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聪以前打报告要回国的时候，反复提到带阿塔入境。
祁晴在天灾梦境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在变异天灾中，根据这位科学家在信息素理论上的突破性发现，制造了远高于物理防御的信息素屏障，保住了大量的幸存者据点。所以听到阿塔的全名，祁晴肃然起敬。
第238章 苏醒的神兽
现在的阿塔并不知道未来自己会那么有名，他做研究纯粹是兴趣和生存需要。以前给坏人研发药物，是枪顶在头上不得不研究，被避难所收留后，倪聪很支持他的研究，还说有机会送他去Z国，这都给了他极大的科研动力。
如今死里逃生，他们发现了变异大榕树这种能与变异生物抗衡的异种，阿塔心中那套信息素理论更加清晰了。
阿塔话匣子打开后，兴致勃勃说道：“丛林之中一直都有平衡。因为变异生物打破了原先的平衡，弱肉强食，但终会有新的平衡建立。
资源有限，它们都不会无休止扩张。那种黑雾的进化形态不是直接消灭动物，是控制和利用，这已经体现出了新的平衡逻辑。变异大榕树也没有占据全部的丛林，只取所需很有节制。
大榕树和黑雾之间相生相克，此消彼长。按照你说的，在夜晚，变异大榕树信息素没有那么强的时候，正是那些黑色虫雾大发展的时机。而到了白天，两者地位对调，彼此约束，才能共享整座丛林的资源。”
“但是这两种东西似乎都需要鲜活的无污染的血肉，人类也在它们的食谱上。”祁晴讲了变异大榕树不吃有污染的被选中者，只埋在土里当肥料的事情，不过变异大榕树从不掩饰需要人类特别是被选中者的血肉。而黑色虫雾控制的生物一直围着幸存者，显然也需要进食。
阿塔的脸上露出了坚定的神色，说道：“人类早已经脱离了丛林的秩序。如果将你们这些被选中者视为变异，那么人类的变异比这些生物更早。我们有先进的武器和科技力量，有庞大的种群数量，总体优势明显。找出能让生物之间达成平衡的内在逻辑，我们定然能驯服新生的变异生物，继续保持顶端优势。”
事实证明，在有安全保障有物质供养的前提下，人类之中总会有人尝试着控制大局，思考改善生存环境的方法，而不是一味随波逐流苟延残喘听天由命。天灾中，这样的人尤其宝贵。
阿塔显然就是这样的科学家，不管他的专业技能如何，光是这样的心境，敢挑战大自然的秩序，抛弃国家壁垒，以人类整体大局为出发点思考的人，胜过大多数普通幸存者。有这样的一批人在，不懈努力追求科学，人类大群体的进化才有望完成。
莫寻说：“上级有回复了，边防那边已经开始改装军用运输机，还会带着能驱虫的设备，预计六小时内到达这里接应我们。如果他们成功降落，我们可以坐飞机回国。”
“驱虫的设备这么快就研发出来了？”祁晴问了一句，“我们这边的黑色虫雾难道已经渗透到了边境之内？”
“具体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从别的副本中拿到的特殊物品。边境机场的飞机也改了涂层，那种带有信息素的新涂料的确是早就开始研发的。咱们第一次上报能侵蚀飞机的变异昆虫后，边防立刻安排了飞机涂改测试。”莫寻顿了一下，“另外还有车子也都做了改装，如果飞机不行，那车子或许能冲过来接应。”
国内的效率就是高，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各种防范手法就都应用在交通工具上了。祁晴的心也安稳下来，有国家这样强大的后盾在，他们不用怕，流落在外也终能回家。
改装后的飞机在第五个小时赶来了。
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雨势也小了。浑身冒着黑烟的动物离大榕树越来越近。
除了黑烟，还有一些虫群。这些虫群看起来也冒着黑烟，天上地下都有，不过维持着昆虫原本的形态。它们成了第一波试探骚扰的小分队。
好在莫寻、祁晴和倪聪三个人都是被选中者，他们脱掉了防护服，用自身的信息素抗衡，驱散那些小虫子，效果还算不错。
大一点的动物不为所动，他们就用武器和火焰喷射装置烧出一条路。
变异大榕树在夜幕降临后似乎睡着了，不再与祁晴对话。当众人脱离了它的根须范围，那些变异生物果然围了上来。
飞机在百米以上的高空盘旋，试探性下降。
黑色的虫雾却并没有奔向飞机。或许是虫雾已经发生了变异，对无机物没有那么迫切的需求了，也可能改装后喷涂的信息素涂料起到了作用。飞机暂时安全。
在相对开阔的地带，祁晴点燃了一大圈火焰，暂时隔出一块安全之地。从机舱内抛下长长的绳梯，倪聪帮助三个孩子先上了飞机，而后是其他幸存者陆续沿着绳梯上到机舱。
莫寻和祁晴站在火圈附近，阻挡那些试图冲进来的变异生物，两人是最后才上飞机的。
在登上飞机之后，祁晴和莫寻看向窗外。这个时间除了飞行员之外，普通人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丛林。
