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第二天看到程姗姗拉了一整车东西到他家门口时，才意识到自己草率了：“你说这些是小东西？”
程姗姗自知理亏，只能是赔笑道：“这些我实在搞不定，只能麻烦你帮我弄了，不如霍大哥你开个价，我可以给你银子的，十两银子如何？”
面对她的财大气粗，霍明宸给了她一个白眼。
接着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去拉车，程姗姗见状赶忙去帮忙推并夸赞：“霍大哥，你人真的太好了。”
霍明宸冷声回：“你以后少夸我吧。”
“哈哈。”
程姗姗忍不住笑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上了山。
没想到这一幕刚好被程婉儿看到了，因此埋下了一枚隐患……
……
阳光渐浓。
山顶处燃着一缕青烟。
程姗姗到了山顶就开始各种的忙碌，先是用霍明宸刚引来的山泉水对肥肉进行清洗，然后切块放到锅里备用。
当白色的肥肉经过翻炒和熬煮，逐渐转变成了一块块金黄色的油渣。
那阵阵的香气不断肆意，导致山洞内的霍明宸有种前所未有的饥饿感，忍不住出来看程姗姗在做什么。
程姗姗见到他时，连忙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刚撒上盐的猪油渣：“霍大哥，趁热快来尝尝这个。”说完直接将其塞入到了他的口中，并满怀期待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
霍明宸回了两个字。
其实他一直觉得吃东西就是为了果腹，只要能吃饱吃什么都行，可现在吃了第一口却有想吃第二口。
听到他的回答程姗姗喜笑颜开，连忙也夹了一块吃：“这一锅我觉得熬制的恰到好处，等有空我用这个给你烙油炸饼尝尝。”
霍明宸看了一眼那双筷子。
然后忍不住看了看程姗姗略红的唇瓣，想说他们这算不算是间接的……
程姗姗对此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猪油渣的美味之中，当她再次夹了一块想给霍明宸的时候，霍明宸慌忙转身：“不吃了，我继续干活去。”
程姗姗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劝道：“霍大哥，你累的脸都红了，不如歇歇吧？”
“不用了。”
山洞内传出霍明宸的声音。
程姗姗见他都这么努力了也不好意思再偷懒。
于是放下筷子，撸胳膊往袖子继续炒制，在紧赶慢赶下终于在太阳下山时，全部肥肉都给熬成了雪白的猪油。
这些她暂时没准备搬走就让霍明宸搬入了山洞里，找了一处不碍事的地方暂且放着，等有机会再收入空间里面就好。
这一日下来她虽然累，可却有种特别的满足感。
甚至觉得自己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许多，待回到了破屋时，她一边往里走一边高兴的说着：“娘，我回来了，今天我给你带了点猪油渣，我们一会儿包点白菜油渣馅的饺子吧。”
“……”
出奇的安静。
四周空荡荡的，回答她的只有回声。
程姗姗第一次回来没有看到白氏等她，地上只有一排字：姗姗，我回程家了。
回程家？！
这三个字让程姗姗险些骂人。
于是她一刻也没有耽搁马上就往程家跑，声怕白氏会出点什么事情。
这一路上她想了种种可能，甚至排练了如何和程老太打架，反正她只有白氏这一个亲人，断然不能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可万万没想到看到的画面竟是白氏和程家人一起围坐在饭桌前吃饭……
她的忽然到来使得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白氏更是急忙站了起来：“姗姗，你回来了。”
程姗姗看着白氏皱眉询问：“娘，你为什么要来这？”
“我……”
白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程老太：“这里毕竟是咱们的家。”
这话让程姗姗从头凉到脚，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舅母说得对呢。”程婉儿笑着往白氏碗里夹了一块肉，才继续道：“咱家再怎么不好至少不漏风漏雨，表姐闹这一场让舅母陪你吃苦受罪的，现在舅妈想通回来了，你也别硬抗了。”
“程姗姗，你想回来先跪下和我道歉！”旁边的程秀兰看着她面目充满了恼怒：“这丫头可是差点把我这个姑姑给活埋了，不拿出点态度来就想我原谅简直就是做梦！”
程姗姗攥紧拳头，努力压着火气问：“娘，你的意思呢？”
白氏颤颤巍巍的说：“姗姗，你给你姑姑道歉吧。”
“让我道歉？”
这话让程姗姗如遭雷击！
可其余三个人却高兴了，程秀兰一脸蔑视的看着她：“对啊，这可是你娘说的，不过我今儿心情好，如果你态度够诚恳的话，跪下道歉可能我就消气了。”
齐刷刷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程姗姗。
程姗姗双拳紧攥，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白氏。
她真的不敢相信之前还说相信她的娘，忽然间就变了。
这时，程秀兰再次火上浇油：“你回来前你娘已经道歉了，就差你了，还不快点！”
