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知廉耻,勾引人家不成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讹人。”
青松看到舆论扭转过来,松了一口气,向梅老爷求饶。
“老爷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去茅房了,这样的女子我可不敢要!”
周围人又是一阵爆笑。
王氏气急了。
“谁要嫁你这样的下人!”
“哟,还嫌贫爱富。”
“不嫌贫爱富她去勾引人家梅老爷?那可是她亲戚的公公!”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
王氏撒泼起来,如今已到了这种地步,只能把大丫硬塞给梅老爷。
她在地上打滚。
“我不管!你看了我女儿就得收了她,不然我不走了!”
第十章 :断亲
围观群众啧啧道。
“这是不要脸了。”
“这女儿看起来十三四岁,就敢这样,真是得其母真传。”
“不管怎么说,梅老爷确实看了人家,要不给点银子打发了得了。”
这话刚出口就引起周围人围攻。
“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被人诬陷还给她钱,这不是善人,这是傻子!”
青松在书房伺候,也是认识字知道些律法的。
“你们再不走我报官了,你们诬陷我家老爷,还在我梅家门口闹事,抓起来至少关一个月!”
大丫先怕了,那大牢里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能去的?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她一跺脚,一言不发的跑了。
王氏看到女儿跑了,自己的戏也没人信,灰溜溜的去追女儿。
梅老爷回到屋里,梅母已经准备好说辞,替陈溪道了歉,末了还说:“儿媳在兄嫂家过的很苦,不是她的错。”
澄清了清白,梅老爷也消了气,他沉吟了下。
“既如此,儿媳跟娘家断绝来往吧,既然嫁到我梅家,就是梅家的人。”
大丫和王氏回到家,陈阳已经黑着脸在正厅里坐了老半天了。
先看到大丫跑回屋里,又看到王氏一身脏的进门。
“大晌午了灶是凉的!你那一身土,干啥了???”
王氏语塞,这种丢人的事他爹知道了又要吃耳光。
“我进城赶集摔倒了,这就去做饭。”
她刚到灶房,就听到外面有人问:“这是陈大丫家吗?”
王氏打开院门一看,嗬,一辆大马车,还有个穿着考究带着算盘的人。
难不成是梅老爷明面上觉得丢脸,暗地里来接大丫了?王氏表情雀跃。
“我是城里织锦楼的,陈大丫小姐在我们绣坊买的布料该结账了。”绣坊都是月底收账。
大丫听到动静跑出来,听到后炸了毛。
“去找陈溪!就那个梅府冲喜的儿媳妇,我没钱!”
账房有些为难:“可当时衣服是给陈大丫做的,留的你的名字和你家地址。”
“反正我没钱,你找梅府去,是她带我去的!”
这时又一辆马车到了,这次是梅宅的管家,他到了之后只站在门口大声宣讲。
“我梅宅儿媳陈溪,自小受苛待,且陈家德行有亏,养女无德,羞于你们为亲,自此我梅家儿媳与陈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这话说出口,周围炸了锅。
本来老陈家来了两家大马车,大家就觉得是稀罕事,这时候听到陈溪要断绝关系,热烈的议论起来。
“早该断了!挨打挨骂还干那么多活……”
“就是,要给人找个好亲事也算了,卖了冲喜他们也做得出来……”
“幸好溪丫头福大,她那夫婿命大!”
梅宅管家说完就走,织锦楼的账房听说梅宅跟这家断亲,更要拉住陈大丫不放了。
“听见了没,人家跟你断亲了,快结账,二十两银子!”
周围的乡邻惊呆了。
“夭寿了啊,这买的金线啊要二十两!”
“就算不断亲,溪丫头一个冲喜刚进门的也给不起吧?”
“这大丫真敢买!”
王氏也惊呆了,她坐在地上大哭:“我累死累活的把小姑伺候大啊~~她就这么糟践我啊~~嫁了人就断亲啊~~还诳着我闺女买这么贵的布啊……”
账房要账的人家多了,有赖账的,没有这么撒泼的。
他不耐烦的说:“到底给不给?下次来的人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大的酒楼绣坊都外聘的有专门要账的二流子,专门对付这些泼皮无赖。
“我没有,你去问梅宅要,我买布的时候不是还没断亲吗?”大丫这时才有点慌,二十两银子啊,她家怎么可能有。
“你当我傻吗?梅宅少夫人当时就说明是你买布,留的也是这儿的地址。”
王氏爬起来,开始拿头撞他。
“你走!你走!我家没钱!谁家有钱你跟谁要去!”
