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期许——栗厘【完结】
时间:2023-06-20 14:3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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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见过一面,在李闻琴的催促下,温濯加到了陈时祈的微信。李闻琴想要留他们吃饭,但陈时祈还有公事,来不及,便先离开了。走之前,廖静一直拉着温濯,邀请她去家里玩。
  等他们离开,李闻琴烧香拜佛一般地看着温如珏,“我们阿濯真是有福气,找了这么好一女婿。”
  忧虑再三后,她又叮嘱她:“这么好的婚事你一定要好好把握,错过了,以后可不会再有。可千万别再临门一脚前,出什么岔子。”
  温濯听她说了这么久,从头到尾没问过一句她是什么意思,最终就只是一句叮嘱,温濯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上楼了。
  就像上高中那年,她和她说,去理南私高的名额是她爸爸找关系,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希望她别辜负父母的心血。
  反正从小到大,上学工作,事事都听家里人安排。她再反抗,换来的也不过就是一句,“你还小,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爸爸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而喜欢周垣,大概是她这许多年来做过的最勇敢也最叛逆的事情。
  只不过,这份勇敢,也在不久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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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上楼没多久,温泽便跟了上来,温濯听到卧室外面敲门的声音,她走过去把门打开,只见温泽站在外面,一上来便摸她的头:“温濯,该不会是没骨气,偷偷上来哭吧?”
  听着温泽阴阳怪调,温濯没好脾气应付他:“我没有。”
  温泽倚在门框上,收回手,一只插进裤兜里,有几分懒散地望着她,扯了扯嘴角就说:“你就不生气他们不考虑你的感受?”
  温濯反问他:“生气有用吗?”
  温濯问温泽,温泽默了一声,又笑:“没用,反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
  说完,温泽岔了话题,“今天早上的热搜我看见了,别的不说,周垣这小子的眼光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温濯不知道温泽和她提周垣是什么意思,但她倒是记得,当初她和周垣在学校的那些事情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温泽二话没说,带人去找了周垣,从此和他结下了梁子。
  想到这儿,温濯抬眸看他:“你别担心,我不会因为想要和他在一起,和家里闹。”
  她说这话时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
  人想不清楚事情的时候,只有结结实实地挨打了,才长记性。
  温泽听见,倒是有点欣慰,又啧了一声:“倒是没有你哥我想的那么傻。”
  温濯就知道他不说两句必然原型毕露,她抬头反问他:“还有别的事?”
  温泽咳了两声,纠结着要怎么说,总之是一反常态,露出一副鲜少认真的模样:“阿濯,在你的成长道路上,你的学校,专业,工作,都是爸妈为你安排好的。我知道你讨厌这样的生活。”
  “但是你和陈时祈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从包办婚姻的角度去想这个问题,而是从你们两个的条件和适配度去考虑。”
  “怎么感觉和你说这些话怪恶心的。”
  “反正你好好想想。”
  似乎也知道自己讨人嫌,温泽说完这些话,转身就溜了,随后,温濯听见温泽喊家里做饭的阿姨,说晚上给她做她爱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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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被温濯放了鸽子的宋宜窝在家里沙发上追了一整天的剧,追剧追累了,她拿起手机问温濯忙完了没有,那边刚说结束了,宋宜马不停蹄地打过去电话。
  “说吧!到底是什么大事儿,能把我给晾了!”宋宜气鼓鼓地,又带着撒娇的口气问,她不信温濯有比她更要好的朋友,如果有,她会非常吃醋。
  温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半个月前,双方父母做主,给她和陈时祈订婚,但当时陈时祈在国外,没时间回来,就一直没见面,而温濯原本也并不急,甚至想看看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所以她一直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宋宜。
  温濯捋了捋思路,最终还是告诉她,紧接着,温濯的耳朵再一次受到了惊雷一般的刺激。
  “温濯!你说什么?!”
  “陈时祈?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时祈吗?”
  “而且,你们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订婚了?”
  温濯回应了电话那一端的宋宜:“嗯。”
  宋宜几乎想都不想,直接激动道:“那可是陈时祈啊!虽然说这个故事放电视剧里面,实在是有些老套和俗气,女主角必定逃婚,和心爱的男二在一起。但现实是,男主角是陈时祈,条件这么好的老公,你上哪找去?”
