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波着实对不住福子了,可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这种事情上被人算计的。
两人身量上有点差距,阿福比柳寒时略矮一些,略胖一点。柳寒时看了一圈将桌子上的桌布扯了下来,叠成方块垫在了肩上。随后换上福子的衣服,将发冠也换成了福子的头巾,用头发稍稍挡住脸。
门外已是乌漆麻黑,不提个灯笼很难看清长相。二人唱着双簧转移了吴府下人的视线,柳寒时趁着夜色微微弯着身子快去的像门口走去。
见到吴员外家的门房,对其说道他家大人已经歇下了,他明日再来接人。就出了吴府,门房丝毫没有起疑,毕竟白给的美人,不要的是傻子。
暗中观察着客房动静的下人,见县令大人的小厮出来后,连忙去告诉了莲俏。正在准备宵夜的莲俏,连忙端起加了料的清粥向客房走去。
“柳大人,柳大人?奴婢来给您送点宵夜!”她轻轻的敲着门,见门上了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铁钩子,慢慢伸进门缝,一点一点的将门插向另一侧划去。
莲俏轻手蹑脚的进了屋子,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好像睡着了。
“柳大人,想必定是乏了,奴婢给您捏一捏吧?”她小声的试探着,见县令大人仍是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走到床边将外衫脱下,只着一件抹胸长裙,伸手向床上的人摸去。
福子这会也没有睡着,听到有人说话他假装睡着了,一动不动。没一会只觉得有人在他背后抚摸着他,实在是难以忍受就一个起身坐了起来,抬头说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他猛地起身给莲俏吓了一跳,在一看人立马叫了一声后连忙捂住嘴。
“怎么是你,柳大人呢?”她惊恐的问道。
“我家大人说没有家里的被子,他睡不着觉,刚才就回了县衙,叫我明天早上与吴老爷打声招呼在走。”阿福说道。
“不过你进来做什么?”他这时才注意到这女子竟然没穿外衣,这下真是从脸红到了脖子。不过他天生小麦色的皮肤,不是很明显。
莲俏这时有些慌乱,这柳大人不在可如何是好啊,这要是被吴员外知道了事没办成,她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到时候跟其她几个姐妹一样被他当做家妓,来回伺候不同的男人。
越想越着急,这门外指定是给上了锁的,就等明天一大早来抓个现行的,到时候见她事没成,她也就没有离开吴家的希望了。
“姑娘,你先把衣服穿上,从床上下去!”这时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阿福出声道。
莲俏的思路被他给打断了,抬头看着眼前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年,浓眉大眼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跟柳大人那是没发比,可也算是个精神小伙。
眼下她就只有两条路了,一个是先被吴员外糟蹋,再被送去讨好其他人。第二个就是与眼前的小厮将错就错,生米煮成熟饭跟他一起离开。
她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后选择了后者,就算是给下人当娘子,也好过被当了□□一样。
于是心一狠,搂上了面前小厮的脖子。阿福下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快松开……莫要这般……”阿福挣扎着,还不敢碰到她光洁的手臂。
“小兄弟,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都看过我的身子了,我也不能再去与别人好了是不是?”
“就算如此,也不能这般草率呀!姑娘你先穿上衣服,我们有话好说。”
瞧他实在是扭捏的很,莲俏道:“慢慢说也行,你也别让我白跑一趟,去把那碗粥喝了!”
“嗯,嗯,好!”见女子松了手他连忙到桌子旁边,端起粥碗将粥喝干净。
莲俏神色放松,心道只要他喝了那碗粥,她就不怕找不到冤大头。真是不知好歹,就她这般容貌主动送上门,还真是便宜他了!
次日清晨,吴员外正往客房走去,想来个瓮中捉鳖。谁知听到门外有官差说县令大人派他来接家里的小厮,可县令的小厮不是昨天晚上就走了吗?
想到这,他快步朝着客房走去。
“柳大人,可是休息好了?”吴员外冲着里面喊道。
屋里早已经穿戴整齐的二人面面相觑着,莲俏忽然上前又将二人的衣服扯开。
“你必须把我带走,不然我就是死路一条!”莲俏看着阿福有些哀怨又有点命令的说道。
“姑娘,你放心吧!我就是豁出命来,也要带你出去!”阿福此刻看着眼前的美人那是体会到了有娘子的好处,更是想到大人昨晚说要是出了什么事,还有他给做主的话,连忙保证道。
哐当一声,门开了。吴员外带着家仆走了进来,看见莲俏慌忙的起身说道:“哎呀!柳大人,我这婢女为何会在你房中啊?”
