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妇人打开门，看了他手中的纸条后拿出只瓷瓶交给他，“三丸药，每日入会前温水化开服下即可。”
“明白，救命之恩，铭感五内。”长史拱手道谢，不敢耽误就准备回府，看到顾府外面挂着的灵幡，心中也是一阵失落。
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此时云州城内的一处客栈中传出一声惨叫，“啊，你下手轻一点啊！”
明\没好气地将手中带血的纱布扔在地上，“奴婢已经很轻了，是姑娘伤的太重！”
想起来就生气，当日苏棠中箭后一度没了呼吸，她与剑十三赶到最近的云州城寻了几个大夫都说没救了。
两人刚给京城那边传了消息，晚上这位祖宗居然醒了过来，吓了守夜的明\好大一跳，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给明\姑娘赔不是了，”苏棠捂着伤口坐起来碰了碰明\的肩膀，“别生气了。”
其实她也没想到能捡回一条命，当时袖箭来得太快，她当时正和系统兑换化险为夷的机会，正说了一半就被射中胸口，倒下的时候都以为自己死定了。
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奴婢已经给京城传了消息，这可怎么好？”
“没关系，正好我们将计就计，就让那背后之人以为我死了，”苏棠想了几天，觉得要杀她应当就是竹屋的主人，“后面我们也好方便行事。”
“好，”明\说完眼圈一红，狠狠抱住苏棠呜咽道：“姑娘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吓奴婢了。”
“好，再也不会了，那个，”苏棠拍了拍明\的肩膀，“我想吃你做的水晶蒸饺了。”
“不行，”明\闻言眼泪一收，正色说道：“姑娘重伤未愈，只能喝白粥，奴婢去准备。”
苏棠一时傻了眼，“白粥？没味道啊，好歹配个小咸菜吧。”
“喂，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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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暗中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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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日左右的光景，苏棠身上的伤总算是养了个七七八八，明\见她在床上着实躺不住，索性扶她到客栈后院散心。
“哎，能下床可真好，”苏棠伸了伸胳膊，胸口处还有些微微作痛，“这几天躺得我骨头都酥了。”
“要我说姑娘就是属猴儿的，要是再不让你下床，怕是床单都要，磨个洞出来。”明\寻了处背风的地方让苏棠坐下，又倒了盏热茶放在她手中。
如今虽然已经立春，但还是能感觉到几分残留的寒意。
苏棠对着明\皱了皱鼻子，而后又想起正事，“对了，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丁一大哥传来消息说，明善圣僧已经制作出了‘一梦浮生’和‘焚心香’的解药，”明\将从剑十三处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棠，“依照日子算来，陛下和肃王应该身上的毒应该已经解了。”
“圣僧不愧是圣僧，解了就好，解了就好，”苏棠呼出口气拍了拍胸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味，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地盯着明\，“丁一...大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莫非....嗯？”
明\说完就后悔了，正暗恼自己一时口快，经苏棠这么一问越发支支吾吾起来。
“不说话？也对，这种话姑娘家怎么好意思说呢，”苏棠站起来作势就要往楼上走，眼睛瞄着明\大声说道：“哎，看来还是得去问问剑十三，他应当有不少话要对我说。”
明\这才带着几分羞涩向苏棠说了来龙去脉当初苏棠重伤昏迷后明\一度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幸亏剑十三从旁打理一切，凡事也是两人一起商量着来，又都是慕少艾的年纪，渐渐也就都生出了好感。
“原来如此，这段时间我瞧着这小子处事灵活，模样周正，倒是与我家明\很是相配，”苏棠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等戎狄之事了了之后，找人挑个良辰吉日，姑娘我做主把你许配给他。”
明\闻言羞红着脸低下头去。
“现在你去把剑十三找来，”苏棠说完见明\震惊地看着自己，好笑地敲了敲桌子，“该商量去边疆的事啦，难不成明\姑娘等不及要出嫁啦？”
“姑娘，您又打趣我！”明\对苏棠嗔怪了一句，红着脸就跑开了。
苏棠倚在围廊上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感叹道天气真好。
剑十三来了后三人商议了一番，都觉得在云州耽误了太多时间，为了避免苏棠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到顾家军耳朵中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决定弃车骑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边疆。
