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月按照赵姐交代的说：“赵姐去接孩子了。”
“她婆婆呢？她婆婆没去接呀？”袁老板询问道，语气中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责怪。
杨月月战战兢兢地小心解释，生怕一不下心说错了话。“雨太大了，她婆婆说来不及接两个，让她去接一个。”
袁老板没说什么转身走了。但是杨月月能过明显感觉到袁老板对赵姐的做法不满。
“多是多，但是适合我的不多，愿意用我的也不多。唉……到时候看吧。还是有份工作好，花钱自由一点。我现在花钱很省，但是我老公还是觉得我花钱多。我可以少花钱，可以省，但是孩子的钱是省不掉的。衣服、奶粉、尿不湿……这都是要花钱的。孩子偶尔感冒发烧也要花钱的。我们大人喝点药，抗一抗就过好了。小孩子不行呀。生病了，孩子不好带，我看着也心疼。不当妈，不知道当妈的苦呀。早知道不那么早结婚了。现在过得一点也不好。我知道家里没钱，我老公挣钱也很累很难，但是我真的没有乱花钱。”小女孩地妈妈委屈又后悔地说。
杨月月听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想安慰小女孩的妈妈，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即使知道怎么安慰，这些安慰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会变好的就是一句没用的废话。一切都会变好的，现在就不难了吗？这句话就像是在长跑时的一句「加油」一样没用。观众没有处于运动员的那种状态，一句加油只是让他们自己开心。运动员早已拼尽全力了。他们自己不知道要加油吗？他们自己不想取得一个好成绩吗？搞得「加油」好像是一句带有法力的咒语一样，一句话就能让处于极限状态的运动员瞬间获得了力气。
也许比起安慰，小女孩的妈妈更需要的是有人理解。她可能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讲讲自己的情况，发泄一下心里的苦闷，获得一点理解和认可。
杨月月感同身受地说：“确实是。小孩子离不开人。以后的事情也不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你照顾。养孩子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妈妈是一份辛苦的职业，你们辛苦了。”
“都是这样。生了孩子才知道父母的不易。我妈妈身体不好，还想帮我带孩子呢。我这么大人了，她都放心不下。我现在有点事情，也不敢和我妈妈说，怕她担心。”小女孩的妈妈感慨地说。
杨月月点点头，很认同这番话。有些事情确实经历过后才知道。曾经她年少轻狂，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不屑于父母老师的管教，工作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重要。那些令她厌烦的老生常谈其实都是真实的现实。
“那你婆婆呢？你婆婆也可以帮你带一下呀。”杨月月好奇地问。
说到这里，小女孩的妈妈一脸疲惫，说道：“我婆婆不愿意带。她宁愿上班也不愿意带孩子。还是我婆婆清醒呀。带孩子确实不是一个好活。她不帮我们带也就算了，她还老催着我生二胎。”
杨月月脱口而出：“你婆婆重男轻女？”
“不是。她就是觉得家里孩子多了好，人丁兴旺。她年轻的时候就想多生，但是政策不允许，所以她现在想让我多生。养不起呀。一个都够我累得了。现在养孩子又不比以前了，以前大家都是放养，冻不着，饿不着就算是对孩子好了。现在可不一样呀。人家孩子都吃好喝好，学习好。我们怎么可能不让自己孩子条件好点呢？对我婆婆来说，养孩子就是一句话，但是对我来说艰苦又漫长的过程。她一直不厌其烦地催着我再生一个。”小女孩妈妈发自内心地说。
杨月月同情地望着小女孩和她的妈妈。她又想到了赵姐。赵姐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孩子，两个孩子都是还在怀里抱着呢，就交给家里的老人养了。两位老人照顾地也很好，很尽心。但是她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孩子，没有陪伴孩子，总觉得对不起孩子。所以有时间，她就会带着孩子出去玩，孩子的需求她都会尽量满足。孩子有点事情她就不放心。
第21章 只是没有谈恋爱，别总说得跟犯了多大罪似的
“你婆婆一点也不管呀？有没有给你们点经济上的帮助呀？”杨月月不敢相信地问。这样的婆婆有点少见呀！
“过年给孩子的红包，几百块钱。我婆婆看得开。她自己过得高兴就行了。她宁愿打麻将都不愿意帮我看孩子。她自己的钱，她自己的生活，我也说不着什么。但是她总想着让我生二胎，还撺掇着别人一起劝我生孩子。这就让我有点气了。”小女孩的忍着火气陈述道。
“你不要听她的，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听别人的。”杨月月支持地说。她现在的情况也和小女孩的妈妈一样。只是她是被催婚，结婚之后可能就会被催生。
“我也是这样想的。和你聊聊天，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终于有人理解我了。”小女孩的妈妈愉快地说。
“和你聊天，我也很开心。你女儿真的很可爱。”杨月月真心实意地说。她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想要小孩的想法。别人家的小孩子，她只是逗逗，一起玩玩，不想逗了，可以随时转身就走。要是自己真的有小孩子，那就一点也不好了。不管她是哭是闹，都得自己面对，就算是累了，烦了，也必须要继续面对。
“你是在这附近住吗？”