这时才福起身将莲俏挡了挡,说道:“吴老爷,我们大人昨晚就回了县衙,说是没来得及跟您告辞,让我留在这与您支会一声的。”
吴员外看着里面的男人不是柳寒时,而是个小厮时,顿时脸色都有些绿了。这时又听到接人的官差进了院子,将目光放在莲俏身上恶狠狠的看着她,莲俏吓得连忙躲进了阿福的身后。
“莲俏,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吴员外盯着莲俏问道。
“老爷,昨晚夜深奴婢来给柳大人送宵夜,见他疲乏就给他按按筋骨。谁知……谁知……这床上的竟不是柳大人,可……可……昨夜奴婢没看清!”莲俏紧张的回着。
“吴老爷,我虽然是个小厮,可我并不是奴籍,不是谁都能处置的。你们给我家大人安排了这等仙人跳,还害得我丢了清白,我要去县衙敲鼓告状,让我家大人给我做主。”平时都老实本分的阿福忽然开了窍一般,他知道想直接带走吴府的人可能不会很顺利,便如此说道。
闻言莲俏忽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刚刚还要说带她走的男人。
那头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吴老爷更是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虽然我是个男子,可也一样看重清白,你们府上准备的那碗粥就是证据!”说着下床就要去拿碗。
“你个棒槌,这等小娇娘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还要去告她,速速领了家去吧!我也就不追究此事了!”吴员外还是要脸的,这要真让他吵的满城皆知,他这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形象还能要吗?
碰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仆两个,他真是一口老血吞进了肚子,憋屈的要死。那旁官差还在催着要人。赶紧叫家仆将二人打发了。莲俏连个包袱都没拿直接抓住阿福的手臂出了吴府。
第五十章
第二日柳寒时趁热打铁, 派人将莲俏的卖身契给阿福要了过来。王泉父子对着柳寒时又是一顿感恩戴德,就连王有安都时常问大人最近可还有哪个府上宴请了他,这回他也想跟着去。
柳寒时笑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地方!”
再给二人办了简单的婚宴后, 柳寒时给阿福在外面租了房子。阿福是个懂得感恩的,对莲俏告诫道,在柳府那都是夫人说了算的, 要是她再敢对大人起什么心思,他就替夫人清理门户。
莲俏连忙保证道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现在稳定了她也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况且本以为找了一个家仆要跟着去当奴才。谁成想竟还让她捡了漏,不是奴籍又跟着县令大人做事,回头干得好了, 没准还能有个好前程。
对于现在不用去伺候主子,每天在家收拾收拾屋子,等着丈夫回家一起吃饭,还不用伺候公婆,真是以前没敢想过的事!她还真不是一个太有野心的人, 对现状表示满意!
秋收过后, 柳寒时严格按照朝廷规定的数额征收农税。县衙原本的二十来个衙役远远不够用, 又扩招了三十多个临时的小吏。
见到柳寒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以吴员外为首的几家乡绅并没有轻举妄动。而一户姓田的小地主不服县衙的新规定,与衙役发生了扭打,被柳寒时以妨碍纳税,藐视朝廷律法等罪名,杖责五十, 押入大牢候审。
这时整个临安县的权贵乡绅才开始正眼打量这个新来的一把手。与此同时还推出了几项惠民条例, 更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公正廉明的印象!
离枝收到家书时,已经是柳寒时离开后的第三个月。整整二十页的书信厚厚的一沓, 热烈缠绵。
至爱吾妻,见字如面:
自与汝分离以来,已是九旬。念汝之心切,辗转难眠,唯有家中锦被与吾做伴。无奈娘子只能梦中有,醒来对影成双人。看窗外连理枝,看檐下狗成双,吾与娘子几时聚?
看到这离枝忍不住哈哈大笑,又自言自语道谁要跟狗比……真是个糊涂的夫君!不过这信写的真是肉麻又闷骚,与他以往的形象不符啊,难道是和尚当久了,控制不住内心的小野兽了?她又接着往下看。
儿女可听之,有不听吾妻之使者?然,念其为吾子,定不可劣也!吾不在家,幸有子侍汝。思居之日,亦思妻,子。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想家也想老婆孩子。真是的,都两三页了,也没说说临安县的情况,光知道想家!”即使是在吐槽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书信的后面就正常了许多,讲述了临安县的地貌,风土人情,还有接管县衙之后,就如同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还好有娘子给他找的人手,带的钱财。不然两眼一黑,寸步难行。
又讲述了,被当地土豪围攻挖陷阱后,他是如何巧妙逃脱,誓死不从为娘子守身如玉的。还要离枝夸夸他?看到这离枝都想掐死那些蛀虫。不过他家相公还是值得夸奖的,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半推半就的上勾。
尽管他将书信写的风趣幽默,云淡风轻。可她还是看出了柳寒时处境的艰难。一个千疮百孔的县衙,想要不艰难就只能与地头蛇同流合污,而反之必然是艰难的。
哎!她想念柳寒时,十分想念,非常想念。越是想念,就越是后悔当初没走走关系,将他留在京城。还好他的书信不像那些只报喜,不报忧的。让她更清楚的了解他现在的处境,没什么想象的空间更安心。
思念像海草一样疯长,她决定这个月忙完年前的备货,将一切打理好后就去找柳寒时过年。香水的推销很成功,有别于这时的香包,香囊。味道清甜,花香肆意。深受广大女性同胞们的喜爱,纷纷重金购买。
尽管离枝有准备,在花瓣凋零之前收集了足够多的花朵,可提炼耗费巨大,满打满算也就二百来瓶。可以说是供不应求,有口皆碑!
