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对兄长的赞赏,听得越多,他的心底就越是羡慕嫉妒恨。
原本这一生,他只能活在兄长的光环下,可现在,他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
先是祖父中毒瘫痪在床,紧接着嫡长兄掉落悬崖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如今父亲失踪生死未明。
作为父亲的嫡次子,以后镇国公府的世子只能由他来继承,这座御赐的宅子是他的,国公的爵位自然也是他的。
只要一想到,他以后就是镇国公府的国公,他心底就忍不住狂喜。用不了多久,世人就会忘记他的嫡长兄陆承廷,记住的则是他这个公府的国公爷陆泽。
听到国公失踪生死不明的消息,常安县主就病倒了。
陆泽对他这个娘还是不错的,见她伤心,让侍候的丫鬟婆子都退下,这才劝慰她道,“娘,你别担心,就算父亲失踪了,你还有我呢。
娘,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继承国公府的世子位吗?如今祖父瘫痪在床,大哥已经死了,以后,国公府的世子位就是我的,将来国公的爵位也只能由我来继承……”
常安县主听了儿子的话,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那个贱种死了,以后国公府的世子就是她儿子的了。就算夫君失踪了又如何,等老国公一死,国公的爵位还不是她儿子的,还有这一座宅子,通通都是她儿子的。
想通了的常安县主,心中的悲伤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母子二人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许是知道以后国公府的一切别人都无法再抢走,常安县主心情好,第二天就从床上爬起来,
为陆承廷和萧锦悦操办后事。
不知情的外人对此纷纷称赞,都说国公夫人这个继母为人非常不错,自己的夫君失踪生
死不明,可却还强忍着悲痛,为死去的陆承廷和萧锦悦操办后事。
另一边,病倒的太夫人将二老爷陆建齐叫过来,然后挥退身边侍候的丫鬟婆子,这才对他道,“齐儿,廷哥儿的后事,你多上点心。别事事都交给下人去做,能亲自做的,你就多做点。”
二老爷听了他娘的这话,心中不以为然,还以为他娘把他叫过来要商量什么大事呢。侄儿的后事,自有大嫂去操持,而且还有满府的下人呢,哪里用得着他动什么手。
太夫人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儿子啥都好,就是这个心思也太简单了些,竟然还看不清府中的情势。
其实也怪她,从小到大,为了不让人起疑,她从来没对他透露过心中的想法,更没有教过他去跟别人争抢过什么。
儿子不知道她心中的打算,本是好事。可是如今总要告诉他,才能让他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道出心中的想法,“齐儿,如今你爹瘫痪在床,你大哥失踪生死不明,国公府的爵位总要人来继承。我打算等廷哥儿出殡后,就给皇上递折子,让他封你为国公,继承你爹的爵位。”
二老爷听了这话,错愕不已,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二老爷脱口而出,“娘,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他第一反应,他娘是不是被大哥失踪的消息刺激的神志失常了?
太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身子好得很。”
二老爷不解,“娘,你既然不是烧糊涂了,那你怎么就说起胡话来?”
“我哪里有说什么胡话?”
二老爷还是一脸怀疑的神情,既然她娘没有糊涂,那怎么说要给他请封国公的爵位。
“娘,廷哥儿虽然死了,可大哥只是失踪了,并没有消失说他已经死了啊。你怎么就想到要请封爵位?再说,就算大哥死了,那爵位也该是泽哥儿继承啊!”
