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娇知青——芙梨椰【完结】
时间:2023-06-16 14:39:27

  起码直到不久前他所知道的都是如此。
  要不是鹤庭求到老爷子那里,恐怕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师妹不是赌气,是不想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以后被人看不起。知道丁富贵想当城里人,师妹就同他做交易。
  那个时候哪怕城里人结婚都很少领结婚证,只要见过家长,双方请人吃顿饭再搬到一起住就算两口子了。
  师妹打算等孩子生下来就和丁富贵‘离婚’,届时丁富贵进厂当工人也如愿成了城里人,而她的孩子也有了正经的父亲。
  没想到丁富贵贪心不足,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京市的副市长曾是老师的学生,临盆在即师妹重新提起离婚的事时他断然拒绝。
  之后丁富贵在乡下的对象挺着肚子找上门来,还带着一对双胞胎,对师妹恶语相向,扬言要让师妹一尸两命,再让她肚里的孩子顶替师妹的孩子的身份。
  师妹激动之下早产,生下孩子后大出血人就没了。
  时值运动的爆发开端,局势动荡,谢家的处境内忧外患。而早一年多前,老爷子就曾被叫走约谈过一次。
  谢明望六个兄弟姐妹,大哥死在了战场上,二哥托着一身病体去了冀省最贫困的山村里。那里条件艰苦,没医没药,冬天一场大雪过去,二哥也随之去了。
  三哥进部队后正经待了几年就转去了后勤部。
  四哥和四嫂带着孩子去了大西北,在那里的兵团食堂工作。
  五哥在津市的船舶厂上班倒是没什么影响。
  六姐在京市的煤气厂当会计。
  只有他,大学刚毕业,虽然参与过几个重要的研究项目,但知识分子的身份敏感,加上他正打算和师妹申请留学,已经被某些人盯上想拿他做文章攻击老爷子和三哥。
  迫不得已,他被家里强行安排到阳市参军。
  两家的长辈一直都不同意自己和师妹的事,去阳市前老爷子答应,只要自己在部队待三年,他就不再反对自己和师妹两个人。
  来阳市前他没办法离开军营,就写了封信转交给六姐托她带给师妹。信上让师妹安心等结婚申请批准,他爸说了不再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等自己到了阳市会给她写信。
  结果当天下雨,师妹拿到的信被雨水浸湿,字迹一片模糊。
  现在想,当时师妹一定以为自己是个负心汉。
  他一无所知,刚报道不过一周就被拉去南边训练。好不容易挨到训练结束,他打电话到阳市询问,结果一封信也没有。他还以为师妹在生自己的气,等接到六姐的电话才知道迟了。
  谢明望眼前一阵恍惚。
  他都不记得自己当时什么感受了,只知道那会儿就一个念头,自己说什么也要去见师妹。
  师妹难产,熬了两个大晚上才把女儿生下来。
  而他到得晚,只见到了师妹最后一面。
  **
  今天谢小舅不太对劲。
  程砚洲中午回来,洗把脸去阳台做饭。
  顾莞宁端着书到饭桌前坐下,两手托腮,“小舅说他中午不吃饭了。”
  程砚洲点点头,转身烧锅煮粥,一打开锅盖就见里面还焖着碗煎饺。他端出来,一面问道:“小舅早饭吃了吗?”
  “吃了,就吃了一碗米线。”顾莞宁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两圈,小声补充道:“其实我看小舅没什么胃口,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走神。”有几次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要不是不能剩饭,顾莞宁觉得小舅都不定能把米线吃完。
  程砚洲想了想,“可能在为工作的事发愁吧。”
  “午饭给他留好,等饿了随时能吃。”
  昨天刚吃过肉,今天的菜式就比较素。
  芹菜土豆、尖椒木耳腐竹和韭菜炒鸡蛋,喝粥吃馒头。
  “我想吃馒头片了。”顾莞宁吃着吃着突发一声感叹。
  程砚洲马上回:“好,晚上给你做。还想吃什么菜,回宿舍前我去小窗口看看。”
  “还想,还想吃豆腐。”顾莞宁抱怨道:“你煎的馒头片又脆又香,我自己做的就难吃,我都放两次油了它还糊,黑糊黑糊的都是苦的。”
  “你吃了?”程砚洲立马从粥碗里抬头,放下筷子,掰过她的脸担忧地打量,“没吃坏肚子吧?”
  顾莞宁:“……”只是糊了,不是坏了。
  打开他的手,顾莞宁略不高兴道:“我又不傻,第一片糊了我就放弃了。”
  “那就好。”程砚洲松了口气,“怎么不留着给我吃?实在不行就扔了,身体重要。”
  顾莞宁摇头,“怎么说也是粮食,浪费了不好。”
  程砚洲:“……”浪费食物不好,但是命更重要啊!
