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姐。”居悠悠笑着跟她打招呼,指指余程潭办公室,小声说:“卓然公关的祝攸然来找余总,两人还没聊完,你先坐着等几分钟。”
“祝攸然?”
“嗯。”
居悠悠猜测:“可能有喜事。她手里还拎着喜饼。”
闵稀点点头,居悠悠忙手头上的工作,她无事可做,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
祝攸然没待多久就告辞,余程潭一直将她送到电梯间,两人的聊天声把闵稀的思绪拉回来,她在行业活动上见过几次祝攸然,以前关注祝攸然是因为祝攸然是公关这行的佼佼者。
后来知道祝攸然是傅言洲喜欢的人,她的关注点慢慢就偏了,索性不再关注。
祝攸然和余程潭边走边聊,没注意到秘书办公区的闵稀。
闵稀也没刻意看祝攸然,低头看手里的资料。
很快,余程潭送过人回来,喊她去办公室。
“等久了吧?”余程潭歉意道。
闵稀在他对面坐下:“没等几分钟。”
余程潭解释:“祝攸然过来送结婚请柬。”
闵稀只好把祝攸然当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聊下去:“她跟你关系不错?”
余程潭:“没交情。说来话长。”
嘉辰公关和卓然公关是公关界的两大头部公司,创始人余董和祝董是大学校友,创业初期两人还曾互相帮对方挺过难关。
功成名就后,祝董不止一次在媒体面前提到过,他的恩人和贵人是嘉辰公关的余董。
竞争对手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处事格局,引起媒体兴趣。
商业吹捧那必须得有来有往,余董被记者问起与祝董的私人关系时,他说: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老祝抵押房子贷款一百万借给我用,没那一百万就没有现在的嘉辰。
这种事无法查证,真实情况只有祝董和余董两人心知肚明。
于是两人令人羡慕的友情一度被媒体传为佳话,也让嘉辰公关与卓然公关名利双收。
余董和祝董本身就是干公关的,深谙怎么把自己的品牌传播好。即使友情早已变了味,甚至私下不再联系,但他们也一直把这种假和气维持到了今天。
说着,余程潭无奈一笑:“我都替他们觉得累。”不过因为这种假和气,两家公司从没恶意竞争过。
他伸手:“资料给我。”
闵稀把整理好的资料给他,说今天下午就要去上海。
余程潭抬头:“去多久?”
闵稀不确定,根据盛见齐秘书的邮件推测:“少说也得十天。”
余程潭算了下她在上海的时间,祝攸然二十八号结婚,她够呛赶回来。
他指指桌角的几张请柬:“祝董让祝攸然多送了几张过来,让公司高管也去几个,本来还想带你过去。”
闵稀心想,她怎么可能去。
她故作遗憾道:“没办法,碰巧出差。”
汇报完工作,闵稀让助理订机票,她回家收拾行李。
刚和傅言洲开始磨合,开始适应对方,又要分居。
过了安检,闵稀发消息给傅言洲:【临时接到出差通知,在上海待十天左右。】
隔了很久,傅言洲才回她:【现在在哪?】
闵稀:【在飞机上,马上起飞。】
傅言洲本来打算把私人飞机给她用,让白秘书申请航线,她已经登机,便作罢。
闵稀忽然想到:【这周六下午我没法去选戒指,你别忘了取消预约。】
傅言洲:【不用取消,我跟他们打声招呼,你去上海旗舰店选。】
闵稀:【取消吧,我出差没空。】
她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悬空数秒,空姐开始提醒乘客关机,她两手快速打字,把此时此刻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等出差回来,想跟你一起去选。】
编辑好,点击发送。
第15章
傅言洲在听副总裁汇报工作,等对方说完他才看手机,这中间五分钟过去。
她要跟他一起挑戒指,他回闵稀:【我眼光一般。】
闵稀已经关机。
傅言洲等了两分钟,闵稀没回复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闵稀只要耍小性子,独自生闷气不搭理他时,他就会不自觉检讨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他说他眼光一般,她也许小心眼理解为,他不想陪她去挑戒指。
傅言洲撤回之前那条消息,重新编辑:【那就出差回来再去挑。】
等了几分钟,闵稀还是没回他。
傅言洲突然意识到,飞机可能起飞了,她看不到消息。
放下手机,他叮嘱副总裁:“江城那边不急,再等等,下轮谈判的时间,我们说了算。”
郝A点头表示知道:“税收优惠政策还有很大的谈判空间,我等江城园区那边主动联系我。”
他合上文件夹,请示:“傅总,今晚的饭局您过去还是?”
