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哲赫将信将疑。
“确得不能再确了!”君绾肯定道。
可是正当哲赫松了手压抑了许久没有释放天性的赤赤像是重获了自由,撒腿就往马场中间跑去。
其实像赤赤这样处于幼年的马本不会跑的太快,更何况赤赤身上还驮着君绾。
但对于君绾来说,这样的速度已是极快的了。她只能感觉到风吹在她的脸上,两只手死死捉住缰绳。
救命啊!她在心里喊。
碍于面子,想起自己并不熟的夫君,跟自己名义上的情敌都在看,她决计说不能叫出来的!
不知谁吹了一声口哨,赤赤慢慢停了下来。
君绾内心万分感激那个吹口哨的人,就差一点啊!她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吓晕过去,那样丢人可就丢大了!
在马上平复了半天心情,腿都给她吓软了。
她颤颤巍巍地想要下马,一只脚还没落地就被一副结实的臂膀抱了下来。
她听见哲赫在她的耳边说:“不会你逞什么能。”
想必那声口哨便是他吹的吧!
君绾认了命,她没有那天赋,一时半会骑马是学不会了。
似看出君绾的失落,哲赫道:“其实,西戎人也不是人人第一次就学会骑马的。你这样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真的?”君绾的双眼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嗯。”
如果君绾是一只小狐狸,那此时她一定有一条高高翘起的尾巴:“那你呢?”
他…他从小就长在马背上,怎么学的骑马早已是记不清了。
“我记不清了。”他如实道。
“那我明日还要来继续学骑马!我一定能学的会!”
果然,第二日君绾刚刚起床就跑到了马场。
哲赫是处理完军政也来马场陪着君绾。
他站在阳光下细细的想自己鼓励君绾是不是鼓励的过头了。
今日倒是比昨日顺利了许多,她已经能不用哲赫牵着马,自己骑着赤赤遛弯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进步飞速呀!”君绾洋洋得意的道。
果然,是鼓励过头了。极少有人在他面前学了两日才学会遛弯还在他眼前炫耀。
“嗯。”他违心道。
待到下马,君绾才察觉自己的双腿间是火辣辣的疼。
腿一疼没站稳,她直接摔倒在地上。
“嘶…”一时间她疼的站不起来。
“怎么了?”哲赫关心到。
“腿…腿像是磨破了。”
这样怨不得君绾娇气,军中之人骑上一日的马腿也是不大爽利的。不过他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粗,没有君绾那样娇嫩的皮肤。
哲赫贴心的将君绾扶起来:“还能走吗?”
君绾摇摇头。
哲赫一把将君绾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王宫的方向走。
这一抱来的有些突然,吓得君绾惊呼一声:“你…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自己又能走了?”哲赫反问。
想想自己惨兮兮的双腿和自己的面子,君绾果断选择了保全自己的双腿。
就这样,君绾在一路宫人的注视下回到了王宫。
“大王,同王后的感情可真好!”
“若是我有个如大王这般的男人,我简直要幸福死了。”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跟王后比起来你不过是像个葡萄架子上的藤条。”
一群婢子在哲赫与君绾走过去后窃窃私语,空中的艳羡之意溢于言表。
这一切君绾自是不知道了,回到王宫她发现自己的腿已经是磨掉了一层皮。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伤?刚看见自己的伤口,眼眶子马上就湿了。
她还在顾影自怜,这时哲赫敲门:“你可好了?我从巫医那给你拿了些药。”
君绾磨磨蹭蹭打开门,见着哲赫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个白色小瓷瓶。
“怎么了?”哲赫看见君绾微微泛红的双眼。
“无事,只是有些疼罢了。”
哲赫将手中的小瓷瓶递给君绾:“我不知晓你伤的怎么样。若是见血了就讲这个药涂在伤口今日涂一次明日也涂一次,若是没见血今日涂一次便好。”
“多谢大王了。”君绾打开小瓷瓶,细细地闻来里面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待哲赫走后,君绾赶紧将那药涂在磨掉皮的地方,那药膏涂抹在身上感觉清清凉凉的,身上本来疼的要紧这一下竟是完全觉不得疼了。
中原怎的没有这般好用的药呢?她只记得中原的那跌打损伤药涂完之后伤反而更疼了。君绾细细的看了看那瓶子,确定那药是她平日未曾见过的灵丹妙药。
那药却是妙药,第二日君绾的腿已经舒缓了不少。掉皮的地方除了还有些泛红已基本恢复。
第16章 中原来信
“这药倒是不错。”她喃喃道。
见珊朵侍茶来便随口问了一句:“珊朵,桌子上的是什么药啊?还挺好用的。”
谁知看向桌子的珊朵看见那药,脸色突然一白,手里的茶也差点摔了。
“王后,这…这药是从何而来?”
