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愠委屈道:“没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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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陈时祈的微信消息,温濯没有立刻回复。虽然她现在不需要定时定点上下班,完全有时间去吃这一顿饭,但是她并不觉得做一顿早餐是一件值得感谢的事情。
与此同时,李闻琴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
“阿濯,你最近有没有和陈时祈联系啊?”
温濯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她知道她的实话是李闻琴不愿意听到的。
温濯只好说:“他很忙。”
李闻琴反问她:“那你呢?有没有问他辛不辛苦?”
温濯听到李闻琴这话,心说她读大学的时候,想撩男人都不用这么老土加直白的话。
听到电话这头的温濯沉默,李闻琴也没打算再问了,只说:“下周三你爷爷过七十大寿,你约一下陈时祈,让他陪你来,让老人家见见未来孙女婿。”
温濯犹豫说:“如果他没有时间的话――”
李闻琴直说:“那我们就调时间,调到他能来陪你见你爷爷为止。”
生日还能调呢?
只是温濯这么想,却没有这么问。
“那我问问他。”
经过这一件事的调整,温濯原本不想去赴约的饭局也发生了转变,她遣词造句地修改了五六遍信息,才给陈时祈发送过去。
【下周三是我爷爷的七十大寿,家里人想见见你。不知道你那天是否有时间?】
紧接着,温濯又发送了一条。
【这顿饭,还是我请你吧。】
没一会儿,陈时祈回了讯息。
【有时间,好。】
四个字,简单明了,只是让人不好接话。
温濯思考着再给他发些什么合适,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索性,温濯也没再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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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祈工作繁忙,周一当日出的差,飞的临海,临走之前还给温濯提前打了招呼,说在周三之前一定赶的回来,让她放心,只是时间上可能会迟一点。
收到陈时祈这条消息的时候,温濯正在和宋宜逛街,想要给她爷爷挑选生日礼物。那时手机暂由宋宜保管,消息弹出来的时候,宋宜只是扫了一眼屏幕就看见了。
“陈时祈这人,还真叫人有安全感,就连自己出差回来的时间早一点或晚一点都和你报备。”
温濯听到这话,从宋宜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看向手机屏幕,他们两个人虽然已经订过婚,但是交往很浅。但从他的行为上来看,并不像她了解到的那样目中无人。
反而,他很会考虑她的感受。
以及,对她很尊重,并没当个联姻的物件。
宋宜等着温濯回话,却只见她看完消息就把手机收了起来,也没再说什么。宋宜便好奇地笑她:“会不会是感情升温了?”
温濯摇头:“那倒没有,我们现在的微信聊天记录还没有超过十句。”
宋宜:“……”
挑着老爷子的礼物,中途路过一家女装店,宋宜看到一条好看的裙子,便叫温濯进去看看。
温濯天生皮肤白皙,杏眼柳叶眉,足具古典美人的气质,而这条裙子刚好是中式的设计,绸缎似的面料上刺着金纹,裙摆是现代风的百褶。十分适合温濯。
温濯试完裙子,觉得妥帖,也喜欢,便叫服务员将裙子包起来。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她买的这条裙子,帮我也拿一件来试试。”
宋宜听声音觉得耳熟,便转头去看,登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人简直不能再熟了。
温濯也看过去,眼前的人是姜明梨,那日她不小心看到的和周垣在游轮上亲热的女主角。而并非是当日新闻爆出的“女朋友”。
“不好意思,小姐,这条裙子只剩最后这一件了。”
“不能从其他门店调货吗?”
“可以,请您稍等。”
她们是高中同学,大学亦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这么多年,姜明梨一直视温濯为情敌,处处和她作对,什么都想要和她比一比。
宋宜觉得被恶心到了,便和服务员说这条裙子她们不要了,姜明梨听到,转头看向她和温濯,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这裙子很适合温濯,为什么不要了?”
宋宜想开口骂。
你怎么这么贱啊?
真不嫌隔应。
温濯出声道:“这裙子是好看,只是我刚才发现它边角处有一份残缺,刺绣坏了,我这人不喜欢残次品。你要是实在喜欢,也别等调货了,这件给你。”
姜明梨脸色一变:“坏了的裙子你让给我?”
