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有姜若华在，也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敌人松懈后的溃不成军，当作前车之鉴，今夜虽然兴奋，但似乎大伙儿都还算克制。
姜若华在敌军的军营中发现了几个被遗留在此处的女性，她们都是大祁人，是被敌军破城后掠走的。
第136章 疯狂
燕国与周围几国与大祁朝不同，女子地位大多都比较低，生死之前，本能自然强于理性，礼教在这几个国家中大多是不存在的，女子也如战利品一样，是强大的男人繁衍强大后代的工具，除了会说话，只觉得他们跟动物的区别都不大。
这些女子已经无家可归了，燕国人屠杀百姓，她们的家人都死在了屠刀之下，眼下被救也没什么喜悦之色，一个个身上经历了什么不言而喻，能活下来就是命大了。
姜若华让军医给她们看了看，想了想还是喊了个人去临近城中抓了些避子药来给几个姑娘家熬了喝下。
人生已是悲痛至极，她能做的不多，但更糟糕的事情还是能少一桩就少一桩的好。
几个姑娘见到女统领显得有些意外，但见到同性，多少能让她们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二。
姜若华问她们可还有去处，是愿意在寻一个地方生活，还是跟着她留在军中，做一些后勤的活计。
几个姑娘倒是难得的意见一致，她们一无所有，但却还有一股子家破人亡的恨，只恨不能亲手报仇，留在军中虽然苦，但却能有朝一日见到贼人被手刃，这份复仇的心态足以让她们坚持好好活下去。
这一点军中颇有微词，但他们却没人敢跟姜若华提意见，再又看到几个姑娘家也没有拖后腿，一个个的都默许了这件事情。
四个月世间过去，姜若华成功收复失地，只是敌军却并没有投降之意，燕国大皇子在被她一箭射穿肩膀之后，整个人似乎就跟姜若华杠上了，放下狠话一定要让姜若华好看，几个小国的盟军似乎破釜沉舟，一直在计划要如何打回来。
这场仗并不好打，又僵持两个月之后，大军也难免疲惫，一直消耗下去不是办法，如今敌人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被动只会落于下方。
营中，姜若华与军中几位将领分析着关外地图，分析着下一步应该像哪里发兵。
关外便是另一番天地，一些行为都要小心谨慎。
一处处小心派人刺探，一处处分析，最终敲定路线，大军出发直入，斩获对方一小支军队，再之后，每一次的行动都要格外的小心。
敌军被逼急了，有一部分军队如疯狗一般横冲直撞，目的主要是粮草，比起大祁朝，这些小国产粮困难，根本不能做到如大祁朝这般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从国内各地运送到边关。
姜若华决定以粮车为饵，等候这些快要饿的发昏的敌军上钩。
此来又过去好几个月，这法子倒是好用，饿极了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先后剿灭不少，剩下的似乎是学聪明了，也或许是敌军首领下了死命令。
往后数月内又出现诸多交锋，这些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行军比他们要轻松的多，既要确保取胜，推进大军，又要保证我军损耗不能太大，姜若华为此绞尽脑汁，快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不过好在姜世子的伤养了这么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年领兵的经验又给姜若华带来了许多新的思路，她在战场上变得愈发熟稔，愈发成长成她所期盼的模样。
只是人生绝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哪怕想的万般周全，也不肯挽救一切悲剧。
敌人实在凶猛，誓要跟他们拼一个你死我活，更是不要命到开始用一些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拖住己方的脚步。
一个个便是视死如归，再带上几条命一起走，几乎所有人都用着近乎自杀的方式来进攻，大祁朝的将士因为他们的极端方式接连殒命，投毒、自燃，还有这不要命似的攻打方式，一连串的行动不得不带大军后撤修正。
饶是经历丰富的老将，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尝试抓了几个活口，却也什么都没审问出来，一个个红着眼睛不说话，只带着仇恨盯着人看，然后便是突然暴毙，总之就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样消耗下去，虽总归是大祁朝将士众多粮草充足，可这数月却一瞬下去了令人惊心的数字，更还有整顿好的几万人军队不要命似的偷袭，单单是剿灭这些人，便叫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因为敌人的反常，他们损失严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消耗下去只有更多的将士为此殒命，而打仗所来带的粮草消耗，对国家百姓亦是一份负担。
