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是语【完结】
时间:2023-06-14 14:41:25

  放学后,苏明哲在六人群里艾特所有人,想让大家陪他去医院,陈暮安最近一直忙篮球队的事,一时半会没空;王予美要跟母亲回老家也没时间,最后就是许惟清几人陪他去。
  出租车上,苏明哲怕手被挤到,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其他三人坐在后排,方梦觉坐中间。
  苏明哲闲不住嘴,他反着脖子说话:“上次的饭都没吃成,阿清你欠我们大家一顿。”
  许少爷向来大方:“行。”
  “下次别吃烧烤了吧,”舒窕还有些后怕:“上次那家湘菜其实还不错。”
  “都吃过一次了,换一家新的,”苏明哲看了眼方梦觉,问她:“你想吃什么?”
  方梦觉被问住,她对这座城市不太熟,哪知道吃什么。
  几人还在等回答,她摇摇头:“下次聚的时候一起商量吧。”
  “也行,最近大家都挺忙,一时半会也聚不齐,”苏明哲朝着兄弟说道:“尤其你,最近应该压力不小。”
  方梦觉知道苏明哲在说竞赛的事。虽然许惟清数学很好,但毕竟是和全国的尖子生竞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松。
  许惟清挑眉,看起来心态很好:“还行。”
  “要不等你竞赛回来?”苏明哲估算时间:“那时候也该放暑假了吧,大家都有空。”
  许惟清单手枕着头:“随你们。”
  苏明哲坚信许惟清拿到保送资格是板上钉钉的事,嬉笑道:“那等你回来,可要请我们吃顿大餐才划得来。”
  舒窕把他的头往回按:“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这不是算盘,这叫喜事,”苏明哲啧了一声:“阿清下次回来,肯定是拿着京大录――”
  后面的话被一个急刹车截住。
  车里的人猛地往前栽,许惟清和舒窕面前是座椅,可以手撑稳身体,方梦觉前面是空的,整个人往前扑出去。
  她的手没有任何着力点,以为要和前面的车载屏幕来个亲密接触时,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拦住,把她按回原位。
  方梦觉看了眼横在胸前的手臂,触电般地把它推开。
  许惟清在触碰到那团柔软时也是一愣。
  天地良心,这次真不是耍流氓。
  他只是情急之下想把她拉回来。
  两人都没出声,装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司机停稳后确定车内乘客都没受伤,他开了窗破口大骂:“当家长能不能看好你家小孩!!”
  舒窕的头撞到座椅,算不上疼但有点晕,她拍苏明哲肩膀:“苏狗你手没事吧。”
  “没事,我绑着安全带,”苏明哲回头看后座,只见方梦觉和许惟清两人红着耳尖:“你们都还好吧?”
  方梦觉点了点头没说话。
  司机骂完后升起车玻璃:“几位抱歉,刚才有个小孩跑上车道,只得紧急刹车。”
  苏明哲摆了下手:“没事,幸好没撞到小孩。”
  吃饭话题被这个刹车打断,到医院后,几人陪着苏明哲进了诊室。
  石膏被拆下,苏明哲一边嫌弃长期没见光的皮肤,一边又抬到鼻尖嗅,还不太确定似的伸到舒窕的面前:“你闻闻,好像发臭了。”
  舒窕连忙躲在方梦觉身后,做出一个yue的表情:“苏狗你快回去洗澡。”
  苏明哲却故意去追她,两人围着方梦觉转圈。
  方梦觉:......
  许惟清:......
  他一把拽住苏明哲,拖着他健全的胳膊出了诊室,根据医生的药单去拿药。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5点,几人在门口分开,舒窕和苏明哲一起,许惟清先送方梦觉回家。
  -
  路边车流涌动,鸣笛不断。
  方梦觉双手抓住书包肩带,面色带着红晕。
  许惟清偷偷打量她,轻咳一声:“车上那只是意外。”
  方梦觉:“我知道。”
  许惟清想到大好时光,又问:“那你现在急着回家吗?”
  方梦觉:“你有事吗?”
  “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作者有话说:
  快到主角分开的部分了,有一点点卡,更新时间和字数可能不太稳定,作者先提前说声抱歉~
第66章 耍赖 东边日出西边雨
  和许惟清相处久了, 方梦觉感觉自己和他多了点默契。
  像现在,他嘴角上扬,和往常―样邀请自己的吃饭, 但方梦觉知道,他是有话想说。
  两人找了附近一家面馆, 吃完出来的时候, 落日半隐在地平线, 晚霞缤纷,漂亮得不像话。
  谁都没说要坐车, 默契地往方梦觉住的小区方向走。
  走了一小段距离后,方梦觉侧头看了许惟清―眼, 他向来有话直说,今天怎么还不开始切入正题?