二老爷一直知道,国公府的爵位是他大哥的。他大哥有两个儿子,就算他死了,爵位也是他儿子的。
虽然如今作为世子的廷哥儿已经死了,但是他大哥可还有一个嫡次子陆泽。
按理,国公府的爵位,以后是由陆泽来继承。
从小二老爷就知道,他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兄长,国公府的爵位是他的。大侄儿是世子,从小到大也非常出色,以后也必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国公。
长房的爵位,怎么轮,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二老爷对此非常清楚,因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对国公府的爵位有过什么想法。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道,“泽哥儿还小,他担不起国公府的爵位。就算封他为国公,他也护不住国公府的兵权。”
二老爷眉头紧紧拧起,心中并没有一丝喜悦。
虽然知道他娘说的对,可若是封他为国公,就等于他是从侄儿手中抢来的爵位。
国公的名头虽然大,可说出去却并不好听。
抢侄儿的爵位,这么无耻的做法,世人会怎么看他,他以后又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娘,泽哥儿虽然还年轻,可他到底是大哥的儿子,国公府的爵位理应由他来继承。其实他这个年纪,也能承担起国公府的责任了。你若是担心他护不住兵权,大不了我和三弟以后多辅助他,再让爹身边的将领多教教他就是了。”
太夫人没想到他这个儿子既然对国公府的爵位半点不动心,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可二老爷依然坚持要让陆泽继承爵位。
二老爷走后,龚嬷嬷安慰太夫人,“二老爷只是一时没转过心思来,你别急,先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太夫人气得头疼,开始后悔将这个儿子教得太过纯善了些。
儿子想不明白没关系,她这个做娘会帮他想明白的,大不了再除掉一个。
原本她没想要走这一步,可她筹谋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第207章 决定
萧锦悦从疼痛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山洞里。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掉下山崖死了,又穿越到了其它朝代。
不过转头看到躺在旁边的陆承廷,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原来没有穿越啊。
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她还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呢。
萧锦悦翻身坐起,靠着山洞,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被灰衣人打伤的肩膀,以及有些酸痛的肌肉,并没有其它受伤的地方。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旁边的陆承廷,自己从那么高掉下来能毫发无伤,若是没猜错,应该又是他救了她。
想起掉下山崖,他毫不犹豫跟着跳下相救的场景,萧锦悦觉得,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这一刻,她心底有什么悄然触动了。
只不过,很快她就摇了摇头,将刚刚升起的念头赶出了脑海。
盯着陆承廷发了一会呆,萧锦悦回过神来,眉头一皱。
她都醒了,陆承廷怎么还没醒?
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难不成为了救她,他受了重伤,这才昏迷不醒?
这念头一起,萧锦悦再不上肩膀上的疼痛,站起来快步走到陆承廷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只是刚一搭上他的手腕,她的眉头就拧了一起。
收回手,改为摸向额头。
果然是发烧了。
萧锦悦喊了几声,陆承廷却没有半点反应。
皱了皱鼻子,她似乎闻到一股血腥味。
将陆承廷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的后背竟然有一处刀伤,伤口虽然包扎过,但她摸到他后背的锦袍是湿的。
看来是受了伤,为了救她,伤口崩裂,又泡了水,导致伤口发炎,所以发烧了。
陆承廷喊不醒,萧锦悦顾不了太多,从空间里掏出退烧药给他喂下,又喂了半瓶灵泉水,这才拿出伤药,将他后背消毒一遍,然后上药,包扎。
折腾了这一番,陆承廷竟然也没醒。
萧锦悦走到洞口,想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
她走到山洞口,仔细听了好一会,没听到有什么动静,这才把掩饰洞口的藤蔓小心翼翼搬开。
走到外面一看,入目只有参天大树,看来他们还在深山里。
陆承廷没醒,她又不懂武功,山中肯定有不少猛兽,萧锦悦并不敢走远。在附近捡了一些枯枝,就回了山洞。
燃起火堆后,萧锦悦感觉饥肠辘辘。
她空间里倒是有不少吃的,可她没办法拿出来,否则等陆承廷醒了,她无法解释。
空间里的东西不能拿出来,但是外面应该有不少小动物,萧锦悦打算出去弄些野味来填肚子。
出了山洞,萧锦悦往外走了走,寻了半刻钟,果然发现了一只山鸡,她用了言灵,趁它无法动弹的时候,赶紧上前一把抓了。
往回走到山洞口,正好看到陆承廷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陆承廷醒来后,没看到萧锦悦,担心她出事,立马出来寻找。
看到萧锦悦抓着一只山鸡回来,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萧锦悦见他醒来了,心中高兴,上前为他把了脉,发现退烧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伤,陆承廷没怎么放在心上。
拿着山鸡出去,用身上带的匕首宰杀了,然后找到水源清洗干净,这才拿回来,在火堆上架起一个架子,开始烤鸡。
让萧锦悦看着火,陆承廷又出去,采了不少野果。还用大片的叶子卷起来,装了一些水回来。
很快山鸡烤好,俩人一起分吃了,又吃了几个野果。
饱了腹,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荒山野岭,两个人又都受了伤,陆承廷并没有立即带着萧锦悦出去,而是打算留在山洞里过夜。
第二天萧锦悦醒来,发现陆承廷已经打了一只兔子和两只山鸡回来,正架在火堆上烤。
又享用了一顿野味,萧锦悦心情还算可以。
瞄了一眼陆承廷,见他神情平静。她一时犹豫,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将那个烫手山芋丢给他。
陆承廷见她欲言又止,看出她定是有话想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憋在心里。”
萧锦悦清咳了一声,这才慢慢道,“那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不过,我希望你看了不要太激动,尽量镇定一些。”
陆承廷挑眉,原本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没想到竟然是有东西要给他看,他还真好奇到底是什么。
“放心,我行军打仗多年,别的不敢说,自制力还是不差的。”
萧锦悦看了他一眼,倒没有怀疑他这话,反正那个烫手山芋与他有关,迟早都要交给他。
从袖袋里,将空间里的那件东西拿了出来,递到了陆承廷的面前。
陆承廷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两手缓缓打开。
一瞬间,他的眉头就紧紧地拧了起来。
“这东西…是你做的?”