一日不结束，粮草便一日不能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而关于敌军的反常，商谈的结果却各有不同，有人说这是这些部落小国内的巫术，也有说是这些小国人口中常说的先祖庇佑，总说纷纭，倒有不少离不开鬼神之说。
姜若华却觉得不像。
若有这等好用的法子，她大祁朝泱泱大国怎会没有？世代更替，能将无数，可作战时也没见谁显灵不是？
当下，她命人收拾了一具今日才新鲜出炉的暴毙尸体，吩咐人运回去找原大夫看一下。
她更倾向这是服用什么秘药所致。
就如昔日擂台比试，便有人为了赢而服用了一种罕见秘药，这秘药便是能让他短时间内浑身有力，精力好似发泄不完一样，实力确能见到一定提高，但随药效过去后，整个人又如蚀骨焚心般整个人在地上打滚，竟是被折磨的当场撞死。
这或许是相似的，否则如何解释这几个小国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仍不肯投降不肯服输？
敌军虽还能战，但这两年粗略算算也该斩去了将近半数，又多是青壮男丁，城池土地也被他们打下了近三分之一，若从前这些小国骚扰边关抢粮杀人是为了生存，那如今他们的男丁都快被杀成这样了，岂不是与从前作为不符？
这断不该如此反常才是。
等待结果的同时，姜若华开始吩咐军中好好部署休整，不要贸然对敌，但或许是他们低估了对方不要命的程度。
能得到喘气儿机会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清点下来，几乎无人面上有喜色，几个老将面面相觑，犹豫着是否要将姜若华下落不明的消息告诉姜世子。
第137章 还在
“不必多说了，这一仗，务必要先赢才行。”
所有的个人想法都要靠后站，战场上多的是亲兄弟亲父子一同上阵又再战后承受丧失家人之痛的人，不会因为谁的身份高贵，身份不同，就该有什么特例。
除了在心中相信会有这么一份奇迹会发生外，更优先的是一定要打赢，一定要守卫国家百姓的安危。
数月之后，仍是没什么下落。
只不过历经上次之后，同样的失误再没出现过第二次，大军有条不紊，只是如今尚未发现一个能一招制敌的突破口。
京中来了人，带回来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姜若华之前让人送回京中请元大夫检验的事情有了结果，不是什么鬼神之说，也非什么先祖显灵，倒是正中姜若华说的那样，正是一种罕见的秘药。
这药可使人忘却疼痛，失去自我，片刻的强大消耗的是人体内的一切，就算不被人杀死，药效过后，人也会死。
经由初步分析之后，这药所需药材独特，正是这几个小国中独有的一种罕见药草，若想攻破敌军，设法夺下这一块亦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个消息让大军喜出望外，一开始几位老将还不是很能理解，为何姜世子执意要按照姜若华从前定下的路线继续前行，可如今看来却是眼前一清，此一路上虽险要，却直指这几国之中的一块风水宝地，比起其他地方的贫瘠，这里却因山川气候而变得十分丰饶。
一块这样的地方，便能养活不少的人，一旦夺下这里，就等于斩断了敌人所有的退路。
几位老将十分感慨，不得不由衷佩服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同时也觉得惋惜。
这么久了，他们其实都悄悄留意着，每次停驻都会悄悄派人去找找下落，可却半点消息都没有……
年纪轻轻的姑娘，多可惜……
从京中来的人还带回来了一条消息。
老皇帝过世了，平静的死在了某一天的午后，就这么躺在床上，宫人们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他临终前只说困了，要去小睡片刻，没想到这一睡，便再也不会醒来了。
从前的云王如今已成了新帝，洛风鸣稳住了朝堂，也制服了一众兄弟，推出新政，大祁朝又将在他手中延续下去。
只不过先帝在世时，洛风鸣府中并无女眷，如今后宫也是空置，又要为了先帝守孝三年，众人都不免猜测，三年之后谁家女会有幸坐上后位。
只是年轻的帝王似乎并不着急此事，心思也皆放在了朝政上。
先帝的皇后，也便是如今的太后，她为此事来过问过洛风鸣的意思，但也并无催促的意思，只是问了问他是否有中意之人。
毕竟非亲母子，太后也不好太插手此事，只想着既是到了这个时候，提醒上两句，若有想法，便为他安排。
洛风鸣却婉拒了，只说过了国丧之后再说。
国丧期间不能娶亲嫁女，却并非要约束人之天性，皇后可以不定，后宫高位可以悬空，但地位分的，不经选秀弄几个进来侍奉倒是可以。
但洛风鸣似乎也没什么兴趣。
人太后是给安排了，但并未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只是带着去洛风鸣面前走了一圈。
洛风鸣却无动于衷，一没说自己中意谁，二对这些亲近于自己的姑娘也没有什么想法。
太后又不得将人都带了回去。
左思右想，太后问尚阳长公主，猜想新帝心中是不是给慧敬郡主留着位置，才不肯接纳其他人。
