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一个守护我自己——从欲【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18 14:39:04

  “好的!我一定盯着他抹药!”
  许逐溪把跳绳重新缠了一下,绑好,塞回门口的抽屉里边,拿着药膏跑的飞快。
  “南淮意!”
  南淮意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长久的温水煮青蛙一般的公式里,他已经逐渐习惯了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她喊他的全名,从一开始还纠正“没大没小”,到现在已经全盘接受。
  他靠在沙发上没有动弹,手里刚拆了一本精装的书,见她进来,飞快地把书藏进沙发和他的背的缝隙里,明显的心里有鬼。
  “奶奶让我给你上药!”她笑着晃了晃手里的铁盒,溜溜达达地进来,瞟了一眼他还搁在背后的手臂,也不追问,只是坐在地毯上,挨着沙发坐好,刚刚好能够得着南淮意的手臂。
  “好好好——上药上药。”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顺从地又往许逐溪这一侧靠了过来,把手臂递在她手里。
  许逐溪摸了下他的伤疤。
  其实比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伤疤已经淡了不少了。
  没有先前看起来那么的骇人。
  南淮意被她摸得头皮发麻,强压着把手臂抽出来的冲动,不自在地找别的话题,正色道:“这周作业做完了没有?你可是马上就高三了,正是最忙的时候——”
  许逐溪看着他,“这个问题你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就问过我一遍了,你还跟我说了一遍,让我高三要好好读书的事情,你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南淮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因为学习比较重要……”
  许逐溪故意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比如说,你偷偷交往了一个女朋友,然后你那个女朋友夸你,她觉得你留着这道伤疤是最酷的,所以你就不想抹药也不想去伤疤,然后呢——”
  在许逐溪的“阴阳怪气”发展到更奇怪的地方以前,南淮意立马叫停了她,无奈道:“别胡说——一天天的,少看点电视剧,都从电视里不知道看了些什么,都把你看坏了。”
  “哼——你心虚什么?”许逐溪嘟囔着。
  南淮意无话可说,他掉入了自证陷阱。
  眼下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错”字,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但他又实在觉得这样黏黏糊糊下去,是怎么样都不可行的。
  所以忍不住抬了抬腿,预备往旁边挪过去一点。
  “不要乱动!”
  又被拽了回来。
  “看电视,我也是和奶奶一起看的,你要是这么说,那你的意思是奶奶看的那些电视剧都不对喽?这些话,你怎么不在奶奶面前说?你这就是在我面前逞威风。”
  南淮意语重心长,“电视剧里演的,别的也罢了,看看名著倒还行。上次你们三个人在客厅大晚上的,都快零点了,看的那什么——”
  他叫不上来名字,“什么鬼片还是什么,名字我忘了。三个人怕的跟什么似的,还关着灯看,尽显得你们三个人能耐了。也不知道是谁,晚上屋子里开了一夜的灯,都不敢睡觉了,我都不说是谁了。”
  许逐溪有点心虚地低头,闭嘴不言语,认认真真地用棉签抹着药。
  她到现在还觉得做梦一样,表白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最起码比她想象中好说出口的多。
  我真是太坏了,她想,我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停地得寸进尺。
  但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往前再走一步又一步。
  许逐溪不知道谈恋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她也没兴趣去观察别人是如何谈恋爱的。
  她现在隐隐约约懂了一些,有点理解赵景泽和唐甜了。
  她也想和他黏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做,两个人坐在一起,或者待在一个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就很令人高兴了。更别说随便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都能让人肾上腺激素暴涨。
