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主意,帮过忙后,这对老夫妇的养老她也包了。
听说她是护国公府的,两个老人喜极而泣。
虽然顺王的小舅子厉害,但大景朝都知道,陈将军就是景朝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景朝的边界永无战乱。
到了京兆衙门,京兆府尹出来一看,嗬。
“什么风把你们几位给吹过来了?”
认识权贵子弟是京城当官的必备技能,要不然大街上得罪哪个,官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看到他们那么熟,白衣男子顿觉不妙,但无处可逃,护卫牢牢的钳着他。
他还心存侥幸的问:“他们几位是谁?”
京兆府尹好心跟他解释:“护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小姐,长公主的幼子,嗯,这个小公子没见过,但跟他们一起,大概是恭王府的公子。”
白衣男子只觉眼前一黑。
事情一目了然,白衣男子的银子是假的,小厮也供出了他们是前几日喝茶看到了黄玉,回去确认后发现值钱,专门来挑衅夺宝的。
京兆府尹当场判了他五年大牢,其实正常三年就行,那两年是看在这几位的面子送的。
几人回去的路上凌逸在哪嘀咕:“赵彬刚走,咱们就把他舅送进去了,是不是不太地道?”
陈稳年纪大些,猜了个大概。
“你听那人扯顺王的名头吓唬人,他最多是个小妾的弟弟,算赵彬哪门子舅舅!”
几个小的恍然大悟,陈胜点头:“大哥说的有道理,我就说没见过这人。”
他们倒是猜对了,然而这个小妾,不是普通的小妾。
顺王妃有个贴身丫鬟秋叶,自小跟在她身边,忠心耿耿,生的也不差。
前两年顺王妃为了固宠,认了她做义妹,把她开了脸,给了顺王。
顺王很喜欢她柔顺且无欲求,这两年正是得宠,可是她无欲求,她娘家的人却膨胀起来,本来就是小门小户,要不然也不会把女儿卖了作丫鬟。
因为她得宠又听话,顺王妃也对她很好,还把她哥哥放到户部做了小吏。
她这个哥哥叫钱明,钱明听说弟弟下了大牢,赶忙跟自己的上司求助。
钱明的上司正是顺王妃的亲弟弟,这位是正儿八经赵彬的舅舅,叫方德隆。
钱明很好用,方德隆就赏脸帮他这个忙,要把他弟弟保出来。
京兆府尹可是知道这位是谁送进来的,哪敢放,一边含糊应对着,一边托人问陈稳几人这事儿怎么办……
第五十四章 :赵彬舅舅落马
陈稳被问到头上,跟跑腿的小吏笑道:“那人是因为犯了律法进去的,怎么来问我呢?”
京兆府尹得了准话,放心大胆的不放人,本来那个钱强也是正经犯了错抓进去的。
陈稳在学堂跟几个人说了这件事,陈胜恶劣的笑笑:“那我们再去扒一下那钱强还有前科没有吧。”
钱强的前科没找到,找到了钱明的不对。
凌逸几个人找了身手好的护卫专门去盯着钱明,发现他平日里就是衙门和家,另外就是去一个僻静的两进别院。
他一般都是晚上去,早上出来,大概六七天去一次,除了他,别院再无他人出入,只有一个婆子天天买菜买米,看分量,里面最起码有三人以上。
这种情况,一般就是养的外室,这没什么,但月初的时候,有个小厮出去,去了三处院子,两处铺子收租。
这外室是清倌赎身,身无分文跟的钱明。
陈稳听护卫的汇报,冷笑道:“按钱家的家底和钱明的俸禄,三百年也买不起这些家产,说他没贪谁能信?”
陈胜点头:“”他只是个小吏,一般只供方德隆驱使,依他的权力,并不足以拿到这些,除非他替方德隆做了一些紧要之事……”
查到这里,再往下,就真的是赵彬的舅舅了。
分析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凌逸看了看几个人,犹豫道:“要不算了吧?反正那个钱强也送进去了,谅京兆府尹也不敢放他。”
陈胜皱眉:“若是钱明都能贪五处房产,那方德隆只会更多,方家不缺银子,他这是干嘛呢?”
