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这茶楼瓦舍里唱的戏,都是真的了?”
有人提了一嘴,不少人便好奇了起来,“唱了什么戏?”
“说是司徒轩其实是被……那两位下毒给害死的,便是为了能在司徒轩死后,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众人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长乐虽然被马蹄子踹飞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在听见这些人非议她之后,气得不行,挣扎着想起来反驳,但她刚动,便先呕了一口血。
“公主!”
江潮升上前,将她抱了起来,“抱歉诸位,府中出了状况,公主受了伤,请恕江某无法招待各位了,今日婚宴提前结束,管家,好生送各位宾客。”
众宾客离开江府的时候,还都在议论纷纷,如此诡异的事情,想来不出一日,便又会传遍整个汴京了。
郎中在给长乐诊治了之后,长乐才算是缓过了这口气。
她委屈的窝在江潮升的怀里哭,“江郎,那匹疯了的黑马,还有那些纸片的事儿,必须要彻查清楚,一定是有人故意不让我们好过!是……是陆明棠,一定是那个贱人,每次只要有她在,就准没什么好事儿!”
长乐真是快被气死了,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却在和江潮升拜天地的时候,被一匹马给踹飞了。
而且还天降血书,上面写了什么死的好冤之类的话。
马加上血书,不就指向了先前从马背上摔死的司徒轩吗?
今日来了这么多宾客,这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她苦苦经营的形象在今日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她必然要让今日之事的主谋,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江潮升看着面目狰狞的长乐,眸中闪过一丝冰冷。
但面上却温柔的说道:“公主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的,你身上伤的不轻,不要乱动,要好好休养。”
见江潮升似是起身要走,长乐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江郎,今晚是我们得到洞房花烛夜,你要去哪里?”
江潮升道:“我不去哪里,只是公主你还受着伤,那种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长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许多:“我还以为江郎你是嫌弃我受了伤不好看了,便不想与我同床共枕了呢。”
第224章 乌烟瘴气
“江某对公主的心,永远也不会变。”
长乐这才高兴了,还让江潮升躺下来,与她一块儿睡。虽然他们今晚因为她受伤了,不能做那档子事,但是不妨碍在一张床上睡觉。
等长乐睡着了之后,江潮升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子,站在屋外的一株海棠花树下。
这是他搬进这座府邸之后,特意在主院中种下的。
今日之事,就算是不调查,他心中也非常清楚是何人所做的。毕竟除了她之外,不会有人再对他的所作所为这么了解了。
可即便他早已清楚了一切,还是要走上这条路,人生何其可笑。
只因,除了这条路之外,他别无选择。
果不其然,婚宴上黑马失控,还有血书纸片的事儿,在第二日便传遍了汴京的大街小巷。
这下,关于长乐与江潮升偷情,两人为了在一起,而毒害司徒轩的传闻,更加甚嚣尘上了。
长乐因为在府中养伤,所以对于外面的传闻并不是很清楚。
但江潮升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现在从二品观文殿大学士,贬为五品的少卿,工作地点都不一样了。
虽然还披着个驸马的外衣,但在太常寺处理政务。尤其是在大婚之后,太常寺中几乎没什么官员与他说话。
大部分的官员看见他,甚至都绕道走。
甚至还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讨论的都是司徒轩究竟是怎么死的。
紧随着又讨论到江潮升升官的问题,满朝上下都知道,江潮升原先是韦相的人,还叫韦相是义父,是韦相的左膀右臂。
韦相倒台之后,他的那些亲信都被抄家。甚至是斩首示众了,只有那些关系不是很亲密的,或者说在为官期间并没有犯什么错,还算是比较清廉的,才会赦免罪行,继续做官。
但像江潮升这样的,只是被罢免官职都算是轻的了,通常情况下都是直接一刀咔嚓掉的。
可实事是,江潮升非但没有咔嚓,还在张太后苏醒之后,立马就官复原职,紧随着,张太后便将调查假币案的重案交给了他。
江潮升在假币案中立了大功,一跃成为观文殿大学士,在他这个年纪,位居二品官职,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了。
若是论才华,江潮升的确是有才华在身的,可朝中也不缺乏学富五车的大臣,江潮升再怎么才华横溢,也比不上身为天子之师的沈太傅。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张太后不计前嫌。非但不治罪江潮升,反而还重用他呢?
于是乎,众人便很自然的联想到,江潮升若是先勾搭上了长乐,再通过长乐取得张太后的信任,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甚至还可能牵涉到了命案,谁还能瞧得起江潮升?
