个角色不一样,蛮有个人魅力的。”
“哈哈哈哈哈!迷人的反派角色!”
“笑死,主要是杜若蘅长得太正了,反派掉马之前,我一度怀疑她其实是个好人。”
……
在粉丝的不断央求和催促下,杜若蘅勉为其难同意开个直播,回答一下和剧有关以及无关的问题。
她特意挑了一个白言朔有应酬的夜晚,舒服地窝在秋千里跟粉丝们聊天。
“别再问我为什么会出演了,当然是被南导哄骗来的啊!他承诺有好看的汉服我才接的,结果进组之后发现什么也没有!”
直播间的评论区里笑成一片,有人反问,“菡萏还不够好看?”
杜若蘅实话实说,“那是我低声下气求来的,还好白先生是个大好人,他同意来帮忙,不然你们现在看到的可就是影楼风服化道了。”
她越聊越嗨,观看人数突破百万,粉丝们在不断打赏,牢牢霸占着榜首的是一个名叫“森”的id,杜若蘅只扫了一眼,就已心下了然。
忽然有人提起她的红裙子,问是什么来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人替她回答了,“我看到过分析帖,好像说是南京云锦,非遗技艺懂不?一米就要上万块。”
接着又有人问,“可那裙子看起来有点旧了,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啊?这么宝贝,都舍不得换。”话题瞬间跑偏。
关于这条朱樱色荷花纹样马面裙的来历,很多人都好奇,之前也有娱记反复问过杜若蘅很多次,她一次也没有回应。
今晚,她忽然心血来潮,回应道,“初恋送的,绝版货。”
此话一出,直播间立刻被刷爆了——
“???”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救命!哪位好心人能告诉我,她的初恋是谁?”
“破防了……怎么我老婆心里一直有别人?”
“呜呜,不活了,我要脱粉!”
“楼上有事吗?蘅姐是模特,又不是爱豆,还不能谈个恋爱了?”
“啥情况?我错过了什么重点?课代表快来总结一下。”
……
见评论区有要吵起来的苗头,杜若蘅正想解释安抚一下,下一秒网络就被打进来的电话冲断了。
电话那头向来清冷自持的白言朔瞬间炸毛,“骗子,我怎么不记得送过你这条裙子?”
“啊?”她听了一怔,没懂他在说什么。
“……”火气裹挟着醋意蔓延,只听他又咬牙切齿地问,“你在我之前还有人?”
“噗。”真可爱,说是在应酬,原来还能摸鱼偷偷看她直播?
杜若蘅忽然心里起了歹念,她乐不可支地打趣道,“那你要不要见见他?”
作者有话说:
救命!终于写到文案里的醋王片段了!喜大普奔!感谢在2023-04-15 12:18:53~2023-04-16 21: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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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杜若蘅芜
想和她谈恋爱,得先过我这关。
闻言, 白言朔直接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见你的初恋?”说罢,不等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杜若蘅不以为意, 想着等他回来再解释也来得及, 便不慌不忙地去洗泡泡浴。
听着歌、喝着酒太惬意,一泡就忘记了时间,等她裹着浴巾再回到客厅的时候,白言朔不知何时已经归来了。
只见他正仰靠在秋千里闭目养神, 杜若蘅用手指描摹着他侧颜的轮廓,从高挺的鼻梁到扬起的下巴,再到修长的颈项,指尖划过喉结的位置时,它倏地动了动。
“上来。”他如是说。
她怔忡了一瞬,然后身手敏捷地爬上座椅, 跪坐在他的腿上, 秋千在惯性的作用下开始小幅度地晃动, 杜若蘅一不小心差点摔下去,她条件反射般抓住白言朔的肩, 与此同时有一只手稳稳托在了她的腰后。
方才从浴室出来,她的头发和皮肤上还沾染着些微的水汽,他用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她裸露在浴巾外面的腿上, 滑腻而冰凉的触感摸起来舒服得很。
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 他的掌心滚烫,引得她不禁一阵颤栗。白言朔以为她冷,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杜若蘅误会这是个隐晦的信号, 顺势俯首吻住了他的薄唇——
是苦艾酒的味道, 茴香的存在感很强,这酒闻起来浓郁,尝到嘴里却是清淡的。
随着秋千轻微的摇摆,两人就这样轻柔地亲吻着对方,杜若蘅很投入,白言朔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猜想他可能还在吃醋,便主动开口哄道,“别生气了好么?嗯?”
见他不置可否地别开眼睛,杜若蘅顿时有些急躁,下一秒伸手扯开了他的领带结,不成想却被制止住了,白言朔握住她作乱的手,将其牢牢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处。
感受到随着呼吸的节奏他胸口处的起伏,杜若蘅倏地红了脸,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半晌,她小声问了一句,“不继续吗?”