陈惜微微一笑,她大概知道他们干嘛。
要造反,首先就要养兵练兵,那是一大笔支出,方家作为姻亲,早就绑在了顺王的战船上,自然只能鼎力支持。
怎么会不缺银子?恐怕缺的要命。
连赵彬平时都很节俭,旁人都觉得他是品质好,其实他是真没银子。
陈惜直接对查探消息的护卫吩咐:“查到底,不能因为赵彬就放过一个国之蛀虫。”
陈家三兄弟都同意,赵山良更不用问,他只听陈惜的,五比一,凌逸也不好说什么。
方德隆是户部官员,他的事不比钱明,必然做的隐蔽,陈稳把事情告知父亲,陈勇严听了之后满口答应。
一查吓一跳,陈勇严看到报上来的消息,火气蹭的就上来了,让人又确认了后,他当即写了折子,进了皇宫。
陈勇严等不及朝会,直接去了皇帝书房,皇帝看到折子后震怒。
“好一个户部侍郎!北地大旱,朕拨的二百万赈灾银两他敢贪一百五十万!他怎么敢!”
“传大理寺卿!”
陈勇严的证据很充分,且方德隆不止这一次,虚报军户,克扣军饷,贪的不止一点点。
皇帝看到结果都懵了,他跟陈胜想到一块去了:方家作为老牌世家,有这么缺银子?
但方家反应很快,先是很配合的卖房卖铺子卖地把方德隆贪的亏空尽量补上,方家老太君跟太后交情不浅,拄着拐杖趴在太后脚下,哭着说家门不幸,家里一概不知情,孙子这是一时糊涂。
紧接着,顺王的信也到了。
他先是痛心疾首的骂了自己的小舅子,又表明立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必顾忌他,最后又说顺王妃知道这件事直接病倒了,昏迷了两天两夜茶水未进……
皇帝本来很生气,经过太后的劝说和顺王的信,最终只判了方德隆流放,对方家轻轻放下。
陈惜听说后直摇头,皇帝太仁慈了……
还以为这件事能打断顺王一根胳膊,结果连指甲都没剪掉——方家不倒,顺王的钱袋子就还在。
隋南。顺王的封地。
顺王震怒,把方家的告状信摔到赵彬脸上。
“你不是说跟他们几个多好多好吗?咱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把你舅舅拉了下来,损失了多少银两!”
赵彬把信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我给父亲说过,赈灾银子不能碰,都是关系着百姓的性命,咱们可以用别的法子筹银子……”
“什么法子?那也不是你的百姓!是他赵晖的百姓!几十万大军等着吃饭,哪等得及慢慢筹银!”
看赵彬不说话,顺王叹口气,又安抚他。
“爹还不是都为了你,赵晖天天嘴上说我是他亲弟弟,可除了封地,别的一概不给,这天下,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
赵彬试探着问:“爹,我们隋南很好了,鱼米之乡,土地肥沃,其实也不一定非要……”
“你说什么?!”
顺王脸阴沉的能滴下水。
“当初你皇祖父明明更喜欢我,还问过我若继位,该如何治理江山,赵晖假仁假义,骗得你皇祖父立他太子。”
又来了。
这些话赵彬听过很多次了,皇祖父问顺王,顺王崇拜始皇,脱口而出:“苛政虐民,扼杀民智。”
皇祖父性情温和,自然不喜顺王的回答。
可这话是不能对顺王说,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爹如果缺银子,不若我去京城经营?”
顺王冷笑:“你去京城?是去经营还是去追着陈家那丫头跑?我还不知道你。”
被看穿了。
“不去就不去。”
回来以后有些事发生了变化,当初仙人跟他说过,逆转时空会导致过往发生变化,他要有心理准备。
主要的变化就在陈惜那里,他跟她,前世今生,是注定无缘吗?
他心情纷乱,给陈惜写了信。
未提及他舅舅的事,只说南地的风光,婀娜柔婉,很想让她来看看。
陈惜接到信时正准备和赵山良合作作画,赵山良画,她上色,还没选好题材,便让人先搁哪。
赵山良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
“画我们吧。”
陈惜刚学画不久,好奇问:“你不看着自己能画出来?”
赵山良点头。
他甚至也没看陈惜,画面里,陈惜抓着赵山良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认真,小嘴巴像笑一样,但她知道,她在发“惜惜”的读音。
“画的真好。”
陈惜拿起来看,赵山良不经意拿了画纸,放在那封信上。
第五十五章 :开门
两人画了一下午,陈惜该走了,赵山良把她画的给她带走,独独不提那封信。
陈惜笑眯眯的问:“我的信呢?”
赵山良四处找了找,摇了摇头。
“大概混在哪里了,等我找到给你。”
陈惜翻开画纸,拿出那封信,扬了扬。
“在这里哦。”
赵山良垂下睫毛:“嗯。”
“今日不送我了?”