  殊不知南淮意眼下心里是一样的念头。
  我一定是疯了,他想。
  与此同时,他还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
  一种辛辛苦苦自己一个人带大了孩子的单身父亲,眼下孩子长大了,自己也年纪大了,开始反过来被孩子孝顺——
  靠——
  南淮意想不下去,用左手手背盖着眼睛。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侧过头,见着许逐溪不说话,低着脑袋。
  南淮意看不清她面上是什么表情,开始反省自己刚刚那话,是不是有哪里说的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是哪处不恰当了,引得许逐溪难过了,或是又想起了那电影还是电视里的内容开始害怕了。
  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没事,要是真的想看,下次等我在的时候,我陪着你一起看。要是实在我顾不上,还是白天看,白天又热闹人也多,又有太阳,你就是看了也没那么害怕,只要不挑晚上就成。”
  南淮意这么一退让。
  他原本定好今天要扯开暂时讲个明白的事情,也就往后退了一步。
  明天再说吧,他对自己说。
  可是明天复明天。
  有太多个明天在明天。
  人只要一旦说出来明天这个话,若非是实在到了十万火急,或是逼近了最后的期限,就是很难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事情做完的。
  南淮意就是这样。
  枉他自诩是个行动力果断的人,也不能免俗。
  她今天有点难过,明天再说吧。
  她今天这么高兴,明天再说吧。
  她今天这么忙,明天再说吧。
  她今天这么累,明天再说吧。
  她今天这么……
  ……
  总之是一拖再拖。
  某些不知名的东西在南淮意的心底不断地蔓延。
  抱着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莫名的心思,直到许逐溪高二第二个学期结束了,他都还一次都没正式地开诚布公地和许逐溪聊过这件事情。
  尽管这段关系里头最大的秘密,南淮意已经是定了决心,要等着到了高三,也就是高考结束以后,再正式地跟许逐溪坦白所有的一切。
  他不能欺骗她。
  这是他的底线。
  南淮意隔着窗户,远远地看着坐在亭子里,捧着本书,不知道是在背诵,还是在做什么别的事情的许逐溪。他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堪称“侥幸”的念头:反正眼下也是说不明白的,不若一切都等着高考结束以后,再聊这个事情。
  他有点艰难地从窗口走开。
  不行,不能这样。
  南淮意肉眼可见地沉溺于这段亲密关系。
  虽然他自己没怎么觉得。
  可惜这个家里,施琴、何佳涵,就连南兴华,都比他自己,要耳聪目明的多。
  对面三个坐了一排吃早饭。
  施琴看了一会儿,朝南兴华使了个眼色,意思很直白。
  看看你孙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何佳涵是第一个接受到爷爷奶奶两个人在互传信息这种神秘的氛围感的,她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假借着这个机会,用手肘碰了碰许逐溪的胳膊,意图是想要提醒一下。
  可惜成效不大。
  她叹了口气,重新握起筷子。
  很巧的是,南兴华也没能从妻子的神情中,巧妙地接收到这个信息。但他又很敏锐,体贴地询问,“怎么了?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我早都跟你说,晚上不能看那么长时间电视,我们现在这个年纪跟年轻人是不能比的。”
  南淮意适时体贴地补充,“就是年纪小,也不该晚上熬夜看电视的。不管年纪多少,都应该保持良好的作息,不应该熬夜的,都是亏了身体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瞥,明显的意有所指。
  南兴华对于孙子的这番发言打了满分。
  施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懒得给这对祖孙作出什么反应。
  临走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各白了两人一眼。
  南兴华是一脸莫名,饭后惯常要看的报纸也暂时搁置一旁,跟着回了屋子。
  他问:“怎么了?”
  得不到回答,南兴华紧张起来,“一会儿叫医生来看看,你哪里不舒服,要赶紧检查。”
  见着南兴华是真没理解她的意思,施琴提示道:“你发现没有,淮意现在都不挨着我这边坐了,我移到了逐溪旁边去。”
  “哦——是啊。”南兴华恍然大悟。
  但他还是没有理解,“那怎么了?”
  “要不——”他试探着开口,“那我跟淮意说,下次他再坐回来?”
