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她没话找话。
周容晔双手环胸,身子懒散地倚着一旁的高脚柜,浴袍依然没系上腰带,但他好像完全不介意温静语会看到什么。
“洗好了吗?”
“还没。”温静语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前碎发,“我在想要不要洗个头发。”
其实她昨晚在家洗澡的时候就顺带洗过了。
周容晔唇边漾起笑意,突然直起身子,朝她慢慢靠近。
“很香,不用洗。”他从背后揽过她的腰,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温温,昨晚辛苦你照顾我。”
“还好,你喝醉了也挺乖的。”温静语说完又换上一副严肃表情,“但是以后不许这么喝了。”
她顿了顿,又道:“谁让你喝都不行。”
周容晔抬手将她脸侧的碎发拨到肩后,俯在她耳边说:“好,什么都听你的。”
不知不觉中,两人又紧贴在了一起,周容晔身上有浴液的香味,混合着男性的荷尔蒙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温静语的呼吸再次变得不稳,她试图找回理智。
“你今天是不是要回香港了,几点的飞机?”
“不急,晚上才走。”
背心下摆已被推高,温静语极力不让自己去在意他手上的小动作,却没办法忽视身后一直硌人的触感。
“温温。”周容晔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欲。
他将她的身子翻过来,两人面对着面。
“我忘了准备。”
温静语的眸子水雾粼粼,显然也是动了情。
“准备什么?”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变了,颤得发软。
“草莓味的糖。”
他的暗示太隐晦,温静语一下没听懂,周容晔就这么直白地盯着她,等她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热意直接冲上脸颊。
他说的是,草莓味的Condom。
“所以你得帮帮我。”
温静语攀着他的肩膀,胸口随呼吸起伏,周容晔抓住了她的右手。
“可以吗?”
温静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干脆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周容晔早就忍出了薄汗,他抱着人往后退,将温静语抵在墙上,然后引领她找到位置。
温静语是第一次接触,她发现,不管是触感还是size,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且好烫。
她捏得紧,也不得要领,力道还没个轻重,周容晔疼得倒吸一口气,再次抓住她的手。
“要这样。”
浴室里开着暖气,温度好像越来越高,混乱的喘.息声也分不清是谁的,温静语一直不敢低头,周容晔哑着嗓子逗她:“想不想看看?”
“……看什么?” “看它为你稍息立正的样子。”
“……”
温静语的内心天人交战,她当然是好奇的,但又觉得羞耻,周容晔看她煎熬,于是继续用没羞没臊的话哄她。
最终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温静语快速地低了一下头,那一瞥好像被火灼烧似的,她迅速挪开视线,立刻把脸埋进周容晔的怀里,然后就再也不肯看了。
收拾残局的时候,温静语手酸得抬不起来,小臂肌肉都发了紧,周容晔拽着她走到洗手池旁,亲自为她打上泡沫,边洗边给她按摩。
他的睡裤也是没眼看了。
温静语脸上的热意未消,也不肯与周容晔对视,安静地享受着他的服务。
周容晔用干毛巾给她擦手的时候,突然提问:“你觉得怎么样?”
“嗯?”
“验货通过了吗?”