往日里赵山良都要把她送到侧门门口……
赵山良不太开心,内心挣扎了下,拉起陈惜的手:“送你。”
两个人绕过长长的院落,陈惜今天画画太专注,有些疲惫。
“好累啊……”
“咱们在墙上打个门吧。”
这句话绝对是蓄谋已久,赵山良想没想就说了出来。
陈惜却觉得很可行,他们小胳膊小腿的,这么大的院落,起码要走三里路,确实很累。
“我回家跟我爹说一声。”
“我跟祖父说。”
一路上,赵山良的眼不由自主的瞟那封信,很有些心不在焉。
“良良?”
“嗯。”
其实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信骗过来看看,也不知道赵彬那小子写的什么。
“过两天重阳,我们去爬山吧。”
“嗯。”
他随口应着,突然反应过来。
“啊?爬山?”
每次这种活动都是跟陈战陈胜凌逸一起……他其实更喜欢跟她在家一起玩,只有他们两个。
“你不去吗?这次哥哥们要备考了,可能不会跟我们一起……”
赵山良突然就高兴了,眼睛闪闪发光。
“去!”
“那就说定了,你找找附近哪座山低一些,咱们小,爬不了太高。”
终于到了侧门,陈惜呼出一口气,真远。
不过赵山良像没事人一样,大概是习武的体力好,陈惜也有些想习武了。
两个人告别后,陈惜回屋子写了一会儿,就去找陈勇严。
她爹娘这会儿都在主院,她跑过去,仰着头。
“爹,我要在墙上打个门,通到恭王府,天天走路很远,太累了!”
“可咳咳咳……”
他爹正在喝茶,差点呛到。
齐淑云把她跑乱的刘海梳顺。
“惜惜,你也十岁多了,这样……不太合适啊。”
“是良良说的,他已经跟恭王爷爷说了。”
“恭王爷同意了?”
“应该会同意。”
陈惜眨眨眼,老恭王总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俩,她都懂两家大人什么意思。
如今真正是小孩的怕是只有赵山良一个人。
“即使要打门,也要王府那边来跟我们商量。”
陈勇严捋了捋胡须,他们是闺女,可不能那么主动。
恭王爷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带了赵山良过来了。
“国公啊,两家孩子要好,天天一起玩,这么绕来绕去的费脚程,不如咱们两家中间打个门?”
陈勇严翘着胡子。
“我倒是没什么不愿意的,就是我家孩子多,怕扰了王爷的清静。”
“没事没事,我就喜欢孩子多热闹,跟孩子一块儿最舒心了,尤其是惜惜,懂事还乖巧……”
陈勇严哈哈大笑,他就是喜欢听人夸他闺女。
“要不然王爷认个干孙女?”
“那不成,不成不成……”
恭王笑的老狐狸一样,至于为什么不成,陈勇严和他都清楚。
两家达成一致,门半天就就建好了,恭王府那边在枣树林的后面那里,护国公府在花园的一条小路尽头,极不明显,不专心看不出来。
实在也不必对外宣称,所以外人都不知道两家已经通了门。
重阳节这天,赵山良早早的备好了水囊,吃食,还折了菊花,他们两个还小,家人不可能让他们俩单独去爬山,不安全,所以陈稳带着两个小的去了。
陈惜把菊花别在赵山良和陈稳耳朵边,觉得很滑稽,自己死活不肯带。
陈稳捉住她,让赵山良给她别,赵山良体贴的插在她的头发上,比耳朵上好看多了。
扳回一局,陈惜给陈稳幼稚地吐吐舌头。
这一世,有三个哥哥,有疼她入骨的爹娘,有健康的身体,童年至此过的顺风顺水,人在宠爱中是会变幼稚的。
走到一片被围起来的树林,赵山良驻足,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呢?这里怎么被围起来了,有野兽吗?”
陈稳拉了拉她,赵山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摇摇头。
“我没事,说了无妨,我父母是在这里出事的,出事后顺王把野兽都捕杀了,林子也围了起来。”
听人说,捕猎野兽就花了很久,封山了两个月。
“啊……”
陈惜有些歉意的看着赵山良。
赵山良却反倒安慰她:“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太小了,所以根本不记得他们,也没什么伤心,只是看到有些感叹。”
其实是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的……只是如今不可说。
陈惜默默拉住他的手,怎么会不伤心呢?不伤心怎么会三年不开口说话?
“开始爬山吧。”
陈惜摩拳擦掌,但没过多久……
“大哥我们休息一下吧……”
实在是撑不住了,没想到会这么累。
赵山良把水囊打开给她,又拿点心,陈惜摆摆手。
“吃不下,喝水就行。”
喝完水又爬了一刻钟……怎么又觉得自己顶不住了,身体素质有点差,看赵山良只有一点脸红,气息平静。
歇息的空陈惜跟陈稳商量:“大哥,要不然我也学点武功?你看我爬山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