“不。”他挑眉道。
“……”
嘴上虽然拒绝了,他的手却开始灵活地游走,从浴巾的边缘钻进去,越过蕾丝的阻挡,翻山越岭般在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寻到了那颗独属于她的珍珠。
手指时轻时重地揉捻着,耳畔逐渐响起怀里人压抑着的破碎的气音,他仰起头,见她正拼命地咬着下唇,从她下巴尖滴落的泪恰巧打在他的唇瓣上——
他尝了尝,心想无论哪种眼泪都是咸的啊,这一刻忽然就不气了。
杜若蘅阈值很低,是稍微碰一碰就会飙泪的程度。她脱力地将头靠在白言朔的肩上,一动也不想动,只听他倏地开口问她,“为什么要见?”
闻言,她费力地直起身,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反问道,“还记得在慈善晚会上我说过什么吗?”
“嗯?”他不明就里,饶有兴味地等她说接下来的话。
“我叫你不要拍那匹云锦,因为我可以给你更好的。”
“嗯。”
“现在我要兑现承诺,带你去见他。”说着她得意地扬起嘴角,“南京云锦最年轻的非遗传承人。”
三日后,两人到访南京,在热闹的秦淮河畔见到了传说中的人。
坐在窗边的美少年额发处染了几缕薄藤粉,撞色设计的短衫搭配工装裤,完全是一副走在时尚前沿的叛逆模样,哪里跟非遗传承人有半点关系。
见人来了,他掀起眼唤了一句,“阿蘅。”
他喊她阿蘅,白言朔听后心中一阵酸涩,还未开口就听身边人坏笑着打趣道,“哟,又换发色了?别染得太频繁,小心年纪轻轻就秃头。”
闻言,美少年轻呵一声,根本不想理她。
杜若蘅得意地挑起眉,继续介绍,“这位是我的老板白先生,这位是南京云锦的传承匠人,也是……”
“她的家长。”话被打断,只见他倏地起身,用双手撑住桌面,来者不善地盯着白言朔的眼睛,威胁道,“想和她谈恋爱,得先过我这关。”
家长?听他这样讲,白言朔不由得一怔,心中瞬间有了另外的猜想,他向对方伸出手,礼貌而友好地笑笑,“白言朔,菡萏品牌主理人。”
美少年则握住他的手,嚣张地扬起嘴角,“杜若芜,南京云锦非遗技艺传承人,幸会。”
如此相似的名字,又瞥见身边人气呼呼反驳的样子,白言朔心下了然,面前的年轻男人多半是她的家人了。
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对异卵双胞胎,所以长得并不像,杜若蘅的眉眼锋利、脸部线条有棱角,杜若芜则五官精致、轮廓柔和,两人仿佛生错了性别。
“杜若蘅芜”是由外婆取的名字,其中藏着两种香草,也是两味中草药,有着品格端方、天资聪颖、博闻强识的美好寓意。
杜若蘅早出生几分钟,从小以姐姐自居,但两人的关系就像许多双生子一样,晚出生的那一个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年纪小,杜若芜也从未喊过她一声“姐”。
而实际上,杜若蘅也确实不像是个靠谱的姐姐,搞砸了闯祸了总要她的便宜弟弟来救场,所以从幼年时期一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是由他罩着的。
显然,杜若芜是知道白言朔的存在的,之前因为不知道他未婚,杜若蘅给他定义的身份比较模棱两可,和杜若芜讲的也是“crush”“暧昧对象”一类的词汇,现在么又多了老板与员工这一层雇佣关系。
终于见到真人,不光白言朔心里有气,杜若芜也没好到哪去,他上下审视着眼前这个面容清冷俊美、一头乌黑长发、身穿新中式汉服的男人,只觉得家中的白菜被猪拱了,尽管这是一只长相优质、事业有成的猪,他还是郁闷得很。
另一边,从名字的先后顺序判断,白言朔试探着问了对方一句,“您是阿蘅的弟弟?”
“……”被人一脚踏入雷区,杜若芜差点气吐血,他咬牙切齿地否认,然后瞥见一旁的杜若蘅气焰嚣张地点头,“没错,他就是我弟。”
无语至极,杜若芜在心中大喊,再欺负他,他可就罢工了!
望着面前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杜若蘅忽然意识到今天是来谈正事的,她心虚地出手将话题拉回正轨,开门见山地问道,“去年年底,IFASHION慈善晚会上的那匹千里江山图是不是你的作品?”
杜若芜听了摆摆手,“院里几个年轻人一起做的,我只负责指导。”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
闻言,杜若蘅“噗”地笑出声,又朝他勾勾手指,“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杜若芜好奇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只听她轻哼一声,咬咬牙,“我想在巴黎时装周炸场,要美露辛好看,你得帮我。”
“怎么帮?”
“我要比千里江山图更精良的云锦。”杜若蘅思索了片刻,挑眉道,“比如双面锦啊,凹凸锦啊。”
杜若芜听后扶额,“你真敢说,怎么不让我给你做一件龙袍呢?”
