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司霜观察了一下她们的神色，开始说下一个：“第二个就是自己干，好处就是卖多少赚多少，卖了一千两也和我无关，这都是你们的钱，或许还会越开越大，开到京都里去，成为一国之富都有可能。”
“而坏处，就是不稳定。也许生意不好，会亏本，会倒贴钱，状况是不定时的，你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发生，也许上一秒生意火爆，下一秒一个人都没，它们是与摊子的生存息息相关的。”
“若是运气不好，冲撞了某位贵人，亦或是有对家看不爽，砸了摊子伤了人，这些都是可能会在下一秒发生的。”
楼司霜看着认真思考的二人，道：“你们进来想吧，我去做个早饭。”
“小虎，给你们倒两杯茶。”
“好嘞，姐！”楼小虎嘻嘻应道。
待楼司霜走远了后，楼小虎骄傲说道：“我姐很厉害吧？说出来的话比读书人都好吧？”
阳氏很认可的点着头：“说的话都在点上，都是重点，太厉害了！”
比起阳氏，黄氏显然还没回过神来。
她头一次接收到了那么多消息，昨天的还没消化完，今天又有这么多重点，一时间没有听到楼小虎说话。
她全心都在想楼司霜刚刚说的话，包括之前「和离」。
这也是她昨天才知道的一个词——和离。
原来还可以和离，她一直以为只有男人休女人的份，没想到女人不仅可以提出「和离」还可以休男人！
黄氏细细想着，越想心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逃离黄家。
她心下已经有了决定，她说道：“等明日赚了钱，我就去和黄强提和离！”
不论怎么想怎么做，都得先有钱傍身！
阳氏看她，虽然改变了之前的老旧想法，但真一听，她还是很震惊的。
“你想好了？”阳氏认真看她，心扑腾跳动着，像要飞出来了一样。
“恩！楼霜妹子说的选择，我也想好了，就选第一个。”黄氏说道。
狗屎虽是狗屎，也分硬狗屎和软狗屎，她自知自己没有能力开好一家摊子，也清楚自己没有实力去赌，倒不如平稳过着。
像是楼霜说的那样：就此一世，及时行乐。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稳一生。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我也是选择第一种。”阳氏说道。
“我们这种从农村里出来的女人，见识就那么一点，唯一的优点，也就是吃的苦。”
“哪里敢与镇上的有钱人家打交道啊，她们光看我一眼，我都脸红羞愧自卑的很。”
女人的想法，楼小虎听不懂。
他挠着头说道：“为什么自卑？为什么不去拼啊？”
“有钱人的源头不都是穷人吗？他们不也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实现的吗？”
“清桦书院的院长，就是寒门出身的啊，他靠自己的双手和脑子成为的状元郎，然后开了那么大的一个书院，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家姐姐待多了，耳濡目染了，楼小虎竟觉得自己有几分姐姐说话的感觉了？
不止楼小虎这么觉得，阳氏和黄氏也都这么觉得。
话说口第一时间就感觉有哪里奇怪，哪里不一样。
这还是她们清水村的小恶霸楼小虎吗？
她们抬头看着楼家的院子，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从什么时候开始楼家变得不一样了呢？
好似从楼霜要为薛平割肉开始，这一切慢慢的不一样了……
“进来啊，想什么呢？我姐吩咐我给你们倒茶，快进来。”
楼小虎看着发呆的二人，催促了一声。
见她们没有反应，楼小虎恶性上来，凶着个脸道：“再不给小爷过来，我就去你们家打劫！”
这话一出，阳氏和黄氏瞬间回了神。
对了对了，这感觉才对了！
这才是小恶霸楼小虎嘛……
*
与清水村交界的官道上，有一名白衣男人单腿在了地上。
他白衣上沾满了鲜血，连带着发丝与鲜血结在了一起。
他脸色苍白，眼睫上沾着冰霜，嘴唇毫无血色，像是从冰河里捞出来的。
他的牙齿打着颤，一把嵌着绿宝石的小刀插在地面上。
他的身后出现了两名黑衣人，其中一名走上前，想要搀扶白衣男人，却被白衣男人一掌挥开了。
那名被挥走的黑衣人，撞击到一棵大树上，如同死尸般倒在了地面上。
另一名黑衣人冷漠的看了眼毫无生机的同伴，走向白衣男人的身后，双膝跪地道：“主子，已经查清楚了。”
第93章 本督亲自去给小霜报仇。
“说。”
男人声音沙哑，眉宇中有痛苦浮现。
“王爷与殷罹的遇见，确实偶然，当日王爷是想去官道边挖曾经藏下的银子，后遇到殷罹被那位的人追杀，至于为什么会出手救他，”十一稍微顿了顿，“大概是为了玉宁郡主。”
说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十一面目虽无波澜，但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玉宁郡主」这个名字，向来都是主子心里的一根刺。