“这是你们大王给我的呀,怎么了?”
珊朵松了一口气:“王后,这药极为稀有,乃是用沙漠中的驼铃花所制。整个西戎的巫医一年也不过制出五瓶,三瓶给了咱们大王,另两瓶则是为了救重伤的将军。”
君绾看向那毫不起眼的小瓶子,她根本没想到这药如此珍贵,看哲赫那随手拿出来一瓶她还以为这是跟跌打损伤药一样随处可见的东西呢。
不过,她就这点小伤,却拿出如此珍贵的药来涂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大王为王后连如此珍贵的药都拿了出来,可见大王真真是十分重视王后。”珊朵接着道。
重视嘛……君绾也不敢确定哲赫如今对她到底是什么个态度。
若只是将她当做他的王后这又是护着她,又是给她找马,教她骑马,给她送药的未免也太过于亲昵。
可若是对她有意又怎会成亲至今也不曾给她提过圆房之事……
莫不是堂堂西戎王不行……
这个想法一出吓得君绾赶紧摇了摇脑袋,她怎么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观音菩萨,太上老君啊!原谅她吧!大不敬呀大不敬!
此时此刻,已被定义为不行的哲赫一无所知。
“啊嚏,啊嚏…”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哲赫揉了揉鼻子。
“王,你没事吧?天气入了秋,有些寒了,王还得照顾好自己。”一旁的赞哈神色沉重。
“无事。”哲赫无所谓的摆摆手:“从中原带来的粮食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各个部落已经按人头分发下去了。只是……”赞哈有些犹豫。
“怎么?莫不是北地又有异动?”
“大王英明,我们的人将粮食送去北地时,北地族长说这些根本不够北地人口分的。非得说是我们的人克扣了他们的粮食,说大王您…您对北地有意见。”
“呵。”哲赫冷笑:“让那一群小老头闹腾去吧,一个个那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享享什么天伦之乐。”
“那群老头子早就对大王您不满,此次便是找你的茬。也不想想若不是大王您给他们带来的粮食他们这个冬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这到都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一时半会翻不了天。”哲赫把玩着手中那串墨色琉璃链子,突然觉得那琉璃像极了君绾那扑闪的双眼,接着他问到:“中原送信来了吗?”
“没有。”赞哈如实回答:“倒是太子君烨给王后送了封信。此时应是送到了王后手里。”
哲赫扔下手中的琉璃链子决定去看看君绾,他才不是关心君绾的伤势,他只是想知道君烨能给他的王后写些什么东西。
终于找到了借口,他心安理得的朝君绾的房间走去。
哲赫见到君绾时君绾刚把君烨寄来的信收好,抬头见她看见正迈进来的哲赫,她微微张嘴对哲赫的突然到来感到惊讶。
正想起身行礼,一双大掌将她按下。
“就我们两个时,以后这些礼就免了吧。”
君绾没有回答。
哲赫轻咳两声接着道:“听说中原太子给你寄信来了,你可看了?”
“看过了。听哥哥说,母后自得知我出嫁后便卧病在床,哥哥虽说母后近日已有些起色,但我仍是不放心的。”
见君绾难过,哲赫讨好到:“我那里有一批新猎的狐狸毛,纯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便让人连同你的回信一并送去,也算是我对岳母的一片心意。”
听见狐狸毛,君绾的眼睛亮了亮:“母后去年便想要狐狸毛做的斗篷了,只恨去年秋猎,唯一的狐狸让那君燃抢了先,如此定要狠狠的打那贤妃的脸。多谢王替我母妃着想,阿绾在此先行谢过。”
其实君烨的信上还写到她的父皇也染上了病,咳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她担心父皇。但这她深切的知道自己的心急如焚自己的悲伤无法与哲赫分享。
他们看上去是夫妻,实际上他们两个人之间隔着的是两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这注定他们无法像寻常的夫妻那般悲喜相通。她不能让哲赫知晓父皇的病情,她只怕让哲赫知晓会让他有了机会进攻中原。
和国家比起来,她怕是微不足道吧……
那信,她是要烧的,若不是哲赫的突然到来,她断不会让这信依然保存在她这,那信上关乎着的不只是她的爹爹,更是中原的平安。
君绾这样想着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哲赫,没想到哲赫也在盯着他。
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君绾的内心慌如一团乱麻,莫不是…莫不是她演技拙劣漏了馅?
这…决计是不可能的。君绾干脆干咳两声提醒哲赫:“我瞧着,这夜深了,虽说这夏日热了些,可到夜里还是有些寒凉的。要不然大王明日再来?”
哲赫皱了皱眉头,他既是来了自然是不愿意走的,于是便道:“也是,这夜深了,孤也乏了。”
说罢哲赫和衣便往床上躺去。
君绾被他这臭不要脸的行径给弄蒙了,是她提示的还不够明显吗?