祁晴和莫寻的视力得到加强之后，能分辨更多的细节。
那些黑烟不止沾染了小动物，也沾染了大片植物，在黑暗中，黑烟的活跃度远超过其他。只有变异大榕树控制区域内的颜色相对纯净。
忽然，丛林中爆发出了几道电光。
在大榕树的控制范围之外，漆黑的烟尘里隐隐出现了一头巨兽。那巨兽的体型格外庞大，身高足有二十米，远远高出许多大树，它的皮肤就如同岩石一样粗粝，四肢着地，头部像是犀牛，有角，却并不是任何已知动物的模样。
幸存者中有一个当地人，惊愕道：“这好像是传说中的雷兽。”
倪聪听得懂当地土语，急忙询问了一番，又转述给莫寻和祁晴：“那是当地的古老传说，千年前这附近的部落都崇拜雷兽，说那是山神的化身。雷兽身躯庞大，几十米高，外表像岩石，头上生独角。它会放电，能吞噬一切黑暗邪恶污秽。部落中有人得了瘟疫，祭司就会举行仪式召唤雷兽，祈求驱除邪祟。”
祁晴心中惊愕。
丛林中的巨大怪兽如果真的是流传千年的雷兽，那么是未知的物种，还是上一轮文明留下来的某种守护之物呢？
《山海经》中不仅记录了全球山川地形，也记录了各地的族群和动物，形态各异。雷兽或许有更复杂的学名，不过相关的记载还是有类似的。
如今黑色虫雾导致丛林中那么多生物变异，雷兽是被激活维持平衡的，还是也变异了呢？
“看，电光所过之处，那些黑雾消散了不少。雷兽的电击对变异生物也有用”莫寻盯着下方仔细看了看。
不过为了众人的安全，飞机不敢过多低空停留，很快拔升了高度，飞到了云层之上。
第239章 抽空领个证
在边境军区，莫寻和祁晴告别了倪聪，开车北上。这是他们的任务，送样品回到金簋基地，顺便在那里的避难所休整两天，探个亲。
在国内许多地方都发现了变异的生物以及丧尸，还有一些巨兽。不过巨兽的活动范围只在那些深山老林，很少会走入人类活动的区域。
在海啸天灾和陨石天灾期间国内在西部地区修建了大量的地下和山腹避难所。这些避难所修建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变异天灾阶段使用的需求，按照人防工程最高标准建设，具有极强的隔离密闭措施。
在这样的避难所内出入的人员和物资都经过了严格的检验和消杀过程，以确保内部不受到变异生物侵害。
就像当初祁晴和莫寻在首都西山基地群见识到的那种差不多，经常外出负责运输和巡逻的人住在单独的区域，就算发现了污染，也能切断连通甬道，防止危险蔓延。避难所内部最安全的区域留给妇孺，以确保普通人能够在相对安全稳定的环境中坚持生产，繁衍生息。
金簋基地边上的避难所并不是普通民众生活的避难所，而是兼顾军工生产的重要基地。里面居住的工人和技术人员比例极高，普通人基本都是那些人员的家属，并且负责后勤工作。更像是生产建设兵团，一切以生产任务为重。
祁晴的母亲杜如英一直生活在这个避难所，目前已经升任管委会的常委，分管后勤、民政等方面的工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女儿和准女婿盼回来之后，杜如英立刻开动了宣传攻势。
“小晴，你知道冯珂和齐河领证了么？还有，凌雪松居然也谈了个女工程师当女友。咱们避难所最近推出了一系列夫妻房优惠和补贴，你们要了解一下么？”杜如英三两句就把话题引入到了这个内容。
这会儿莫寻去了公共厨房那边借地方，去做丰盛的家宴晚餐，准备刷一下准岳母的好感度，只有祁晴和母亲两个在办公室内等着开饭。
办公室还是当初杜如英那间不算太大的办公室，不过里面的生活气息更浓郁了。母亲对工作的热情度非常高，女儿不在身边，她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经常加班，除了配合生产的后勤安排，民政方面也做了不少工作。老阿姨这段时间牵线了好几对新人，颇有心得。
在大礼堂那边搭建的格子间，以前是按照性别划分的双人间，很多都改成了夫妻房，配置了更多的家具用物。这段时间在避难所民政局办理登记结婚的青年男女逐渐增加了，年轻人们似乎习惯了天灾期间的生活。在灾难中失去伴侣的人也有再次重组家庭的情况。
最近信息素防御工程的生产配合任务下来之后，又从别的避难所和基地调来了一些新鲜血液，总之如今的避难所内人员满满当当，男女业余活动也搞得有声有色。
祁晴怎么能听不出母亲话中深意。
论年龄，她比冯珂和齐河大，论感情大概她与莫寻这种朝夕相处并肩战斗的情况也让很多人羡慕。从一开始，她逃避谈感情，到最后接受莫寻，在长辈那里，盼的不就是他们两个早日修成正果么？
祁晴虽然明白，面子上还是有点抹不开，嗔怪道：“妈，你就这么想将我嫁出去么？”
杜如英不以为然道：“这都什么时代了，如果非要用嫁娶来区分，莫寻这不是次次都被你拐带到咱们家来，哪里是你嫁出去？”
祁晴一想，豁然开朗，她与莫寻实质上已经比男女朋友更进一步了，有证驾驶才合法啊。至于她之前担忧的，活不过大洪水的事，那还有几年时光。她犹豫什么，水到渠成抽空就把事情办了吧。