其实若是这两人，太后倒是乐意见得如此，就是边关许久都未曾传回来消息了。
太后打算着，要不要挑明了跟皇帝说一说，然后就先定下这是，等国丧过后，就选日子。
尚阳长公主却不免泼了太后一盆冷水。
“可也许……若华她是不肯的，儿臣总觉得，她在边关的日子定是更快活些，昔日父皇在时，也是操心过皇兄的亲事的，若那时他二人有意，如今后位只怕也不会悬空了。”
太后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
也不得不承认尚阳长公主的话是说到了点子上的。
也许是年纪大了，太后又开始为此事忧心起来。
一晃那已经是数年过去，朝中一直对姜若华一个女子跑去战场的行为嗤之以鼻，即便她接连立功，也仍有人要骂上一句不知廉耻为何物。
这姑娘，当年到底是如何就对上战场有了兴趣呢？
这一晃数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回来都是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往后可该怎么办呢？
当然，太后愁的还有她自己的女儿。
尚阳长公主的婚事也不曾定下，公主虽是不愁嫁吧，但年岁毕竟也上来了，比她小的都早早的定下了驸马，独她来来回回的看，却谁都看不上。
大约也是真的没什么事情做，太后最近额外的上心小辈们的婚事，一起被催促的还有其他未曾婚配的王爷公主。
但总有人借故不来。
太后那日语重心长的拉着懿妃说道：“瀛王也年岁不小了，昔日的婚约也没了，从前跟他身边那个姑娘也没了，他如今都这个年岁了，身边没一个可心的可不行。”
懿妃笑得比较勉强，打她心里明白，儿子似乎不再是她儿子之后，懿妃就彻底失去斗志了，再没了心思跟人争什么。
这件事情她含糊的应下，但却不想去管。
那说到底，已经不是她儿子了，虽说二人心照不宣的没挑明，这孩子对自己也还算孝顺。
但终究还是有点如鲠在喉，有些咽不下去。
（宿主，我觉得你这样不太好。）
【不好你个锤子，穿前被催婚穿后我还得被催婚是吧？去了指不定就出不来了，这可是封建社会，上头要是赐婚，你就说我怎么再把它取消了？】
（切……就为了那一个吻，多少年了，就你还守着。）
【才不是好吧，谁跟你这么说的，才没有的事情好吧。】
（那我把检测关了嗷。）
【那不行！】
如今没人直到边关如何了，但是……系统却能检测到主要人物的生死情况。
她还在。
所以……他在等。
第138章 大结局
“郡主，咱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再等等。”
蓬头垢面的一群人，穿着破布衣裳，从前的纤纤玉指上染着蔻丹带着戒指，如今十根指甲早被磨平，细嫩的手指也布满了茧子，粗略的在沙土地上画出地图，姜若华抿了抿已经干到流血的嘴唇：“燕国这帮狗贼是拼了命要跟我朝硬拼到底，咱们好不容易偷到手的秘药，绝对不能再还给他们！”
“来人了。”
放哨的人低声喊了一句，众人立刻收拾了东西，抹掉了地上的痕迹，在姜若华的一个手势下，朝着计划好的方向撤离！
争分夺秒的行动不容一点差错，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筹谋行动了快一年时间，在那次与大部队分离之后，姜若华与这一群零零散散的人误打误撞的落入了敌人的老巢之中。
众人预备硬拼，实在不行也想着先将姜若华送出去再说。
只是敌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姜若华当下决定，暂时留在这里，她的身份特殊，敌人打定主意想用她来对付她父亲。
以她对父亲的了解，此招自然行不通，她的父亲是不会为了她而舍弃自己的职责的。
但她却要让贼人相信她能牵制她父亲。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构思，面对敌人虎视眈眈，她不慌不忙的开始悄无声息的布置自己的计划，在敌营中变成了只会虚张声势的小姑娘，成了为活命不顾一切的小人嘴脸，在敌人无情的嘲笑声中，她的一切举动都看起来如同一只困兽，还轻易就被人折断了羽翼，只能躺在地上费力挣扎，一下就成了笑柄一般的存在。
她被捆上，狼狈的挨了打，被拿来狠狠的挫着被俘大军的士气。
一同被俘获的将士气的发抖，姜若华忍着身上的伤痛，没有开口出声，她相信，军中一定能有人明白她的意思，朝夕相处这几年，她与将士们是有着他们独有的默契的。
她不能沦为用来要挟父亲的人质，但也绝不能坐以待毙，若是自尽以保她自身那可笑的名节，岂非是她无能？
战场既然来了，誓要赚了功名回去的！
前有先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她姜若华从来不是娇滴滴的姑娘，这种事情她一样做的来，只要能为大祁朝带去胜利，没有什么是不能抛下的！
刻意伪造出无能无知的模样，任由人欺辱谩骂，一切难听的话语过耳便忘，这是早早的在师父那里就锻炼出来的本事，并在适当的时候放出嘴硬的狠话，一点点的让敌人相信，她父亲一定会为了她放弃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