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盯着哲赫,却蓦地对上哲赫的目光,她飞快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却听见哲赫轻笑两声,拿着他那本话本子朝她走来。
她瞧见哲赫的手轻点在一行字上,那上头写的是:“长倚玉人心自醉,年年岁岁乐于斯。”
咦?却是本《长生殿》,这半响才看了两章想必他也没有认真去看。
那他这又是何意?要知道这句话的上一句便是:“胧明春月花朝枝,始是新承恩泽时。”
莫非,是想与她……
君绾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
第13章 骑马
哲赫却觉得奇怪,只是给她指句话脸怎么还红上了?他斟酌一下,试探着问:“这书讲的个什么故事?”
啊啊啊!真是没羞没臊,这般的事情还要问她?君绾的脸更红了。
哲赫更加不解,解释到:“我不大明白你们中原写的那些东西,什么比兴、对韵的。我看了半响也没看出着是个什么故事。”
见哲赫这话说的真诚,君绾才明白是自己错会了他的意识。自己怎么能往那方面想?这人真是丢尽了。
君绾又是一阵又羞又恼,恼羞成怒地冲哲赫说:“看不懂便看不懂,莫要问我。”
哲赫觉得这中原姑娘可真难伺候,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哲赫自觉不该再多说,要不哪一句又不知怎么招人到这个小祖宗。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相坐又是半个时辰。
最先忍不住的是君绾。
她看着淡定自若读着根本看不懂那话本子上写的什么的哲赫,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问完才觉得自己问的似有些直白了。
哲赫淡淡看君绾一眼:“你是我媳妇儿,我走了该去哪儿?”
“自然是你前些日子睡哪儿你就去哪了!”
这话说完却见哲赫脸上展出一丝笑意:“这般不愿让我过来,莫不是因为前些日子我没来看你生气了?”
他这话说的三分疑问,七分戏弄。根本就是下了套等她来钻。
可君绾偏偏吃这一套,她被戏弄的一阵恼:“谁生气了。”
她理直气壮。
“既然没生气,那我便留下来了。”说完自顾自地便解衣上床,动作熟练流利。
君绾被他这臭不要脸的行为惊到了,一直到哲赫拉好被子才猛然回神:“你…你…你怎的也不洗漱就就寝了?”
哲赫摸摸脑袋,在军队里待的久了,他根本没有什么洗漱的习惯。
君绾不依不饶,直接上去扯开哲赫的被子:“你…你快些下来洗漱!你脏死了,快些从床上下来!”
哲赫觉得自己不脏,明明是下午才穿的新衣服,还将外衣脱了,哪里脏了?可他依然是乖乖的下床,接过婢女递来的水,「哗哗」地洗了两把脸。
“这下行了吧!”
他看向君绾,却见君绾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声音颤抖着说:“那…那是端来的洗脚水…”
洗脚水?你看那盆里还飘着花瓣,得怎么样的脚才这般金贵?
端着洗脸水的姗朵听见这话也是一顿,其实她也不大明白这位新王后的习惯。不都是水嘛?何必如此区分。
不就是洗脚水里有两种花瓣,洗脸水里放了五种嘛?都是花瓣她也分不清。
听说这位王后可是个金贵的,在中原的时候一种水里便要放十几种花瓣呢!各个时节还有各个时节的不同。
多亏的先王给先王后在后院种了个花圃。要不然在这荒芜的西戎这位王后怕是要受不了了。
姗朵不知道,这放了五种花瓣的洗脸水已然是君绾最后的退让。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哲赫在君绾目瞪口呆的目光下自若地接过洗脸水又洗了一遍,又让姗朵再端来一盆洗脚水,这才做罢。
姗朵退下之前还特地往房里看了一眼,发现两个人没有要吵架的前兆,这才安下心来走了出去。
今日这般折腾一番,使君绾着实有些嫌弃哲赫。她看着在床上躺好了的哲赫,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躺了过去。
还没刚刚躺好,哲赫一双大手就将她揽入怀里。
“你放开我!哎呀!你脏死了,连洗脚水跟洗脸水都分不清!”
君绾拼命反抗,哲赫的大手却分外有力将君绾搂地死死的。
挣扎了半天的君绾发现反抗无果气呼呼地踢了一脚。
她那点力气对哲赫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可他依然配合地一声吃痛:“嘶…娘子可是要踢死为夫?”
他言语轻佻完全没半分诚意,君绾抬腿便又想补上一脚,却被眼疾手快的哲赫压住了腿。
接着她听见哲赫在她耳边对她说:“娘子莫要闹了,早些歇息。你嫌整日在这无趣,不如明日为夫带你去骑马可好?”
