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晓峰一瞅,这只能自己带人出去玩儿了。
于是顾莞宁和程砚洲就被他领去了小窗口, 只见谢晓峰长臂一伸,大气道:“棉花糖糖葫芦爆米花糖炒栗子牛奶冰棒, 想吃什么拿什么!”
顾莞宁眼睛一亮。
程砚洲拉回她的理智,“不能买冰的凉的。”
顾莞宁勉为其难:“好吧。”
京市果然是大地方,糖葫芦都比阳市要花哨, 糖衣厚厚一层, 山楂也变成了水果, 葡萄橘子草莓穿成一串, 晶莹剔透。
看着就好吃!
棉花糖大大一朵, 顾莞宁拿下一串和自己的头比了比, 问程砚洲:“好像比我头还大?”
程砚洲含笑,视线在插满棉花糖的草垛上转了一圈,挑了个更大的,“这个。”
小窗口的东西花样真多,还有炸汤圆和油炸糕。
家里也买了汤圆,早上出发前那顿顾莞宁吃了三个黄米黑芝麻馅儿的汤圆,甜到发齁却不腻。
京市的小战士们也多才多艺,摆了个摊儿画糖人,跟前围着一堆小孩儿。
顾莞宁也想买一支,但是那里全是小孩儿,她还是要面子的,只能眼巴巴看着。
程砚洲拉着她上前,开口道:“麻烦同志画一只兔子。”
顾莞宁晃晃他的胳膊,“我想要小猪。”
程砚洲:“……为什么要小猪?”
顾莞宁真诚道:“因为猪肉好吃,我想今年都有肉吃。”
程砚洲转头对那位小战友道:“再加一只猪。”
顾莞宁凝眉思索,“其实,画只牛也不错。牛肉好吃,牛奶也好喝。”
程砚洲:“……那再要一只牛。”
小战士唰唰唰画好三只递过去。
旁边围观的小孩儿流下了羡慕的口水。
顾莞宁挺起胸膛,二十岁,有钱,全款买下三支糖人!
程砚洲吃兔子,顾莞宁吃猪崽,糖牛留给二哥。
谢晓峰盯着那只牛看了半天,他刚认的小堂妹紧紧攥着,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堂哥!
谢晓峰:“……”啊,狠狠嫉妒顾鹤庭。
营区也实在没什么好玩儿的,转了转三人就往回走。
就那么不巧碰到了跟谢晓峰过不去的那些人。
对了,自家一老一小还刚坑了人家一只老母鸡。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是说这种情况。
谢晓峰扭头就想走,嘴里嘟囔着没看见自己。
他家老头儿和表弟上门要老母鸡,那就不可能只要老母鸡,就老头儿那暴脾气还得把人家爹训一顿,完了人家爹再训儿子……
谢晓峰:“……”
他这是撞枪口上了吧?
终究是自己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不过他也不怵,他现在可不一样,小营长对面也不敢惹,谁让对面一堆游手好闲的人物,自己顶多挨几句挤兑。
谢晓峰翻眼看天,鼻孔朝人,仗着身高优势先给对面来个下马威。
谁知对面一个个朝他哼了声,翻着白眼走了。
“打不过找家长,谢晓峰你可真有本事。”
有人留下这么一句嘲讽的话。
谢晓峰:“……”天地良心,早知道找家长有用他至于现在才摆脱这群神经病吗?
顾莞宁和程砚洲在一旁全程目睹两方交锋,火星还没点着就灭了。
“他们都有工作吗?”顾莞宁挺好奇。
谢晓峰带着她俩继续转悠,“有啊,有进厂的有进机关的还有进部队的。”不过那几号进部队的是文职人员,就写写公文喝喝茶。
顾莞宁心想,可见工作还是太闲了。
回到家属楼,谢明望兄弟俩正在阳台厨房炸丸子,把顾鹤庭带回来那块五花肉都剁了,加红薯粉面粉肉汤,先炸再蒸再炸,满屋飘香。
香味在楼下都能闻到。
也就是今天过节,家家户户都大鱼大肉,不然绝对能馋哭楼里的孩子。
见三人回来,谢明望让程砚洲替他,他进屋把顾鹤庭扯出来,商量后天回程的事。
后天晚上的火车,大后天一早到阳市。
那会儿天正黑,街上没人不说,饭店不开,公交车还没发车。
所以得叫人来接。
谢晓晨还在冀省是接不成他们了,程砚洲给曲副团打个了电话,麻烦他大后天借部队的车去车站接人。
然后是如何去车站。
谢晓峰自告奋勇,他预备请两天假外宿,这两天都跟他们一样在徐家住。
蹭饭不蹭饭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想和表弟堂妹交流交流感情。
顾鹤庭:啊呸!
