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仲康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老骨头一把就不凑热闹了,跟小刘小王他们下下棋就成。”
徐斯南有一天半的假期。
下午从滑雪场回来,他拿出之前没用的肉票买了两斤五花肉,让程砚洲随便安排。
有票的人,就是大气!
晚上程砚洲和顾鹤庭例行出门,凌晨归家,睡一个上午补觉,下午顾鹤庭和徐斯南去银行,把买房垫的钱两清。
接下来几天顾鹤庭和顾莞宁兵分两路,带上礼物去拜访以前的邻居和长辈,顺道解决当天的午饭或晚饭。
一晃眼到了正月十五。
这天程砚洲和顾鹤庭刚从外面回来就被塞上车。
过来接人的谢晓峰冲两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顾鹤庭:“……”
谢晓峰继续微笑,“王跃清他们在家等你呢。”
顾鹤庭打了个哆嗦,突然就清醒了。
程砚洲不知道什么王跃清,他倒在后座上,扣下帽子闭眼就睡。
两辆车出发,载着人来到京郊营区。
今天元宵节,计划中午在谢家三伯家吃饭,下午再去市话剧院,晚上看表演,回来路上可以看到各大厂子放烟花,再顺道买点夜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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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搞事◎
谢家三伯目前在后勤部工作, 任务繁忙琐碎,平时顾不着家。三伯娘在医院工作,也是一年从头忙到尾。
最清闲的反而是谢仲康和谢晓峰这对爷孙俩。
车子进了营区速度就慢下来。
正月十五家属院人来人往, 比上次来热闹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路过小窗口的时候, 门前还有一堆孩子大人围着黑咕隆咚一个大铁球, 砰一声炸出白花花的爆米花。
谢仲康叫警卫停车,带着眼巴巴的小孙女过去要了两个帽子盖的爆米花。
帽子口朝上,垫上油纸就是帽子盖。
他们这车耽误了点儿工夫, 到谢三伯家楼下的时候,前面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车上的人也不见了。
哦, 程砚洲还在。
他孤零零站在那儿, 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脚边堆了一地东西。打眼瞧过去,一个绿油油圆滚滚的大西瓜格外显眼。
顾莞宁跳下车,兴高采烈冲西瓜跑过去。
程砚洲:“……”
他默默收回张开的胳膊。
谢仲康拄着拐杖悠悠上前, 打量下他,问:“你咋不跟他们一起?”
程砚洲心说他又不傻, 那群人的架势明显是找顾鹤庭算账的,他才不去凑热闹。
他只道:“二哥晌午不在家吃。”
谢仲康哼道:“不吃正好, 省了他的粮食。”
一伙人搬东西上二楼,门没锁,一推就开。
听见门口的动静, 正在厨房忙活的谢三伯三伯娘端着手出来, “爸, 小弟, 还有这是小晚吧?”
三伯娘格外热情, 看顾莞宁就跟看亲闺女似的。
“前阵子过年小明月跟她妈妈回来, 一天要念她小姨百八十次,我可算是见着了。”
互相认人,寒暄过后喝茶。
谢仲康喝了一杯就坐不住,冲顾莞宁招手,“跟爷爷去下棋?”
顾莞宁摇头,“不去,待会儿程砚洲做饭我要给他打下手!”
谢仲康的眼神瞄向正在交流的兄弟两个,谢家三伯立马道:“不用,侄女你去玩儿。”
三伯娘也道:“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能让你和小程干活?”
谢仲康望向顾莞宁,“你看?”
顾莞宁满脸抗拒,那她也不想去。
谢明望出声道:“砚洲昨天晚上没睡,小晚你带他去屋里休息,吃饭再叫你俩出来。”
顾莞宁在心里欢呼一声,老爸给力!
她麻溜拉上程砚洲,问过三伯娘后搬了张折叠床去表姐屋,铺上被褥压着程砚洲躺下。
“你睡。”
她吃。
顾莞宁抱着一堆零嘴,咔嚓咔嚓开始进食。
谢仲康不肯放弃,把头伸进屋,“真不去啊?”
顾莞宁神情坚定。
“那行吧。”谢仲康妥协了,于是他让警卫搬了张桌子进来,摆上棋盘,对顾莞宁道:“来,陪爷爷下棋。”
顾莞宁:“……”
不是,旁边还有人睡觉呢,您觉得这合适吗?
在桌旁坐下,顾莞宁再一次感叹这个年代娱乐活动的匮乏。
麻将扑克都不能玩,只能下下象棋唠唠闲磕。
顾莞宁舍弃速战速决,挪一步要耽误十多分钟,吃够了再抬手。谢仲康在对面也不着急,他趁这段时间刚好纠结这一步走得对不对。
本以为要浪费时间到饭点儿,结果顾鹤庭突然就回来了!
