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震惊,为什么都穿得那么寒碜了,脚指头的地方竟然都没有破洞?!
二哥也太厉害了!
同时她也疑惑。
这说明二哥有在好好剪脚指甲,绝不会让指甲顶破袜子。
但那只袜子却又那么脏……
所以二哥到底是爱干净还是不爱干净?
他好矛盾。
以前能看透二哥。
现在顾莞宁却看不透了。
性格竟然这么拧巴?
二哥,藏得很深啊。
等程砚洲用油纸包好带着浓烈气息的一堆钱,顾莞宁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平静地接了过来。
然后她道:“吃火锅可以,你们两个……算了,二哥你在我这儿拿钱,跟程砚洲去买食材。”
“买完食材,咱们回营区吃。”
被委以重任,顾鹤庭顿时支棱起来。
挺直腰背,他用不屑地余光瞥了眼程砚洲。
看吧,果然这种财政大事小晚会选择他这个亲哥,毕竟是自己人。
程砚洲半点不羡慕。
只要不经手那个钱,一切都好说。
顾鹤庭一阵耀武扬威,非要从顾莞宁口中听到夸奖的话。
他装作难担大任的样子,作势要推辞,“不行吧,怎么要我拿钱?不给程老三吗?”
顾莞宁:“……”
你自己不清楚吗?
她心底一顿输出,面上却一副刘备托孤对亲二哥全然信任的神情,“二哥,你忘了你算术好。”
顾鹤庭:“……”
他知道了,顾小晚在忽悠他。
脑子一转,他怒了,“顾小晚你偷看!”
顾莞宁面无表情:“……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至少说完整了:‘我偷看你从黑脏脏的袜子里拿钱’。”
顾鹤庭心虚地解释:“我洗过了,干净的。”
许是这句话给了他自信,塌下去的胸膛又挺起来。
“你别看它脏,那只是洗不下,它心灵还是美的,再穿上俩月不成问题。”
“咱们穷人,没那么多讲究。”
顾莞宁和程砚洲齐齐沉默。
试问,能让人幻视有臭味的袜子,哪怕它洗过,它也不干净了。
别人穿袜子越穿越薄。
你那袜子越穿越厚,还给上层光面,穿包浆喽。
无论顾鹤庭怎么解释,顾莞宁和程砚洲都不愿拿手碰一下那个钱。
气得顾鹤庭甩下程砚洲,拿了钱一个人要去肉铺割肉。
关键顾小晚还特别气人,冲着他的背影喊:“二哥,你千万别拿手摸肉,不然我会怀疑你自己贪吃,想独吞!”
顾鹤庭一个脚滑差点儿没摔倒。
本来没什么的,这样一说,他自己都觉得手里的钱……
臭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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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徐文理也在◎
买了两斤猪五花、一斤羊肉、一斤羊棒骨和一只整鸡。
当然不是一次买回来的。
那也太招摇。
是顾鹤庭和程砚洲先后进肉铺买的。
买了肉出来, 程砚洲低头看了会儿手心。
他脏了。
但是肉不能脏。
棒骨和整鸡拿来炖汤,撒上把山里采的蘑菇,再切一片人参, 弄个菌菇参汤的底。
顾鹤庭还打京市带了牛油的辣锅锅底, 油水相当足。
昨天买了只大南瓜, 记着媳妇儿想吃南瓜饼,程砚洲又去粮店买了绿豆和红豆,打算熬成馅儿包南瓜饼里。
两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 顾莞宁已经把被褥都收进了柜子。
程砚洲再把蚊帐拆下来,一块塞进去。
把添置的东西都带上, 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回了营区。
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 但回到这里后顾莞宁莫名就觉得安心。
顾鹤庭也差不多,他才转来小半年,再回京市后就一直挺不自在的。虽说有几年不在京市难免生疏,但吃年夜饭的时候心里头还是惦记阳市这边。
回到营区, 顾鹤庭都没上楼,等上面吊了个小包下来, 骑着车又没影儿了。
过年这阵子,宿舍楼的热水全天候供应。
回宿舍的第一件事, 顾莞宁就冲进淋浴间洗了个热水澡。
着重洗了两遍头发。
北方秋冬两季别的不多,就风特别多。
风裹着细沙打在身上,顾莞宁感觉头顶都重了两斤。
这时候就特别羡慕程砚洲和二哥的板寸, 根本存不住沙子。
擦擦头发, 顾莞宁过去和程砚洲一起归置东西。
二哥带的主要是吃的, 还有几件厚棉被, 到时候放他自个宿舍去。
再就是些他的衣服, 还有一本顾家的相册。
放不住的吃食都挑出来, 放得住的都塞柜橱里去。
一共五只烤鸭留下了三只,另两只给表姐。
回来前分了个包裹,刚才二哥没上楼就是送东西去了。另外销个假,再顺道去小窗口和食堂转一圈。
吃火锅的话,单手头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二哥带来的新鲜的菜、一块冻得梆硬还挂着霜的牛肉、酥肉、锅巴、烧饼……
以及刚买的猪羊肉、家里存着的粉条、丸子、土豆、笋干和干蘑菇之类的。
“希望小窗口有鱼虾卖。”看一圈桌上的食材,顾莞宁又道:“还有豆腐。”
听她说起豆腐,程砚洲去橱柜翻了翻,找出一碗过年前炸的豆腐,端进去给顾莞宁看,“这个行吗?”
