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良缘——狗柱【完结】
时间:2023-06-17 23:11:12

  说罢,那股心虚好似又要攀上心头, 她不由又开口补充道:“此前与你说过, 我打算回请祈彦表哥吃顿饭, 今日他正巧得闲。”
  话音落下, 江妄很快“嗯”了一声,迈步朝着屋子里走去,好似对她的解释不甚在意。
  宋知渺关上房门后转身便只看见了江妄宽厚的背影,一时间又觉得自己这解释很是多余,他或许根本就没打算问,用膳与否仅是一句打破沉默的客套话罢了。
  果真,在这句客套话之后,屋子里便陷入了沉默。
  江妄似乎在她回来之前便就在书案前看书,这会迎了她回屋,便又坐回了书案前,拿着那本方才便摊开放在书案上的书卷继续看了起来。
  烛火的光影映照在他刀削斧凿般的侧脸上,勾勒出弧度俊美的棱角线条,暖色柔和了他锋利的眉眼,好看之余,自也看不出他面上的分毫不悦,好似妻子无故晚归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宋知渺无措地站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自己方才心底的情绪复杂又矛盾。
  她一方面像是在希望江妄问及她今日出府缘由,一方面又觉得江妄兴许不会越界询问,毕竟他们仅是做戏的关系。
  可当此刻江妄当真如她所愿没有多问也没有越界之时,她心里又生出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涩,叫人极难适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宋知渺站了一会平缓了思绪后,自顾自去了里屋的隔间,打算沐浴更衣早些歇息了。
  阿绿从偏门进来给宋知渺准备热水时,一直在紧张兮兮地注意宋知渺的神色,像是担心两人方才在屋中闹了什么不愉快一般。
  宋知渺的确有些不愉快,但这份不愉快是她自己心里古怪的心思在作祟,她自不能展露在下人面前。
  她敛去那些不自然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温和恬静抬起眼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单纯地朝阿绿问道:“阿绿,怎这般看着我?”
  阿绿动了动唇,心里不安,还是担忧地大着胆子道:“王妃,您与王爷,可有……”
  说到一半,阿绿急得脸都红了,忙不迭跪到地上又急促道:“都怪阿绿不好,是阿绿擅作主张向太后娘娘说王爷多日未与王妃见面,太后娘娘这才急匆匆将王爷唤了回来,王爷这般被召回定是心中有气,您要怪就怪阿绿吧,王妃您责罚阿绿吧。”
  阿红阿绿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可到底只是下人,不仅没能帮上主子的忙,还叫两位主子因此生了不愉快,阿绿说着便红了眼眶,头越垂越低。
  宋知渺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江妄为何今日突然便早归了。
  说起来这般的确有些对不住他,她本是应当扮演好在后宅乖巧温顺的妻子,却因这般缘由叨扰了他,他会心有不快也是正常的。
  不过宋知渺也不怪罪阿绿,见这小丫头一脸愧疚和自责的模样,忙上前扶起她:“快起身,别这般惊慌,王爷早归了我自是欣喜的,不过下不为例,不可再这般去叨扰王爷,知晓了吗?”
  被宋知渺温软的嗓音安抚了,阿绿有些无措地抬起了头,撇了撇嘴才忍住泪意,又再次垂了头:“多谢王妃不怪,阿绿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虽是未遭宋知渺责罚,阿绿心里自还是愧疚的,手脚麻利替宋知渺放好了热水,也不敢再多叨扰主子,连忙从偏门退了出去。
  浸入温热的浴水中,心中繁杂的思绪在身体放软之时便无声地蔓延了出来,扰得她越发有些烦闷起来。
  或许一切都是她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觉得她是在情急之下找了一个较为合适之人来掩去当下的困境,理所当然觉得两人应当是极为合适的合作关系。
  可如今,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随之变化的是,她在其中因江妄波澜不变的情绪中,而不断被搅乱,牵扰。
  所以她该怎么办呢,是当继续想方设法着去向江妄寻求一个答案,还是就此顺其自然,将自己摆回原本该有的位置呢。
  宋知渺微微叹息了一瞬,思绪不出所以然来,察觉浴水逐渐变凉,这便只得先撇去那些杂乱的思绪,起身打算回屋中歇息了。
  走出隔间,宋知渺发现屋中的光线昏暗了几分,这才发现江妄已熄灭了书案上的烛火,仅留了床前的一盏烛灯,他正半靠在床榻边,双腿伸直交错,似是已准备要歇下了。
  宋知渺意识到江妄是给她留的灯,也不好意思多耽搁他歇息,忙快走了两步便到了床榻边,轻声开口道:“是要熄灯歇息了吗?”