不仅瞧不起,而且谁也不想与江潮升有过多的接触,生怕会跟他关系好了,也会被别人给戳脊梁骨。
但这些江潮升都没有同长乐提过,甚至的,他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因为被官场同僚霸凌的不适。
他依然表现的体贴入微,每日一从官署回来,并且还亲自照顾着长乐,对她嘘寒问暖,喂她喝药。
但是长乐的伤却好的特别慢,而且自从大婚那日被马给踹了之后,她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中鲜血淋漓的司徒轩来找她索命,她尖叫着惊喜,扑到江潮升的怀里。
“公主做噩梦了?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都是假的,别怕。”
江潮升将长乐抱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长乐抓着江潮升的衣襟说道:“江郎,最近我总是梦见司徒轩来找我索命,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必然是大婚那日的原因,你明日陪我去寺庙上香,我们求个符来镇一镇,可好?”
“好,明日我请假陪公主一道去。”
对于长乐的所有要求,江潮升都几乎是百求百应,这也让长乐的心中有所宽慰。
次日,江潮升便请了假,陪长乐去寺庙上香。
到了佛像前,长乐极度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掌,闭目祈祷着。
而后拿起了竹签,想要求个上上签。
随着啪嗒一声掉出来,长乐期待的捡起来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下下签!
瞬间就变了脸色,江潮升在一旁看到后,温声道:“公主别急,我们先去找方丈解一下签的含义。”
方丈在拿过竹签,端详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近来空有血光之灾呀。”
长乐顿时便害怕了,赶忙询问:“方丈可有何破解之法?只要你能让我平安度过此劫,我愿为寺中的佛像重塑金身!”
“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要破此局,恐怕还是要去施主的府中做一场法事。”
为了保命,长乐自是一口便应了下来。
方丈带着一群和尚,去了江府做法事。
长乐一直在旁边看着,总觉得阴森森的,似乎司徒轩的魂魄就在四周游荡。
做完法事之后,长乐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方丈,可有将恶鬼给驱赶走了?”
“施主的血光之灾还未完全消除,需得每日寸步不离的带着此香囊,贫僧在香囊中放了开过广的护身符,可保施主安然。”
长乐立时不疑有他的接了过去。
有了香囊之后,长乐感觉安心许多了,当晚睡觉也没有再做噩梦。
只是才只睡了好梦,等到第二日又开始做噩梦了。
长乐又去寺庙找方丈,但是方丈只说做法是无法驱赶恶鬼的。但只要戴着香囊,便不会让恶鬼吞噬。
因为睡不了好觉,长乐只能去其他的寺庙找人来做法。
整个江府上下,都被长乐青睐的法师给弄得乌烟瘴气的。
仆人们苦不堪言,因为长乐由于睡眠不足,每晚做噩梦,导致精神越来越恍惚,脾气也越来越差。
府中上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加重,因为一旦稍微有哪里做的不合长乐的心意,轻则被扇巴掌,重则被活活打死。
管家到江潮升的面前说这些事,江潮升却很平静的道:“公主心中不安宁,便顺着她吧,她想做什么,都依着她的心意就是。”
第225章 争奇斗艳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陆厌的生辰。
少帝第一次办生辰,宫中大办,也是难得的热闹。
而身为生辰宴的主角,陆厌却是赖在公主府,躺在陆明棠的床榻上,搂着她的腰肢,下颔抵在她的颈窝处,腻腻歪歪的蹭来蹭去,不肯起床。
“该起来了,今日可是我们阿厌十八岁生辰,过了今日,就又涨一岁,是个大人了,怎么还能赖床呢?”
陆厌依旧将半张脸埋在她的怀中,声音闷闷的:“朕本来就是个大人,但大人也喜欢赖床,阿姐不就喜欢赖床,朕也不想赖的,可谁让阿姐实在是太香甜了呢,朕一点儿也不想松手。”
陆明棠不是很理解,陆厌对她有种上瘾的感觉,每日都能见,还日日翻墙爬她的床,每日让他起来去上早朝,都要费一番功夫。
每日对着一张脸,他都不腻的吗?
阮姒宝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捏住他的鼻子,很快陆厌就因为窒息而甩了甩脑袋。
“阿姐真坏,每次都用这招,但是可惜哦,这招对朕没有用呢。”
陆明棠顺势凑近,在他的右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样有用吗?”
陆厌的薄唇勾起,“一点点。”
陆明棠又在左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样呢?”
“高了那么一点点。”
得寸进尺,她还就不信,他能这么坐怀不乱。
陆明棠坏笑一声,低首间,张嘴便在他的喉结上狠狠咬了一口。
在松口的同时,湿润的舌尖舔过喉结,引起人一阵阵的战栗。
“现在呢?”
