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武功,无法上房追萧元澈,只好如同失了魂一般的回到凤仪宫。
也是那一晚,德善告诉她,她已经找到了一户人家,找人看过,一定是男孩,只等他日分娩之后抱到宫里头来就是她懿贵妃的孩子。
如今,萧元澈再说这番话,她怎能不柔肠寸断,她爱了半辈子的人,她以为早已经失去的幸福,总是在她认为握到手里的时候又被人夺了去。
宁国公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竟还如此痴念着这份孽缘。
不能说啊,这说出去,便是死罪。
今晚德善登门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宁馨儿就算是再不靠谱,也不至于荒唐到如此的地步,而且前段时间夫妻两人关系甚是和睦,都已经快传成京师的佳话了。
崔姨母脑筋转了几转,说道,“没准儿还真的会,国公爷,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这种事,不是王爷休妻,有可能是咱们家馨儿要和离。”
自打成亲以来,崔姨母一直叫宁国公死老头子,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国公爷。
宁国公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行,还是得亲自去看一看。
于是,这两人一合计,拿着国公府最有用的家当,那就是上方金锏了。
“万一萧元澈敢造次,我老头子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女儿周全。”宁国公说道。
可是崔姨母忽略了一个问题,宁馨儿是他女儿,宁香儿也是他女儿。
宁国公有多护宁馨儿,就会有多护着宁香儿。
就想当初那样,宁香儿一簪子扎过去,馨儿都没了半条命,宁国公还是动用了家里的免死金牌来救命。
那是先皇和金锏一次御赐给宁家的,祖上多少人都没拿出来用过,宁国公为了宁香儿,把金牌请了出来。
崔姨母叹气,这个节骨眼上再骂宁国公,好像不太合适。
她走到白宁宁跟前,“脸上的伤……”
白宁宁说道,“无事,我已用了小饺子调制的凝胶,不会留疤的。”
崔姨母说道,“和离不和离的事情以后再说,这荣亲王府的门槛如此的高,咱们还是不踏了吧,跟娘回国公府,就算是再难过,也有你一口饭吃。”
那自然是会有她白宁宁的饭吃,国公府的厨子做的一手好川菜,不必如意楼的差。
“可是小勺子他……”白宁宁还是担心,若是真的打起来,留景韶一人在府上多危险。
崔姨母显出了难得的大度,“怕什么,一个人的饭有,两个人的饭也有!”
就这样,宁国公夫妇大摇大摆的带着女儿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十分客气的向皇上和皇后告了退。
帝后两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收尾,王妃的局面是解了,但是萧元澈这下子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皇上没有管在场的几个人,却把目光落在了福全身上。
“方才贵妃要进来见朕,你为何横加阻拦?”
这真是天降一大锅,福全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拦出了,之前皇上不愿意见任何嫔妃的时候,都是让他去打发,皇上甚至连个理由都懒得给,直接叫他自己编。
果真今天他是要背锅了。
福全吓得跪到在地,“皇上息怒,老奴知罪了,请皇上降罪。”
皇上冷沉了一会儿,“自己去领二十板子,这段时间就不要在御前侍奉了吧!”
这可真是天大的惩罚,福全是跟着皇上一路长大的,就算是犯再大的错,皇上最多骂几句,今日罚了二十板子,又赶了出去,这也算是极为严重的惩罚了。
“今后,你就在接替你师傅,在御前侍奉吧!”皇上把手点在了小春子额头上。
小春子跪地,“奴才叩谢皇上隆恩。”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小春子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来人,把萧元澈送回荣亲王府!”
就这样,又打发走了一位。
殿内,只剩下宁香儿一个外人,皇上最后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你……”
第187章 王爷的演技真烂
宁香儿害怕极了,方才皇上处置了一堆人。
除了宁馨儿被宁国公夫妇护着跑的快,其他人可都没落着什么好。
“臣妾……”
知罪两个字还没从嘴里头说出来,却见皇上已经走到她身边,缓缓的向她伸出了手。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叫她起来吗?
她把瑟瑟发抖的手递过去,然后缓缓的起身。
“怎么手这么冰凉,可是冷的?”皇上关切的问。
宁香儿又开启了一贯的做做风格,“臣妾无碍,只是方才被皇上的龙威震慑,心中甚感惶恐。”
这就是真白莲比假绿茶高明的地方,若是换做顾妙妙,她肯定会说,“皇上你方才好凶啊,吓到人家了嘛!”