  只是顺势问上一句,宋知渺说这话时,身子已朝烛灯靠去,正打算吹熄烛火,江妄侧头看来却忽的坐起身来:“洗头了?”
  宋知渺动作一顿,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还在淌水的头发,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擦干。
  平日里沐浴后她便会在梳妆台前坐着,待花凝为她擦干发丝,这才上榻躺下歇息,不过这般时候江妄都还未回府,她也不慌不忙,这会瞧见江妄要歇息,一时便忘了自己还有事未做完。
  宋知渺有些尴尬地又退回了身子,瞥了江妄一眼,低声道:“抱歉,我很快便好,你等我一下。”
  江妄在屋中,宋知渺便也未再唤花凝入屋了,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平日用的干发毛巾不怎么熟练地擦拭着头发。
  到底是自小便有人伺候着的千金小姐,她动作有些生疏,更是很快便酸软了臂膀,正准备放下手歇息一下,包裹着毛巾的手掌却突然被一只宽厚热烫的手握住了。
  “我帮你。”江妄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宋知渺一抬眼,才在铜镜中看到了仅着一身白色里衣的江妄站在了她身后,她很快张了张嘴,正想说不用,江妄手上已有了动作。
  江妄身形太高,他站立在身后,从铜镜中仅能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连接着修长紧致的脖颈,被擦动的发丝遮挡了些许视线,叫她更无法移动角度瞧见他此刻的神情。
  宋知渺身子僵了一会便很快放松了下来。
  这并非江妄头一次为她梳理她的发丝,之前他也曾在边北的一个客栈里为她束过发。
  只是那时的气氛与此时又有些许不同,他们之间也无这般亲密的贴近。
  江妄手上轻柔的动作与他平日冷硬粗犷的气质有些违和,却又叫人心头没由来生出几分躁动的心悸来。
  方才还沉闷的气氛在此刻逐渐缓和了下来,耳边是头发与毛巾摩擦的沙沙声,身后是江妄平稳的呼吸声。
  宋知渺不知为何自己大半日繁杂的思绪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微眯着眼享受着江妄的动作,直到他将头发擦得半干后拿开了毛巾,她这才睁开了眼来。
  “梳顺后,不多会便干了,坐着别动。”宋知渺正要起身,又被江妄按着肩头坐回了椅子上。
  话音落下,江妄便已是拿起木梳轻缓地梳理起她的长发来。
  宋知渺呆愣着目光看着铜镜中的光景,看不见江妄的面容,却能看见他指骨分明的大掌拿着她平日里用的木梳,为她梳理一缕缕发丝。
  这一幕不知为何叫她没由来心脏重重跳动了几下,她眸光微颤,像是担忧突然加重的心跳声会在静谧的气氛中叫人听了去,动了动唇便开口出声掩盖道:“今日,可是叨扰你办公了。”
  江妄手上动作顿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沉声道:“无妨,处理完要事才归的。”
  宋知渺不知江妄这一阵子在忙些什么,想了想又低声问道:“此前,我遭遇那事可是有些眉目了,可知究竟是何人所做的了吗?”