他满载而归,喜气洋洋。
顾莞宁一脸稀奇。
不是说那些人是来找他算账的吗?怎么这还……送了这么多肉?
鸡鸭鱼猪牛羊一个大脸盆里都有了。
“二哥你手上是有他们的把柄吗?”
顾鹤庭放下脸盆,锤胳膊揉肩,“累死我了。”
谢仲康撇撇嘴,你就装吧!
顾莞宁连忙倒水递过去,让大家吃肉的英雄,值得!
顾鹤庭接过来,装模作样抿了口,这才缓缓道:“也没啥,我就去那些朋友家转了一圈。”
顾莞宁:“……然后他们就把肉给你了?”
不会是都想给这位二十五岁的光棍介绍对象吧?
顾鹤庭摇头,“那倒不是。”
“他们想讹我一顿来着,地方都挑好了。”
顾莞宁隐约猜到了真相。
顾鹤庭耸肩,“我又没钱!”
那可不,他没钱,那到饭店搓完谁买单?
还不是他那群好朋友?
哦,不对,是群大怨种。
顾莞宁:“……”真诚,永远是最好的必杀技。
就是,“那他们就这么放过你了?”
顾鹤庭瞬间换上小脸,把茶水塞到顾莞宁手里,站起来到她身后揉肩捏背,语气谄媚,“这力度行不行?”
顾莞宁茫然地眨巴眼睛。
这是干啥?
她垂眸瞅眼茶水,嫌弃地丢到桌上。
都喝过了还给她?
她仰起头,“二哥你是不是想要钱?”
顾鹤庭立马重重点头,“好歹能吃顿炸酱面,再买两只烤鸭,我上年宰了他们不少。”
恰在这时,谢晓峰领着几人从外头进来。
听到这句他不客气地嘲讽道:“你也知道自己光吃不给钱?”
顾鹤庭躲在顾莞宁身后,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那反正我没钱。”
顾莞宁拍开他的手,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指着我就更有说服力了。
谢晓峰连同他身后几人看向顾莞宁,“这就是小晚妹子吧?”
“咱妹子可真好看。”
“小晚妹子有对象了没?”
谢仲康坐在旁边,重重咳一声,“大过节你们不回家,都来这儿干啥了?”
谢明望也幽幽从阳台厨房望过来,眼神危险。
要不是他知道女儿的时候太迟了,没人能有机会!
王跃清扯了扯刚才说话那人,大声道:“小晚妹子,妹夫呢?妹夫咋不在?”
你声音再大点儿人真就出来了。
顾莞宁回道:“他在睡觉。”
顾鹤庭瞬间就嫉妒了,“我也想休息。”
这帮老六,真是一点儿不知道体谅兄弟。
王跃清哦一声。
后面一个同志说:“二哥说他明天要请我们吃京皇庄,开三桌!”
同时他伸出手指头。
顾莞宁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好家伙,她上下两辈子都没吃过这个饭店!
谢仲康也惊了,“他说的?”
王跃清旁边一个同志点头。
顾鹤庭在两人后面疯狂摇头,他没说过,他没那么大口气。
谢仲康:“……把他卖了都请不起。”
还三桌?
顾莞宁表情严肃,“他没钱,我也没钱,我们仨的钱刚买了房。”
有钱也不请,那里一桌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除了钱,票证更是一大堆!
顾莞宁小脸紧绷,再开口语气带着商量,“你们也是朋友间小聚,重在聊感情,吃什么不重要,对吧?”
王跃清连连点头,“对对,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炸盘花生都能聊一天。再说咱们什么人家,啥好的没吃过?”
顾莞宁微笑,二哥还是有一个真心朋友的,她顺势下坡,“谈钱多伤感情,这样,去吃炸酱面吧!”
谢晓峰身后众人:“……”
视线情不自禁从房顶落在地面上,这叫什么?这就叫天差地别!
顾鹤庭点头附和:“对,谈钱伤感情,咱们打小的狐朋狗友难道还抵不上一桌饭?”
王跃清憋着笑,捂嘴用咳嗽掩饰。
别的同志不肯放弃,顾莞宁就俩字:“没钱!”
打肿脸充胖子不可取。
顾鹤庭:“我们刚买了房,钱还是徐斯南垫的,不信你们去问他!”
反正没钱,反正穷,把顾鹤庭绑去饭店他也没钱,兜里精光不是说说而已,掏出来能卖西北风。
顾鹤庭厚脸皮,“其实我妹夫做饭挺好吃,比饭店大厨做得还好吃。照我说去外头吃多浪费,不如让他做一桌。这样,我们出力,你们来那天带上粮食带上肉,菜我们也出了!”