账房一趔趄躲开,帽子都歪了。
“哼!你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给我等着!”
外面那么热闹,陈阳在院子里听着,根本没出来。
王氏和大丫回到院里,陈阳一巴掌把王氏扇倒在地上。
“你养的好女儿!”
今天去梅宅讹人不成,又背上二十两银子的债务,王氏的心情糟透了,此时也不怕陈阳了。
“光是我女儿,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打我!不都是你惯的!”
她冲上去抓陈阳的脸,夫妻打成一团,三个孩子在屋里,没有一个出来劝架的。
他们打累了,一人各一个角落气喘吁吁等着对方,三胖跑了出来,拉住王氏的袖子。
“娘我饿了!”
“整天就知道吃!多少家底也给你吃没了,二丫!弟弟饿了你不会做个饭啊!”虽然嘴里骂着,王氏却一瘸一拐的往灶房走,二丫赶忙过去帮忙。
一家人吃了一顿沉默的午饭,听到外面有人砸门。
“快开门!收债的来了!”
王氏一哆嗦,来的这么快!
此时也顾不上两人正在吵架:“娃他爹,你快翻墙去梅宅要银子,快去!”
“脑子浆糊的娘儿们!咱家的墙能翻,梅宅那高墙能翻啊?我就是进去了他们不给,我也抢不来!”
这时候门已经被破开了,三五个凶神恶煞的人进来,先拿起了院里的锄头镰刀。
“二十两银子!别怪哥几个没提醒,现在给了,要不然我们就自己找了!”
王氏吓软了腿,她推陈阳,陈阳求着几个二流子:“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有个妹妹家有钱,我这就去找她!”
几个人对视一眼,他们以要钱为目的,不管钱从哪来。
“快去!”
陈阳飞快的逃出院子,完全不考虑家里两个未出嫁的女儿和媳妇,这几个可不是什么良善人。
好在这些催债的也有职业道德,大丫二丫这种黄毛丫头他们也看不上。
王氏给他们倒了水,让三个孩子躲在里屋不要出声。
陈阳很少去县城,更不知道梅宅的地址,打听着到了门口,大门紧闭。
他壮着胆子上去敲门,门房开门问:“你是谁?找谁的?”
“我是你家少夫人的亲哥哥……”
话音未落大门砰的关上,他家少夫人都跟娘家断亲了,什么亲哥哥。
第十一章 :第一份财产
他再上去敲门就不开了,里面的人还不耐烦撵他。
“快走吧,梅家没你这个亲戚!”
他缩着肩膀揣着袖子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要黑了。
陈溪听说后从后门绕出去,看着他被拒之门外的样子,想起前世她被赶出婆家后,也是这样在陈宅门口站了一晚上。
大快人心。
有些奇怪,她仿佛能与陈溪感同身受。
太阳落了一半的时候,陈阳也没有机会进梅宅的门,他只好慢吞吞的往家走,回去干什么呢?那群人说不定会打人的。
他躲在一个回家路上一个破茅草屋里,直到月亮老高了才借着月色往家走。
家里此刻一片狼藉,王氏他俩的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三胖在哪哇哇哭,大丫二丫也泣不成声,王氏不见踪影。
“你们娘呢?”
“爹你快救救娘吧!那几个人要钱娘不给,就在屋里乱翻,翻出来娘存的十二两银子,娘不给他们,还拿椅子腿砸他们,他们生气了,抢走了银子,还抓走了娘,说让你三日内去城里万花楼拿十两银子赎人……要不然就把娘卖在哪……”
大丫哭诉着,万花楼是县城里最低档的青楼,一般都是招待一些贩夫走卒。
“他们搜走了十二两,不是该八两吗?怎么还要十两?”陈阳这时只关心银子的问题。
“娘砸到那人眼睛,都出血了,他们说是医药钱……”
陈阳平时在家里横,此刻却六神无主,家里的钱几乎都在王氏哪儿,他自己卖粮食也存过一些私房,也就五六两银子,远远不够。
还好藏得比较隐蔽,没被翻出来。
再说了,银子都用了,他拿什么养活仨孩子?
王氏已经被抓到万花楼,说不定已经不干净了,自己怎么能跟个残花败柳做夫妻?且中午打架她抓的自己脸还在疼。
他不提去赎人的事,吩咐着:“二丫,去做饭。”
接下来除了三胖哭着要找娘,大丫二丫都木然的没再提这件事,她俩商量过,家里没银子了,怎么赎娘?就只剩下卖女儿了……
王氏仿佛被家人遗忘了,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在万花楼的柴房里呆了三天,然后被扔到楼里挂牌接客。
她绝望的受着折磨,她有相公有孩子,怎么能到这种地步?没有人来救她吗?陈阳好狠的心呐!!