  **
  小舅下午也没来,给他留的午饭到了晚上还没动。
  晚饭程砚洲煎了馒头片,剩饺子也回锅煎了煎,煮了麻婆豆腐炒了盘香辣土豆丝,还有中午的剩菜剩粥。
  等出锅的空档,程砚洲探身子进屋:“下午小明月来了吗?”
  “没有呢。”顾莞宁趴桌上,对着织了半截儿的围巾使劲,脸都皱成了包子。
  “早上我去送东西她还说要来的,表姐夫也说来拿东西,许是忘了。”他说着走到书桌前,敲敲桌面,抬手拿走围巾,“马上要吃饭了,快去洗手。”
  哼唧一声,顾莞宁慢吞吞去洗手。
  饭菜出锅,两人面对面坐下。
  先给她夹了块馒头片,程砚洲喝口粥问:“小舅下午也没吃饭?”
  顾莞宁点头,“嗯,他都没来。”
  “吃完饭你去问问吧,拿上点心,半夜饿了这样也有东西吃。”
  “我吃完就去。”程砚洲把豆腐往对面推了推,“多吃点。小舅昨天带的东西里有副象棋,你会下吗?不会我教你。”
  顾莞宁缓缓坐直了身体,微抬下巴,这用你教?
  “你别到时候输惨了。”
  程砚洲挑眉,他媳妇儿难道真那么厉害?
  不是他说,虽然认识时间不长,结婚后他又有大半年都在外训练,两人相处不多,但自己对媳妇儿的了解可不少。
  ——谦虚。
  这绝对是他们家顾小晚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看程砚洲这反应,顾莞宁心想傻了吧,她不得不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给程老三科普:“我不止会下象棋,围棋、国际象棋、军棋我都会,五子棋和井字棋也会。”
  程砚洲惊讶了,“还会下军棋?”
  顾莞宁矜持点头,“二人和四人都会。”
  “要不,改天我休息我们去阅览室切磋一下?”程砚洲脸上写满了期待。
  顾莞宁歪头想了想,“要看我有没有时间。”
  程砚洲秒懂:“稿子我帮你抄。”
  顾莞宁眉开眼笑,“那好吧。”
  吃完饭收拾出桌面,顾莞宁把象棋拿出来摆放,程砚洲则去楼道另一侧看谢小舅。
  门敲了几下,里面都没动静。
  程砚洲试着拧了下把手,门没锁,一下就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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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吃醋◎
  顾莞宁刚摆好象棋, 程砚洲就急匆匆推门进来,“小舅生病了,小晚你暂时过去照顾一下, 我去卫生所。”
  “生病了?”顾莞宁吃惊地站起来, “那你快去喊大夫。”她说着就往外走。
  程砚洲提醒:“把袄穿上。”
  “哦。”顾莞宁退回去, 打开衣柜把棉大衣披上,这才赶去谢小舅的宿舍。
  到的时候,她刚好看见谢小舅费力去够水杯, 三两步上前拿起杯子要递过去,触手却凉巴巴的。
  “这水是凉的。”
  谢明望半靠在床头, 看到顾莞宁虚弱地笑了笑, “没注意。”
  换了杯温水,顾莞宁重新递过去,坐下问道:“是发烧了吗?”
  “嗯,不严重。”不想让她担心, 谢明望扯了个理由,“睡觉没盖好被子。”
  顾莞宁紧了紧棉大袄, 脑袋左右转了一圈,“小舅你屋里是有点冷。”
  一下子想到闺女身体可不大好, 谢明望忙道:“我这儿没别的事,你赶紧回去泡杯姜糖水,喝下去裹上被子暖和暖和。”
  “我穿了棉袄不冷。”顾莞宁起来去摸了摸暖气片, “这暖气应该没全拧开, 摸着都不烫。”
  她找到开关又拧了两圈, 等了片刻感觉到暖意才回去坐下, “这样就该差不多了。”
  谢明望一脸学到了的表情, “刚才我听见有水声, 这个热水也是从下面锅炉房送上来的?”
  顾莞宁挠挠头,“应该是吧。”
  谢明望盯着暖气打量,看样子在思考它的工作原理。
  顾莞宁没有出声打扰,安静在一旁坐着。
  程砚洲很快就叫来了大夫,还是个老熟人文大夫。
  文大夫算是江老爷子的半个徒弟,先问了问谢小舅的情况,之后从程砚洲手里拿过药箱,找出温度计让谢小舅测体温。
  顾莞宁把凳子让给了文大夫,自己站到程砚洲旁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冷得立马缩回来。
  “你先回宿舍喝点热水吧。”顾莞宁小声道:“等暖和过来,再给小舅煮碗面条。”
  冬天的风又冷又硬,来回这一趟确实难捱。
  “那我马上回来。”
  放下一句话,程砚洲端着手电筒回了宿舍。
  旁边,文大夫正在瞧温度,正对着屋顶的灯泡,眉心狠狠皱着能夹死个苍蝇。
  “三十九度八。”
  他回身,痛心地看着谢明望,“这得烧了有阵子了。”
  顾莞宁顺着文大夫的视线看过去,刚好看到小舅垂下眼睛。
  应该不是心虚吧?