顾莞宁瞧了一眼,将就着吃吧。
屋里,把两张桌子并一起,各种食材一一洗好摆上去。
桌边随意放着一堆葱姜蒜。
顾莞宁抱着石臼捣蒜捣辣椒,待会儿吃火锅的时候当蘸料。
程砚洲则在阳台上炖汤,完了叮叮当当切肉切菜。
阳台的窗户关得紧紧的,以免做饭时的味道传出去。
里屋的窗户则开了条缝,方便顾莞宁和程砚洲说话。
顾莞宁问:“炖的汤能加参片吗?”
想了想,程砚洲点头:“加年份小的那个。”
之前在南河县程砚洲买了三根人参,离开的时候给二老留下了那根用过的,带了两根到阳市。
后来又买了支百年份的。
目前最老的那根还没动过,吃的都是年份小的。
人参毕竟不是大萝卜,顿顿吃的话顾莞宁这小身板也受不住,基本上就一个月炖一次汤。
一锅汤可以吃两三天,还得分程砚洲和顾鹤庭一半多。
那锅用整鸡和羊棒骨炖出来的汤,程砚洲打算倒出一半来煮火锅。
剩下一半留着接下来几天喝。
冬天冷,也不怕放不住。
年后他有大半年都不在,到时候这参汤估摸着得断了。
想到这儿,程砚洲又切了一片,再抓两颗红枣和山菌扔进去。
吃药他倒是不担心,熬药的流程他教过媳妇儿。再加上寄宿的人家一家都是大夫,比他这个门外汉更精通。
锅盖上的小孔冒出几缕水汽。
楼下响起顾鹤庭的声音:“程老三你家里来电话了!”
程砚洲转身,开了条窗户缝,“谁打的?”
顾鹤庭大声回:“你四弟!他问我名字来着!你找找我立马给他送过去!”
名字!
顾莞宁立马去翻抽屉,翻出张纸来递给程砚洲,“这个!”
程砚洲瞧了一眼。
只见上面的名字清一次‘程明’开头:
程明岚、程明湘、程明毓、程明微、程明雪、程明歌……
程砚洲:“……”
他道:“咱们家这一辈的女孩名字都不愁了。”
顾莞宁挠头,“我也不知道小慧的要求是什么,就翻字典把能用的字都组合了一遍。”
绳子绑住纸吊下去,程砚洲冲下面喊:“别打电话了,发电报吧。”
怕顾鹤庭领悟不了自己的意思,他补充:“只发最后一个字。”
“知道!”拿到纸,顾鹤庭立马又跑了一趟。
刚好那边也发了电报过来,是程砚波从老大夫那里买来的治风湿的药方,一张内服一张外用。
这可是人家传了几代的药方,程砚波花了大价钱才买到手。
两边电报都到手,又通了个电话。
看着手上新鲜出炉的十几个名字,程砚波那叫一个震惊,真没想到三嫂这么用心。
一气过一遍,程砚波只觉得哪个都好听,哪个都想给女儿起。
他这样,小慧肯定也没区别。
沉思两秒,程砚波觉得实在不行就把名字包成纸团,让女儿自己选。
电话接通,程砚波道:“喂,顾二哥,那方子一个是吃的一个敷的,敷的那个可以制成膏药贴在病灶处,一贴能顶两天。”
他隐约了解些顾家的情况,所以比较推荐膏药那张。
按照他说的,顾鹤庭区分了一下,点头道:“麻烦老弟了,回头我啥时候再去南河县,咱们俩聚一聚。”
俩人都是一张嘴绝不冷场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从不让话掉地上。
几句话的功夫,要是有旁人在,八成得觉得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挂掉电话,两方都满意离开。
揣着方子,顾鹤庭立马又跑了趟卫生所,去找表姐制膏药。
刚收了一份丰厚的‘礼品’,紧接着就来份任务,谢晓晨看着顾鹤庭那张二皮脸,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去。
她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问道:“要多少?”