“对。我家就在这附近。”
“我们家是在这儿租房子住。我老公上班的地方在这儿。我经常来带着孩子来这个公园玩。没有见过你。”
“哦……我平时要上班，下班也不怎么出来逛。今天是闲着没事才过来逛的。”
“出来逛逛好，锻炼锻炼。”
“嗯。我确实该锻炼锻炼。”
……
她们两个相谈甚欢，聊了很久。
九点钟的时候，小女孩闹觉。小女孩的妈妈带着小女孩走了。
“宝宝，跟阿姨再见。”小女孩地妈妈温柔地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对杨月月挥挥手。
杨月月一脸慈祥地对小女孩也挥挥手，开心地说道：“再见……”
她们走远了，杨月月还站在原地，惊讶于小女孩这么小就会挥手再见了。
四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杨月月也向公园外面的街道走去。路过一个卖烤串的，她经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的诱惑，去卖了几串面筋和烤肠，一路边走边吃地走回家。
回到家，老妈和孙姨还在聊天，只不过她们聊天的内容不再是自己了。杨月月虽然也不太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但是比起她们讨论自己，杨月月更希望她们讨论八卦。
她招呼都没打，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可不想再度沦为她们的话题。
杨月月关上门，带上耳机开始看视频。视频更替的间隙，杨月月听到好几次「你知道吗」她很想回一句：“不知道，但是不想知道。”
九点半，两个人才聊累了。孙姨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杨天清听到孙姨走了，才出来感慨地说：“可算是走了。你们也太能说了。说了快两个小时。”
李丽辩解道：“闲着不也没事吗？随便聊几句。”
“以后咱们家的事情，你不要跟老孙说。她转头不知道跟别人怎么说呢！我们家月月只是没有谈恋爱，像月月这年龄没谈恋爱的多的是。别总说得跟犯了多大罪似的。你跟她说，她又不能帮你，只会给你灌输焦虑，影响心情还影响判断。我觉得我们家月月挺好的。不需要别人跑到家门口来说三道四。”杨天清不满地说道。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他自己都没舍得说一句，别人凭什么说。他家月月没有违法乱纪，也没有做不道德的事情，凭什么被她们说来说去的。
李丽理亏地说：“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不说了。老孙要是再这么说，我也不让她说。”
杨天清这才满意。
拿掉耳机，正准备休息的杨月月听到了自家老爸的话，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还是老爸厉害，想的周全。
很少这个点睡觉，睡得有点早，她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个几十分钟，她的脑袋还是清醒的，一点睡意都没有。杨月月无聊地拿起手机看起了喜欢自己的人，第一次相亲就遇到一个很合适的正常人，还有一个无怨无悔，默默付出的异父异母的青梅竹马。这三个人要是能把后两个随便匀一个给她就好了。
这小说一看，时间就过得快了。她才看了十几章就十一半了。杨月月吓得赶紧把手机放下，逼着自己休息。
最后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的。就是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没睡醒的感觉。
神志不清地到了公司，杨月月本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完，结果刚到公司就看到等候着她的周周到。
见杨月月到了，周到迎上前去说道：“我去做别的项目了，袁老板说让我把手上的活交给你做。”
杨月月很想拒绝。周到做事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差。他做事条理不清晰，做出来的东西也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她不想接周到手里的活。周到名字起的很好，就是做事一点也不像名字一样。曾经她「有幸」接手过周到做了一半的活，差点没把她烦死。
周到是隔壁办公室的，平时他们也就是点头之交。见面也不会说话的，最多也就是点点头，就当是打招呼了。
“你手上的是什么活呀？多不多？做到什么程度了？”杨月月并没有着急答应下来，而是问起了情况。
“就一个很平常的活，我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你帮我收一下尾就行了。”周到自夸道，把事情说的很轻松。
杨月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勉强地说：“好吧。你把资料放我网盘吧。我一会就处理。”
其实她真心想说的是：“既然这么简单，那你自己做好了。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谢谢了。”周到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第22章 敲打我干啥呀！我老老实实地干活，又没偷懒
杨月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去座位上准备工作了。
她打开自己的网盘，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周到说的那个活的资料。她在微信上问周到：东西你放哪了？我怎么找不到。