萧锦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她医术虽然还不错,但是这东西可不是懂医术就能做出来的。
她摇了摇头,直接道,“不是,这东西,是赤焰七天前,从府里偷偷寻到的,它给了我。原本我想将这东西给你,可惜你出去后,一直没回府。
这次去慈光寺,我觉得这东西留在世安苑不太合适,所以将它带在了身边。”
陆承廷听了后,脸上的神色迅速沉了下去。
这东西不是萧锦悦的,那…难不成是…?
萧锦悦见他垂眸,抿着唇盯着手上的东西一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这种事,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毕竟她看到这东西时,也震惊了半天,何况是他。
陆承廷盯着手中的东西,久久无语,可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件件往事从脑海中闪过,有些原本不解的地方,现在倒是明白了,可疑惑的地方却更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见陆承廷一直不说话,萧锦悦不由渐渐担心起来,莫非打击太大了?
良久,陆承廷才哑声道,“你这次被灰衣人打下山崖,是不是就与这东西有关?”
萧锦悦摇头,“应该不是,赤焰拿这东西时,应该没有被发现。不过,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陆承廷又沉默了一会,这才道,“能不能委屈你,陪我在这里呆几天再回去?”
萧锦悦闻言惊讶,她还以为他要马上回去呢。
“你不担心老国公?”
陆承廷摇头,“我暗中在祖父身边留了人手。”
他决定留在山中过一段时间再回去,趁机看看他身边还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第208章 打击
“夫人,夫人,不好了……”
这天常安县主歇晌起来,正准备让丫鬟给她的脸上擦一层粉,遮挡一下脸上的颜色。
不料一个婆子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张嘴就触她的霉头。
自从听了儿子的话,她就想通了。现在只要一想到她的儿子就是未来的国公爷,她这心里就高兴得不行。
这心情好了,就连饭都多吃了两碗,夜里也睡得香,她这气色简直是一天比一天好。
可她脸上这好气色,却不适合漏出来给外人看到。
毕竟她的丈夫现在失踪生死不知,府中又正在给陆承廷那个贱种以及萧锦悦大办丧事,若是让外人知道她这种时候没有半点伤心难过,反而吃得香睡得好,她苦心营造出来的形象岂不是毁了。
常安县主脸色沉了下去,她身边的丫鬟立即朝那个婆子呵斥,“会不会说话,夫人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你怎么说话呢!”
那婆子吓得当即噗通跪了下去,“夫,夫人,刚刚二少爷身边的窦升派人回来传话,说是二少爷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窦升正让人把少爷抬回来,说是让夫人快点请一个太医回来。”
“你说什么!”
常安县主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苍白,立即尖声吩咐身边的丫鬟,让她去通知大管事马上去请太医。
担心儿子的伤,常安县主再顾不上梳妆打扮,带着丫鬟婆子匆匆往府门口赶去,想要第一时间看到陆泽伤得怎么样。
二少爷被抬回府后,镇国公府马上人仰马翻。
经太医诊治后,陆泽不但左腿骨折,而且从马上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太医诊断后,说是颅内有淤血,导致昏迷不醒。
骨折要治好不难,难的是颅内的淤血不知何时才能消散。太医说,陆泽什么时候能清醒,这要看运气,或许十天半个月就会醒了,但也可能这一辈子都醒不了。
常安县主听了太医的话,当即就昏了过去。
醒过来后就病倒了,这一次倒不是装的,陆泽受伤,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她原本欢天喜地地等着儿子继承国公府的爵位,谁知命运却给了她一个迎头痛击,这简直比要了她的命更让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