云锦在古时常为帝后制作礼服所用,这双面锦和凹凸锦的妆花工艺在历史长河中几经沉浮,曾经失传过很久一段时间,后来经过非遗传承大师及多位匠人的不懈努力才得以复原。难度大,工期长,可不是说做马上就能做出来的,她这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
“杜若芜。”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表情上在施压,嘴上却说着软话,“我只能求你了啊。”
从小到大,杜若蘅无数次这样套路她的便宜弟弟,屡试不爽,杜若芜明知她是故意的,每一次都还是会应允下来。
“说吧,什么时候要?”
“本月内白先生会给你设计图,巴黎时装周在九月下旬,所以请在八月内完成,你有两个月的时间。”说着她转头望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给你一个月出设计图,没问题吧,白先生?”
压力给到白言朔,只听他轻咳一声,胸有成竹地扬起嘴角,“我半个月就够了,给弟弟多预留一些时间吧。”
“……”闻言,杜若芜满脸黑线,白菜本就不让人省心,现在又来了只阴阳怪气的猪,他怕是迟早要被这对冤家气死吧。
吃过午饭,杜若芜问他们要不要去文化院逛逛,这两日恰好有对外开放的参观活动,可以看到展示用的大提花木机。
两人听后欣然前往,到达时正撞见一名匠人脸色煞白、几欲晕倒,杜若芜喊其搭档陪同,将人送往医务室,自己则打算亲自上阵,为观众表演云锦织造的过程,但是现场还缺一位提线工。
“我来。”杜若蘅挽起袖子,自告奋勇。
见状,杜若芜给到她一个怀疑的眼神,“你行吗?别给我搞砸了。”
杜若蘅听后轻哼一声,不服地反驳道,“当然,织造就像骑车游泳,学会了一辈子也不会忘。”说罢,她身手敏捷地爬到提花木机的上层坐稳,葱白玉指轻轻搭住丝线。
视线偶然扫过她纤瘦的手腕,落在那只水润透亮的玉镯上,杜若芜不由得一怔,“你这镯子哪来的?和外婆留下的好像是一对儿。”
“啊?这个?”杜若蘅抬起手腕看看,这只玉镯从去年九月起已经陪伴了她半年多的时间,“是我在罗马的古董珠宝店淘到的。”
杜若芜听后不作声地点点头,心中却已有了某些猜想。
大提花木机足足有5.6米长、1.4米宽、4米高,白言朔仰望着坐在高处一脸认真的人,忽然有些感慨,通常时候杜若蘅性格大条、热烈冲动、生命力十足,属于不太能坐得住的类型,他没想过她竟也会有如此沉静专注的一面。
云锦织造技艺非常复杂,需要先绘制设计图,然后根据设计图制作由经纬线划出的小格子组成的意匠图,每一处所用的原材料及呈现出的颜色效果都需要提前确定下来,之后匠人会依照图纸所标注出的要求来进行织造。
通经断纬,又被称作挑花结本,是一种缂丝技法,南京云锦的妆花部分就是通过此技法来实现的。其中,经线一般用强韧的生丝来撑起整个缎面,纬线则会用色彩丰富、质地柔软的熟丝。
云锦之所以珍贵难得,是因为其妆花部分多会加入稀有的鸟兽羽毛制作而成的丝线,极为华美又极易断裂,只能由匠人根据实际情况随时调整力度手工完成。为此,想要成为云锦织造匠人,需要有足够的细心、专心和耐心。
杜若蘅二人从小跟着外婆学习云锦织造技艺,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语言上的交流,就能配合得天衣无缝。
今日她恰好身穿一套新中式汉元素裙装,无论是沉稳端坐的姿态,还是轻盈翻飞的手指,都像是从仕女图中活过来的古典美人。
观众中有人眼尖发现了杜若蘅的存在,并偷偷拍照发了微博,不一会儿文化院就涌入了大批人潮,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地。
见势头不妙,杜若芜喊了其他匠人来替班,而后便带着他们忙不迭地从后院跑路了。
杜若蘅心大,逃跑时还不忘跟人群中的粉丝打招呼,说今天时间紧,下次有机会再约啊。
三人一路跑到杜若芜所住的小院里才终于停下脚步,他用手撑住墙面,气喘吁吁地吐槽,“阿蘅,原来你已经这么红了吗?”
只听杜若蘅大言不惭道,“之前一般红吧,被全网黑之后才变得特别红。”
闻言,一旁的白言朔“嗤”地笑出声,“果然,黑红才是爆火的捷径。”话一出口,险些被蘅芜二人的眼神刀死。
杜若芜的小院虽然坐落于闹市,但颇有种曲径通幽的趣味,院里院外仿佛两个世界。作为分界线的院墙上爬满了植物的藤条,蓝色和紫色的牵牛花开得正好,隔绝了无尽的喧嚣。
院子中央摆着一张藤编茶几和两把摇椅,茶几的一角养着一株粉嫩的碗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