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太多了，他们居然在公园盖了个楼。还有对面这排店铺，以前人流量没这么好的，现在都快成商圈了。”
这里的街景，已经跟小时候的记忆毫无关系。
曲天歌失望至极。
秦牧寒抬头看了看周围，微眯眼眸。
总觉得有些商店看起来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是哪里。
他没说话。
曲天歌失落地碎碎念起来，“还以为回来看看能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
儿时记忆，她都不太记得了。
尤其三岁那会儿，堂哥曲志远总是带着其他小朋友欺负她，霸凌排挤。
她下意识把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全都扔了。
如果不是前阵子做梦，曲天歌根本不记得，曾经有个特别的男孩，出现在她最无助弱小的年纪。
“很重要的回忆吗？”
秦牧寒平淡地问了一句。
“也不是。”
曲天歌压根不敢跟他提及小男孩的事，怕他吃醋，然后又将她拽到犄角旮旯里，亲个没完没了。
虽然，她的记忆很模糊。
但那小男孩给她的感觉，就跟秦牧寒一模一样。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那男孩就是他。
“秦牧寒，你小时候有没有来过这个小镇？”
曲天歌抱着随口一问的心态。
秦牧寒皱了皱眉，非常认真地思索了很久，才回答她：“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啊？”
“祁泽应该跟你说过，关于我患上恐女症的那些回忆，我都想不起来了。只有在碰到异性的时候，身体才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
“可你现在不是已经不怕了吗？为什么还想不起来？”
“也许，他还记得。”
“谁？”
“第二人格。”
曲天歌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不是说，你把他灭了吗……”
秦牧寒幽深地看着她，半晌，才问：“你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
为什么两个人格都喜欢纠结这个问题？
“对我来说，哪个都是你。”
他似乎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有些笑意。
“其实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些特别痛苦的记忆，我到现在还想不起。”
所以他才会去找祁泽，想做一次催眠，奈何那个庸医……
曲天歌闻言，恍然大悟。
难怪，她有时候觉得，秦牧寒的一些言行举止更像是第二人格才会做的。
他对她的迷恋指数。
他看她的眼神。
他为她付出的心思和用心。
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刻薄无情的总裁。
他现在是沉迷曲天歌到无法自拔的秦牧寒。
“但我隐约感觉，想不起来的那些事情，似乎跟你有点关系。”秦牧寒忽而说道。
曲天歌唰一下抬头看向他，瞳孔瞪大。
“那你是不是……”
话都还没说完，只见秦牧寒骤然蹙眉，手捂住胸口。
脸色肉眼可见地刷白。
浑身开始颤抖。
“秦牧寒？你怎么了？”
男人面色痛苦，身体摇摇欲坠。
曲天歌惊慌失措，赶紧让他挂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秦牧寒根本说不出话，脸色白入纸，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目失神。
脑海中闪过很多零碎的画面，一时间充斥着大脑。
他连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
只觉眼前视线浑然拉上黑幕，彻底失去意识。
“秦牧寒！！！”
第198章 结果两个人都晕了
曲天歌从来没这么慌张过。
幸好车上有保镖，帮忙扶着秦牧寒上车。
她本想让保镖将秦牧寒送去医院，保镖顿了顿，说：“要不，先问问祁医生的意见？”
曲天歌紧皱眉头。
“先去医院检查看看，再打电话给祁泽，这样也不冲突。”