旁人说不得，提不得，但凡说话语气重了或是轻了，那他们离活着就只剩半秒了。
身前的男人没有回应，但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继续。”男人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
十一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
十一已经做好了与同伴同样下场的准备，他深呼了一口气，说道：“玉宁郡主痴恋过村里一名书生，那名书生叫薛平，玉宁郡主花了五十两银子让薛平与她成婚……”
十一的话还没说完，迎整个人被一股强劲的利风毁在了树干上。
浓重的腥味在自己喉中蔓延，像大海上汹涌的风浪，抑制不住。
五脏六腑传来剧烈的疼痛，全身的骨头像被人强拆折断。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神情都没有变化。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起来。
如先前那般，恭恭敬敬的行礼下跪。
他知道，他这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主子留了他一条狗命。
“继续。”男人说道。
十一强硬将喉中的鲜血咽了下去，他没有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而是说起了「薛平」。
“薛平七岁那年，他爹死了，之后一直和母亲李金花生活，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同一时间，王爷等人来到了这里。家贫的薛平瞧上了玉宁郡主，想要利用她改善生活，便与同村女子蒋梦梦演一场戏。”
“蒋梦梦负责把玉宁郡主约出来，带到后山里躲猫猫，后玉宁郡主迷路，被一路跟着的薛平带回了家，三人就这么认识了。”
“玉宁郡主心善，知晓了他们家境后，便总拿着家里的粮食给他们吃，他们问银子，玉宁郡主也给。薛平油腔滑调，玉宁郡主每日听着他的甜言蜜语，说着要娶她的话，开始对她芳心暗许。”
“这么过了个六七年，在玉宁郡主将家中掏空，把他们家境改善后，薛平开始不搭理玉宁郡主了，每天与蒋梦梦待在一起，玉宁郡主为了能和她们一起，期间做了很多卑微的事。比如让蒋梦梦骑在身上，当丫鬟使，比如王爷给的首饰和新衣裳都给她。”
“薛平把钱花的差不多了，加之读书又需要花钱，便再次把注意打在了玉宁郡主身上，玉宁郡主愿意拿50两给他。但需要他与她成婚，薛平为了银子，便表面同意了玉宁郡主，暗地却与蒋梦梦勾结在了一起，背着玉宁郡主，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后蒋梦梦卧病在床，需要一两心头肉，薛平便去让玉宁郡主去割，玉宁郡主为了给他割肉……”
十一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打断了。
“够了。”男人的声音冷的吓人，眸光森寒刺骨。
“薛平，蒋梦梦……”
“主子，是否需要属下将他们杀了？”十一出声道。
“不用。”男人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
唇角的血花宛如在深渊盛开着的彼岸，艳丽妖冶。
他勾着笑意，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阴沉。
他的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嗜血狠戾气息，他缓缓开口道：“本督亲自去。”
*
自从楼司霜掌厨后，楼司是一天比一天起的晚了，美曰其名说着「要看着小红小蓝睡觉」，实则让小红小蓝看着他睡觉。
小红和小蓝抱着被子，脸上充满着麻木。
小红叹了口气，爬到楼司的旁边，帮他把提到脚边的被子盖在了身上。
小蓝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在床边的楼司往里推。
末了，二人齐声叹了口气。
“小蓝呀，银说爷爷离开了瓦萌，可肿么办呀！碎觉这么不乖乖！”
小蓝又叹了口气，颇有种小小的年纪，操着大大的心的感觉。
“也就瓦萌宠着爷爷，爷爷离开了瓦萌，肯定会受凉呐——”
“那瓦萌不能离开爷爷，受凉很难受哒！”小红奶声道。
“嗯嗯！那瓦萌去次饭饭吧！芽亲好像起床啦！”
听到芽亲起床了，小红吧嗒吧嗒从床上跳下来，迈着小脚脚往门外走。
小蓝小声喊道：“等瓦呐！瓦的鞋鞋被小斧舅舅踢到床底下去啦！”
小红虽然很想见到芽亲，但看到小蓝费力往床下扒拉鞋子的动作，便啪嗒啪嗒小跑了回去。
