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撒谎!你们合起伙来欺骗我,我偏不信!我现在就要杀了这个女人,给我的瑶儿报仇雪恨!”
这几日,文渊鸿通过文初瑶身边的宫人,调查出是冉鸢杀了她,所以他要报仇。
话音落下,他便动手。
银兰脸色苍白,她一动也不敢动,额上汗液直流。
众人惊险地看着这一幕。
只有邵湛,脸色自始自终都十分淡漠。
而就在文渊鸿动手之时,早就和皇上商量好计策的陆归生偷偷绕到文渊鸿身后,他找到穴位,抢在文渊鸿之前动手,直接把文渊鸿握剑的半只手臂打麻,文渊鸿惊觉时,他手里的剑已经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而下一刻,陆归生便一脚踢在文渊鸿的膝盖,“扑通”一声,文渊鸿跪了下去。
趁此机会,银兰睁开眼,她快速从文渊鸿手里挣脱开,脑袋空白、浑身颤抖地跑开。
文渊鸿被陆归生轻易制住。
他面如死灰,似乎知道他的下场,所以连挣扎都没有。
邵湛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文渊鸿抬眸看去,男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薄唇轻启:“知道为何你今日会失败吗?”
文渊鸿的眼神里透露着不甘心。
他存有傲气,所以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而邵湛也没等他说话,下一刻便淡淡道:“因为朕自登基时便对你早有防备。”
这话让文渊鸿有了震惊。
“为何?”文渊鸿不甘的情绪里带着不解:“我一直小心翼翼,做的这一切你都不可能会察觉。”
这一点文渊鸿很自信。
他一直以忠臣面貌示人,从未让邵湛察觉到异常,包括和鹰怪之间的交易,都是通过很多人中转,是以不可能会被人发现。
邵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确很小心,但你忘了,邵缪此人阴险,从一开始他手里就有一本记簿。”
而这本记簿里面,所有忠心于他的朝臣都在里面,邵缪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要共沉沦,他势败,绝不会允许曾经忠心于他的朝臣拥拜新皇。
所以当初,冉昌并非邵缪的左膀右臂,只是一个蒙混朝臣的烟雾弹,真正帮邵缪在朝中斡旋的,是文渊鸿,只是他藏的太过于隐秘,无人知晓。
且邵缪势败后,为了不让人怀疑,文渊鸿主动依附于曾家,让人只看到曾家势强,而忽视他。
这也是邵湛一直留着冉昌的原因。只要有冉昌在,他便背着罪臣的名头,吸引众人的注意,文渊鸿才会逐渐掉以轻心,邵湛才能成功引蛇出洞。
而一切轨迹也正如邵湛所预料的发展。
文渊鸿的野心太大,他自知就算是依附于曾家、效忠于皇上,他这一生也就只能在一个顺天府混到头,所以他才会和江湖中人勾结、另谋出路。
听到邵湛的话,文渊鸿的瞳孔瞬间放大,他不敢相信他如此小心,竟是因为这个被发现。
旋即,他像发疯一般地笑起来。
邵湛抬起头,没有再看他,冷声下令:“陆归生。”
陆归生上前一步:“臣在。”
“彻查文家,任何牵连其中的人,格杀勿论。”
没有人会对皇上的这个命令觉得残忍和惊讶,成王败寇,文家会有今日的下场,也是他自取灭亡。
话音落下,陆归生便正声道:“是。”
而邵湛在吩咐完这句话后,他便转身。
众人看着皇上一步步朝着冉鸢走去。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而他一走到冉鸢身旁,不顾朝臣在场,突然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冉鸢一步一步走出被猛兽包围的圈。
他是在宣示主权。
特别是在经过曹严喻时,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不止是邵湛,就连冉鸢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
而她注意的是这些被她催眠的猛兽。
她仰头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颚,轻声道:“皇上,这些猛兽可能还需要臣妾把它们驱散。”
这话让男人的脚步微顿。
他低头看向她。
冉鸢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所以她笑起来,摇了摇手上的笛,被男人抱在怀里,一边走,她一边吹笛。
而等她的笛声响起来后,那些安静的猛兽缓缓动了起来。
随着冉鸢被男人抱着越走越远,那些猛兽似乎能听得懂笛音一般,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逐渐消失。
而猛兽消失的地方是武阳山的深山处,是它们本该居住的地方。
这一幕看的众人惊叹。
整个过程,都没有一个人吭声。
他们神色骇然地看着这些让人见之色变的猛兽温顺地走向深山处,场面之浩大、奇迹,让他们对冉鸢的敬佩之情又油然而生。
在没有危险的前提下,若是能看到这一幕,那是三生有幸。
众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些猛兽走向深处。
只有曹严喻一人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他回眸看向逐渐消失的两人,嘴角苦涩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给大伙儿笑一个。
嘿嘿。
嘿嘿。
嘿嘿。
感谢“哇酷哇酷”“鱼不贰”两个小可爱的营养液,谢谢你们,鞠躬。
第45章
◎接纳他吧◎
男人一路抱着冉鸢从武阳山走回营帐。
他的神色冷峻, 下颚紧绷,一路上一言不发,这比方才出现猛兽时, 看起来更为严峻。
冉鸢猜到他是想问她什么, 所以一路上也很安静。
而一走回营帐, 男人把她放在床榻上后,他便蹲下身,和她平视, 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地锁着她。
冉鸢坐在床榻边,她翘着脚, 并不紧张, 笑着问:“皇上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比如说她为何可以驱散猛兽。
又比如说那些猛兽为何不攻击她。
再比如说,她之前是什么人。
冉鸢已经想好男人会问这些。
而她也没打算有任何隐瞒,他若是问,她便如实回答。
但让冉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男人并未问这些,他只看着她, 薄唇一个字一个字确认:“告诉朕,你会一直留在朕身边, 对吗?”