骑马?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她在在这王宫里待下去可就要憋死了。
这天夜里君绾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骑着匹白马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
草原上可真美呀!天地间似只有她一个人似的,这广阔地土地似都属于她似的。她像只离了笼子的鸟儿,在这草原上自由地飞呀飞呀!
忽然,草原上的一切都变了,没有蓝天,也没有白云,有的是无尽的黑暗。
这黑暗压的她穿不上气,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憋死地时候她猛地睁开眼睛。
却见没有什么黑暗,有的是哲赫堵住了她的双唇!
天已经亮了,那个堵的她喘不过来气的男人已然穿戴好。
她还被堵的发懵,就听见温和的男声响起:“昨晚睡的可好?”
好!自然是好得很!如果不一大早被你堵醒的话!当然这些话君绾只敢在心理说说。
半天没等到君绾回应地哲赫接着说到:“本是答应今日带你去骑马的,奈何军营里出了点事情,须得我亲自去看一看。”
“你一会儿吃过早饭便让姗朵带着你去马场,让她先带你熟悉熟悉,军营离马场很近的,我一会儿便过去。”
西戎的每个人都会骑马,姗朵也不例外。
“好,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可算走了,君绾心理暗喜。
守着他一尊大佛,哪有自己想干啥就干啥来的痛快?
等哲赫走后,君绾简单的吃了两口便着急忙慌地拉着姗朵往马场走去。
马场离军营隔的确是不远,这也是为了方便战士们练习在马上打仗。
西戎地广人稀,是以马场建的很大,在里面来上一场军事演习也不成问题。
马场大了里面的马自然也少不了,更何况西戎向来盛产千里良驹,马场里的马也一个个是上乘的战马。
想骑马自然得先选上一匹马。
同姗朵到了马厩,君绾一眼相中其中一匹白马。
那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跟君绾昨夜梦见的那匹马极为相似。
君绾见这马生的漂亮想上手摸摸它的脑袋,手还伸在半空中便听到一声叱呵:“你干什么!”
君绾看去,却见是赞娜。
第14章 针锋相对
赞娜今日依然是一身红色的衣服,不过是换成了骑射服,倒比宫宴那日显得更英气更适合她些。她手里握了根皮鞭,眼神不善。
“这匹马是我的,你不许跟我争。”
不过是小孩子耍脾气,君绾也不至于因为一匹马就跟人争起来,转而想去牵旁边那匹黑马。
“这匹马也是我的!”
这便是有些针对的意思了,不还回去君绾这王后的面子也别想要了:“难不成这一个马场的马都是将军的?”
赞娜仰起脑袋:“我是大王亲封的将军,大王将这一整个马车都归我管。我说这里的马是我的自然就都是我的!我不想让你骑你就不要骑!”
这话说的未必有些针锋相对了。
且赞娜喜欢哲赫的事从没有瞒着过,众人一想便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的侍马人,纷纷投来目光想看一看这宫宴上没上演玩的闹剧该如何上演。
可惜,他们没有看见他们想看的,他们只听见哲赫中气十足的一句:“她是孤亲封的王后!”
大王向着谁自然是显而易见了。
哲赫在军营听赞哈说今日赞娜也去了马场,想起宫宴那一出便暗道不好。
赞娜虽是年纪不小了,却被赞哈惯的是无法无天。更何况西戎女子本就直率,君绾那不争不抢的性子怕是要吃亏。
他急得事都没有处理完就往马场赶,刚好撞上了这一幕,还好算不得太晚。
赞娜没有什么坏心思他自然是知晓的。但姑娘家争锋吃醋起来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这说到底还是他的过错,明知道赞娜是喜欢他的,却因为跟赞哈的关系怕两人之间弄得难堪选择了回避。
本以为那时赞娜年纪尚小,喜不喜欢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却没想到她能坚持那么久。
这是他欠下的债,他不能让君绾替他承担。
赞娜见哲赫来了,本是眼前一亮,听见哲赫替着君绾说话气的一鞭子打在地上:“我不管,大王你说过这些马都是归着我管的。她连马都没碰过凭什么让她骑我的亚里昆跟多里库!”
好巧不巧,君绾看上的那两匹马却是跟着赞娜同赞哈上战场的马。
多里库是那匹白马,是赞娜在同突厥一族打仗时赢来的,从那后便一直跟着赞娜在战场厮杀。
哲赫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君绾拉了拉衣角:“没事的大王,既然是赞娜将军的马,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换一匹便是了。”
接着又对赞娜颔了颔首:“先前不知道这是赞娜将军的马,只是觉得这马生的漂亮。既然这是赞娜将军跟赞哈将军的马,我们换一匹便是。先前不知,倒是我无理了。”
赞娜受不惯中原女主这般的作态,只恨不能跟她打上一架。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有气也没法撒。跺了下脚,扬起鞭子走了。
“可受了委屈?”哲赫试探着问。
“那是你亲封的大将军,我怎么敢委屈。”话一出君绾才发现自己的话里带了股酸溜溜的味道。
她怎么能这样!她可是中原的公主,西戎的王后,怎么能如个怨妇一般!