保镖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听从吩咐。
医院的设备有点落后，秦牧寒被送过去，检查了老半天，都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血糖、血压、脉搏……统统正常，我也查不出来究竟是怎么晕倒的。”
曲天歌倒是想晕。
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给祁泽，把秦牧寒的事情告诉他。
上次有人偷偷潜入公司搞事，她听见对方称秦牧寒为哥，就怀疑过是祁泽。
虽然那声音不太像他。
后来公司突然风平浪静，秦牧寒没提及过，曲天歌便没再追问。
她下意识避免跟祁泽接触。
在电话里，祁泽听完曲天歌说的话后，语气严肃地吩咐。
“现在赶紧把人送回到我诊所，不能拖，一定要现在动身。”
幸好来的时候是坐私人飞机，还安排了不少保镖。
回去的时间，缩短了不少。
秦牧寒是被人用担架抬着去祁泽诊所的。
祁泽早已经穿好白袍，满脸严肃。
一接到人就拿着电筒开始替秦牧寒做各种检查，还用了好多曲天歌从未见过的仪器。
“嘀嘀嘀——”
仪器上的数据乱七八糟，看得曲天歌眼花缭乱。
“情况怎么样？”
祁泽替秦牧寒打了支针，神色凝重，“可能会有点危险。”
“啊？怎么可能？他刚刚还好端端的。”
“脑电波忽然乱了，应该是信息量过大，让他一时间适应不来。”
“最严重的情况会怎么样？”
“应该会像电脑那样，把所有的记忆统统自动格式化。”
格式化……
也就是说他可能会失忆。
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记，包括她。
曲天歌的心沉了沉。
祁泽又问：“你们刚刚聊什么话题，让他受到这样的刺激？”
“在聊我小时候的事，还有他第二人格的事……”
当时，她话都还没问完，秦牧寒就难受了。
现在仔细回想，根本找不到痕迹，究竟是哪句话刺激到他？
“他之前切换到第二人格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
曲天歌摇头。
“他很少说以前的事，除了……”
话说到一半，曲天歌的脸色骤然僵硬。
祁泽疑惑挑眉：“除了？”
“他说我以前答应过会嫁给他！就是这句话让我觉得纳闷，以为他是胡说八道的，可他每次都语气坚定。”
她好像知道什么了。
在梦里，她也曾跟那个小男孩说过……
——‘大哥哥，你好帅啊，长大以后我嫁给你好不好？’
——‘只是带你过马路，你就想嫁给我？’
——‘是啊，你对我好，我就嫁给你。’
——‘呵，小孩子就是天真。’
曲天歌面色僵硬，脑袋里似乎被什么内容轰炸了。
祁泽看她表情不对劲，连忙放下秦牧寒这边的情况。
“嫂子？怎么了？你是不是也想起了什么？”
“糖果……”
“啥？”
“我拿了糖果，那些人要把我带走，是他挺身而出的……还有什么……”
曲天歌的身躯摇晃了一下，神色愈发惊恐。
祁泽见状，连忙把旁边的躺椅拉过来。
“你先坐下，别激动，别硬逼自己去回想！慢慢来，来，看着我手里的钟表，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吸——呼——吸——”
*
三年那年，大多数回忆对曲天歌来说是痛苦的。
堂哥曲志远，常常带着公园里的小伙伴欺负她，排挤她，各种霸凌。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丑小鸭，到处拉粑粑！哈哈哈哈！”
曲天歌气呼呼叉腰，眼眶都红了。
“你们太可恶了！”
一群男孩啧一声，鄙视道：
“这就生气了？好小气啊，你还是别跟我们男孩子玩了！”
曲天歌被排挤了，只得一个人去溜滑梯。
爬上，滑下。
玩了好几圈，她忽然看见滑梯后面躲着一个小身影。
曲天歌眼睛亮了起来。
“大哥哥！”
那小身影抖了一下，哀怨地把头从臂弯里抬起，看她一眼。
曲天歌笑吟吟地朝他挥手：“大哥哥，一起来玩吧！”
“怎么又是你？不要吵我。”
男孩似乎比之前更没耐心了。
曲天歌见他不上来，只好自己下去，扑到男孩面前，拽着他胳膊。
“大哥哥，我好几天没见到你啦！你今天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快过来，我们一起玩啊！”
男孩猝不及防被拽住胳膊，脸都白了，赶紧把手抽回。
“别碰我！”
兴许是自己抽手的力度太猛了，女孩的小小身板，一时没站稳，往后倒下去，后脑勺敲到滑梯了。
“呜哇——”