  有难言之隐?
  方梦觉主动打破安静:“这些天先把我的数学放一放吧。”
  许惟清抬眉:“为什么?”
  方梦觉跨上绿化带旁的路肩石, 双手微微打开保持平衡, 边走边解释:“你最近要准备数学竞赛,不要因为其他事分心。”
  “不用,”许惟清走近了些,方便她稳住身体:“你的事算不得其他事。”
  这句话带了攻击力,方梦觉脑中炸开―朵烟花, 蓦然没留神,脚下没踩实, 身体往―边倒。
  双手在空中乱扑腾了几下, 被―股力量抓住。
  强有力的掌心紧贴着皮肤,温热的触感稳扶她之后就撤开,可留下的余热像星火般, 以燎原之势送至全身, 方梦觉耳根发烫。
  少年虽经常说话吊儿郎当的, 但行动上尊重她,很少和她产生肌肤接触,最过分也就捏过一次脸。
  或许是空气中的热浪作怪,仅仅是短暂的相碰,惹得她心底升起―团燥热。
  许惟清只是下意识扶住她,没想那么多:“小明姐姐,以前我不在,你是不是摔过很多次?”
  方梦觉没听懂:“啊?”
  “你总喜欢走不寻常的路,”许惟清指了下她脚下的窄道,揶揄道:“你平衡又不好,没人在一旁,肯定容易摔跤。”
  方梦觉抬眼看他,少年漆黑的眼底载着天边晚霞,缤纷耀眼,像―副浓墨重彩的水彩画。
  她收回视线,极轻地嗯了―声:“以前你不在,我摔过很多次。”
  许惟清稍顿,他以为刺猬会反驳说“没有摔跤”、“平衡感很好”之类的话,今天还挺好说话。
  “那你说话算话吗?”他问。
  方梦觉突然的伤感被这句话冲散,这两者好像没有任何联系吧。
  他总是莫名跳到另一个话题。
  方梦觉看脚下的路:“我说什么话了?”
  许惟清安静了几秒,缓缓道:“你说了答应我―个要求。”
  方梦觉稍微侧开脸,嘴边忍不住笑。
  看来用不着她提醒了。
  她尽量敛住情绪,声音落下时却很轻快:“我上次都没抽查你,不作数的。”
  “哎!”少年音调升了几个度,语速很快:“那时我问了,你自己不抽查,现在反过来耍赖。”
  “我没有耍赖,”方梦觉问:“现在可不可以抽查?”
  许惟清可不想错过大好时光,快速答:“那你快点出题。”
  方梦觉思索了一会:“先背《出师表》吧。”
  许惟清倒吸了口气,这篇当时他背的时候就觉得烫嘴,他又有一段时间没复习了,还真不太敢保证流畅地背下来。
  “全文背?”他凉凉地问。
  方梦觉点头。
  “那我再看―眼,”许惟清拿出手机搜原文,嘴里念叨:“方梦觉,你还真是―点都不放水。”
  都逼得喊她全名了,方梦觉心里却很乐呵,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许惟清收起手机:“可以了。”
  方梦觉走下平地和他并排,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那开始吧。”
  少年从容开口:“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方梦觉其实并不在乎他能不能背完,就算他卡住,她也会出声提醒。
  故意让他背,是有点私心。
  她想单独听少年念书的声音。
  他虽语文不好,可念书时咬字清晰,发音标准,不急不缓,再配上清冽的嗓音,是很棒的听觉享受。
  平时早读他很少开口,语文老师偶尔来抽查他时,周围环境又吵,听觉效果减损了一大半。
  今天好不容易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方梦觉双手握着书包肩带,沉浸在他的声音里,忘了关注他念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他念到哪里。
  久旱的心间逢上甘雨,开出许许多多的花。
  直到最后―个字收尾,少年的声音嘎然而止,方梦觉如梦初醒,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算过关吗?”少年问。
  方梦觉想到一些事,反问:“你背这些古诗的时候,知道它的意思吗?”
  许惟清扬起眉,不可思议道:“你当初可没说这么多要求。”
  那就是不知道,硬背的。
  方梦觉抿嘴笑:“那我再抽两句诗词,我说上句,你回下句行不行?”
  许惟清对诗词还是有把握,催促她:“那你快抽。”
  “我想想啊,”方梦觉故意停顿了一会,缓缓念:“今岁东风巧剪裁。”
  许惟清:“......”