这样绝对不行!
君绾还在痛恨自己不争气的时候哲赫也很苦恼,他该怎么办?怎么办?只恨自己不能立马揪出来个人,讨教一下哄媳妇的一百式。
两个人都在纠结于自己的问题,直到赞哈牵着匹枣红色的小马来才算打破了这僵局。
赞哈刚到军营便听到哲赫对他下了令,让他去寻一匹小马驹。
这可让他愁大了脑袋。
怀疑起了自己作为一个将军的真正职能。
马车里都是要上战场的马,是以找了整个马场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小马驹,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向乌图克家要了一匹。
好不容易求到马,他便着急忙慌地赶回来了,希望自己不要误了哲赫的事。
他可真是辛苦,自己连个媳妇没讨上还要忙着帮大王哄媳妇。
这是人干的事吗?
没办法,谁让哲赫是老大呢!
“王,你要的马来了。”
他牵着的那匹枣红色小马驹体型不大,才刚刚与君绾一般高。不过这样的马对从未碰过马的君绾来说已是极好的了。
君绾摸了摸小马的脑袋,刚出圈的小马异常乖顺用脑袋蹭了蹭君绾的手。
“赞哈将军,它有名字了吗?”君绾问。
“没呢,王后愿意的话就给它去个名字吧。”他才不会告诉君绾这匹马原来是有名字的,那是乌图克本想送给赞娜的马却硬是让他抢了过来。
乌图克给这马起了个别有用心的名字——赞赞。
明知道这是冲着自己的妹妹去的,自己还是感觉有被内涵到。干脆就让王后重新取个名字。
到时候就说是王后想取的。很好。
君绾不知道此刻赞哈的小算盘打地咵咵的,她认真思索了一下,想到一个绝妙的名字:“要不…就叫他赤赤吧!”
赤赤…正好是组成哲赫的一个赫字。
“哈哈哈!不愧是王后,连取个名字都这般…这般好听!”赞哈还在无脑奉承着君绾的话,求生欲可谓是一级棒。
却不知自己早已经败在了不懂中原字的硬伤上,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旁研习多年中原字的哲赫突然黑了脸色。
赞哈还在尬笑着,突然发觉周围的气场不大对,这才注意到哲赫,他试探着问:“怎么了王…是觉得这名字不大好听嘛?”
哲赫恢复了脸色,轻咳两声:“无事。”
又对着君绾说:“很好听。”
没办法,自己娶的王后自己怎么样也得宠着。
君绾计谋得逞,雀跃地摸着赤赤的脑袋:“那以后你就叫赤赤了!好吧,赤赤。”
赤赤也通人性,原地转了两圈以示自己对新名字的喜欢。
“来吧,上马。我教你怎么骑。”哲赫此时此刻只想结束这个名字的讨论。
赤赤不算高,但对于常年不运动的君绾上起来也有些费劲。
只见君绾一直脚已经搭在了马鞍上,双手死死扒拉这马鞍努力的想蹬上去另一条腿。
另一条腿在空中扑腾半天,最终非但另一条腿没上去,上去了的那条腿也滑了下来。
她不服输憋红了脸再次努力往上扑腾,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第15章 负伤
一旁的哲赫终于看不下去了,用手拖住她的腰轻轻往上一举便是将她给抱了上去。
这一番闹腾可终于是上了马。
赤赤恐怕也是没有遇见过如此没用的骑马人,待君绾上马后急得想要跑出去,却被哲赫拉住了缰绳,又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马上的人感觉到新奇,恨不得这就骑着马满草场上狂奔,她盯着哲赫手里那根缰绳:“你将它放开呀!”
哲赫自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没有理会她,仍然是扯着缰绳。
不过他倒是牵着马儿走了起来。
赤赤乖巧的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胆子挑衅哲赫便一直低眉顺眼地跟着哲赫走。
君绾倒是知晓自己的骑术,也是知晓哲赫这般却是为着她好,便也心甘情愿的接受了。
堂堂西戎王纡尊降贵给自己牵马,自己这简直是走向人生巅峰了好吗?若是让赞娜看见了她岂不是要气的发疯?
君绾正洋洋得意自己如今的待遇,脑袋仰的老高,巴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看到她似的。
正如君绾所想,一旁的赞娜确实气的牙痒痒,巴不得这就用鞭子将君绾抽下来。但人家哲赫却是心甘情愿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觉得我差不多是学会了,你松手吧!”在马上遛弯的君绾自觉骑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不她在马上坐的稳稳当当的除了屁股有些疼外其余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