陆厌果然把持不住了,猛地睁开眼,黑眸中翻腾着危险而汹涌的波涛,如一头饿狼,恨不得将陆明棠整个给生吞活剥。
紧紧扣住陆明棠的腰肢,同时一个栖身而上,气息灼热而又危险,“阿姐,一早上玩儿火,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密密麻麻的吻便落了下来。
“公主,陛下,你们起了吗?”
这是夏瑶瑶一早第三次来叩门,第一次得到了陆厌的一个滚字,第二次陆明棠说很快。
而这句很快,离现在已经又过去半个时辰了,少帝是真的很磨蹭呀。
幸而公主府上下都已经习惯了,夏瑶瑶能做到面不改色的来叩门询问。
“进来吧。”
终于得到了陆明棠的允许,早已候在外头的侍女低着头走了进来。
在为两人穿戴的时候,夏瑶瑶一眼瞧见陆明棠的朱唇格外的红润,甚至红到唇角都破皮了,足以见得在他们进来之前,是经历了如何激烈的战场!
什么叫老天爷上赶着往嘴里喂饭?形容的就是夏瑶瑶此时此刻的心情。
看看,昨晚她刚好在写新的章节卡文了,这一大早的,两位主角便上赶着往她的嘴里塞饭,这不是又有素材了!
而侍女们在给陆厌穿戴衣衫的时候,瞧见了他喉结处的咬痕,不敢再多看,赶忙低下了头。
公主和陛下每晚也太激烈了吧,他们这些伺候的几乎每日在给他们梳洗穿戴的时候,都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到暧昧的痕迹。
公主府上下都是陆明棠一手培养的亲信,倒是不会怕他们会说出去什么。
虽然一开始他们都甚是震惊,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陆明棠与陆厌是亲姐弟,这不就是……那啥吗。
他们不敢说,上面的人玩儿的太花,他们只管装作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等穿戴好,用过早膳,磨磨蹭蹭回宫的时候,朝臣们携带着家眷,早就已经到了,便是连张太后都已经在了,只有陆明棠和陆厌姗姗来迟,“陛下倒是每次都与明棠一块儿来,哀家还以为你是忘记今日的生辰宴了呢。”
看到陆厌与陆明棠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张太后的心里不畅快。
原先扶持陆厌上位,就是看在他没有靠山,孤苦无依,好掌控的份儿上。
如今他与陆明棠联手,朝中一半的朝着向着他,张太后又从对付韦向转变为对付陆厌。
陆厌比韦相可要更具有威胁性,因为陆厌是名正言顺的皇帝,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请流派都会主动向着他。
而更危险的是,一旦陆厌及冠,能够独立执掌朝政了,那么张太后就没有理由再继续代天子行事了。
所以说,张太后最后悔的,便是当初没有在第一时间弄死陆厌,现在陆厌的羽翼逐渐丰满,她想弄死都难以有这个机会了。
“既然是朕的生辰宴,朕想何时来便何时来,再者说,朕超过规定的时辰了吗?”
曹公公马上搭腔:“陛下到的刚刚好。”
可不就是刚刚好,每次都是踩着点到的。不管是宫宴,还是早朝,无一例外。
张太后每日起早摸黑的处理朝政,不敢有任何的懈怠。但陆厌每日懒懒散散,连上个朝都磨磨蹭蹭的,却还是被以沈太傅为带头的那些迂腐老臣们夸陛下勤勉,进步颇多。
陆厌这个正主到了,宫宴才正式开始载歌载舞了起来。
陆明棠往下扫了一眼,便瞧见坐在江潮升身边的长乐,面色憔悴。哪怕是化了很厚的妆,都挡不住她眼睑下浓厚的黑眼圈。
最近几日她可没有做什么,也就是在长乐新婚那日,在婚宴上上演了一出冤魂索命罢了。
这一出戏,对于长乐的后劲儿这么大的吗?
按理来说,不应该呀,长乐丧心病狂到在杀了司徒轩之后,又想害死司徒太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不该会被这种闹鬼的把戏给吓成这个样子。
看来在成婚之后,长乐在江府过的并不怎么好呀,又或者说,这几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一些颇为有意思的事情。
歌舞结束之后,便是众朝臣为少帝贺生辰,也就是俗称的送贺礼环节。
而这次宴会的送礼环节,上场的全是待字闺中的贵女。
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琴棋书画各种才艺拿出手,可谓是争奇斗艳,好不精彩。
这些贵女们显然都是冲着陆厌来的,先前陆厌没有实权在手,那些贵女们怕一个傀儡皇帝随时会被踢掉,都不肯嫁。
但如今,一个个的如狼似虎,虽在台下表演,却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能被他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