这话让冉鸢的神情一怔。
但男人的表情却近乎疯魔一般地看着她。
没有人知道,邵湛方才的害怕。
所有人都只沉溺于得救的喜悦之中,只有邵湛远远地看着她骑坐在猛狮身上, 吹响笛音, 安抚猛兽, 在那一刻, 清风日光下, 女人的周身仿佛亮起一圈圣洁的光芒, 是那样耀眼夺目,耀眼到邵湛竟恍惚觉得她离他很远,时刻都将离他而去,而这个距离是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触碰不到的距离。
所以在她一落在他身边时,他才会失控般地抓住她。
邵湛已经不在乎她是谁、她爱不爱他,他只要她陪在他身边。
一直一直,永生永世。
但他的这个问题,又恰巧是冉鸢给不了的。
而她的迟疑,也让男人心底的恐慌逐渐放大,他的表情狰狞,他猛地抱紧她,把女人深深地勒在他怀里,融入血肉,让她和他永不分离。
他的嗓音很低,低到疯狂:“朕不会允许你走,你要是敢离开朕,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
冉鸢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
可等她想开口说话时,男人已经主动松开她,他看向她,和她平视,他的眼底像有狂风骤雨在疯狂席卷:“你要是敢离开朕,等朕找到你,朕会亲手杀了你,然后自刎。”
活着不能相守,那只能一起死。
邵湛知道他的想法有多疯狂,但他控制不住。他要她,他要她生生世世都陪在他身边。
冉鸢对男人的疯狂也有些惊。
她尽量让她的嗓音平缓:“皇上您的性命应该是属于万民的。”
话音落下,她便笑起来:“臣妾不是一直都陪在皇上身边吗?”
她抬起手轻柔地摸了摸男人的背,安抚他:“臣妾不会离开的。”
实则,冉鸢被困于这副人类身躯里,除了感官和身体上的性能优势,例如她可以安抚那些猛兽,能感受到那些猛兽的气息,但她毫无法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这副身体,也回不去。
冉鸢一向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既来之则安之,回不去便回不去吧,在这副身体里,安安稳稳地过一世,也挺好的。
而男人对她的情感她也看在眼里。
她虽然不能回以相同的感情,但她和他待在一起很舒心,至少在他变心前,她也不愿违抗自己的心意,她愿意在情感上接纳他。
得到她安抚的话,男人一直紧绷惶恐的心逐渐和缓下来。
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了平日里的帝王威严,这副模样的他,看起来竟有几分纯情可爱。
冉鸢笑起来。
她也看着他俊美的面庞,和他性感、消薄的嘴唇,慢慢地,她把目光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她缓缓靠近,轻轻吻了上去。
这让男人的身体瞬间一僵。
冉鸢亲吻后故意抬起头看他,她眼神里的媚意抒发着她此刻的情感。
而不等冉鸢有任何动作。
男人的大手便猛地控制住她的后脑,让她仰起头,他的唇压了下来。
又蛮横又霸道。
冉鸢仰着头承受着他情感的宣泄。
一室旖旎。
――――
西山狩猎之行的变故很快便被众人知晓。
但具体的细节却没有传的太快,都只知晓文渊鸿意图谋杀皇上。
所以当那些看得懂形势、有心攀谈的大臣们连连向冉昌道贺之时,冉昌一脸懵逼。
他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直到岑宁公严骅竟也主动巴结他,冉昌才疑惑问道:“不知岑宁公,我何喜之有?”
严骅笑着道:“冉兄,你可得多亏你养了个好女儿,前途光明啊,来日我岑宁公府就仰仗冉兄了,哈哈哈。”
他大笑了几声。
这话听得冉昌还是不太明白,他只能略带歉意地笑笑问:“岑宁公的意思是?”