  宋宜感觉自己在做梦,“阿濯!我之前还在担心你,可是现在有了陈时祈,向周垣反击的绝佳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温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现在她算是看明白了,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嫁给陈时祈,这是一件顶好的婚事。
  她必须承认,以现实角度来看,陈时祈的条件不容拒绝,但她就是觉得,某些所受到的教育就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驯化。从而将人驯化地听从,驯化地习惯了不反抗,驯化地形成一种固定思维,从而认定,所谓的正确和合理。
  忽然,宋宜听见电话那头原本沉默了一阵的温濯说:“或许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的婚姻是两个人相爱而达成的一种关系,而不是因为其他任何因素。我总认为这是一种服输和妥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想嚣张 “就算被人说臭石头也不怕”
  当天晚上,温濯没有回淮安区那栋别墅,而是在老宅住下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她以为又会被李闻琴教育一番,但是奇怪的是,家里的人默契地没再提前一天的事情。
  温如珏突然问起温濯工作的事情:“你最近在公司感觉怎么样。”
  温濯抿了下嘴角说:“挺好的。”
  毕业之后,温如珏原本想安排她到公司财务部当总经理,但是被温濯拒绝了,她觉得自己一毕业就做总经理,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最终选择在公司做了一个小助理。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温濯听温如珏这个问题,一时怔住。
  李闻琴也抬头看她,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打算,又朝温如珏看过去,二人相视,缄默不语,只说了句:“先吃饭吧。”
  吃过早餐,她打算自己开车去上班,但温泽执意要送她,她也没再争,和温泽一道去上班。
  “爸刚问你的,你是不知道,还是一直没想过?”温濯刚坐上车,就听到温泽的问题。
  温濯皱了皱眉,半句话没说,就想要推门下车,紧接着,传来“嗒”地一声,温泽把车门锁了。
  温濯转头看向温泽,直接了当:“我还没想好。”
  温泽敲着方向盘,不急不缓道,“你现在这份工作,清闲,但没有任何上升空间。之前,不论怎么样闲散,爸妈都不过问一句,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和陈时祈订婚了,还想和以前一样吗?”
  温濯听着温泽的话,移开视线,转头又看向车窗外。温泽说的话,她怎么可能不懂。
  “在咱们家当个花瓶还行,但是到了陈家,你可小心小三小四哪天打上门,你这位置坐不稳当。”
  温泽揶揄了她一声,发动汽车,只见一旁安安静静的温濯真被这激将法刺激了,说:“这个你放心,如果哪天真有什么小三小四打上门,离婚的时候,我一定把陈家一半的财产带回家。”
  温泽听她这话,笑得合不拢嘴,他该说她傻还是可爱:“你还急着给人腾位置?”
  “温泽!”
  温濯咬牙,温泽看她生气他就笑个不停,说来也奇怪,他从小就有个怪癖,把从来好脾气的妹妹搞得炸毛,他就乐呵。
  他总觉得,人要是能生气,有情绪,才有意思。总是安安静静的,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上,像是漂游在世界之外,虚无的很。而他经常能从温濯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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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公司之后,温濯先上了电梯,让他等下一班,温泽好笑地看着她连忙躲他的样子:“怎么,怕公司的人说我潜规则你啊?”
  温濯瞥他一眼:“你长这么丑,白给都不要。”
  温濯懒得搭理他,每次都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管东管西,像她第二个爸。
  “温濯,你生气就生气,搞什么人身攻击?”
  “实话实说,狗别咬人。”
  说完,温濯飞快按下关闭,电梯门渐渐合上,温泽看着温濯离开,嘴角不自觉扬起来。
  他一边等下一班电梯,一边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
  大帅币:【妈,你不觉得,温濯,有点傻白甜吗?】
  温柔的玫瑰:【说点你妈能听懂的。】
  大帅币:【我打算开了她。】
  温柔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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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之后,温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桌位上,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桌上摆着的绿植浇水,第二件事是在没有任务安排之前,摸了会儿鱼。
  如温泽对她这份工作的了解,没有难度,没有上升空间,最大的特点就是清闲。
  因为这个,温泽曾经特意来她办公室绕过一圈,美名其曰是来看看公司各部门人员的精神状态。结果,那天回家之后,他就嘲讽她,聪明的地方都用在找清水衙门的事情上了,正事倒是一点都不干。
  温濯上午核查过报表就没什么事情要做,直到临近下班时间,主管喊她过去,甩了她两沓文件,打发她去打印。
  打印好材料之后,温濯给主管送过去,她把材料放在办公桌上,刚打算说一些离开办公室的客套话,就见主管放下手中的鼠标,抬起头看她:“小温,有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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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被辞退了。”
  这句话如同唐僧念的紧箍咒一样绕在耳边,联想起早上温泽和他说的那些话,她头脑有些发晕。
  温濯站在办公桌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受这个事实,在这之前,她也没想过,在自家公司工作,还有失业的风险。
  得到消息的一瞬间,温濯想要打电话给温泽,只是,这有可能是因为她工作不当的原因,部门领导做出的决定。
  或者,辞退她,本来也是温泽的主意。
  总之不论是怎样,只要她打电话过去,温泽也一定是冷嘲热讽的语气。
  更何况,当初是她自己说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温泽的关系,所以才导致公司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真的是因为工作原因,开除她,也符合正常程序。
  最终,温濯还是将电话拨给了宋宜。
  宋宜开车来接温濯,停在温濯公司门口等她,见到温濯那一刻,宋宜没忍住,笑个不停。
  “你是踩到你们家财神爷的痛处了吗?怎么说开除就开除了?”