可她显然是拿哲赫没有任何办法的。她嘴砸吧了半天最后只说出来句:“你……你还没更衣!”
“知道了。”哲赫揉眼无奈道。
半夜。哲赫缓缓睁开眼,看了看他身旁缩在小角落里睡得正香的小姑娘,轻轻将她揽入自己怀里,轻吻她的发梢。
嗅着少女独有的香味,哲赫再次睡沉了,梦里全都是她……
第二日,君绾是被生生压醒的。她只见自己手脚皆被哲赫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当真是蛮夷,睡觉都这般……这般没规矩。君绾在心中暗暗道。
但你别说,君绾暗自想,这男人的这生的当真是好看,中原人中无一人能生的有这般深邃的鼻眸。
她看的正入迷,却被男人的一声轻咳打断。
第17章 欲盖弥彰
她回神,刚才还在熟睡的男人此时早已睁开了双眸,眸底是如深夜般的漆黑。
而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男人脸颊上。
她欲盖弥彰的赶紧收回手,尴尬的背过身去。
一双硕大有力的手却讲她的腰环住,耳朵听见那人轻语:“可是为夫将夫人的魂勾走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
君绾猛的转身,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瞪着哲赫,脸恼出到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哲赫还是第一次瞧见她这般模样,活脱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子,他瞧着很是有意思,忍不住打趣道:“可是为夫说中了?”
“才没。”君绾自己可能也没察觉,此时此刻,她的脸已羞的彤红。
哲赫瞧她那恼红的脸只觉得有趣,忍不住继续挑逗到:“怎的?娘子莫不是心虚了?”
君绾知道此时她再解释也不过是欲盖弥彰,她干脆直接起身,唤了珊朵进来服侍她洗漱。
哲赫见君绾不再理他,倒也不再自讨没趣,揉了揉鼻子默默离开了。
赞哈一大早就等在哲赫的门前,千呼百唤可哲赫就是不出来。赞哈等的着急了此时此刻正趴在哲赫的门缝上,想瞧一瞧,哲赫在王八蛋一早上晾着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还未等他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巴掌拍到他脑门上。那巴掌像是下了死手,哪怕是赞哈皮糙肉厚此时也疼的捂着脑袋。
“哪……哪个王八羔子敢偷袭老子?”赞哈愤愤回头,却只见那副沾染了怒气的眸子:“王……王王……”
看清楚那巴掌的主人赞哈马上怂了下来,见哲赫一脸怒气,赞哈非常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乖乖的跟着哲赫走了进去。
“王后,今日可还要去骑马?”珊朵见哲赫走了,小心翼翼的上来追问。
君绾的腿虽是已经上了药膏,可她自幼细皮嫩肉,一时半刻也无法痊愈,腿上还有些生疼。但想了想赞娜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自小的骄傲告诉她——决不能认输!
“去!”君绾决然道。
只见珊朵拿出来一副软垫:“这是大王让乌雅阿嬷制的,乌雅阿嬷赶工了一夜呢!大王说无论怎样也要让王后及时用上这副软垫。大王可真疼王后啊!”
君绾没有想到,哲赫竟还这般粗中带细。
这次到了马场倒是顺利,赞娜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奇迹般地没有出现在马场。
君绾垫上软垫,让珊朵牵着赤赤在马场溜了几圈。有了软垫,果真腿不再磨了。
赤赤因着是小马驹,性格也温顺。满满的君绾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冲着珊朵让珊朵松掉缰绳。
珊朵却道:“大王有令,王后在骑马时我们不能放下缰绳,要时时保证王后的安全。”
“不放下缰绳,我怎么知道自己学没学会?”君绾反问。
“王后还是等大王来亲自教你吧。”
缰绳都不让放?君绾撇了撇嘴,只觉得无趣。哲赫管的可真是宽,自己在这马场怎地还得听他的命令?
“我不骑了。”君绾挣扎着便要下马。
还未等珊朵扶住她,一双大手及时拖住了她。
“怎么?等不来孤亲自教你了?”
君绾看着满身风尘的哲赫,一看便是从练兵场刚刚回来,她没好气的道:“我怎么敢让大王亲自教我?大王不是安排人盯着我了吗。”
哲赫没有接话,只是命人将他常骑的那匹黑色战马牵过来,一跃上马。
“走吧!我带你骑。”
就这样,那天,整个马场的人都看到了,他们高大的王骑着他的战马,后面跟着个骑着小马驹的姑娘。
那姑娘时不时给他们的王摆脸色,一言不合就骑着马跑了。这时,他们的王就会骑着他的黑色战马匆匆追上,将那姑娘哄两句,哄到那姑娘面露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