周到漫不经心地回复道：资料在我网盘里，你点开网盘就能看到。日期一下吧。
杨月月看到周到的消息，气到开始怀疑人生了。这人把活交给她就不管不问了，好像这活就是杨月月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似的。
气归气，她还是把点开周到的网盘，把资料复制过来了。
打开资料，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她开始估量是自己重新做，还是给周到修改。
正在思考之际，文明明搬着椅子过来了。自己在赵姐和杨月月之间找了点空地，把自己安置下来。
“杨姐，我能坐在这儿看着你做吗？”文明明礼貌地问。
“可以。你怎么不在对面看我们以前做的范例了？”杨月月好奇地问。
文明明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认安全后，小声地说：“我们昨天走的时候，赵姐不是还在加班嘛。今天早上我刚过来，袁老板就过来了，笑吟吟地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事？问得我一头雾水。我说去买点日常用品。他跟我说赵姐都还在加班，我回去的太早了，说我现在什么都不会，应该留下来，跟着赵姐学习。你们平时也是要求这么严格吗？袁老板管得这么宽……不是……管得这么细吗？”
杨月月苦笑着说：“差不多吧。公司就这么些人。他不管我们管谁去呀。”
“袁老板还跟我说让我毕业后来这儿工作。到时候直接转正，我现在都不想干了。这活干的太憋屈了。现在都是这样，以后更是加严重，还有休息的时间吗？还有自己的时间吗？三千五百块钱，让我过来当奴隶。杨姐，你们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苛刻的老板？”文明明尽情地吐槽道。他对袁老板不满不言而喻。
“他确实是这样。但也不是一直这样，可能你刚刚来，他想敲打敲打你，督促你勤奋。”杨月月客观地说道。老板不都是那个样吗？杨月月也接受不了袁老板的做法，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年轻人都有脾气，但是没有实力，空有脾气，那是没有什么用的。
“敲打我干啥呀！我老老实实地干活，又没偷懒。我不是懒汉，但也不是傻子。他想上进，敲打他自己呀。我就算是头牛，我也要吃草呀。我又不是永动机。我的命对他来说不值钱，但是对我自己来说很值钱。我的命再不值钱，也不是他的。”文明明嘲讽地抱怨道。
杨月月看到窗户留下赵姐缓缓走来的身影，赶紧提醒道：“行了……行了，快上班了，你别说了。有些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到处说。不然袁老板可能就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我又不怕他。我早上就跟他说赵姐让我回去的。结果他跟我说小赵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呀。那我不回去干啥，我留下来陪着你。你又不给我加班费。然后他就气走了。”文明明无所谓地说。
杨月月佩服地说：“勇。不过你还是要低调一点，不然你离职的时候，袁老板为难你。”这种事情以前有过先例。之前有同事因为和袁老板顶了几句，离职后被扣了工资。
“我不怕。他要是敢扣我的钱，我就去申请劳动仲裁。他如此苛带员工，违法劳动法，该害怕的人是他。他都不嫌丢人，做这些事情，作为受害者，我又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文明明越说越来劲，无所畏惧地说。
杨月月沉默了。不过她突然有点羡慕文明明的勇气了。文明明的做法没什么错。可能是她进入社会了，变得胆小怕事，学会了委曲求全。但是杨月月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她也不想这样。她本来是想提点一下文明明的，现在被文明明教育了。
听到赵姐的脚步声传来，杨月月赶紧岔开话题。不管文明明以后作何打算，他现在过早地把底牌两出去终究是没有好处。她是不会和袁老板说什么。但是知道的人多了，就说不准了。
“赵姐，你昨天几点钟回去的？”杨月月问道。
赵姐一听这个话题，饱满的精神瞬间没了，变得有点萎靡。
“八点钟，该了好多版本，这位老哥才满意。”赵姐耷拉着肩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也还好，我上次比你还晚。”杨月月看着周到的资料，决定还是用他的吧，就是她要费劲重头整理一遍。
“唉……累人。回到家，我们家两个孩子还没睡，看到我高兴坏了，都围着我转。”赵姐甜蜜地说着。
关于这个话题，文明明和杨月月都没有话说，办公室一下子变得沉默了。
“你坐这儿看着我们干活呀？”赵姐注意到了文明明常驻的打算。
文明明轻轻点点头，说道：“嗯，袁老板让我先看看你们怎么做项目的，跟着你们学习。”
赵姐认同地说：“对，你先看着我们怎么做的，熟悉了之后，我们给你安排个项目让你做。我们检查你的成果，给你指出问题。这样印象深刻，学得快。”
“嗯。”
看到文明明的表现，杨月月放心了。她真怕文明明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到处说。
去年杨月月刚来公司的时候还觉得袁老板说的对，她没事就跟着赵姐一起加班，看着赵姐做，学习学习。赵姐需要帮忙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打杂。当时她觉得自己回去玩手机也是玩。还不如在公司多学习点东西呢，还不如在公司多做点工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