皇上招手唤来小春子,“送贵妃娘娘回去。”
小春子搀扶着宁香儿也缓缓的退下。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屋内只剩下贺皇后一人。
皇上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戏演的,真累人啊!”
贺皇后终于开始说话,“所以臣妾这不是没有跟着添乱吗!”
皇上看着贺皇后同样疲惫的脸,“没办法,朕在这个皇位之上,也是时时刻刻被人拉出拷啊!问文蔷,我能护的了别人,却护不了你。”
贺皇后抬眸,“臣妾从来都没有要求站在皇上身后,臣妾愿意和阿宁一样,同皇上并肩战斗。”
皇上拍拍她的手,“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太后!”
萧元澈被羽林卫跟着往前走。
宁香儿出门,紧走几步追上。
“你们先退下,本宫同王爷要说句话。”
羽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离开。
这荣亲王府还没到,人出了问题就要他们负责任,他们可不敢轻易离开。
“本宫就说两句话。”宁香儿声音有些颤抖。
萧元澈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不是荣亲王,手里没兵权,但是我还是萧家的人,你们别太过分!我又跑不了。”
羽林卫方才退下。
宁香儿走到他跟前,眼圈里含着委屈,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元澈哥哥。”
萧元澈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元澈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宁香儿说完,开始抓他的手臂。
萧元澈笔直的站在那里,“别轻举妄动,保护好自己,保护好靖珩。”
“元澈哥哥,这是你的心里话?”宁香儿简直不敢相信,一直对她冷冰冰的萧元澈,居然开始说出这么有温度的话。
关键时刻,他竟然还要替自己着想,还在为靖珩着想。
萧元澈点了点头。
羽林卫在一旁催促,萧元澈只好起身匆匆离去。
宁香儿心中有千万个舍不得,但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她却暗暗决定,忍得一时的小离别,将来一定会有苦尽甘来。
假山后,白宁宁咂咂嘴巴,“这演技真烂,完全没有父亲那种炸裂氏的演技。”
听到女儿夸自己,宁国公捋着山羊胡,“是吧,是吧,我也觉得方才我怀抱金锏上殿那气势真是英勇无比,妥妥的光芒万丈般的存在。”
崔姨母伸出一只大拇指,“不过还是略显一点夸张,细微表情做的不够到位。”
“父亲,母亲,女儿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给力!”白宁宁满意极了,若不是宁国公夫妇深夜闯宫,事情也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她还想着法子要把给萧元澈找个什么罪名呢。
“德善这老贱婢回府上通风报信我当时就觉察出不对了,她有这么好心,会担心你的死活,于是我们就来了一个将计就计,进宫来,看看到底耍的什么鬼心眼。”崔姨母说道。
白宁宁真佩服母亲大人这般人物。
看似粗鄙泼辣,蛮不讲理,但是关键时刻却粗中有细,拉的下脸皮,端的起架子,这样的人,是宅斗倒了多少人才能站的上的顶峰啊。
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这一夜,景韶睡的也不踏实。
他身边侍奉的嬷嬷说,王爷和王妃吵架了,都已经吵到宫里头去了。
他只恨自己没在跟前,没办法劝说着这两位。
一晚上担心害怕,便穿了衣衫,在门房那边搬了把小凳子等。
见白宁宁回来,他第一个就冲了上去,“母亲!”
白宁宁二话不说,对身后的嬷嬷说道,“你抓紧把小世子的东西收拾好,随我去国公府。”
玳瑁和珊瑚走过来,“王妃,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宁宁回答,“不要问,你们也赶紧收拾东西,随我一起去国公府。”
玳瑁和珊瑚不敢耽搁,急匆匆的回去收拾东西。
珊瑚遇事心里慌,不知道该收拾什么,站在屋子里转圈圈。
“玳瑁姐姐,我们该收拾什么呀?”
玳瑁也不知道收拾什么,她打开柜子,拿了白宁宁爱穿的几件衣裳,又把妆台上白宁宁的首饰盒子拿好。
几人一起赶到门口的时候,萧元澈和羽林卫也回府了。
为首的上来,见到白宁宁,不知道还该不该再叫王妃,毕竟这王爷都没了,再叫人王妃是不是有点讽刺人了。
“二小姐还有什么想收拾的尽管收拾,咱们兄弟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二小姐搬完了再封府。”
白宁宁冷哼一声,“有什么好东西,我不稀罕,你们随便!”