他一副‘看我多大方,你们占便宜占大发了’的架势。
看得顾莞宁想锤他。
也看得门口那堆人直在心里大呼不要脸,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请吃饭还要自带粮食和肉,你怎么不去抢啊?
算了,还是退一步去饭店吃炸酱面吧。
“光吃炸酱面多寒碜,怎么也得来点好菜再来两只烤鸭吧?”王跃清立马跳出来,口气相当不满。
顾鹤庭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个凭我的工资还是吃的起的!”
保证完他又小心翼翼看上顾莞宁,“成吗小晚?”
顾莞宁:你俩这双簧唱得不错。
她接着演下去,冷脸道:“从你后面几个月的零花扣。”
顾鹤庭委屈巴巴,“几个月?”
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顾莞宁决定成全他,“至少半年!”
顾鹤庭:“……”真是亲妹子。
他对朋友苦笑,“我家小晚身体不好,两天一副药,大家多体谅体谅啊!”
好不容易送走那群大怨种,顾鹤庭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
这是真累。
谢仲康看他,“我记得上年来找你那堆朋友不是今天这些。”
顾鹤庭点头,“您眼神真好。”
谢晓峰在一旁解释:“路上碰到后面大院的人,他们起哄,非要鹤庭去京皇庄请客。”
谢仲康兴致勃勃八卦:“就那个,小时候老跟鹤庭过不去,后来见面就打的那孩子?”
“那哪儿是跟我过不去?”顾鹤庭皱着脸反驳:“那是跟谢晓峰过不去,我给谢晓峰出头跟他打了一架,他输了又输不起,怪我喽?”
谢仲康转头看另一个孙子,“那他为啥跟你过不去?”
谢晓峰:“……”这你让我怎么说?就是过不去呗!
顾鹤庭翻白眼,“还能为啥?他们这些大院长大的孩子看不起前面家属楼长大的孩子!”
谢晓峰不跟他们混,不捧他们臭脚,很自然就被针对了。
谢仲康拄着拐杖站起来,眉头皱得死死的,“不成,我找他爹娘说道说道去!”
谢晓峰连忙把人拦住,“算了,爷爷您别去,我又没啥事。”咋说呢,头一次见老头儿要给他出头,谢晓峰内心很感动。
谢仲康打开他的手,嫌弃地瞪他,“打架都打不赢,没用!”
谢晓峰:“……”合着白感动了。
谢仲康抻抻衣角,拐杖暴躁锤地,“屁大点儿人,成天混吃等死还欺负我老实孙子,谁给他的脸?他老子在我面前都得夹起屁股大气不敢出一声呢!”
怒完,他肃下声音,“鹤庭,带我去他家。”
走之前他冲阳台厨房大声问道:“三儿他媳妇儿,我那根人参还没吃完吧?”
三伯娘伸出头,脸上挂着哄孩子似的假笑,“啊,没呢。爸,咱都要吃饭了您这是去哪儿?”
谢仲康抬起下巴,表情高傲:“去拿我的老母鸡。”
一屋子人:“……”
三伯娘被柜子挡住的手一直往谢家三伯身上挠,快看看你爹,又要搞事了!
谢家三伯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能拦住吗?
知道谢家的‘儿子’是什么吗?
写作‘儿子’,读作‘孙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0 23:40:21~2023-06-12 00:23: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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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秘密◎
谢仲康和顾鹤庭两个都不是很要脸, 去后面大院溜达一圈,轻而易举带回来一只脱了毛的老母鸡。
谢三伯把两个警卫叫到一边,细细问了问当时的情景。
据说场面很是惨不忍睹, 至少对谢三伯以及那家人来说是如此。
谢三伯眼神恍惚。
他内心恐慌, 很怀疑自己下班回家走夜路会被人套麻袋。
然而一码归一码, 这参鸡汤味道还是不错的。
程砚洲眯了俩小时就出来帮忙,除了几道需要炖煮的菜,剩下大半桌的炒菜都出自他手。
谢晓峰生动再现了什么叫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现在申请去阳市军区还来得及吗?”
顾鹤庭瞪他,“没你的饭位!”
顾莞宁也不想再来个饭桶, 程砚洲平时做饭就够多够累了, 才不要每天都做大锅饭。
吃完饭顾鹤庭立马抢了折叠床,抓紧时间眯觉,晚上还要继续去盯人呢。
谢仲康也回屋休息,谢三伯和谢明望兄弟俩喝茶下棋聊天, 三伯娘揣上瓜子花生串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