所幸三人行李都不多，收拾起来毫不费力，当天下午就骑马出了云州。
一路上换马不换人，星夜兼程，这才在一个多月后到了边疆的小镇上。
苏棠摸着快要颠烂了的屁股，心中不断感叹发明汽车的人实在是她的神。
剑十三还是第一次来边疆，他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沿街招揽客人的小贩，还有来边疆采购丝绸兽皮的商贾，半天回不过神来。
“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他拒绝了兜售毛毯的小贩，扭头看着明\说道：“倒是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认为的边疆恐怕是人烟稀少，大家衣不蔽体，饥不果腹的吧，”明\笑弯了眼睛，语气中满是自豪，“之前确实是这样的，我家老爷来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剿灭了为祸多年的马匪，后来又修筑了月城，城阙，壕沟等等用来抵御戎狄，漠海这些外敌。”
“这里才慢慢变成了这个样子。”
旁边路过的百姓听到明\的话也是连连点头，“没错，若不是顾元帅，我们哪有现在这么安稳的日子。”
“那狗娘养的戎狄人，设下阴招害得顾家只剩一人，可惜我有老母顾家军不收我，否则我也要上战场杀上他们几个人！”
“哎，说起来姑娘你有点像顾元帅家中的小女儿啊，”有人看到苏棠的容貌一愣，仔细端详片刻后面露喜色，“真的是顾元帅的女儿，是顾姑娘！”
“是顾姑娘没错，这张脸我认识！”
“顾姑娘回来了！”
苏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群百姓团团围住，簇拥着往顾家军军营的方向涌去。
军营中的萧庭听到外面的动静，将信将疑地带人出来一看，果然是苏棠。
“拜见姑娘，”萧庭正要跪下却被苏棠拦住， “你怎么到边疆来了。”
“自然是想各位叔伯了，”苏棠说着一歪头，对着里面望了望，“不请我进去吗？”
“姑娘快请。”萧庭连忙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将苏棠让了进去。
来到主帅营帐刚坐下没一会儿，其他得到消息的顾家军将领也赶了过来。
苏棠与这些叔伯虽然此前也是在顾府见过一面，但如今再见心中也是颇多感慨。
他们也是真心地将顾令曦放在心坎上疼爱的。
“景家这小子不厚道，当时下旨的是他，变心的也是他，”有武将站在帐中大声说道：“侄女儿你放心，天下好男儿有的是，五叔明天就给你找十几个好男儿来，让你好好挑挑。”
当日景昭废后的消息传到边疆时，大家都气愤不已，若非萧庭从中阻拦，当时他们就准备冲到京城要个说法。
“我看这小子就不错，今年多大了，家里几口人啊？可曾娶亲？”有人注意到剑十三，凑上去连声说道：“只要对我们姑娘好我们可不在意门第。”
剑十三没想到扯到自己身上，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偷看明\。
“好了好了，人家还没娶亲，但是有心上人了，”苏棠起身挡在剑十三面前，冲着明\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叔伯们莫要做那打鸳鸯的木棒，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一众将领见状也都明白了过来。
闹了一会儿众人提起正事，萧庭已经猜到苏棠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边疆，“姑娘这次来边疆是有事要吩咐？”
“萧叔叔果然厉害，”苏棠从包袱中掏出木匣，“我正是为此物而来。”
说完把匣子打开，又将告诉郭毅的话说了一遍。
“我拿到匣子后就遭到歹人劫杀，多亏命大才活了下来，养好伤后就立刻赶来了这里。”苏棠最后说道。
众将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苏棠经历了这么多事，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按照你所说，戎狄从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在布局了，还真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萧庭拿起匣子中的玉佩看了看，眉头一皱，“这好像是戎狄二皇子的玉佩。”
“什么？”旁边的武将一听立刻夺过玉佩，“还真是他这个狗东西，我说的怎么这几年没见他，原来是躲到大渝去了！”
见苏棠有些疑惑，萧庭对她解释道，“这个二皇子名叫旭日干，此人最是诡计多端，元帅他们当年命丧北疆也是他的手笔。”
“如此说来，倒还真的是冤家路窄了，”苏棠听完后看着玉佩的目光蒙上了一层肃杀，“这次我定要让他把命留在大渝。”
“即便皇上和肃王身上的毒已解，但整个京城还是在他的控制之内，”萧庭觉得局面有些棘手，“你准备如何去救驾？”
苏棠一挥手，在座的众位彪形大汉都围了上来，几颗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了半天。
“届时还请叔伯率军二十万驻扎在京城外，”苏棠拿出顾家军虎符，对着诸位将领抱拳说道：“以震慑戎狄。”
“你可知道擅自调用大军的后果。”萧庭没有接话，过了半天才说道。
“小女知道，但是如今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苏棠也清楚此等大事萧庭不会立刻答应，“大军只要在城外即可，无须进城….”