  说温泽丑,算吗?
  温濯看她笑,自个儿倒是脸色铁青:“关键在于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工作能力不行被开除了,还是温泽的示意。”
  难得的,宋宜看到了一向平静,没什么表情的温濯能露出痛苦又懊恼的模样,“那是,你不愿意嫁到陈家,他们用这件事威胁你了?”
  她没和他们因为这件事情闹过。
  威胁,倒算不上。
  温濯摇了摇头,望着窗外发呆,宋宜问她去哪,温濯说:“Star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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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ar是一个赛车俱乐部,会员制,这里的客户都在Star放了自己专开的赛车保养。来这里,可以无限续费,和享用所有高级VIP赛道。
  宋宜一开始知道温濯这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喜欢赛车的时候,差点惊掉下巴。但是了解之后,发现她喜欢追求一切自由和刺激的运动。
  大一那年考了摩托车驾驶证,紧接着学骑马,冲浪和潜水,然后学赛车和跳伞。
  但宋宜恐高,怕水,还有先天性心脏病,温濯会的这些,她一样都不行。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你是今天第三个这么问我的。”说完,温濯又觉得表述不当,又改了口,“类似吧。”
  “谁问过你了?”
  “我爸,我哥。”
  宋宜认真开车,只听温濯回忆以前,更多的是吐槽:“小时候,我报舞蹈班,喜欢拉丁,但因为我妈喜欢芭蕾所以我最后学了芭蕾。之后,读高中,文理分科,我想选文,但我爸说理科选择多,逻辑强,让我选理所以我最后选了理科。再然后是大学,我想学画画,读艺术,但他们让我走文化,改了我的志愿,按头学了金融管理。”
  宋宜车上摆了一不倒翁,温濯说的时候,就一直看着那不倒翁,觉得特别应景:“毕业之后,我找工作,对口的,却都不是我喜欢的,在自己家公司,最后也就落一个好处,清闲。但人一旦轻快了,懒散了,就容易遭人嫌弃。”
  宋宜朝她说:“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
  温濯读书时代,她每次上台跳芭蕾的时候,台底下那帮男生都跟疯了似的。虽然她喜欢画画,内心的敏感情绪也总是充沛,但她没有分心,文化课成绩也名列前茅。
  如果说当年的陈时祈是一个传奇。
  她又何尝不是?
  温濯听这话,她指了指车上摆着的不倒翁:“你说我像它?”
  宋宜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想说,当家长的,好像永远都看不到你走到哪了,但他们只想让你一直往前走。”
  “这个事情我赞同,往前走也没错。但是,教一个女孩子什么,都别教她乖,教她听话,要教她反抗,教她野蛮。就算被人说臭石头也不怕,只要自个儿乐意,活个张扬。”
  听着温濯忽然大道理一段一段的,宋宜扭头笑她:“怎么有这个想法,你最近钻研哲学了?”
  温濯长吁一声:“那倒没有,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想反抗,想野蛮,想要做个臭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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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Star,负责人带温濯找她专开的赛车,宋宜习惯性地到休息区等温濯。
  同在休息区,二层。
  肖燃胳膊撑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层刚进来的温濯,随即扭头“诶”了两声,喊:“你快过来看,这位是不是你未婚妻?”
  陈时祈从沙发上起身,走近肖燃,低头看向正开车门,上车的温濯。
  她的身高目测有一米六八,穿上职业的赛车服,遮住她自身与生俱来的典雅气质,多了几分酷爽,她将身后的头发利落一绑,戴上头盔,动作行云流水。
  肖燃正说着:“看起来这么柔弱一姑娘,怎么来玩赛车,别再把自己给伤了。”
  转眼,温濯油门踩了出去。
  肖燃盯着,瞪大了眼。
  没一会儿,他语气就变了:“够职业的啊。”
  肖燃两眼放光,来了兴趣,扭头问陈时祈:“叫什么来着?温?温清?”
  陈时祈一只手揣在兜里,冷淡开口:“温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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