  如今她已与江妄成了亲,有了晋越王妃的身份,宋知渺倒并不是很担心自己会再次遇险,总归来说,是梦中的所有后事,她都不再那么担忧害怕了。
  可到底是叫自己险些遭了大难,她仍是想确定究竟是何人所为,是陈堰,还是……
  “近来正是在查此事,不必担忧,自是会水落石出的。”
  江妄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却并无要同她细说的样子。
  听他这般说来,宋知渺便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此时气氛正好,她思及今日霍祈彦拜托她的事,很快又开口道:“对了,我有一事想问问你,你手下军中可有一位年纪较轻身手不凡的女将吗?”
  女子入军并不多见,但在边北那一带却是常有的。
  霍祈彦想找的人就是在靠近边北的方向,若是那人就是江妄军中的,她这般一问,江妄心中应该便知晓是谁了。
  果然,江妄手上动作又是一顿,却并未再继续梳发,不答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知渺也不觉这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张了张嘴,正要如实告知,江妄却像是压根没耐心等她的回答,突然迈步走到她身侧俯身看向她,叫她霎时将他此刻笼罩在烛火暗影下晦暗不明的面容看了个清晰:“霍祈彦让你问的?”
  宋知渺瞪大了眼,的确是江妄的突然逼近叫她吓了一跳,她也只得微微屏住呼吸,怔愣地回答道:“是、是啊,祈彦表哥今日……”
  不待宋知渺说完,江妄头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直立起身来面色如常道:“梳好了,不多会便能干透了。”
  宋知渺觉得有些奇怪,像是因着她突然提及霍祈彦叫江妄不悦了,可侧头去看江妄,又见他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好似仅是在陈述她的发梳好了这一事实。
  默了一瞬,宋知渺才后知后觉想起江妄还未回答她,站起身来正要开口又问一次,却突然被江妄一把攥住了手腕。
  宋知渺腕上一热,心底竟生出一丝江妄是真的不愿听她提及霍祈彦的感觉来,可看着他的模样又不像是这般,如若当真是这样,那江妄岂不是在吃醋。
  宋知渺心脏再次重重跳了一下,正欲抬眸想看清江妄眸底的情绪,江妄却突然敛目凑近她。
  触及属于另一人的热烫呼吸时,宋知渺眼前的视线便已是被江妄笼罩过来的阴影遮挡了大半,她看不清他,便不知他的神色,只听见他在她耳畔暗哑低沉说道:“有这样一人,他想知晓,下次我告知他便是。”
  刚才在心底升起的那点猜想,在江妄如实回答后,一瞬间又坠入了深处,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宋知渺,那完全就是个错觉。
  宋知渺抿了抿唇,对自己又一次的胡思乱想有些懊恼,正要低头后退时,耳边的气息退去,转而代之的是腰间一只坚实的臂膀重重揽住了她,将她半退不退的身形完全拉了回来,紧密地贴上了他坚硬滚烫的胸膛。
  两人此前几日一直未再有接触,而新婚那日也是因为有着别样的原因。
  这会江妄突然的动作,叫宋知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甚至抬眸撞入他晦暗幽深的瞳眸中,还一脸迷茫地问:“怎么了?”