“你还不知道吗?”看见冉昌明显的茫然,严骅的神色有些震惊。
冉昌尴尬地笑笑。
见状,严骅便解释道:“西山狩猎,文渊鸿勾结鹰怪意图谋杀皇上,召集千万猛兽堵路,多亏你的女儿贤妃,吹了一曲笛音,才得以安抚下那些猛兽,救了我们所有人,否则,还不知是怎样的一场厮杀。”
更重要的还是冉鸢这一举,也避免了那些猛兽下山侵害无辜百姓,所以功劳之大,让所有朝臣都倾佩感激。
这话一听,冉昌比严骅还震惊:“你说什么?”
严骅又爽朗地笑起来,他拍了拍冉昌的肩:“你得好好待你这个女儿啊,你将来的前途可都指望她了。”
冉府那些事儿传遍京城,世家贵族都知道冉昌对冉鸢如何,而如今冉鸢有了能耐,又得皇上喜欢,将来前途无限,这冉昌还得靠她。
严骅这话也算是提点。
再加上曾经邵缪最大的党羽文渊鸿已被诛杀,冉昌没有了价值,那他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只看皇上如何想。
皇上若不愿放过冉昌,那他就必死无疑。
冉昌也显然想到这些。
话音落下,严骅便又道:“还有一事,冉兄可能还不知,严某也是刚才知道的,此事冉兄还是要知晓为好。”
这话吸引了冉昌的注意,他问:“不知是何事?”
严骅道:“我偶然听我夫人提起,令正之前进宫时,偷盗贤妃娘娘的东西,被抓个正着,皇上下令,令正今后再不许入宫,不知此事冉兄可知情?”
冉昌显然是不知情的。
而此刻他听到这些,他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忽青忽白的。
见状,严骅也有些尴尬地笑笑道:“严某还有些事儿,就先走了,冉兄回见。”
看着严骅走远,冉昌冷着脸走回营帐。
柳雅芸正哼着曲儿清点后日启程回京的东西。
见冉昌回来,她忙扭着腰走近:“老爷,您回来啦,妾身正在清点东西呢。”
谁知她这话刚一出口,冉昌突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柳雅芸被扇的往后退了几步。
冉昌这一巴掌用了劲儿,柳雅芸的脸上顷刻间便红肿起来。
但她不敢发怒,只委委屈屈地问:“老爷,妾身是做错什么了吗?”
冉昌只觉得他的脸面都被柳雅芸丢尽了,见柳雅芸无辜地问他,他冷着脸像要杀人似的一脚踢在柳雅芸的肚子上,把她踢在地上。
柳雅芸“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她的脸色发白,一看见冉昌的模样,她心虚到连喊疼都不敢。
但冉昌的怒火还没有发泄完。
眼见着冉昌走过去拿起墙壁上挂着的剑,似真要杀了她,柳雅芸吓得浑身发抖,她哭着哀求:“老爷,妾身做错了什么,让老爷发这么大的火气。”
但冉昌却充耳不闻,他拔出剑,就往柳雅芸走去。
柳雅芸脸色惨白,她缩着腿往后退。
就在冉昌快要动手之时,听到营帐里声响的冉姝突然走了进来,眼见着冉昌快要落剑,冉姝忙跑过去拉住冉昌的手。
冉昌停下动作,回眸看去。
柳雅芸看见冉姝,她哭了起来:“姝儿。”
冉姝蹲了下去,扶着柳雅芸,她抬眸看向冉昌,着急问:“不知娘做错了什么,让爹如此动怒?”
冉昌对冉姝还是有些耐心。
他冷着脸收回剑。
“这个贱人去皇宫里偷东西,被人抓到,皇上下令今后再不许入宫,此事传的满京城皆知,我冉昌再如何落败,也不至于沦落到偷人东西谋生,这个贱人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我今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连严骅都知道了,可见此事几乎已经被所有官宦世家知道,冉昌一世英名全毁于此。
眼见着这件事已经瞒不住,柳雅芸哭着道:“妾身没有偷,是那个小贱蹄子污蔑妾身!老爷您要相信妾身啊。”
一听到这话,冉昌的火气更大,他又拔出剑指着柳雅芸:“我今日就要杀了你!”
他相信又有何用。
事实是,满京城都在看他冉昌的笑话,且还得罪了冉鸢。
见状,冉姝忙护住柳雅芸道:“爹爹息怒。”
冉昌看向她。
冉姝再怎么也是个女儿家,看见剑也会害怕,她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冷静道:“爹您现在就算是杀了娘,皇上的旨令也不会改变,而且娘陪在爹身边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爹爹能饶恕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