温濯依旧面不改色,不曾为她有情绪波动,只说:“一个人一个审美标准,或许,你会觉得爱不释手。”
说完,温濯便和宋宜离开门店。
服务员忙将已经打包好的裙子翻出来检查,始终没发现哪块缺了少了,如果说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大概是线头有一些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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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有病啊?”宋宜一出店面便破口大骂,想到高中时期的破事,她一肚子气:“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一肚子坏水,满脸都写着嫉妒两个字,更别提她还没有下限,小三也做的乐呵。”
“她乐意,我们也管不着。”
“但她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又臭又硬。我们女性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
温濯听宋宜这话,忍不住笑。
“如果我们女性不懂得自尊自爱,自轻自贱地把自己放在一个低等的位置,甚至不懂得明辨是非,只会嫉妒和排挤。那我只会觉得这个社会从来没进步,甚至悲哀。”
宋宜知道温濯一向不喜欢和姜明梨争些什么,哪怕她从前喜欢周垣,她也只在乎周垣的态度,如果姜明梨使了什么手段,让周垣对她不同,温濯也只会对周垣不满。
第9章 池中鱼 “你看,我也不会哄人”
和陈时祈一起回老宅的那日,不是一个好天气,出门前温濯换上一条绿色长裙,像一朵栀子花,衬得她皮肤更加雪白,只是刚出门一会儿的功夫,雨水作祟,湿了裙摆。
原本她打算自己开车回老宅,为老爷子贺寿,却不知怎么的,半路上车胎爆了。
她坐在车内,看见雨水顺着车窗漫延,形成一连串的水纹路,四周静谧地只听得到雨刮器的声音。
温濯拿出手机来给温泽打电话,想让他过来帮忙处理一下,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没听温泽接电话,倒是收到了陈时祈的微信电话。
“到了?”
“还没有。”
温濯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清冽的男生,望向窗外,雨雾模糊了视线,她说:“我的车胎爆了,停在半路上,可能需要等人过来处理才能过去。”
“你人在哪?发一个地址给我。”
温濯把地址发给陈时祈。
随后她听见他说:“我到你那儿还需要二十三分钟。”
仿佛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挂断电话前,他对她说了一句:“马上到。”
二十三分钟这样一个确切的数字,陈时祈说的时候,温濯并未多在意,甚至觉得他可能少说了左右两个字。她坐在车上,静静地等,一边又打开手机,玩了一会儿消消乐。
手机屏幕上最后一块冰块儿消失的时候,通关成功的瞬间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最上方显示的时间,刚好二十三分钟过去,随后见一辆黑色加长迈巴赫打着双闪停在她车旁。
司机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到汽车右后方的位置,正撑着一把黑伞,静待他的主人。
陈时祈修长的双腿自轿厢跨出,只见他还是出差之前的那份装扮,许是在车上看了合同,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金丝框眼镜还未摘去。而雨幕平添了多了几分朦胧。
陈时祈接过伞走到温濯车旁,打开车门,示意她下车,一边说:“车交给司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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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不断,汽车行驶在公路,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而温濯不知多少次失控地朝着坐在驾驶座位上的陈时祈看,又是一路无言。
等到了老宅,也许是因为老宅地处市区南侧,这边的雨已经停了。温濯打开车门下车,她看到陈时祈绕到汽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整洁的西装外套,随后换上。
温濯这时才注意到方才接她下车时,他撑着伞,雨将他大半个左肩都浸湿了。
“要不要送进去让阿姨烘干。”
“不用麻烦了,回头我让人送干洗店。”
说起这个来,温濯倒是想起来,之前在骆林凯生日宴上,陈时祈借过她一件外套,彼时还挂在家里,忘了拿来还他。
“上次那件衣服,我回头给你。”
“我还以为你想留着。”
冷不丁地,听陈时祈这么问,温濯眨了眨眼睛,满眼写着疑惑:“什么?”
陈时祈侧眸看向她,只见亮闪闪的眼睛里全是真挚的疑惑,让人忍不住从内心发笑,他忽然觉得这样儿式的人,逗不得,应该捧着。
温濯这人在感情上向来迟钝,这不仅体现在恋爱关系上,更体现在与人交往,彼时她还真不明白陈时祈在说些什么,随后她听他直白地砸来一句话,登时睁大了双眼:“留作纪念,也不是不能。”
“……”
陈时祈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脸上挂着肆意张扬的笑,丝毫不掩饰他是故意打趣,没由来的,还有几分痞气横生。鼻梁上带着的金丝框眼镜就像是故意压制他这份气质来的。
温濯就想,谁说这人眼高于顶,明明就是狂傲自大才对。
温濯和陈时祈进门之后,家里原本热躁的声音消下去,家中姑姑和婶婶全都朝着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温家老爷子有三个孩子,长子是温濯的父亲温如珏,其次是温濯的二叔,温如舰,最后是她小姑姑,温如婷。
陈家祖辈建国时期便富,几经辗转,在历史因素的打压下仍然留有金山,实属名流。
但温家和陈家不一样,改革开放那年,温老爷子带老大和老三只开了一家废品站,后来找人托关系有了门路,被改革的风一吹,成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随后扩大了自家的产业,做过影视,房地产,游戏还有云计算和生物制药,一步一步扩大版图,才有了如今的温氏集团。
温如婷早知道陈时祈和温濯订婚,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攀上陈时祈的关系,这时倒是凑巧,正好有了机会。
陈时祈见她过来,也没失礼数:“姑妈。”
温如婷便笑:“之前在瑞安那个项目上,我们打过交道,手下的人不知道,为了拿到项目使了一些手段,如果让我们家新来的姑爷不高兴了,就看在姑妈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你看怎么样。”
温濯听到,直接转身去找温泽,没半点兴趣听温如婷和陈时祈的谈话,温泽瞧她逃似的离开现场,忍不住笑她:“这样是不是显得没礼貌了?”