  少女懵懂清纯的目光像是一颗色泽浓艳香甜四溢的禁果,明知这样的目光他不应多看半分,却完全无法抑制自己已是翻涌到热烈失控的炙热视线,贪婪地将其尽收眼底,放任自己在此刻直面致命的蛊惑。
  随即,所有的防线将彻底崩塌。
  腰间的手掌不知为何突然收紧了力道,纤腰被一手掌控,下颌被粗粝的指腹一把撮住。
  宋知渺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时,便被江妄俯身,重重地吻住了唇舌。
第65章 热烫仅是他身体的体温罢了
  江妄的呼吸烫得吓人。
  分明方才他才温柔似水般为她梳顺一头长发, 此刻却又像是被撕开了伪装人皮的野兽,几乎没有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那吻便热烈得像是要将她完全吞噬。
  软唇带着湿意和热烫, 一点点侵蚀着她的理智, 江妄轻而易举便掌控了她的呼吸,强势蛮横地将自己的呼吸与她交融在一起。
  宋知渺对江妄的这般反应并不陌生,新婚之夜他便如此刻这般深吻着她, 叫她沉溺了思绪, 混沌了脑海,最终软了腰身被他一把拦腰抱起。
  喘息的一瞬, 宋知渺靠在他怀中,又一次看见了他喉间凸起的喉结,只是此刻江妄的喉间静置在那处,她从下往上看去的角度,便觉得他脖颈的弧度极为性感。
  如若这处滚动一番,似是更叫人眼热。
  鬼使神差般,宋知渺一手攥着江妄的衣襟,另一手往上抬去,柔软的指尖触及了他的喉结, 指骨微弯,像是想要自己推动一般。
  挠痒似的力道却竟当真叫那喉结在她指腹下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江妄垂眼,眼中翻涌的晦暗暴露无疑, 像是一只被触及逆鳞的凶兽,眸底的暗色本该是叫人顿时生出胆颤的冷意, 宋知渺望着那双深黑幽深的眼, 却顿时热了耳根, 眼尾泛红微仰着头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也不知自己面对他突然不同于平时的凶狠时,为何会生出这种反应来。
  心跳彻底乱了节拍,呼吸也变得滚烫沉重。
  下一瞬,那并无别的力道压迫的脖颈暴起明显的青筋,江妄拥着她的力道骤然失控,身体倾倒而下,重重将她压于床榻之上,健壮的身形犹如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将她眼前的光景完全遮挡了去。
  宋知渺眼前一暗,后背撞上床榻,即使榻上柔软,也难免叫她唇间泄出一声惊呼,可那惊呼声还未完全落下,便再次被江妄封住了唇舌,强势凶猛地将自己的气息往她口中渡入。
  呼吸交缠,体温攀升。
  如果当真要形容此刻的江妄,那便像是一头盯上了猎物的恶狼,即使她顺从又柔软地瘫在他怀中,他却仍紧紧禁锢着她的身体,肆意侵占,不容她退缩半分。
  宋知渺知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仅尝过一次那滋味,身体便不由自主忆起了那夜被江妄彻底掌控了一切的感觉。
  瑟缩胆颤,隐隐期待却又无法掌控自己,各种复杂的情绪和感觉混杂在一起。
  她本是想问江妄今日为何突然这般激动,分明并无外力的牵扰,那他又是为何失控。
  可到最后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能说出口,也不知是何时,又再次被笼罩在了那令她安心又舒适的热烫之中,沉沉睡了去。
  *
  清晨。
  宋知渺从迷蒙中醒来,身体还未有动作,她便熟悉地感觉到了身侧又是一片空荡荡的冰凉。
  她不自觉蹙了一瞬眉,一转头,果真瞧见床榻另一侧已没了江妄的身影。
  这几日她本是习惯了这般独自醒来后的沉寂,可今日身体酸软之际,昨夜的种种泛上心头,她也不知为何,竟从未像此刻这般烦躁,满脑子都快被江妄又跑没影了给冲昏了。
  昨日的江妄像是饿极了的野兽,折腾得比新婚那夜还要凶猛,饶是宋知渺本觉这事也是欢愉快活的,也有些招架不住,再想起来也是隐隐后怕。
  只是宋知渺不知别的男女之间的□□是否如他们这般激烈,可江妄这般不同于平时的火热,总归是让人不由会朝着那还未被证实的方向想去。
  江妄是否也对她生出了感情,江妄是否待她与旁人不同。
  但这些想法皆得不到确切的回答,屋中的沉寂叫她对江妄一早便没了踪影越发觉得气恼。
  再怎么也得顾忌一下合作对象的情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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