“好，我快点！”
程姗姗一个箭步上前。
程秀兰马上得意洋洋的：“这才对嘛，你……”
可话音还未落，程姗姗二话不说就将桌子掀翻了！
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饭菜碗筷全都掉落到了地上，气得程老太跳脚大骂：“你这个死丫头是活腻了，竟然这样糟蹋粮食！婉儿，你去关门，秀兰，你给我打她！”
“好嘞！”
那程秀兰早就有所准备。
直接抄起准备好的棍子就对准程姗姗：“我就不信了，我还打不服你这个小丫头！”
“那就来好了。”
程姗姗可谓是毫无畏惧。
可没想到白氏却冲了过来，而且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并训斥道：“姗姗，你这样真的太过分了。”
“……”
程姗姗瞪着眸。
这要是别人打的，她绝对会冲过去将其撕碎。
可偏偏这个人是她最爱的娘，也是最爱她的娘……
第9章 求求你们了
现在程姗姗不但不能去做什么，反而还压低音调努力让自己变得柔和下来：“娘，你不要怕她们，我可以带你走的。”
白氏摇头：“我不会和你走的。”
“为什么？”
白氏没说话，只是在那哭。
这个样子让程姗姗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瞬间失望透顶夺门而去。
此时此刻，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阵阵冷风迎面吹来时，程姗姗脸上火辣辣的热，心中也寒了一片。
正在她漫无目的走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是告诉你，晚上一个小丫头不要随便乱跑？”
程姗姗回头就看到了高大如山的霍明宸。
他依旧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可却让她有种奇怪的安心感。
霍明宸看到程姗姗的脸肿了，略微皱眉：“谁打你了？”
程姗姗咬了咬嘴唇。
霍明宸见她不回答，再次询问：“那个姓林的？”
“不是。”
程姗姗刚开口脸上就疼了。
牵扯的疼痛致使她瞬间就红了眼眶。
接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将前因后果都和霍明宸说了一遍，然后心下更是委屈与憋屈：“我一直知道我娘太心软好骗，所以一直苦口婆心的引导劝说，让她先忍忍过段时间我们就有好日子了，可我不懂她到底为什么要回去啊！”
“是啊。”
霍明宸应了一声才问：“可程家为什么让你娘回去？”
“还能因为什么！”程姗姗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冒着浓浓的火气：“刚才我回了那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桌子上的饭菜一看就是我娘烧的，她们三个被我娘伺候惯了，现在都成了废物了！”
霍明宸语气平和的再问：“那你觉得你娘为什么回去？”
“……”
这个问题让程姗姗无法回答。
毕竟明明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她也不懂怎么忽然回了程家？是有什么理由让她变了？
冷静下来她才知道自己刚才是被冲动的情绪带偏了，赶忙拱手对霍明宸道谢：“多谢霍大哥提醒。”
霍明宸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那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程姗姗说完这话就直奔程家。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路到了后院的院墙外。
里面传出来了白氏的哭泣声：“求求你们了，放过姗姗这一次吧！”
程老太幽幽道：“现在不放过她的不是我们而是楚家，他们拿着你亲手签的契约，上面写着死活都要入了楚家的门呢！”
程秀兰冷笑一声：“姗姗怎么都是卖给了楚家，人家要求过去当填房也算是合理要求的。”
她们的话让白氏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姗姗怎么也是姓程的，你们当初非压着我按手印让她配冥婚，现在竟然还让她去嫁给一个老头子，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
“你怎么说话呢？”
程秀兰直接将手上的茶碗砸向了白氏：“我告诉你这事儿就算是你闹到官府去，官府也只认买卖的契约！”
白氏被砸的头上冒血，跌坐到了地上开始不断的哭泣着。
外面的程姗姗几次想要冲进去揍人，可残存的理智却告诉她打人一时爽，后续麻烦火葬场。
现在按照里面的意思这件事情的根源在楚家，他们手里拿着契约让她去楚家当填房，只是她有点不理解楚家为什么这么久才闹？
程姗姗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楚家。
楚家儿子死后，楚母也因伤心过度追着去了。
现在仅仅剩下又馋又懒的楚老头一个人，可他不但没有因中年丧子丧偶而沮丧，反而因没人再管束他而高兴坏了。