  文大夫摇着头叹气,他们做大夫的最怕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尤其是部队这些兵这些首长,一个个犟得不要不要的,非得生忍着把小伤拖成大病。
  “程团说首长您胃也不舒服,经常性胃疼吗?”
  顶着两个人目光的压力,谢明望斟酌了下词语,“偶尔。”
  顾莞宁:她早就看出来了。
  文大夫颇为无语,真是一猜一个准。
  偶尔绝对就是经常。
  文大夫拍板定下,“输液吧,先做个皮试。”
  两个输液瓶,估摸着要仨小时才能完。
  输液瓶挂在墙上的伸缩衣钩上,扎完针,留下两片退烧药,文大夫就拎着箱子走了,
  顾莞宁把另一瓶药放到暖气片附近,刻意离了点距离以免给热炸了。
  “我让程砚洲回去煮碗面,待会儿您吃了就先休息,输液瓶我跟程砚洲看着换。”
  谢明望挺不好意思让女儿为自己操心,“随便弄点就行。我自己就能换药,你不用一直在这儿。”
  都这么晚了,程砚洲当然不可能弄手擀面,家里有那种外头买的机器压的挂面,再煮个番茄白菜豆腐汤,煎个鸡蛋煎盘馒头片就完了。
  面条连汤带鸡蛋搁搪瓷饭盒里,馒头片放盖子上,程砚洲过来送饭的时候,第一瓶都输一半了。
  谢明望床头就有个桌子,把上面的文件和书本塞抽屉里,他就在这上面吃饭。
  顾莞宁无聊地打哈欠,程砚洲把饭摆好,过去低声道:“你先回宿舍休息,我在这就行。”
  顾莞宁倒不是很困,她就是闻到面条的香味饿了,点点头想着回去找点东西吃。
  可惜家里什么剩饭剩馒头都没有了,她只能从柜橱上面拿了块烧饼啃啃解馋,余光看到阳台上一溜排骨。
  嗯,明天想吃红烧排骨。
  加土豆加豆角加辣椒,土豆一定要糯,还要加番茄,这样炖出来的汤不腻,酸甜下饭。
  对了,粉条也要!
  **
  输完液,第二天谢明望的烧就退了。
  顾莞宁想吃的红烧排骨就是由他掌勺的,还加了虎皮鸡蛋。
  香喷喷的鸡蛋,外焦里嫩,顾莞宁尝了一口就被征服了。
  程砚洲:“……”
  他感觉自己的厨艺在媳妇儿心里并不是最喜欢的了。
  程砚洲吃醋了。
  程砚洲心里不平衡了。
  等只有两个人,躺在床上午休的时候,程砚洲忍不住问:“你觉得小舅做饭好吃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思考吗?
  顾莞宁:“好吃啊!”
  斩钉截铁的态度加上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程砚洲险些绷不住,“那你觉得我做饭好吃,还是小舅做饭更好吃?”
  顾莞宁动了动耳朵,莫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迟疑两秒,她选择避开回答:“你为什么这么问?”
  那两秒的迟疑,如一把冰冷的小刀拉在程砚洲心坎儿上。
  这很难选择吗?
  他委屈他受伤,但他故作坚强。
  顾莞宁仰头一瞅,脆弱的表情映入眼帘,她心下打起了小鼓。
  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程砚洲的事?
  也……也没有吧?
  “我觉得,都好吃!”
  说话时她留神观察程砚洲的反应,结果这人抬眸瞥自己一眼,然后默默翻身背过去了。
  顾莞宁:“……”
  她戳戳程砚洲的后背,“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不高兴?”
  程砚洲回话的声音闷闷的,“没有。”
  还说没有?
  顾莞宁聪明的脑袋瓜灵光一闪,“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程砚洲:“不是!”
  那就是了。
  否认得那么快。
  顾莞宁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那你做饭更好吃。”
  程砚洲:“……”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自己并没有很开心。
  他好像很奇怪?
  程砚洲觉得不能这样。
  他转过身,“听说你昨天吃了一个煎鸡蛋。”
  “嗯,撒了五香粉特别好吃。”顾莞宁笑盈盈看着他,“你不生气了?”
  程砚洲木着脸,抓住某个人在被子下面挠他痒痒的手,试图一本正经,“没有生气。”
  顾莞宁才不信呢。
  他刚才肯定就是生气了。
  他生气还是很好哄的,有时候不用哄他自己就不气了。
  顾莞宁顺毛捋,声音软软糯糯,“我也没说你做饭不好吃。”
  “小舅做饭再好吃,那也不是什么时候想吃都吃得上的,他忙完阳市的工作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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