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人脉,就说一句,R氏集团去年新上任的总裁,据说是个很有手段的私生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S家的大小姐可不简单,说是什么非物质文化遗产继承人,搞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得,到最后还不是要傍总裁?】
【R氏集团总裁?他算哪门子总裁?一白手套还差不多,迟早进去吃牢饭!】
【心机孤女VS阴狠霸总,兄弟下注啊,赌一把,这俩货谁能笑到最后?】
【我看总裁还是保送的A大,这不会有暗箱操作吧?国外硕士文凭是不是捐楼搞来的啊?】
有多年吃瓜经验的陈菁蓉放下手机,开始掰着指头分析。
“这看上去像是冲着小容总去的,但是为什么要扯上你呢?”
“嗯......应该是因为大众对八卦更感兴趣,搞点男女噱头出来,更有爆点!”
苏染问:“那反正是造谣,要搞个男女噱头,那写个知名度更高的网红或者明星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是我呢?”
陈菁蓉仿佛化身福尔摩斯,开始推理:“是啊......为什么是你呢?不是别人?难道是担心你们两家联姻?”
“不过啊,来这么一出,你爷爷大概......”
苏染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陈菁蓉的新男友宋嘉牧打来的电话。
*
“嗯,没事了,我们这边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
“对,是殃及池鱼了,容家池浅王八多,你也是知道的。”
容钧和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默不作声地听宋嘉牧背对着自己打电话,手指轻点,指尖摩挲着沙发的表皮纹理。
“是,当然要让小容总请我们吃饭,让他赔礼道歉,再给你买个包。”
宋嘉牧回头看了他一样,笑了一声,又转过头继续讲电话,声音里透出几分促狭:“他当然没事,私生子上位、手段狠戾的霸道总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毛毛雨算什么?”
容钧和撇了撇嘴角,看着宋嘉牧吊儿郎当地站在落地窗前,给女友打电话的得意劲儿,实在是觉得有些碍眼。
“好啦好啦,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哈,我怕有的人啊,现在是想要把我一脚踹飞。”
“对了,要是我没及时回你消息,你记得报警啊!爱你宝贝!”
容钧和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屏幕上,自己早就编辑好,但犹豫半天仍未发出去的信息,想了想又锁上屏幕,把手机丢在一旁。
上次见面时,容钧和跟苏染交换了联络方式,但这几日两人并没有正式的聊过天。
他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去靠近一只夜莺,然后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
给她喂食,给她顺毛,为她提供舒适的居所。
难道这样就够了吗?
即使有夜莺喂养指南,那也不够。
有人说,每一朵玫瑰,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他看不出玫瑰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他的夜莺,跟其他的夜莺都不一样。
他要在这荒芜、寂寥长满杂草的世界里,找到一处静谧之地,种满花草,吸引夜莺前来。
他本在等一个机会,等清算完一切,尘埃落定,再去接近、引诱夜莺,来自己的花园里看一看。
但谁知,夜莺好像遇上了寒潮,正准备往南方飞,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远。
等不及了,他决定去追夜莺。
即使不想惊扰夜莺,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夜莺落到别人的花园里。
如果夜莺喜欢别人的花园,他就把别人的花园变成自己的。
无论是靠文明的方式去买卖,去交易,还是像原始人一样,去掠夺,让黑色的土壤被鲜血浸透。
无论怎样,都可以。
他当然知道,占有与丧失并存。
但无论怎样,都可以。
只要夜莺,愿意落在他的肩上。
“我们的小容总,是不是该收网了?”
容钧和抬眼,见着宋嘉牧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更添几分烦闷:“哪有什么小容总?只有想把你丢进海里喂鱼、心狠手辣的私生子。”
宋嘉牧耸耸肩,笑得更欢,挤兑人什么的,最好玩了。
“不过,确实该收网了。”
去岁,容钧和正式认祖归宗。
半年前,容钧和站在容老爷子身旁,看着二叔容承松被打断了一条腿。
容承松卸任,容钧和正式掌权。
那日,容钧和站在台阶上,看着如一条蚯蚓在地上扭动哭嚎的容承松,望着面色各异,但皆噤若寒蝉的容家众人,低头小声安慰容老爷子:“爷爷,别气坏了身子,我扶您过去坐。”
他扮演着贤孙,如他多年前计划的那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刚好。
但没人知道,容钧和蛰伏多年,步步为营,到底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
容家老宅,落座在郊外长鸣山的半山腰上。
主楼二楼的书房内燃着檀香,香味沉沉,余烟袅袅。
容老爷子容笙穿着青灰色长袍,神气扬扬地招呼着容钧和:“今日你有空来就好,刚巧赶上有人送的新茶,来尝一尝,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爱不爱喝。”
有人送的新茶,除了容承松,还能有谁?