第199章 像你这么乖的女孩
小歌儿哭了。
小男孩慌得一批，想上前扶她，又不敢碰她。
“你怎么样了？”
“呜哇，头好痛！呜呜呜——”
“快起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流血。”
“歌儿敲到脑袋瓜了，脑袋瓜不会好了，以后都变成傻子了，呜呜——”
“……”
还挺杞人忧天的，呵。
“别哭了。”他一听她哭，脑壳也跟着疼，“快起来，裙子里面的小裤子被人看见了。”
曲天歌闻声，唰地一下立刻从地上坐起来，捂住小裙子，满脸通红。
眼眶，鼻尖，脸蛋，全都红彤彤的。
挂在眼角的泪珠，摇啊摇，委屈得叫人心疼。
“你好坏啊！把我推倒，还偷看我小裤子！你是不是喜欢我？”
“明明是你自己……”
“你这样是要娶我做老婆的！”
“……”
每次都说结婚，小女孩都这么恨嫁的吗？
男孩正无语中，忽然瞥见女孩身后一滩血，吓得连忙把暗处的保镖叫过来，把曲天歌送去医院。
他本以为曲天歌会跟家里人诉苦，把锅甩给他。
结果不知怎么地，最后挨揍的人竟然是曲志远。
就是那个老爱带头欺负曲天歌的堂哥。
隔了几天，男孩再去公园的时候，曲天歌笑眯眯坐在那里等他。
“大哥哥，我等到你啦！”
“你等我干啥？”
“等你跟我结婚呀！”
“……”
“你不会想耍赖吧？”
曲天歌变成了跟屁虫，天天粘在他身边，大哥哥前，大哥哥后。
自从那次跌倒敲伤头，男孩对她充满了愧疚心。
态度也有了明显的好转。
句句有回答。
事事有回应。
“大哥哥，你为什么天天来公园，又不跟他们玩游戏啊？”
“他们太幼稚了。”
“什么是幼稚？”
“算了，我跟你聊天的内容也挺幼稚的，没资格说别人。”
每天，他都会在公园里待两小时，然后就会有个保镖出现，把他带上车离开。
曲天歌始终没搞明白他到底来干什么的。
直到有一天，曲志远忽然把她喊过去。
“你不可以再跟那个男生玩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吃人的大怪兽！”
“你骗人！大哥哥才不是！”
“呵，你果然被他给骗了。像你这么笨的孩子，迟早要被他吃掉的。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会看见他长出六只绿色的眼睛，头上三个角，满嘴都是黑色的液体！”
曲志远张牙舞爪的，把曲天歌吓得瑟瑟发抖。
她只好蹲在树下，孤零零地玩起小石头。
有个大叔叔走到她身边，“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你们家大人呢？”
曲天歌警惕地看了一眼。
大叔朝她笑了笑，递了一颗糖果，“吃颗糖。”
她没接。
“拿去吧，大叔不是坏人。”
曲天歌犹豫不决，小心翼翼伸出手，接过糖果。
“哎，乖～”
大叔揉揉她的小脑袋，感叹道。
“像你这么乖的孩子，一定会讨人喜欢。”
曲天歌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降临，专心地剥开糖果纸。
忽然间，大叔伸手将她抱起，转身就跑。
曲天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塞进车子里。
她吓得慌，趁大叔还没上车，赶紧打开车门跳出去。
扑通——
曲天歌顾不了这么多，爬起来拼命往前跑，跌跌撞撞的，脸上写满惊恐。
那大叔气急败坏地追回来。
曲天歌连忙找到一棵大树，紧紧抱着，嘴里呜哇呜哇地叫。
“不要！我不跟你走！！爸爸，妈妈！呜哇——”
那大叔试图将曲天歌从树上扒拉下来，无果。
曲天歌的哭声引起周围人的主意。
大叔急了，当场变脸。
“要说多少遍你才肯听话？爸爸说了回去就给你买玩具！”
“我不跟你走！糖果还给你……求求你不要带我走……呜……”
大叔气急败坏，又想过去把曲天歌抱起来，谁料到，这时候，后脑勺被石头砸中。
“嘶……是谁特么拿石头砸劳资！”
只见一个小男孩站在他身后，面色阴冷。
“是你走，还是我报警？”
大叔气得咬牙切齿，捡起树枝扑向男孩。
“报警？我看你是皮痒了，看我怎么给你教训。”
男孩神色一顿，朝曲天歌大声喊了一句：“你先走！”
说完，他转身逃跑。
那位气呼呼的大叔也紧跟着追上去。
第200章 这小奶包，谁顶得住啊？
男孩才刚跑没多久，藏在暗处里的保镖就出现了。
那大叔当场被逮了个正着，直接送去警局。
人都散去，曲天歌还抱着树干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