按照她当初的梦境预测，变异天灾将持续两年左右。这段时间内她和莫寻恐怕不能长期停留在什么地方，或许会与特战队的同事们到全国各地执行任务，领个证确定好关系，圆了母亲的一个念想，也挺好。
于是在莫寻布置好餐桌之后，祁晴说：“你等会，我妈加班要处理一个重要的工作。你陪我先去拍个照。”
“哦。”莫寻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问，乖巧地按照祁晴指定的位置背靠白墙站好。
这里真的就只有一片白墙，不过祁晴用的手机软件已经有AI智能换背景换装功能，人脸在就能生成证件照。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拍好合影照片，红底白衬衫的双人照片立刻生成，火速发送给母亲，结婚证分分钟就签批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吃晚饭前让负责民政工作的母亲加个班，他们两个结个婚先。
当天晚上，祁晴和莫寻终于合理合法持证住进了夫妻房。
次日，两人又接到了上级通知，说好的两天休整假期被取消了，因为国内也发现了类似变异大榕树那样的高度异化区，就在S农架，除了肉眼能看到大范围的黑烟缭绕，还有高大巨兽的身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这里此前出现过几次副本，在同志们的努力下都通关了，变异天灾开始后副本完全关闭，变异植物占据了广袤的原始山林。
这地方在天灾之前一直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神秘区域，所谓国家森林公园也只是开放了外围的参观路线。真正的核心区域一直是禁止普通人入内的。
按照当地古老传说，深山之中居住着上古神兽，以及不死族，守护一方沃土。
但是随着上古文明遗址被破译之后，一两万年前的文明盛景也逐渐拉开了序幕。
在S农架地区，远古时期竟然有一座“天梯”，如果用现代人能理解的方式形容，那可能就是太空电梯。
据推测，这座天梯很可能是修建那个巨大的人造卫星以及其内月宫的时候，充当地面到卫星的运输大动脉。现在国内科学家已经控制了月宫，也破译了巨大卫星建造时的大量日志资料，终于确认S农架的山中有那座电梯以及配套能源设施的遗迹。
不过如今的科技产品，尤其是电子产品到那个区域之后会完全失灵，指南针都不辨方向。动物和人类的方向感也容易被那里的磁场干扰。山林之中终日云雾缭绕，白天夜晚都无法以天象定位，就非常危险。
现在有了一批身具异能的被选中者，有了详实的参考资料，终于可以再次深入探索之内奥秘。
可惜，变异天灾的危害也接踵而来，区域异化几乎是一天不到就变成了比以前更诡谲的样子。先前派遣进入其内的特战队队员全都失联了，莫寻和祁晴必须行动起来了。
第240章 高度异化区
坐在飞往S农架的飞机上，祁晴翻看着目前已知的资料，惊讶道：“野人的传说居然不是传说？那里面住着与人类不同的人型种族？”
莫寻点点头：“不光是我国境内，全球各地都有人形异类的传说，比如童话故事中的美人鱼，还有雪人、野人。按照遗迹中的记载，上一轮文明巅峰时期有过基因革命，制造了许多跨界物种。包括《山海经》中描述的那些神奇种族和动物，其中有一类不死族，生育率极低，却实现了千年长寿。他们还热衷于改造各种生物。”
“我们在副本中见识的0号污染物会不会是那时候不死族遗留下来的什么药剂吧？”祁晴看资料中在这方面的介绍很少，于是问问莫寻。
莫寻十年境外工作经验，全球各大洲各大洋都去过，见多识广。比如M国和DK一直在研究古文献，搜集那些“不死者”，这与两千多前我国伟大的帝王心态差不多，追求长生是霸主们的终极梦想。
曾经有过不死族，他们销声匿迹之后留下了种种扑朔迷离的传说，这就成了后来者的线索。东方的术士们炼丹修仙，西方人则沉迷魔法炼金，最初动力都是为了追求长生。
“不死族是不是还活在那里，不喜欢被外人侵扰？”
莫寻回答：“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了。按照境外那些机构研究的资料显示，不死族就是吸血鬼的原型，他们除了生育能力极低，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必须定期补充新鲜血液。而后世普通人类为了追求长生不死，猎杀不死族，用不死族的身躯血液制造神药，结果却造出了丧尸。”
祁晴担心道：“如果S农架内还有不死族，为什么他们不与我们如今的文明接触呢？还有，那些巨兽又是什么来历？上一轮文明造出来的异种，又或者是那轮次的变异天灾后留下来的什么恐怖存在？”
莫寻摇头：“不知道，据说大禹治水的时代还有巨兽相助，那之后，很多巨兽就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了。龙，也可能是巨兽中的一种。”