陈溪是从冬雪口中知道这件事的,她并不同情王氏,有因有果,彼时陈溪绝望跳楼的时候,王氏一家听闻还骂了一句该死呢。
至于冬雪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很简单,那家绣坊是梅元良的。
陈溪:???
“为什么说是少爷的,不说是梅家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冬雪一边给她捏肩膀一边解释:“就是少爷的,夫人都不知道呢。”
“除了织锦坊,城里最大的古玩铺子和酒楼都是少爷的。”
……
难怪他身体弱,操心太多了。
“老爷说,少爷有点事做也好,整日躺着挺闷的。”
他是遥控指挥,事情都是身边的梅飞去做的。
正说这话梅元良回来了,花园的月季开的正好,陈溪让他去后院给梅母送去几支花。
“在说什么?”
“在说我夫君的私房钱不少,三家铺子呢。”陈溪白他一眼。
“都是你的。”
梅元良果断去箱子里找出地契房契,放在陈溪面前。
随后坐在她的对面,脸色有些发白。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陈溪探上他的额头,凉凉的,她松了口气。
“今天走路有些多。”
他第一次去自己开的古玩铺子,第一眼就看中了镇店之宝——打磨成水滴状的红色玉石,那么热情有力的颜色,跟陈溪很是相配。
“凡事不可过量,你康复要循序渐进。”
陈溪给他一杯热水,“喝点热水,会好一些。”
梅元良喝着水,怀里的小盒子该以什么理由给她呢?
嗯,就成亲一个月的时候吧,再有四五天就是了。
陈溪却在盘算着别的,原主的愿望一是哥嫂得到报应,这个进行了一半,她心有成算。
二是和梅元良好好在一起,现在看来,他俩相处的很融洽,算得上是互相关爱,这个任务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就好。
这天,两人一起陪梅母用过晚膳后,梅母看着面色日渐好转的梅元良,拿出一张红封。
“拿着,给你的。”她把红封放进陈溪手里。
陈溪不明所以,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别院的地契,不同于梅元良那几张说是她的,这张实打实的写着她的名字。
她有些受宠若惊:“娘,您这是……”
“娘感谢你嫁过来,良儿才变好了,娘是俗人,你那娘家我也知道,给你个傍身的院子,你心里踏实。”
陈溪在这个世界里有点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确实和原主融为一体,另一边,又有做任务的思想,感觉总是有些虚幻的。
没想到,让她第一次有真实感动的居然是婆婆。
看着陈希感动的神情,梅元良深觉自己做的不够到位,回到他俩屋子时候闷闷不乐。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娘给我家产不乐意了啊!”
陈溪心情很好,把地契放进自己的梳妆匣里,这是自己第一份财产呢。
“我明天就去把酒楼、古玩铺子、绣坊过户给你。”
梅元良低着头,像是做错事了一样。
她啼笑皆非,居然因为这个!
“我猜一猜,你是觉得让我感动的不是你,所以不高兴?”
小病秧子闷声答应:“嗯。”
“傻不傻呀你,你娘若是对我不好,你才该真的不高兴。”
婆媳和谐相处,多少男人求都求不来,这傻小子居然还在哪计较别的。
“这个别院我知道,在郊外,有一方温泉,明日我们一起去吧。”
成亲一个月都闷在家里,梅元良习惯了,陈溪肯定憋坏了。
其实他想多了,陈溪也习惯了。
“行,泡温泉对你身体也有好处,只是不能久泡。”
梅元良吩咐下去,冬雪开始准备明日出行的行当。
第十二章 :定情信物
第二日早上。
别院很是清幽,住着一家子家生的佣人,他们得到小主子要来的消息,别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陈溪和梅元良都是第一次来,大致走了一圈,看了看别院的规模,最后来到温泉屋。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汤池,感觉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少爷少夫人是现在换衣服泡温泉,还是吃完饭再来?。”
陈溪陡然想起,泡温泉……是不是要穿很少的衣服啊……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夫妻,可他们还纯洁的像百合一样,没圆房啊!!!
“你们先下去。”
梅元良看陈溪默不作声神色变幻,遣退下人。
他率先去了汤池附带的更衣间换衣服,出来后陈溪松了一口气。
白色的长衣长裤,看起来就像正常的寝衣一样,她就说嘛,古人都是保守含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