“……”
温静语羞赧道:“周容晔,限你半小时内不许跟我说话。”
周容晔嘴角的弧度在扩大,闷笑声震荡着胸腔,他俯身往她唇上啄了一下,终于决定不再逗她。
“收拾好了下楼吃饭。”
……
周容晔先出了浴室,等温静语慢吞吞走出去的时候,卧室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刚才的旖旎还历历在目,温静语望着正中央那张大床,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不可名状的画面,她立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昨晚扔在地板上的卫衣已经被好好叠起,搁在了床尾凳上,温静语捡起穿好,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找不到了。
跑到外间影音室才发现,她的手机正摆在矮桌上,旁边还放了一个未拆封的同品牌最新款手机。
温静语疑惑地走过去,近距离观察才看到手机的右上角边框有一小块凹陷,应该是周容晔昨晚随手一扔的成果。
外观虽然有瑕疵,但一点都不影响使用,而且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还犯不着拿个新手机做补偿。
温静语暗叹周容晔的心思太细腻,她的脾气虽说不怎么样,可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翻脸。
微信里有几条未读消息,是崔老师问她回不回家吃午饭,看来昨夜的借口找得很成功,爸妈并没有起疑心。
回完消息温静语就打算离开卧室,新手机她没拿,依然摆在原位。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家政阿姨,说是来取需要干洗的衣服,其中就包括了周容晔昨晚穿的那件外套。
那件衣服被温静语顺手挂在了立架上,她怕家政注意不到,于是帮忙取下。
检查衣服口袋的时候,她从里面掏出了一张卡。
正是周容晔在酒吧里出示过的那张的卡。
卡本身没什么特别的,白底银边,常规大小,拿在手里触感很好。
唯一吸引温静语的是卡面上的图案。
蓝白相间的旗帜,致恒集团的象征。
卡身翻到背面,没有任何特殊标识,只是在最底下有一小行文字。
【No.01 Chow】
无数个问号瞬间从温静语心底翻涌而起。
她记得,“Chow”是“周”的港拼,可是周容晔为什么会有致恒集团的东西?结合昨天酒吧员工的表现来看,这张卡的作用非同小可。
难道他是致恒的合作伙伴?那这个编号01又是什么意思。
思维发散之际,家政抱着衣篓从浴室出来,朝她打了声招呼:“温小姐,那我就先把衣服拿下去了。”
“好。”
温静语捏着手里那张卡,疑问像泡泡一样越吹越大,她决定还是亲自问一问周容晔。
餐厅里,丰盛午宴已经摆好了桌,叉烧拼脆鹅,酿焗鲜蟹盖,白灼响螺片,鸡丝炖官燕,全是色香味俱全的粤式珍馐,正中间还摆着一尾豉油清蒸的红纹老虎斑。
开餐在即,只是不见周容晔的人影。
温静语在家里晃了一圈没找到人,最后还是在院子的花架下发现了他。
和卧室里放浪不羁的形象不同,周容晔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米白色的针织毛衣卷起了袖口,露出一截清晰腕骨,手里捏着一只透亮的青瓷茶盏,偶尔抬手送到嘴边,目光却停留在那棵盛放的腊梅树上。
一派庄重君子,风度翩翩的正经模样。
温静语靠近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周容晔朝她莞尔。
“温温,过来。”
温静语紧挨着他身旁的木椅坐下,右手插在兜里捏着那张硬卡,正想出声询问,谁知下一秒周容晔就掏出了手机。
“茵茵和她的爸爸妈妈想跟我们来场视频通话,可以吗?”
“视频?”
温静语有些错愕,周皓茵的爸妈,那就是周容晔的哥哥和嫂子。
他没有父母,那他们就是他最亲的家人。
“不方便的话下次再聊也行。”周容晔说着就要收起手机。
“可以。”温静语摁住了他手里的动作,“但是我连妆都没化,现在看起来还行吗?头发呢,乱不乱?”