“你去吧。”傅言洲摸过桌上的烟盒,递一支给郝A。
郝A没接:“谢谢傅总,我不抽。”
傅言洲笑笑:“跟我不用客气。”
“没客气。”郝A只好实话解释:“明年打算要孩子,我上个月就开始戒烟。”
傅言洲把递出去的烟收回来,放自己嘴里,“那得戒。”
工作汇报完,郝A离开。
傅言洲把电脑旁干净的烟灰缸拖到面前,掸掸烟灰。
他和闵稀领证后,两家长辈没人催婚礼,更没人催生,给他们充分自由,所以他和闵稀也从来没聊过孩子的问题。
她短期内应该不会要孩子,如果有备孕打算,她在江城给闵廷买烟灰缸就会多买一个给他,顺便让他戒烟。
灭了烟,他通知白秘书,今晚没应酬,总裁办所有人忙完了可以提前下班。
还不到四点钟,傅言洲从公司出来,把几家创意手工坊的地址告诉司机,趁今天有空,过去看看有没有合适送给闵稀的手工礼物。
转了几家手工坊,没有合心意的手工材料。
傅言洲琢磨把闵稀喜欢的白玫瑰和白色桔梗的元素加到手工制作里,一时还没想到什么手工适合加入这样的元素。
从最后一家手工坊出来,褚逸打电话给他。
最近褚逸联系他没有哪次跟合作有关,都是关于祝攸然。
“忙不忙?”
傅言洲坐上车,说:“不闲。”
褚逸笑:“我有自知之明,尽量长话短说。”
原本送给祝攸然的结婚礼物泡了汤,其他的能用钱买到的礼物不便送,即便送了,祝攸然不可能收,还会给人家添堵。
“她下周六就结婚了,你还没收到请柬?”
“收到了。”
“那帮我带句祝福吧。”
“可以。”傅言洲有条件:“不超过四个字。”
“…四个字的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自己不觉得这个祝福虚伪,我帮你带到。”
褚逸苦涩笑出来:“别奚落我呀。”
傅言洲嗓音清冷低沉:“没奚落,实话实说。”
“对了,除了礼金,你还准备了什么合适的礼物?”褚逸想的是,如果傅言洲准备礼物,那再多加一份他的。
这是他最后一次犯贱,给十二年的喜欢画上一个句号。
傅言洲抵着下颌,意兴阑珊看着车外,正好经过一所中学附近,又逢下班高峰期,人海熙攘里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年少肆意,风华正茂。
汽车拐弯,又是另一番热闹的街景。
他回褚逸:“我结婚了,只给闵稀送礼物。”
褚逸不是很懂这个逻辑。
傅言洲催问:“祝福还带不带?”
“带带带。”褚逸打电话前就想好了让他带什么祝福,“得麻烦你帮我多说一句,就祝她幸福喜乐、万事顺遂。”
傅言洲不假思索:“换一个。”
他重申:“说了不超过四个字。煽情的祝福你想说自己亲口对她说,让我带的祝福,那就是一句简单的婚礼祝福。”
语气不容反驳,褚逸在傅言洲面前也不敢太造次。
很多社交场合傅言洲都惜字如金,让他带多煽情的祝福确实不现实。
况且这句祝福还是以傅言洲的名义送出去,说多了不合适。
褚逸最终决定:“那就新婚快乐吧。”
傅言洲应下。
褚逸自嘲道:“我就自作多情,其实有没有我这句祝福,祝攸然照样幸福。”
感情这种事,傅言洲不予置评。
他以往去参加朋友和同学的婚礼,从来都是一句恭喜,这回加一句新婚快乐,也算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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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稀这次出差还是入住上回住的临江公寓,物业管家电话告诉她,公寓卫生刚打扫过,是傅总两个钟头前吩咐的。
那时她还在飞机上。
到家,闵稀把笔记本放书房,从电脑包里拿出两包烟放桌上,是傅言洲常抽的那个牌子。上次他过来看她,想抽烟家里又没有,这一回她特意买了两包备在书房。
书桌上堆了几本书,那张婚纱照摆台紧挨着这摞书摆放,风再大也吹不倒。
闵稀倚在桌边,拿起摆台看。
她不止一次想过再重拍婚纱照,但这个想法次次又被自己否决。
谁都无法保证,重拍时傅言洲脸上就能有笑意。
手机响了,哥哥的视频邀请。
闵稀放下摆台,拿起手机接通。
闵廷这会刚忙完,旗舰店给他送来几款包,前几天妹妹送了他一个烟灰缸,不能让妹妹吃亏,买几个包给她。
他把镜头对准新款包,问妹妹:“这几个怎么样?”