谢仲康午睡过后就溜达着去了休息室。
谢三伯娘很快回家,收拾了不少东西让顾莞宁她们带上。谢晓峰开车到楼下,几人来时啥也没带,走的时候大包小包一堆。
谢三伯叮嘱小弟,“记得按时吃饭,别忙工作忙地啥也不顾不上,有时间就带小晚小程过来看看。爹那人啥样你也清楚,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么些年他心里也觉着对不住你,早就后悔了。”
谢明望只有一个要求,“三哥,看住他。”
谢三伯苦着脸,“我尽量吧。”
老爷子真想干啥他肯定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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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包装进后备箱,一车五人缓缓离开营区。车子先径直朝徐家开去,把东西放下后紧接着去了市话剧院。
话剧院门口,徐斯南已经等候多时,接到谢明望和顾莞宁就领着人往里去。而谢晓峰直接被抓了壮丁,人被顾鹤庭和程砚洲带走,车留在话剧院门口。
节日表演持续两个半小时,现场气氛非常热烈,观众们十分捧场,该哭哭该笑笑。
京郊营区。
到了饭点,谢仲康溜达着回来。
伸着脖子在各屋瞧了一圈,都静悄悄的,他背着手问谢三伯,“都走了?”
谢三伯从书中抬起头,“快四点走的,小弟给您留了炸丸子,说晚上让咱们炖菜吃。”
谢仲康嘴角翘起又被压下,背过身去鼓捣收音机,装模作样道:“哼,听他乱安排!”
谢三伯:“……那还炖吗?”
谢仲康哼着硬邦邦的军歌继续鼓捣收音机,没说炖也没说不炖。
三伯娘冲丈夫点头,这还用问吗?肯定炖啊!
俗话说得好,小儿子大孙子。
这话虽然在谢家时灵时不灵,可那是后半句,前半句那是一直灵的。
三伯娘状似无意说道:“听说鹤庭他们是后天晚上的火车,有时间咱去送一送吧?”
谢仲康扭头,“送啥送啊?又不是啥稀罕人物。”
两口子同时低头,在心里嘀咕,我看您老挺稀罕的,吃饭的时候一边外孙子一边小孙女,孙女婿您也稀罕得不行,小儿子就更别提。
谢仲康打开悠闲闲收音机听广播。
哼,看他到时候亲自去,人还不是天天能见着?
不差这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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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中段是萧晴沅单位新排的话剧,徐敬方急匆匆赶来,看完话剧后又马不停蹄回去忙工作。
徐斯南看得牙疼。
他反正无论如何不能为旁的事中断自己研究的。
美食也不行!
看完表演,三人去附近溜达着觅食,顺便看了场附近街道放的烟花,才又折回来接萧晴沅上车一起回家。
次日早晨吃过饭,碗筷都收拾干净了那仨人也没见着影子。
顾莞宁心里头纳闷,但是见谢小舅该吃吃该喝喝似乎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她也放下心来。
不多会儿徐家就来了挺多人。
为首的是昨天就见过的王跃清,他们总共开了三辆车来了十多人,奔着蹭饭来的。
顾莞宁:“……”
这是冲着把二哥吃垮来的吧?
所幸这些人也没空手来,吃的用的带了一大堆。
王跃清摘下□□镜,声音语气都比昨天收敛很多,带一堆人站得倍直在院子里都不敢乱动。
但凡这时候有人喊声列队,这些人八成要排排站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都来一套。
顾莞宁从头看到尾,昨天上门的那几人除了王跃清还有他旁边俩,别的都不在。
“我二哥不在。”
王跃清后面一个同志善解人意,“没事儿,小晚妹子,我们就是过来看看。”
谢明望拎着暖水壶过来倒水,刚拧开盖子一群人就相当有眼力见儿的围上来,自发分好杯子排着队领水。
谢明望干脆让他们自己来,看看天色说道:“鹤庭他们最早也得下午回来,喝完水我带你们去附近的饭店吃午饭。”
王跃清一拍手,笑着道:“麻烦谢叔了,二哥让我定了两桌火锅和几只烤鸭,出了巷子走两条街就是那家饭店。”
离得很近大家就没开车,顾莞宁套上装备,拿上钱票,和谢明望骑自行车先去饭店结账。
王跃清定了一个包厢,一波人进来直接上楼。
吃火锅菜上得很快,烤鸭一炉七八只,这两桌要的几只也很快端上来。
顾莞宁举着筷子大快朵颐。
谢明望筷子也不停,觑着闺女的目光落哪道菜上,快速给她送过去。
吃火锅烤鸭,喝汽水,饭后还有水果吃。
两桌人边说边吃,吃了俩小时饭还没吃完,成功等到顾鹤庭三人出现。
顾鹤庭一进来就被簇拥到另一桌前,逼着他喝了两瓶冰汽水才放过他。程砚洲和谢晓峰一屁股坐到空着那桌旁,打声招呼拿起筷子就开始干饭。
谢明望起身下楼,打算买几份面条包子烙饼上来。
他一走,程砚洲拉过顾莞宁的手,“吃完水果喝汤了吗?”