“瓦帮你！”
小红左看右看了一圈，把目光放到了楼司的鞋上。
“用这个，瓦萌扒出来！”
小蓝接过来，左手捏着鼻子：“咦惹——好臭臭！”
小蓝吸着鼻子，把鞋子往里面用力扒拉：“就要够到呐！”
突然，一声「叮」响了起来。
原本平滑的地面，中间那块现在却多了个木箱子。
小蓝一眨不眨的看着突然出现东西，侧头看了眼小红。
小红读懂了他的意思，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于是乎，二人趴在地上，慢慢向木箱子爬去。
当他们就要碰到木箱子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吓得小红和小蓝赶紧从床底下爬出来，犹豫太着急，小蓝起来的时候脑袋磕在了床板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个脆响，很成功的让正在睡梦中的楼司……
恩，翻了个身。
小蓝眨了下眼，似是被磕懵了，一动不动的保持着趴地的动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紧接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爹，小红小蓝吃饭了！”
这个声音，吓得小蓝连忙回过神，他以方。
在楼小虎要进来的那一刻，小蓝从床底下出来了。
见到楼小虎的第一眼，小蓝的眼眶里瞬间蕴满了泪水。
他哭喊道：“小斧舅舅，爷爷欺负瓦——”
第94章 楼司的秘密
小红也跟着哭唧唧道：“哇呜！也欺负瓦！”
楼小虎懵了：“啊？”
楼司垂死病中惊坐起，听到他们哭唧唧，他愤怒了。
“谁欺负我乖孙啦？告诉爷爷，爷爷帮你欺负回来！”听到他们哭泣，楼司的心都疼了。
楼小虎古怪看他：“爹，小红和小蓝说是你欺负的。”
见楼司看过来，小红和小蓝哭的更大声了。
“哇呜呜！就是就是！爷爷欺负的瓦萌！”
小蓝打了个哭嗝儿，咽了下口水，继续哭道：“还有银！银也奇虎瓦萌！”
楼小虎挠头，更蒙圈了。
“我怎么欺负你们啦？”
小蓝把楼司的鞋子放到楼小虎手里，再指了指自己的鞋子。
委委屈屈说道：“银粗门把瓦滴鞋鞋弄进去了，瓦萌为了把鞋鞋弄出来，就拿了爷爷滴鞋鞋，可素……”
小蓝捏着鼻子，拉着楼小虎的手将鞋子往他鼻子上凑：“可素太臭啦！”
“呕——”楼小虎一个反胃，转身冲出去，吐了出来。
好在什么都没吃，吐的都是些酸水。
这味道，啧，真酸爽！
“呕——”想着那个味道，楼小虎又吐了出来。
楼司摸了摸自己，看着这副场景，小声嘀咕道：“真有那么臭吗？没有吧，他闻着不臭啊！”
趁着他们都在这边，小蓝顾不得红肿的额头，拉上小红的手往灶屋里跑。
边跑边擦着眼泪道：“瓦、瓦萌去告诉芽亲！爷爷有秘密！”
小红也连忙擦着眼泪：“好、好滴！！告诉芽亲！”
要到灶屋的时候，小蓝气喘吁吁问道：“小红，瓦脸上还有眼泪吗？”
小红认真看了看：“没有呐！”
“那我呢？小蓝。”
小蓝指了指脸上的一处地方：“介里有一点点。”
小红抬起袖子擦了擦：“还有吗？”
小蓝摇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没有了呐——”
不能让芽亲看到他们哭呐，不然芽亲会担心的！
二人偷偷摸摸走到楼司霜身后，正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就听得她说话了。
“桌子上有蒸好的肉包子，你们两个可以先吃哦。”
楼司霜说着，将煮好的鸡蛋端了下来。
“鸡蛋也煮好了，先吃这个也可以。”
从头到尾，楼司霜都是背着他们的。
小红很惊奇，小蓝很讶异。
他们齐声问道：“芽亲怎么知道是瓦萌！”
“听到你们跑过来的声音了。”楼司霜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在小红和小蓝的身上。
她蹙了下眉，在小蓝的面前蹲下了身：“你的额头，怎么有那么大个包？”
“磕哪里了啊？”
楼司霜的语气里满是关心的意味，这让刚想笑的小蓝瞬间呜呜了起来。
本来不疼的，可是芽亲问起来，他就好疼呀！
小蓝的眼眶汪汪一片，他「哇」一声扑在楼司霜的怀里哭了起来。
大哭特哭哦！
“芽、芽亲！呜呜呜！疼！好疼！”
楼司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眉宇浮现着心疼。
“乖啊，芽亲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哦！”
“嗯嗯！嗯嗯！”小蓝抬起满是泪水的小脸蛋，闭上了眼睛。
瞧着芽亲给小蓝呼呼的画面，小红鼻子一酸，眼睛一红。
呜呜！他也要芽亲的吹吹！
小红快步跑到楼司的房间，脑海里回想着小蓝怎么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