都是闵稀钟爱的颜色和尺寸,她不敢点头,拿手按着脖子,“都不错。上周还没货,现在有了?”
闵廷:“我要就有。”
各大品牌包括一些私人定制店,他每年的消费累积比妹妹高出几十倍,买来的大部分都送给妹妹,其余的送母亲。
闵稀说都不错,闵廷就全部留下。
“明天让人给你到别墅。”
“我不在家。”闵稀说自己在上海,要待到月底,“傅言洲在家,给他也行。”
闵廷没接话,盯着视频看,不由蹙眉:“怎么了?”
闵稀无所谓道:“没什么,睡落枕了。”
她觉得没大碍,顶多疼两天就能好,谁还不落个枕,用不着大惊小怪。
闵廷神情严肃,但也没多说。
他人现在也在上海,过来签个合同,原计划是晚上的航班回北京,他临时改签,明天再回。
晚上九点半,门铃响了,闵稀又接到哥哥的电话,让她开门。
“你怎么来了?”闵稀惊喜。
闵廷站在门外:“你能不能先开门?”
闵稀挂电话换衣服,箭步往门口去。
门打开,哥哥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人,脸陌生,不是他的助理也不是保镖,或许最近换了保镖,哥哥忘了告诉她。
闵廷介绍那个年轻人,是他上海朋友的私人健康顾问,过来给她看看落枕情况。
闵稀:“……哥,你小题大做。”
“不是小题大做,是我闲得慌。”闵廷把手里的西装搭在沙发背上,指指沙发,“坐过来,让医生看看。”
闵稀只好照做,医生检查过,说稍微有点严重,先给她热敷。
闵廷第一次来这里,也没坐,双手抄兜,环顾餐厅,视线定格在那排壮观的酒柜上。
闵稀顺着哥哥的视线看过去,“酒柜里的所有酒都是傅言洲送我的结婚礼物。”不是炫耀的语气,但有炫耀的嫌疑。
闵廷短促笑了声,脸上尽是不屑。
闵稀如今已经习惯他们两人对彼此的态度。
闵稀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医生在给她热敷,辅以按摩,她无法动弹,叫闵廷帮忙:“哥,看一下谁的电话。”
闵廷踱步过去,弯腰捞起手机。
“傅言洲的。”他抬眸看妹妹:“接不接?”
闵稀:“先不接。”
有些话不适合当着医生和哥哥的面跟傅言洲聊。
闵廷把手机放回去。
没过十分钟,傅言洲又打过来。
闵廷接听,不等对方说话:“医生在给她治疗,一小时后再打过来。”
“等等挂。”傅言洲担心道:“稀稀怎么了?”
“我把我妹妹交给你时好好的,现在落枕严重,一天过去了,还是连头都不敢转,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闵稀听不到电话那头傅言洲说了什么,试图阻止他们毫无意义的争执:“哥。”
她示意:“手机给我。”
“你好好配合医生。”闵廷按断通话,把手机丢在茶几上。
闵稀劝道:“哥,以后咱能不能别夸大其词,借题发挥。”
闵廷倒了一杯温水送给妹妹,“如果他不给我‘题’,我想借也借不到。”
闵稀说不过他:“你有理。”
热敷过,又给她做了适当的按摩,闵廷带着医生离开,走前叮嘱她不要再加班,早点休息。
送走哥哥,闵稀给傅言洲回电话,问他什么事。
傅言洲先关心:“脖子现在还疼不疼了?”
“医生给热敷了,好不少。”
“有事宁愿找你哥,也信不过我?”
闵稀不乐意了:“挺会倒打一耙。我没找我哥,我哥心细,跟我视频看到我状态不对就带了医生过来。你不是早知道我落枕?没见你多关心一句。”
傅言洲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打电话不是告诉你怎么缓解落枕?”
闵稀:“是吗。这么好心?”
“少阴阳怪气。你这种人,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闵稀笑,不承认。
“早点睡。”傅言洲挂电话。
闵稀格外注意睡姿,翻身时也小心翼翼。
医生第二天又给她做了热敷和按摩,两次按摩下来,疼痛明显缓解,也能转头了,只是幅度不敢像以前那么大。
工作原因,长期在电脑前久坐,医生又给她加了一个疗程的颈椎理疗。
每晚做过理疗,浑身轻松。
理疗一直到二十七号才结束,那天正好是周五。
利用午休时间做完最后一次理疗,闵稀驱车赶回盛时科技大厦,盛时专门安排出一间会议室给她和团队临时办公。
几个同事平时都是靠在沙发上将就睡半小时,进去怕吵醒他们,闵稀就在外面休息区看手机。
【这周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