  施琴无语道:“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
  “他今年——”
  看着南兴华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她瞬间就失去了分享的兴致,“算了算了,和你说我也说不明白,懒得和你说,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第六十八章
  宁水清虽然人不在家里。
  但是走前是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放暑假第五天, 就给家里来了电话。
  电话是南淮意接的。
  宁水清开门见山:“我找人给她俩上课了。”
  估计是预估过南淮意要说什么,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逐溪的架子鼓课是什么时候?你告诉我详细时间,我把上课的时间错开就是了。另外, 上课也不是上一整天,也不是一天都只上同一门课程,费不了多少脑子, 高三了,也不是高一高二了, 该加把劲儿了。等着上了大学,怎么样都好。”
  “……行。”
  南淮意哑口无言,只是提醒, “学校要他们高三提前两周开学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关系要好的一个女同学,在学校里还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高三的安排我也是知道的。等着她俩开学了,课程自然就停下来了。好了, 你把电话给她俩, 我要跟她俩叮嘱一些话。不好总是从这边打来电话, 就是安全, 也不能老费这个功夫。”
  “好。”
  南淮意把反着搁到桌子上,用另一部电话拨了内线,打到两个人的卧室里去。头一个打到许逐溪那里,没人接电话;后边一个打给何佳涵,晓得两个人是凑在一处去了, 松口气, 让两个人都过来听电话。
  因为要同时和两个人说话,按了外放键。
  南淮意不打算留下来听, 倒了杯水,端着就往客厅外边走。
  临走的时候,他总还是不可避免地听了一耳朵。
  比之与他,宁水清这个时候的语气,尽管严肃,但是明显要柔和温柔的多,交代些重要的事情,还有那些反复说了许多遍的道理。
  南淮意并不为之失落。
  相反,他是由衷的希望,这个世上能有越来越多的像宁水清这样的母亲出现,有这样的发自心底的爱“女儿”的母亲出现,这样连宣传“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功夫都可以省去许多。
  越来越多的宁水清出现,就会有越来越少的吴丽出现,就会有越来越少的“许逐溪”出现,处于不幸中的女孩们就会越来越少。
  只是很可惜,宁水清总是少数。
  他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出去了。
  说不出来的落寞和惆怅。
  许逐溪朝门口瞥了一眼,忙收回目光,回答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宁水清的问题,“嗯……我知道的……好的。”
  宁水清这话说的也实在不准。
  说是不往家里边打电话了,但过了五天,又来了个电话。
  南淮意“好心”提醒:“妈,你这也算是用特权了,那一般,都是不许打电话的。你这以前也都没打电话,你今年可是破例两次了。”
  “……那是不许往家里打。”宁水清起先还有点心虚,忽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变得理直气壮,“但是允许从内线打电话的,那我现在打的也是内线的电话,完全符合程序。况且以前保密项目的要求,和这次这个项目又不一样。这次是做项目耗时久了一点,但是保密要求不高,甚至是允许一月向家里打两次电话的。我这都没私自打,熬了这么久,才打了第二次电话而已。”
  南淮意早在听清宁水清声音以后,就拨了家里联通的电话,把何佳涵和许逐溪又叫过来了。见着她们两个人从客厅窗户外边走过来,他忙放下电话,“好好好,您说的都对,她俩我已经叫过来了,等她俩过来,你慢慢跟她俩说吧。”
  “佳涵、逐溪,这段时间辛苦了。”
  宁水清的语调陡然变了一个调,柔的能掐出水来似的,南淮意远远听着,都觉得瘆得慌。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不适应到了极点,他真是第一次听着宁水清把自己的声音夹成这个样子。
  活生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南淮意的步子都没倒腾开,差点在门口把自己绊倒。
  “老师们都跟我说了,你们俩个表现的……”
  晚上的时候,施琴在餐厅烤面包。
  南淮意隔着张桌子,侧坐在椅子上,翻着手里的那本书。
  要是许逐溪在的话,兴许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就是南淮意那天见着她进来了,心虚往身后边藏起来的那本书。
  上边写着几个大字,被南淮意的手盖住了一半。
  只露出了另一半来,“……教育……”
  再后边写的是什么,就又看不清楚了。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施琴摘了烤面包戴着的厚手套,搁在案板上边。
  “没什么。”南淮意把书合起来了,又做贼心虚似的,把书往底下藏了藏,好像这样施琴就看不见了,“面包好了?我去给她俩送吧。”
  这也是他等在这儿的目的。
  “还没有。”施琴往后头看了一眼。
  做面包最重要的几个步骤她已经完成了,剩下的活儿,还有厨房里待着的别人负责来做的,她是不用管了的。
  施琴道:“我问你件事儿,你要如实回答我,不能骗我。”
  “什么?”南淮意不明所以,“怎么忽然这么严肃?”
  他说:“是要问什么事情?奶奶你问我就是了,我肯定是按实回答的,又不可能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的?”
  “嗯……按实回答……哼——”施琴忽然冷哼一声。
  她虽然是想问,却也是不那么晓得,这问题到底是该从哪里问起的才好。
  这也是件尴尬事儿。
  怎么问?如何问?
  她是观察考量了许久,才决定要问的。
  这叫什么事情?!
  旧社会的童养媳吗难不成?
  南淮意一头雾水,见着施琴又不说话了,更是不明所以,只得低下头去,把书放在膝盖上,摊开来,又翻了一页看。
  他俩是各有各的难处。
  这边施琴想着怎么和南淮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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