说罢带着人转身上车。
崔姨母也在一旁说,“我们国公府什么没有,还真不稀罕,宁馨儿,上车了。”
宁馨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赶车的,正是初一。
“王妃,王爷叫我来保护你。”
马车开始启动,白宁宁方才挑开帘子,远远的看了王府一眼。
萧元澈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拐弯处,消失不见。
白宁宁方才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崔姨母抱着她,“孩子,怎么撒气都好,就是别掉累,伤口发炎了可真就留疤了。”
白宁宁委屈的说,“一想到他即将要面对什么,我脸上这点伤算的了什么,母亲,我舍不得他,我舍不得萧元澈啊!”
崔姨母拍拍白宁宁的后背,“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孩子,大周有你们而骄傲!”
第188章 王爷被困在府中了
白宁宁在宁国公府上一住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无论谁跟她说什么话,她一概不理。
玳瑁和珊瑚都不敢多嘴,就叫小勺子想问,也被白宁宁一个眼神给吓了回来。
与此同时,刑部尚书上奏了一本参萧元澈的折子,这仿佛打开了魔盒的开关,朝廷上参奏萧元澈的奏折便多了起来。
皇上的御书房里,堆满了参萧元澈的折子,大到藐视王法,滥杀无辜,小到出言不逊,辱骂朝廷命官,一桩桩,一件件,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据皇上身边的春公公说,皇上那天晚上看着看着奏折,突然龙颜大怒,再后来,重重的一拍桌子,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就跟着晕了过去。
紧接着,太医院的邱院判和胡院判都来了,两个人给皇上请完脉之后又忧心忡忡的走了出去,任凭谁过问,都不敢说。
就连太后问,两个人都说龙体无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吃两副药便好。
可是太医院的药吃了两副又两副,皇上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更严重起来了,之前还能坚持着上朝,到后来,早朝上直接晕了过去。
这下文武百官可乱成了一锅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之前朝廷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分成了两派,一派看萧元澈的指示,毕竟王爷手握兵权,又深受皇上信任,基本上代表的就是双手的圣意。
另一派听为国舅爷马首是瞻。
现在两个人说倒下就倒下了,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站出来主事。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前朝如此,后宫更是。
首先便是皇后娘娘先下令把封死皇上御书房后的寝宫,邱院判之外。
请安或者奏折也一律送到御书房,寝宫内谁都不许踏入半步。
小春子也只是在外面侍奉,只有皇后日日守着床榻,谁都不得靠近。
宁香儿曾经撺掇过后宫几位美人去看一下究竟,门都没进,就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司琴打发了出来,再后来,她撺掇着太后去。
太后头上包着大大的头巾,虚弱的躺在床上,捂着心口,“哀家上次被老七气的胸闷心痛,想去探望却也力不从心,你若是想去,便替哀家把这根上好的人参送过去。”
撺掇太后不成,反倒被太后往前推了一把。
宁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带着采福来到御书房门口。
“本宫奉太后的命令,特意拿千年人参给皇上,你好大的胆子,敢拦本宫!”
司琴不卑不亢,“奴婢不敢拦着娘娘,只是皇上有旨,不见任何人,奴婢不敢抗旨放娘娘入内。”
“皇上仁孝,定不会违逆太后的旨意,还不快速速让开!”
思琴说道,“既如此,那便请娘娘把人参放下,奴婢送进去即可。”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不只有司琴一个人,还有一干侍卫。
这些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再三确认过身份没有问题的。所以司琴才这么有底气,别说是人,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小春子几次想趁机溜进去,都被抓来了出来。
再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他在首领心中的地位可越来越不重要了。
如果算起来,他身上也有胡人的血脉,这是她的母亲最后变节了,背叛了首领,所以被秘密处决了。
本就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富商家外室的私生子,连家门都没有踏进过半步。
富商家更没有承认过他的身份,富商死后,管家大娘子稍稍用了点手段,他就被卖进宫里来做了内侍。
其实他若不靠着首领,苦熬几年,也可出人投地,但是德善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逃也逃不掉,他身上有那山丹花,那朵花,他母亲身上也有一朵。
德善笑着问,孩子,你不知道这朵花的来历吧,这是我们草原上最美的花朵,我们的根来自草原,终究,我们最后还是要回到草原。
小春子一个连自己爹都没见过一面的人,哪里会想着什么根不根,他只想活的更好一些。
德善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果真,认可大监福全做师傅之后,总算是没有人敢再对他呼来喝去,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这一切,都是德善给的。
他很清楚那股势力的强大,母亲穷其一生也没有能够躲开那些人的迫害,他自己已经认命。
这段时间他跑风仪宫勤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