程姗姗刚入院子就看到他正抱着酒坛子在喝酒，脸上布满了红晕：“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程姗姗看着满眼嘲讽：“你都想让我当填房了，竟然不认识我？”
“你是程家的？我马上过门的小娘子啊？”楚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马上变得贪婪起来：“好像比那人说的要更好看点，来来来，凑近让我好好瞅瞅。”
这话让程姗姗抓住了重点：“所以是谁告诉你的？”
楚老头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下，接着嘿嘿的笑了：“这个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要嫁的人就行了，放心，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喜欢疼自家的小娘子，来来来，让我香一个。”说着他作势就要往程姗姗的身上扑。
“你别过来！”
程姗姗闪身过后，冷声呵斥：“你儿子和你的大娘子尸骨未寒，你现在这样不怕寒了他们的心？”
“什么儿子不儿子的，那病秧子活着的时候都不愿意搭理我，死了难不成还想管老子？还有这个母老虎这么多年一直动不动就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活着我都够憋屈的了，她都死了我干嘛要怕她啊？”
楚老头朝着里屋的两个牌位吐了口口水，接着看向程姗姗眼神变得恶狠狠的：“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的，不过既然你们家收了楚家的银子，那你嫁给我和嫁给我儿子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姓楚的！”
“我知道。”
程姗姗应了一声。
她清楚的记得天灾来临，第一批死的就是村子里的老人。
面前这个如同小鸡崽子一样瘦弱的楚老头定然也不会幸免于难。
那既然他都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她直接硬碰硬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如将其安抚住了好了：“想来你也听说我和我娘的遭遇，现在住的都是不遮风雨的破屋子，你能收留我的话对我是一件好事，不知你可同意我将我娘接来？”
“当然同意了！”
楚老头原以为自己要费不少劲，现在听到她这话简直是乐开了花：“现在你看我家都死光了，多你个你娘咱一家才更热闹啊！”说着他就对程姗姗伸出了手。
程姗姗快速躲开并正色道：“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入你楚家是可以的，可我断然不能什么都没有就过来，你怎么也要准备好八抬大轿的让我当正房吧？”
第10章 谁是你哥
“啊？这个啊。”
楚老头有点为难了：“我这刚办完白事就办红事，怕是不太好吧？”
“什么叫不太好，我本来应该是你儿子的人，你现在却想霸占我，难道不觉得更不好？”程姗姗冷冷的盯着他，态度极为冷硬：“本来我就不想嫁给你，如果你这样一点要求都不能答应，那大不了去地下陪你儿子！”
“别别别，我可不想办三次白事。”楚老头想了一下，才终于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好了好了，我这个老牛吃嫩草怎么也要付出一点，就依着你说的，以后你可要和我好好过日子啊！”
“那就将日子定在二十天后吧。”
掐指一算，这个时间阎王爷能把他带走了。
当然若是不能的话，她也不介意给他一脚当助力。
楚老头不知程姗姗的想法，只知道自己艳福不浅：“二十天就二十天，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感谢一下你的表妹啊！”
竟是程婉儿？
很好，很好很好！
程姗姗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寒气：“你说的没错，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谢谢这个媒人！”
接着离开楚家就说了程家。
到了之后她直接拉起正在干活的白氏就往外走，急的白氏连连挣扎：“姗姗，娘不能走。”
程姗姗脸色微沉：“我已经答应楚家，所以你没必要留下来了。”
“什么？”
白氏瞪着眸。
程家人也瞪起了眸子。
待反应过来时，程秀兰马上上前阻止：“不行，你娘不能走。”她原本一直嫌弃白氏白吃米面，可她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不会了。
程姗姗懒得和她废话，直接抬腿就是一脚。
将程秀兰踹倒在地之后，她直接带着白氏就走了。
回到那间残破的屋子之后，白氏整个人都慌了，泪眼巴巴的看着程姗姗：“姗姗，我们还回这里做什么，不如……不如逃吧，赶快离开这里，大不了成了黑户，只要我们逃的远远的就一定没问题。”
程姗姗看到白氏这个样子，眼中满是无奈：“为什么你不早点这样想，偏偏要去程家受这一次的苦呢？”
白氏满是自责：“当时我一听就急了，以为他们怎么也不会太无情，对不起，都是娘的错，娘还打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