容钧和眸中寒意渐深,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端起杯品了一口,放下说:“是挺香的,但是给我喝就是牛嚼牡丹,尝不出好坏,还是您老自己留着慢慢品吧。”
荣笙也慢悠悠得喝了口茶,笑道:“不急,年轻时候啊,阅历不够,是分不清东西好坏,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当年上街买裤头,都还被人给骗了。”
“当时我才二十出头,哪受得了那个气啊,受了街坊的奚落,才知道自己买了个高价水货。带上家伙就去找店家算账,可能是老板见我满脸怒气,退钱也爽快,但我还是觉得,这我丢了面子,得找回来。”
容钧和在一旁垂首陪坐,默默地听。
“后来啊,旁边就有人劝,说这老板做生意也不易,家中老母卧床已有数余年,小的又还是个鼻涕虫,说是做人留一线,就当给自己积德了。”
“我自认不是个什么多有同情心的人,但刚巧那月头,一算命的瞎子,说我近来将有血光之灾,听到旁人说积德,我琢磨琢磨,也就算了。”
“后来呢,就是我和我那窝狐朋狗友,本来说好要一起出海,结果出海那日,我突然腹痛难忍,临出行没上船,结果就碰上海难,最后活着回来的不过两三人。”
“我回过神来时,可真是吓了一跳,说到底,这年轻气盛,是正常,但这做人留一线呐,实在是上了年纪才明白。”
容钧和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只觉得眼皮子直跳,牙倒酸:“您有话不妨直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还需要大人编个故事来哄我。”
容笙前几年眼睛做了手术,眼球转动有些困难,眼白部分也稍显浑浊,这时他看向容钧和,脖子梗着,像是蜡像馆里的蜡像,直愣愣的盯着某处看,实在是有些骇人。
“所以,你还是要赶尽杀绝吗?”
容钧和轻笑一声,坦然回:“如果二叔没有在背后做手脚的话,那确实也没必要。”
容老爷子不置可否,望着窗外落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雀儿,嗤笑一声,说:“说到底,那也是你给他设了局。”
“算不上设局,毕竟您也知道,赌徒是不会回头的。”容钧和毫不在意,“二叔已经废了,不然您也不会这么痛快地让我掌权不是吗?”
“真不知道,你这个性格到底是随了谁,你爸和你妈,可都不是这般刻毒的人。”
容钧和笑了起来,眼尾轻扬,声音中却透着几分冷意:“所以我爸妈,就不适合继承家业,您说对吗?”
作者有话说:
占有与丧失并存,出自但丁的《宴会》。
第9章 小容总可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啥浓妆比基尼海滩美女没见过?
容笙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球外凸得更加严重,嘴唇上下瓮动,脸上纹路也跟着抖,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讲话?”
容钧和不以为意,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茶盏,“因为二叔,抵押了他手中的那部分股票,去借了高利贷。”
容笙呼吸更为急促,好像下一口气都要喘不上来。
容钧和见他如此,笑意见深,像是拍卖会上的拍卖师,在三次询价后,面带微笑,却猛地落下最后一计重锤:“您还不知道把?他上个月又飞了趟金边,您看,瘸子就算拄着拐杖,三条腿都是要往赌桌的方向跑的。
“听说是,血本无归啊。”
一锤定音。
容笙死死捏紧手中的梨花木拐杖,雕刻精致的龙头被一双布满老年斑的手裹住,纹路深印入掌内,鼻头开合幅度渐大,嘴唇动了动,但只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支吾声。
“今日您给我讲的故事,我很喜欢。我本来也想给您讲个关于赌鬼的故事,但转念一想,我的这个故事,好像不值得专门去讲给您听,因为这些故事的结局都一样。以您的阅历,我想您早已听过千万遍,想来早就听腻了吧。”
容钧和起身离开。
容笙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房门口。
多年前,十六岁的少年,拒绝了自己提供的金钱支持,也拒绝了认祖归宗,头也不回地离开。
少年和男人的背影重合在一起,身量、衣着明明没有半分相似。
但那股凌厉傲气,未变。
当年容笙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有野心、有几分傲气,还有几分自命不凡。
怎么就到了这一步?容笙想不明白。
脚步声渐远,容笙再也绷不住了,泄了气又猛地吸气,秋日的冷空气钻入鼻中,引得他干咳两声,把手杖扔到一旁,以手捂住发闷的胸口。待喘过气来,他低头看着掌心被压出的些许痕迹,五指无力地握紧又松开。
容家的名声。
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佣人听到声响,进来帮容笙拾起手杖。
容笙接过手杖,细细摩挲着仗头的龙纹雕,朝着佣人吩咐道:“让管家去请陈律来一趟。”
*
“再把头发卷一下就差不多了?你看看,是不是差别很大啊。”
陈菁蓉拿着卷发棒,在苏染一头柔顺的黑长直旁比划。
苏染从来没有弄过大波浪造型,有点担心,毕竟晚上还要出去吃饭,不禁面露犹豫:“不至于吧,真的需要做这么大的变动吗?我的正面照好像也没有流出过,应该没事吧?”