温濯反问:“那明明是爷爷过生日,姑妈却拉着陈时祈谈生意,这就算是礼貌?”
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情,温如珏和温如婷兄妹二人时有矛盾,温泽和温濯自小听父母争吵多半是为了这位姑妈,也许是家庭影响的关系。他们从小和姑妈不算亲近。再加上,温濯是一个明知道是为什么和陈时祈联姻,却见不得这些事情的人。
“也就是陈时祈,现在不会怪你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但你要学,总不能让所有的人都顺着你。”温泽点她。
温濯听到了便说:“我只懂的我所认为正确的人情世故,其余的,也不是不明白,是不想。”
温泽听她这话就笑,“要不你求咱妈把这婚事给退了,哥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温濯回头瞥他一眼,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好端端地提这个做什么,紧接着她就听她哥啧了一声:“你这脾气,说不上不好,但就是轴,又傻的很。一般人,可不够你这么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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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老爷子练书法时,自己为自己写了一副字,他瞧见温如婷拉着陈时祈在谈生意,径直打断,朝陈时祈喊:“你过来瞧瞧爷爷的字写的好不好。”
有老爷子这话,温如婷也不好再说什么,温泽叫温濯也懂事些,过去照顾,顺便说:“你的字不是也很好?没给爷爷写一副吗?”
温濯吐了吐舌头说忘了,只记得帮老爷子画了一副油画。等她过去时,陈时祈已经提起了笔,她便站在一旁看。
陈时祈目光低垂,手臂高悬,微微弯下腰,笔力正道,在白色的纸张上落下墨彩,是松鹤长春。
他做事情一向是最好的,就像是读书的时候,拿了第一就不会拿第二,温濯了解老爷子,他写书法三十余年,没对谁另眼相看过,却因为这四个字,对陈时祈赞赏有加。
“这是老爷子我今年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
“哪能啊?”陈时祈听这话就笑,又说:“爷爷这样说,到让我找法子从国外拍卖的宋瓷没位置了。”
陈时祈早前做过功课,知道老爷子喜欢古玩,便托人把国外一个收藏家手里高价买了来,老爷子听这话,眼睛一亮:“是老祖宗的宝贝?”
陈时祈点头:“在车上,一会儿叫人拿进来,给爷爷看看,别让孙女婿叫人给骗了。”
温濯听他自称是孙女婿,抬眸看过去,只见他也抬头,朝她笑,莫名地,她却脸红了。
温琏瞧见他们这样子,就笑了一声:“怪不得堂姐踹了周家那个,高高兴兴地和陈家联姻。原来是因为姐夫对姐姐这样好啊!”
温琏是温如舰的独生女,从小就和温濯不对付,她们年纪差的不大,温琏只比温濯小了一岁,当初听说陈家上门来,让陈时祈和温濯订婚,温琏就已经大闹了一场。这次,更是酸葡萄心理作祟。
李闻琴见状,朝着温琏母亲看过去,只是这位当妈的可没有半点想要替女儿解释的意思,一副看戏的模样,让李闻琴气得直咬牙。
众人面面相觑,就连老爷子的脸色也变了。
唯独陈时祈还在笑,一面云淡风轻:“以前的故事,我听过不少,不过我只听温濯的。”
温濯听他这话,权当事情过去了,话题会转,谁知陈时祈似是故意的,朝她问了一句:“是不是?”
看到别人眼中,就像是小情侣间的小打小闹。温濯当陈时祈是高手,温泽却觉得温濯是高手,“妹妹,你牛啊!没几天就让陈时祈为你当妻管严了?”
“……”
二房看这个局面,才忙解围,说:“你妹妹不懂事,说话心直口快,也不是故意的。”
李闻琴还想在说什么,被老爷子糊弄过去,也只好作罢。
结束前,温濯一个人跑到阳台上透风,抱着臂膀沉静地在想自己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她听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上次见你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陈时祈回头看,温家温泽他们这一辈一共有五个孩子,温泽是老大,其次是温濯,再接下来就是二房的温琏。温如婷有一对龙凤胎,年纪还小,还在读初中。除了温濯,其余四人都缠在老爷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