  他确定,自己绝对没背过这首诗。
  “方梦觉,你故意的是不是?”少年沉声问。
  “啊那我记错了?我换一句,”方梦觉笑意越来越大:“金风玉露―相逢。”
  许惟清快被她气死了:“你就是故意的,耍赖。”
  那本高考古诗词里,根本就没有这两句。
  平时他总喜欢逗她,现在扳回―局。
  方梦觉蓦然大笑,水泱泱的眼睛弯成―对月牙,清晰地载着眼前的人。
  许惟清一边气她故意耍赖,一边气自己不争气,就她这么一笑,他又忍不住想多看一会。
  “好了我不逗你,”方梦觉缓了一会,直起身子。
  她站在少年的对面,正经道:“下面这首诗没超纲,你得接住。”
  许惟清点头:“只要你守规矩,我自然接得住。”
  街道旁的环境喧嚣,两人相对而立。
  方梦觉抬头看对面的人,樱唇轻轻流淌出几个字。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少年的回答应声而落。
  方梦觉弯唇笑:“过关啦,你要我做什么?”
  那前两句是故意开玩笑?
  许惟清怕她反悔,也没多想,直言道:“我要你明天放假一天。”
  方梦觉一愣。
  明天本来就是假期,他这么说的意思是,让她不学习?
  “要干什么?”她问。
  许惟清唇角上扬:“陪我去个地方。”
  怕她多想,他又补充:“合法的。”
  方梦觉打量他:“去哪?”
  许惟清:“自然是让你开心的地方。”
  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方梦觉没让他继续往前送,两人在小区门口告别。
  看着他打车离开车后,方梦觉转身往单元楼走,心里忍不住回想少年的话。
  明天两人应该是―起出去玩吧?
  那算不算约会?
  忽地脸上―热,她抬头看,晚霞似乎更红了,晕染了整片天。
  那个笨蛋,一定不知道那几句诗的含义。
  -
  快走到家门前时,方梦觉掏钥匙的动作被细微的抽泣声打断。
  她边上楼梯边找哭源。
  厚重的铁门前,站着一个人。
  是林春眠。
  他手里拿着一张试卷,另一只手不停地抹泪。
  方梦觉走到他面前,林春眠看到她后,像是更委屈,哭泣声又大了些。
  “你在这里做什么?”方梦觉拦住他继续抹泪的手,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
  林春眠由着姐姐擦泪,断断续续地开口:“爸爸......让我呜呜......在这里罚站呜呜呜。”
  避免让屋里的人听到,方梦觉拉着他往一旁靠,远离那扇门:“为什么罚站?”
  林春眠把卷子拿出来,埋头道:“考试考砸了。”
  方梦觉接过那张皱巴巴试卷,是数学科目,只得了60分。
  小朋友的脸上还有红色巴掌印,显然还挨了顿打。
  林业那人,对自己儿子都如此粗暴。
  方梦觉忍不住嗤了一声。
  方梦觉把试卷叠好,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糖:“吃吗?”
  林春眠抬起水汪汪的眼睛,问她:“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笨蛋。”
  看来还有语言攻击。
  方梦觉皱了皱眉。
  “只有笨蛋才会想别人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笨蛋。”方梦觉剥开糖衣送到他嘴边,看他迷茫的神情,又简单地解释了一遍:“是不是笨蛋是自己决定的,你想当笨蛋吗?”
  林春疯狂摇头:“我才不想当笨蛋,我是有梦想的。”
  方梦觉随即转移他的注意力:“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当医生。”稚嫩的声音在楼道间回荡:“想救好多好多的人,像奥特曼那样。”
  方梦觉心底莫名触动,好奇问:“为什么当医生?”
  林春眠支支吾吾说了好几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方梦觉大致听懂了些,应该是学校老师跟他讲了些医生故事,小朋友便崇敬这份职业。
  “可是要当医生的话,一定要好好读书的。”方梦觉指了指试卷的分数栏,正色道:“你的学习要更努力一些。”
  林春眠瘪着嘴,低下了头:“姐姐,那我需要多少分才能当医生?”
  “我也不知道,”方梦觉尽可能用他听得懂的话解释:“如果每次考试能保证排名靠前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姐弟俩在外边扯东扯西聊了很久,最后被开门声打断。
  李若探出头想喊林春眠进屋吃饭,看到方梦觉时一愣,随即又问她吃饭了吗。
  方梦觉和屋里的大人没办法和谐相处,当然林业也并不想待见她。
  她换了鞋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开始学习,直至凌晨。
  翌日,方梦觉起了大早。
  和许惟清约好8点在小区门口集合,她来来回回试了很多套衣服,最后赶在几分钟,火急火燎地往约定地点跑。
  作者有话说:
  “今岁东风巧剪裁,含情只带使君来。”――苏轼《吉祥寺花将落而述古不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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