陈菁蓉歪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苏染,跃跃欲试,感觉自己在奇迹染染,如何将古典美人儿改造成性感辣妹?啧啧,想想就很带感啊。
“哎呀,谨慎一点,再说了,你今天还要去见小容总,稍微打扮一下,换个风格试试也挺好呀?”
继“霸总追妻”事件后,陈菁蓉就一直跟着苏染,连约会都推掉了,跟着她同吃同住,就差带个银针随时验毒了,其美名曰“贴身保护”。
虽说徐俊彦专门派了保镖过来,是两个西装壮汉......但万一呢,现在的人都多变态啊!搞不好还有钻床底下藏着等着偷袭的呢?
那总不可能让保镖站床边守着苏染睡觉吧?
苏染倒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博主很快就删帖了,又是在半夜爆的料,虽然上了热搜,但看到的人并不多,影响范围也没有那么大。
虽然有一小撮水军,还是涌去了她龙鳞装工作室的账号下口吐芬芳,但助理也很快处理掉这些乌合之众。
但是陈菁蓉还是不放心,苏染去医院,她就跟着去,陪着苏长林聊天,逗得老爷子直乐呵。
苏染去工作室,她也陪着去,还专门把自己装扮成苏染平时的风格,说自己是她的“二重身”,两人倒是又回忆起大学时一起看的美剧,颇为感慨。
“你看埃琳娜就是卷发比直发好看多了呀,你也试试吧?求你啦!”
苏染最终还是拗不过坚持不懈的陈菁蓉,只好答应下来,“行吧!”
陈菁蓉心愿得偿,哼着歌开始给她卷头发。
一小时过去了,苏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变了个样,就是假睫毛好像有点重,眼睛好像也有点痒,跟自己平时的样子差别实在有点大,有些犹豫着开口问,“蓉蓉,这是不是有点太浓了?”
陈菁蓉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反驳:“怎么会啊?这是欧美风,就是得有种,老娘就是如此的态度,妆面只是我的假面,如果你要得到我的心,就要.......”
眼见着好友的思路越来越偏,还颇有些怀旧非主流的趋势,苏染忙点头:“等等,我不是说妆容不好,就是去见小容总,这样是不是太浓重了,显得过于刻意?”
“怎么会呢?小容总可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啥浓妆比基尼海滩美女没见过?”
苏染小鸡啄米点头,放弃挣扎,但随即又陷入沉思。
嗯?浓妆比基尼海滩美女?
*
还不知道自己被臆想已经欣赏了无数浓妆比基尼海滩美女的容钧和,正忙着跟徐俊彦开视频会议。
苏家的股票持续下跌,已经持续一周有余。
导火索自然是苏家自己的“公章事件”,但后续苏染被牵扯进容钧和二叔的局,虽然是作为微不足道的一环,但当容钧和打电话给徐俊彦,表示苏染是受到自家内斗,才被泼了脏水,且自己愿意为此负责时,徐俊彦第一时间向苏长林进行了汇报。
苏长林听完事情始末,沉吟半晌道:“既然他愿意做给咱们看,那就交给他去办。”
徐俊彦得了授意,现下是什么锅都往容钧和那里丢,颇有股要把“炸药包”的仇给报了的意味。
两人几番交锋下来,徐俊彦倒是对他转了态度,虽然早就知道容钧和能得容老爷子青眼,年纪轻轻掌权必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但此番接触下来,还是颇有些惊讶。
更让他佩服的是,无论自己是几点联系容钧和,他都能在第一时间回复。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徐俊彦怀疑对方是不是把睡眠进化掉了,毕竟怎么凌晨一点半刚结束视频会议,早上六点回邮件?
于是徐俊彦在某一天,故意定了个闹钟,凌晨四点起来给对方发消息,说有需要进行紧急公关的S级事件。
结果五分钟后就接到了容钧和的视频通话邀请,对方声音还有些嘶哑,看得出是睡梦中被人叫醒。
但在应对徐俊彦早就设置好的问题时,容钧和依然迅速地抽丝剥茧般提炼出重点信息,不仅条理清晰,逻辑也十分清楚。
在跟自己进行确认后,在五分钟内提出三种不同的解决方案。
会议结束半小时后,徐俊彦的邮箱中收到了来自对方更为详细的扩充版方案文件,倒是把四点钟醒来昏昏欲睡的自己看得神经一凛,还得了妻子好一顿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