顾鹤庭两边嘴角一扯,露出假笑:“先来一百张吧。”
那不是微笑,那是血盆大口吧。
谢晓晨:“……”
她指着门口:“两天内别让我看到你。”
“好嘞!”顾鹤庭麻溜闪出门。
离开卫生所,他先后到食堂和窗口转了一圈,看着能买的都买了不少。
路上瞧见战友他也有说法:“这不马上咱就得出去训练了么,又赶上我年夜饭不在,我三妹非说给我补一顿。”
一碰面就被炫耀兄妹情深。
其他战友:“……”
主要他们都没开口问。
吃顿好的也没什么,年后整个营区估摸得离开三分之二的人,所以各家各户都打算正月十五再吃一顿团圆饭。
毕竟接下来大半年都不在呢。
顾鹤庭两手沉甸甸地回来,一进门就喊:“晚饭好了没!快饿死我了!”
顾莞宁埋头捣蒜,闻言回道:“没有呢,还在醒面。”
顾鹤庭:“?”
他一愣,“醒面做什么?”
吃火锅,还用醒面吗?
把蒜蓉倒进碗里,顾莞宁抬眸瞥他一眼,“做南瓜饼和麻酱饼。”
“哦对了,还要做面条,那个面就等你和了。”
顾鹤庭撸起袖子,“等我洗把手,这是在窗口买的鱼,让小吴给杀干净了。问了那边没有虾,但是有豆腐我就买了一块。”
“还在食堂买了馒头米饭,不过咱吃麻酱饼,这些就留着到明天吧。”
准备好调料,顾莞宁又领了个任务。
——拿擀面杖锤鱼。
把鱼肉锤成肉泥,再加姜蒜搅拌,捏成丸子热水下锅。
再出来就是鱼丸。
鱼丸鲜甜可口。
鱼骨也有它的去处,和鸡羊一起炖了汤。
牛肉一半给切成片,一半剁成肉泥,和猪五花混一起煎成肉丸子。
新买的平底锅一锅两用,中间摊饼,外围一圈丸子。
丸子煎出的油蔓延到饼下面,都不用额外抹油,麻酱饼就被烙得油光酥脆。
顾莞宁见状又让程砚洲煎了三个鸡蛋,“我还要三个肉饼。”
程砚洲拿铲子压一下肉丸,变平了就是肉饼。
肉饼、鸡蛋片、番茄片和莴苣叶子依次夹进热乎的麻酱饼里,再刷一层酱,三个中式汉堡……叫三明治也可以就完成了。
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可现在都六点多了还没开饭。
三个汉堡一人一个先垫垫肚子。
顾鹤庭一口咬半个。
低头瞧一眼,他心说虽然怪了点,但还挺合自己口味的。
于是在三人的一致同意下,程砚洲又拿铲子压了几个肉饼。
南瓜饼也做了三个口味的。
绿豆、红豆和巧克力奶糖味。
最后一个口味的创意来源于顾莞宁,她主要觉得生吃巧克力太腻味了。
快八点的时候,汤熬得差不多了,倒一半出来做汤底。
搬一个炉子进屋,再把汤锅放上去接着煮,小火焖煮。
各种肉和菜摆在桌上,三人围着炉子开始吃晚饭。
肉片下锅。
等熟的时候顾鹤庭道:“明天捡一碗南瓜饼给表姐送过去。下午老四发了两张电报来,是治风湿关节病的药方。我托了表姐制一百张膏药,到时候寄给爷爷他们。”
程砚洲顿住。
老四……
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顾莞宁也顿住,“一百张?”
纯手工?
“我们也过去帮下忙吧。”她道。
顾鹤庭摆手,“不用,你又没那手艺。”
肉片切得薄,烫一会儿就熟。
三人眼疾手快夹进碗里,很快又下了一波。
接下来就是想吃什么煮什么。
一边吃着,顾鹤庭说起回京市打听到的消息。
“何红兵当上副会长以后,丁家的三个人也升了职。”
原本正春风得意呢,没两天又跟徐家交了恶,把一家子都弄进了医院。现在丁家的人可都夹起尾巴老实得很,生怕到手的好处再被要回去。
顾莞宁塞一口肉,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
“三个人?”
丁家不是一家四口吗?
顾鹤庭点头,“没错。那个丁红霞啥好处也没有,徐家没给她彩礼,丁家没给她嫁妆,她的工作也被转手给了何家何红兵一个侄子。”
完了,还得去徐家照顾瘸了腿的徐文理。
“她好像叫丁凤霞。”顾莞宁纠正。
顾鹤庭一脸不在意,“谁管她叫什么?她还有个哥哥我倒记得,叫丁红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