“那你可曾若城中生变，大军势必要入城驰援，那时你又当如何？”萧庭厉声打断她的话，缓了口气才说道：“虽然你拿出了虎符，但这件事我也得好好想想，你很久没有回到边疆了，先住两天再说。”
说完便对苏棠行了礼，让人将他送了回去。
“姑娘，萧将军不同意的话我们可怎么办？”明\见萧庭送客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心中有些忧虑。
“他会配合我们的，别丧着脸，走，”苏棠倒是浑不在意，拉着明\向外走，“他不是让我们好好逛嘛，陪我去一趟集市。”
边疆集市没有京城的那么精致，但是买的商品却是其他地方见不到的，还有很多雅夏的宝石，苏棠一直逛到天黑才回来。
回到军营后她打发明\将买的东西放回营帐之后，自己朝着校场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校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两旁的兵器架上插满了各色武器，苏棠一路看过去，脑海中还不断浮现出顾令曦和父母在校场习武的画面。
虽然从未描绘过这些场景，但苏棠能从这些画面中感觉到顾令曦一家和睦的氛围。
“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苏棠回头一看，是萧庭。
“刚从外面回来，就来看看，”苏棠靠在兵器架上，“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姑娘，”萧庭走到她身边，“不知合适不合适？”
“萧叔叔有什么问就好了，不必有所顾虑。”苏棠闭上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姑娘如此奔波，是为个人私情，还是为家国大义？”萧庭目光紧紧地盯着苏棠。
过了片刻，苏棠才慢慢回答道：“无情未必真豪杰，为什么不能既为情又为义呢？我可不相信什么情义两难全，我只知道只有情和义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呵呵，姑娘说的是，倒是我狭隘了，”萧庭学着苏棠的模样靠在兵器架上，“我听探子来报，说戎狄军营中有异动，每天都有些人消失，再问就是回乡探亲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集体回乡探亲，”苏棠睁开眼思索片刻，“你是觉得他们去了京城。”
“或许吧，”萧庭撇了撇嘴，“二十万大军不能给你，不过我想了个别的法子，或许也能解京城之困。”
“明日起我会派人以演兵作为理由在戎狄附近出没，这样可以牵制住他们，让他们无暇顾及京城。”
“之后我可以给你六千精兵，这些兵士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若你的计划顺利，这些人手也就尽够了，如何？”
直到他说完苏棠脸上才缓缓露出了笑容，“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萧庭看着她狡黠的模样，感觉自己似乎被算计了，“我怎么觉得你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调动大军呢？”
苏棠耸了耸肩，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只扔下一句话，“你猜？”
萧庭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着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口中低语道：“大哥，你看到了吗，曦娘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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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兄弟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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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肃王府中。
“你是说顾家军这几日时常有异动？”这几日天气好，青衫客将棋盘搬到了湖心亭，只是如今没了与他对弈的那个人。
来传话的黑衣侍从垂首站在亭外，“传来的消息说顾家军常有小队人马在戎狄附近出没，可是未见其他动作，很是奇怪。”
难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青衫客心中有些不安。
“既如此就让他们盯紧顾家军，”青衫客用一枚黑子堵死了白子最后的气口，“不必再往京城派人。”
“是，只是宫中我们的眼线皆被铲除，德妃娘娘也被困在重华宫，如今大渝皇帝的动向丝毫不得而知，”黑衣侍从说着有些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无妨，他如今已无外援，做什么都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至于乌日娜，”青衫客审视着面前的棋局，“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无用女人，就让她在那呆着等死好了。”
看着棋盘上被困死的白子，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如今所有变数皆被他堵死，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再难翻盘，这局他赢定了。
“先生，”景沅带着长史来到了凉亭外，“陛下来人宣本王进宫一见。”
“既然陛下宣召王爷，自是要去见的，不过，”青衫客见到景沅时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陛下都说了些什么，回来都要告诉先生，先生好帮你分析分析。”
景沅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言语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是，本王都听先生的。”
“看到了吗，只要有他在，抵得过千军万马。”青衫客看着景沅离开的背影，眼中讥诮之色愈发明显。
他起身走到了凉亭围廊前，伸手触摸着和煦的微风，自言自语道：“筹谋三年，终于大事可成。”
另一边景沅坐上马车后就一言不发地静静望着窗外，此时他眼中那股木讷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冷漠。
长史见状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自从吃了解药恢复神志后，王爷私下里最爱这么坐着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