顾莞宁用力点头,“喝了喝了,你放心吧。”
她凑过去,好奇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程砚洲沉吟道:“好事。”
顾莞宁气哼哼坐回去,“你也不说。”
程砚洲搬着凳子往她边上靠,小声讨饶:“是小舅不让说的。”
顾莞宁抬眸想了想,对程砚洲说:“你不能听他的,你得听我的。”
程砚洲爽快应道:“好,我听你的。”
顾莞宁立马:“那你快跟我说。”
程砚洲先瞥了眼门口,见谢明望还没回来,他赶紧小声快速说了一遍:“就让我们去盯一处房子,那房子离城区很远,附近有点儿荒凉,白天不清楚,到了晚上有人鬼鬼祟祟进去。”
顾莞宁听得一脸认真:“然后呢?”
程砚洲:“昨天那房子去了挺多人,谢营长连夜进城报信,天快亮的时候警车开过来把里面的人一窝端了。”
顾莞宁抓头,“那他们被抓,是犯什么事儿了?”
程砚洲含糊道:“可能是聚·众·赌·博吧。”
顾莞宁更不明白,“那为什么要你们去盯?”
程砚洲:“说是市里的警察都在外露过脸,不太方便。我跟二哥装成去那房子隔壁探亲的亲戚,这几天夜里都在隔壁住,观察情况顺便盯着那处房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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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爹娘来◎
吃完饭顾鹤庭和谢晓峰就被带走了, 说是晚饭不在家吃。
分开前顾莞宁给了二哥十块钱,上一年让人家花钱就算了,这次还是大方点儿吧。
顾鹤庭捧着大团结被狐朋狗友们团团围住, 一个个就像没见过钱似的, 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不是, 咱们兄弟几个出票,顾老二你掏钱,咱们晚上去吃西餐吧!再要瓶洋酒, 不醉不归!”
顾鹤庭:“……”
不是,老六们你们看清楚这是十块钱, 不是一百块钱!
没人管他的意见, 反正一帮人呼啦啦来呼啦啦走,徐家在的这条巷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顾莞宁三人就比较正常,雷打不动洗漱午休。
晚上等萧晴沅和徐斯南回家,谢明望用昨天炸的丸子和拿回来的肉炖了锅大杂烩。
吃饱喝足徐斯南摸着肚子有那么点失落, 明天两个大厨就走了,下次再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都不知道是啥时候了?
明天晚上的火车, 吃过晚饭大家都帮着一起收拾行李。
萧晴沅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前两天跟朋友逛街看到这条裙子, 我觉着正适合你,你身量高挑,长得又白, 能压住这个绿色。回头穿这条裙子跟小程照张相, 给阿姨邮过来。”
“还有这个, 夏天热, 在家里穿这一身正合适。”
那是两身背心短裤, 白色黄色能换着穿。还有一床薄被, 几瓶养头发用的桂花油,发箍丝巾,都是些很实用的东西。
徐斯南给的就比较实在了,他跟同事换了两斤半肉票,另外给顾莞宁的是一根钢笔。
据说这根钢笔会带来好运,徐斯南第一次用这根钢笔就考上了研究所,后面写报告写论文都是一遍过。
顾莞宁顿时看它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得跟那串镯子放一块供起来。
次日,顾莞宁特别起了个大早,和程砚洲谢明望去附近的小饭店吃了顿热乎的早餐。
馄饨汤圆阳春面,小笼包油条芝麻饼,搭配店里秘制的酱咸菜,令人食欲大开。
吃完再要上几份给家里的吃货们带回去。
昨天夜里两点多顾鹤庭和谢晓峰才被人送回来。
据小舅说,两个人都醉醺醺的,尤其是顾鹤庭,炕都上不去,好不容易爬上去就搁那儿一动不动。
堂哥谢晓峰不到中午就醒了,就剩下顾鹤庭还在睡。
顾莞宁拉着程砚洲溜进去观摩喝醉的二哥。
程砚洲是拒绝的,喝醉的人哪有什么好看的?
顾莞宁兴冲冲进去,失望地出来。
“不是说喝醉了吗,怎么跟平时睡觉一样?”
谢晓峰端着包子闪现,幽幽道:“他就抿了一口。”
顾莞宁惊讶:“一杯、一口倒啊!”
一旁的程砚洲:“……”兄妹俩就谁也别笑谁了,你吃黄酒炖肘子都能醉。
一口酒的后劲确实大,午休起来马上该搬东西上车的时候顾鹤庭醒了。萧晴沅这天特意请了半天假,见孩子出来,赶紧炒了俩菜叫他吃饭。
顾莞宁哒哒跑过去在二哥对面坐下,双手托腮直勾勾看着他,“二哥,听说你昨天喝醉了?”
顾鹤庭从饭碗中抬头,一眼就看穿这小丫头的用意,他梗着脖子嘴硬道:“你不懂,我这叫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