这日她来流仙阁给香水添货,正巧见厅里坐着一对年轻夫妻。
“阿枝,你来的正好。这位夫人刚好想买玫瑰香水,店里没货了,你带来了没有?”冯青青问道。
“带了带了,我这刚好有玫瑰,山茶,茉莉味道的,只是数量不多各五瓶。”见有客户上门,离枝热情的将香水摆出来并介绍着。
香水是用半透明的白色琉璃做的瓶身,液体呈现粉红色,晶茶色,和淡绿色。因无法做出与现代一样的喷嘴,用了滚珠代替。这些足矣捕获夫人小姐们的芳心,叫人爱不释手。
“这就是她们口中的香水?”长相略有些尖酸的女子问道。
“正是,夫人您看这就是流仙阁新出都的玫瑰香水,我给您试试!”说着拿来一瓶试用装,拧开盖子轻轻涂在了女子的手腕上,在拿来旁边的团扇轻轻扇了两下,顿时清香扑鼻,花香肆意!
女子陶醉在浓郁的香气中,惊喜的说道:“这三种香味的,每样都来一瓶。”
“什么东西竟要三十两一瓶?”在一旁结账的男人突然大声的说道。
“夫人,您慕名而来应该知道我们流仙阁的香水不是凡品,更不是香包香囊这些东西可比的。这一瓶最少也能用上三年,况且这些是今年的最后的一批了,如果觉得价位略高,我建议您可以先买一瓶,别的味道可以明年再来尝试。”离枝见那男主人对价位不满说道。
那夫人觉得男人让她没了面子,对男人不满道:“怎的?我为了你又是托人又是使银子,才给你某来的官职,你竟然连这点小钱都不愿意为我花,是不是想留给你那个小狐狸精花?”
“你不说这个还好,就你们家托人给我找的那个破编修,那整个就是个打杂的,不是给上峰跑腿,就是将别人不干的活推给我,呸!还当是多大的恩呢!”那男子也冲着媳妇喊了起来,看着像是郁结已久。
“别不知好歹了,就那个破编修还是我爹找人将之前的人选顶替下来的,要不然你连个屁都摸不着,还在这挑三拣四的!”这女子也是个不让份的。
“哼!谁稀罕,还不是你爹瞧不起我,才将那个姓柳的倒霉蛋给挤走的?早知道就这么个破活,当初还不如给了那个倒霉蛋!”
听到这离枝心里忽的一颤,袖子下的手指紧握。哼,我不找你们,你们倒是会往枪口上撞,要是不收拾了你们,都对不起我家相公。
眼看二人要在店里撕扯起来,有丫鬟想上去拦,叫离枝一个眼神给阻止了。随后交待了下人,要是这二人在店里破坏了物品,叫谢婉带人上门去讨要欠账。
离枝将打起来的二人扔在身后,回到家中,将三个孩子带去冯青青的家中,与吴郎中道自己要去采买做衣服的布匹,得去上两三天,想将孩子们放在吴家,老爷子乐呵的同意了,人老了就爱看孩子多。
将孩子安顿好后,让王泉家的看好院子她就出了门。
离枝在空间里乔装打扮成一个卖果子的农家婶子,在那姓刘的编修家附近转了许久。
第二日,终于瞧见有个采买模样的嬷嬷出门,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到了集市趁她不注意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将摊子铺开。
见那嬷嬷走了过来,便大声喊道:“卖苹果,卖苹果,又大又圆的苹果嘞!”
那嬷嬷一听有苹果买,果真向离枝走去,“大妹子你这苹果怎么卖的?”
“俺说老姐妹儿,俺家这苹果是村里最晚熟的嘞,别人家的这时候早都没了,就俺家还剩下这么一筐,昨个新摘的。”
“这时候的苹果确实少见,怎么卖的?”
“俺这得卖三十文钱一斤呢!”
“这也有点贵呀,平常都不到二十文的!”
“老姐妹儿,你也说了是平常,你瞧这会都是啥气候了,在想吃啊,也没有喽!再说俺瞧你要买的东西不少吧,俺还能给你送到家门口嘞!”
“那好吧,这一大筐我全都要要了,你给送到南街的刘府吧,到地方给银子!”嬷嬷怕先给了银子这农妇不将苹果送过去。
“好嘞,这就给你送去!”说着拎着筐向刘编修家走去。
门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端着筐的乡下婶子,皮肤黝黑满是沟壑,咧嘴一笑怪吓人的。
“干什么的?”不客气的问道。
“送苹果的,你们家张嬷嬷让俺送来的,说送到刘府,去账房给俺结银钱!”
那门房看了一眼筐子里确实是苹果,又大又红挺少见的,就将人放了进入。
“往里面走,挨着厨房的是账房!”
“俺晓得嘞!”说着拎着大筐进了刘府。将苹果送去厨房后,在去账房的路上她直接消失进了空间,硬是在里面呆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