“不乱。”周容晔轻抚着她的脸颊,“很漂亮。”
视频接通后周皓茵先露了脸,她那边已是深夜,客厅的灯还大亮着。
“Miss温,小叔!”她开心地冲镜头招招手,“新年快乐呀。”
“茵茵,新年快乐。”温静语也微笑招手。
“Miss温,我让我老豆和妈咪跟你打个招呼。”
“好呀。”
说着周皓茵就开始调整镜头角度,还不忘提醒周容晔:“小叔,你往边上靠一靠,不要挡着Miss温的镜头,今天主要不是看你。”
周容晔:“……”
周皓茵应该是找了个手机支架,镜头拉远后摆得很稳,温静语也调整了自己坐姿,让自己的脸可以尽量清晰地展露在镜头前。
视频那头也有了动静,先进入画面的是一个年轻妇人,穿着一件朱红色的圆领针织衫,头发干净利落地盘在脑后,鹅蛋脸柳叶眉,皮肤保养得极好,脸上的笑容很温和,气质更是优雅出众。
温静语感慨,周皓茵的眉眼和神韵简直像极了她妈妈。
初次见周容晔的家人,她心里本来就紧张,但是接下来入镜的这位却让温静语彻底震惊了。
这位气场十足,儒雅稳重的中年男人似乎有些眼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这就是那位,只能在搜索引擎和财经新闻上才见得到的商界传奇,周启文。
第44章
这场视频通话进行得很顺利。
和温静语想象中的不一样, 周启文和柯佩婷都非常亲近随和,尤其是周启文,在他身上几乎感受不到什么身居高位的架子。
视频途中柯佩婷口渴了, 还是他主动起身去倒的水, 妻子说话的时候他就盯着她看, 满心满眼的爱意都快溢出屏幕。
整个聊天过程,温静语都感受到了十足的尊重。
他们没有上来就打听温静语的工作和家庭, 而是主动和她分享了很多与周容晔有关的趣事, 甚至是生活中微小温馨的琐事, 提到周皓茵在路海补课的那段时间, 夫妻俩同样表达了真挚的感谢。
视频的结尾,周容晔才有机会插话和他们打招呼,然而他们交代得最多的是, 一定要好好照顾温老师。
所以家风的重要性就体现在这里, 周容晔是如此,他的家人也是如此。
最开始的惊诧在那十几分钟里被慢慢消化磨平,温静语终于搞清了那张卡的来历,等周容晔挂断了视频, 她也将兜里的卡掏了出来,轻轻拍在桌面上。
“周致?”
温静语好整以暇的望着眼前男人, 喊出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
这回惊讶的人变成了周容晔。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温静语用指尖点着卡面上致恒集团的标志,斜了斜嘴角:“我还不傻,知道有搜索引擎这种东西。”
周容晔挑着眼尾:“你还搜索过致恒?”
“拜托。”温静语睨他一眼, “致恒是我们乐团的首席赞助。”
“哦是的,你不说我都忘了。”
“……”
温静语被他的风轻云淡给刺激到了,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语气渐冷:“你不觉得需要跟我解释一下吗?搞了半天我连自己男朋友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周致先生。”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尤其重,兴师问罪的架势瞬间摆起,看起来不像在开玩笑。
“温温。”周容晔也收起了疏懒表情,认真道,“你知道的就是真实的我,周致不是真名,周容晔才是。”
一顿午餐的功夫,周容晔将周家的情况以及周致这个名字的来历都交代得事无巨细。
在周启文十九岁那年,周家父母老来得子,怀上了一对龙凤胎,其中一个孩子就是周容晔。
致恒集团成立于七十年代,跨入九零年代后正好处在旺盛的发展时期,商场上尔虞我诈,树大招风,难免有犯红眼病的对家,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周容晔母亲怀孕的消息并没有对外透露,保密工作一直持续到生产那天。
但不知道是谁先漏了口风,周家多了一对龙凤胎的事情被传到了外头,就在周容晔母亲坐月子期间,一伙绑匪看准了时机和安保疏漏,绑架了龙凤胎中的女儿,也就是比周容晔早出生五分钟的姐姐。
这件事在当时造成了很大轰动,纸媒兴盛的年代,各家报纸的头版头条都在争相报道,这给绑匪带去了很大压力,同时也给警方的侦破工作增添了非常多的麻烦。
后来人是找到了,但也没了生命迹象,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世界就在襁褓中断了气息。
此事对周家的打击非同凡响,周容晔的母亲在月子里急出了一场大病,自此之后身体的健康状态也是每况愈下。
在已经失去一个孩子的情况下,对剩下的那个孩子就更是百般重视,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容晔都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精神寄托。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周家干脆对外界编了一个假名字,将他的个人信息做到彻底封闭。
而周容晔的母亲始终不放心他在香港的生活,所以周容晔的童年,有将近一半时间都是在母亲的家乡京市度过的。
在周容晔高中的时候,他母亲因为身体和心理的长期煎熬郁郁而终,爱妻如命的周老先生也在次年离世。
后来周容晔去了英国求学,再到新加坡,用的都是真名字,也没人会把他和周家二公子联系在一起,直到现在回了香港,听从兄长的建议接触了家族事务,周致这个名字才慢慢地和他这个人有了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